一四七 十月一个周日的晚上,我和大桶在我们医院门口道了别。我去上夜班,而大桶 则去火车站乘火车回北京。 我走进办公室,刚刚换上白大褂,手机便响了。奇怪,居然是大桶。这家伙, 才分开不到十分钟,怎么就来电话了? 我接通了电话,还没来得及说“喂”,便听大桶道:“你明天上午几点下班?” “不好说,不过,最晚十点钟应该可以下班了。”我纳罕道,“你怎么想起问 这个了?有事吗?” 大桶用毋庸置疑的口吻道:“明天上午十点半,我在结婚登记处门口等你。” “什么?”我大惊,“你明天不用去上班吗?” “我已经请了年假了。” “什么时候请的?” “周五。” 我诧异:“啊?周五就请了?你怎么没告诉我?” “我现在不是在告诉你吗?” 切!这家伙专会先斩后奏! 只听大桶又道:“我一会儿去你家拿你的身份证和户口本,你明天下了班直接 过去就行了。” “可是……” “没什么好‘可是’的!”大桶突然抬高了音量,凶巴巴地说道,“你给我听 好了!你要是敢不来,我就把你休了!”他说完,竟挂断了电话。 切!这家伙越来越猖狂了!瞧他那态度,这哪里是求婚呀,分明是*** 婚嘛! 不过,虽然有些不情愿(不是不情愿嫁给他,而是不情愿以这种极不浪漫的被 *** 无奈的方式嫁给他),但是我是不敢不去的。别看他平时总是笑嘻嘻的,一旦 犯起驴脾气来,就算是有九头牛也拉不回来。上次,我不过是背着他去相了一次亲, 他便拒接了我99个电话。这次,如果我拒绝了他的“*** 婚”,他还指不定会做 出什么事来呢。休了我倒不一定,不过,即便只是十天半个月的不理我,也够我受 的。 唉!既然大半个身子已经陷进了“坟墓”,自己何必还翘着头苟延残喘? 唉!干脆,憋一口气,将自己全部埋进“坟墓”里算了!我不下地狱,谁下地 狱? …… 我睡觉的功力是很强的——夜间有事,随叫随醒;处理完事,粘枕即着。而且, 即便是在医院里,如果不受打扰,我也能睡到日上三竿。(嘻嘻!这一“技能”是 很适合在医院工作的。)所以,为了避免被同事们堵在被窝里,我每次上夜班都要 叮嘱护士,早上七点钟给我打个电话,催我起床。呵呵! 不过今天,我却早早地醒来。我睁开双眼,突然发觉左眼皮有些肿胀,忙下床 跑到镜前。 老天!都十月份了,居然还有蚊子!居然还在这个大喜的日子里在如此醒目的 位置咬了我一个包! 老天!难道我要顶着这个硕大的鼓泡眼去照结婚照吗?既然咬了,为什么不再 多咬一口?好歹也对称一点嘛! 唉!郁闷!给大桶拨了电话,想要改期,没想到他居然不接。切!龌龊! 虽然心里骂他及那只该死的蚊子,但我还是以异常神勇的速度处理完了手头所 有的工作,而后奔出了医院。 路况很好,居然没有堵车。当我走下公共汽车的时候,还不到十点钟,离*** 还有半个多小时呢。 我朝马路对面遥望着,并没有在婚姻登记处的门前找到大桶的身影。看来,他 还没有来。 唉!*** 婚的还没来,被*** 的却先来了,太没面子了!这样想着,我便躲到 一个报刊亭的后面,暗中监视着马路对面的动静。我决定,等大桶到了,我再姗姗 而去。 十点半了,可大桶居然还没有来。我迫不及待的给他打了电话,问:“你在哪 呢?” 他反问我:“你在哪呢?” 我扯谎道:“在路上,堵车了。你呢?” 他居然用和我一样的语调回道:“在路上,堵车了。” 我急道:“那你什么时候能到呀?” 他又反问我:“你什么时候能到?” 我想了一下说:“不知道。你呢?” 他也道:“我也不知道。” 切!这家伙搞什么鬼呢?! 只听大桶又道:“要不,咱们今天别去登记了。” “啊?”那一瞬,我竟然很是失望。 大桶道:“我在路上碰到一个妞儿,是我喜欢的那种类型。” “什么?!”我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这家伙开什么国际玩笑呢?! 大桶道:“她顶着一头黄毛,象玉米须似的;上身穿一件红格子的短款外套, 是上个周末从凯旋门大厦掏来的某某品牌的狂甩货;牛仔裤很有型,嘻嘻!鞋子有 些脏了,一看便知,她不是个勤快人。她挎着一个冒牌的李宁小包,躲在一个报刊 亭的后面,鬼头鬼脑的……” 我听到这,急忙转过头去——老天!大桶居然正站在距我不到百米远的地方, 举着手机,笑嘻嘻的望着我。 天呀!这回可是糗大了! 我冲到他面前,来了个恶人先告状。我凶道:“你这人,怎么总是鬼鬼祟祟的?!” “呵呵,到底是谁鬼鬼祟祟的?是你还是我?”大桶忍俊不禁道,“我来早了, 所以就到处逛逛,没想到会在这儿碰到你,呵呵!” 我跺着脚道:“讨厌!不许笑!” 大桶忍着笑,搂住我的肩头,催促道:“好了,快走吧。” 我央求道:“大桶,咱们还是改天再来吧。” 大桶旋即拉下脸来道:“不行!” 我指着自己的左眼皮道:“你瞧,蚊子昨晚咬了我一个包。这样子去拍结婚照, 多难看呀!” 不想,大桶竟然笑嘻嘻地说道:“呦嗬!不错嘛!咱们还没登记呢,就有‘人 ’来送红包了。呵呵!”他说完便推着我朝结婚登记处的方向走去…… 没想到,现如今结婚登记的手续如此简单,二十分钟后,我们便走了出来。 我有些迷茫地望着大桶道:“咱们真的已经结婚了?” 大桶同样迷茫地望着我道:“是啊,太快了,让人觉得不太真实。” 我朝四周望望,一切如常,与二十分钟前别无二致。我又抬头望了望天空,天 空依旧湛蓝,没有因为我户口本上婚姻状况一栏从“未婚”改为“已婚”就变得乌 云密布。我喃喃自语道:“怎么都是老样子?什么都没有变。” 此时,一旁的大桶伸了个懒腰,兴奋道:“啊!终于可以退休了!” 我诧异:“什么意思?” 大桶笑嘻嘻地说道:“现在,你已经是一条落网之鱼了,我这个渔夫可以退休 了。从今往后,我每天的任务就是抽着旱烟袋,看着你瞎扑腾了。” 切!龌龊!男人不会都这样吧?上当啊! 我叉着腰凶道:“你别高兴得太早了!我可不是一条普通的鱼,我是鲨鱼,呵 呵,你要是不把我伺候好了,呵呵,小样儿……”我说着便张开血盆大口。在我的 淫威下,引鲨鱼入室的“渔夫”吓得缩成一团。呵呵!…… -------- 虹桥书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