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七 我跑到一条长廊前被随后而来的石磊拽住。他说:“难怪东北狐说你是抽风型 选手呢。一会儿嘚塞得吓人,一会儿又腼腆得要死。” 长廊里坐着一对情侣,女士坐在男士的腿上,两人拥吻在一起,那姿势真的很 不雅观。我们很自觉地选择了一条离他们最远的路线走过去。当我走过他们的时候, 我并没有想到,稍后我们也会演练这种在我看来很不雅观的姿势。我不知道,在这 个世界上能够做到发乎情而止乎礼的人究竟有多少;我更不知道,人们究竟为什么 要发乎情而止乎礼。 长廊对面的湖水边有一个巨大的白色的莲花台,每一个“花瓣”其实都是一个 石椅。看到它的一瞬,我想到的是《西游记》里的红孩儿,而不是大慈大悲的观世 音菩萨。红孩儿被莲花台的“美貌”所吸引,并没有想到那是观世音菩萨为了降伏 他而设下的陷阱。他轻率地走上了莲花台,在菩萨的宝座上嬉戏。可惜,等他知道 “上贼船容易,下贼船难”的道理时,一切都太晚了。 我们牵着手走上莲花台。石磊坐进一个“花瓣”里,拍了拍自己的大腿,朝我 抛了一个眉眼,说:“过来坐吧。” 我怔了怔,朝四周张望了一下,见没什么人经过,便拘谨地把屁股搭在他的腿 上,身子直直的向前倾着,两条腿绷得紧紧的,全身的重量都集中在自己的两只脚 上。 石磊望着我,笑道:“喂,我说,我的腿又不是马桶,你怎么摆出一幅上厕所 的架势。” 我听了,噗哧一乐,浑身僵直的肌肉也松弛了下来。 我躺在他的臂弯里,感觉自己就像是一个襁褓中的婴儿。我可以不必思考,他 给我吃,我就吃;他给喝,我就喝;他摆弄我的小脸,我就朝他微笑;他要是胆敢 无视我,我就放声大哭。可是,他怎么会“无视”我呢,他想疼我还疼不过来呢。 石磊拧着我的鼻子,轻声说:“你这个小狐狸精!” 我噘着嘴,不满地说:“干嘛叫我‘狐狸精’,多难听呀。” “你就是狐狸精,专会勾人魂魄,散人心智的狐狸精。我要吃掉你!”他说完, 张牙舞爪地在我面前比划了一通。 我暗觉好笑,心想,从来都只听说狐狸精吃人的,到他这怎么变成人吃狐狸精 了呢?这似乎跟“人咬狗”如出一辙。 我用手指戳着他的胸口,说:“我想变成一个小人,钻到你的心里去,就象《 大话西游》里彩霞仙子钻进至尊宝的心里去一样。” “你打算在我的心里做什么?” “嗯——”我想了想说,“白天坐在你的二尖瓣上荡秋千,晚上枕着你的左心 耳睡大觉。渴了我就喝你的血……” “我的天!那你不就成了吸血蝙蝠了嘛?!” 我说:“那不一样。我喝完了,还会还给你的。” “还我什么?” “嘻嘻!还你一泡尿。” “恶心鬼!”石磊一边说着,一边把手伸进我的腋下,胡乱地搔抓起来。 我是最不耐痒的,几乎浑身都布满了笑穴。我一边大呼“饶命”,一边笑不可 遏地扭动着身子。 石磊突然紧紧拥住我,低下头来,给了我一个千回百转的吻。我真的觉得自己 飞入了仙境,我真的希望我们可以永远这样肆无忌惮地吻下去…… 临近熄灯的时候,我和石磊牵着手回到了学校。来到宿舍楼前,我突然发现, 李大桶竟然坐在楼前的花坛边,手里拿着手机,似乎正在玩游戏。 仿佛是感应到了我的出现,李大桶突然抬起头来,目光快速地从我的面庞滑过, 精准地落到我和石磊握着的手上。 我感到一阵慌乱,急忙从石磊的手中抽出自己的手。 想当初,我拒绝老醯儿后,没有感到一丝的不安与内疚,反倒觉得轻松和愉悦。 当时,贝贝还曾意味深长的对我说:“这种事只有被拒绝的一方知道痛苦,而拒绝 的一方是没有什么感觉的。” 可是现在,面对着李大桶绝望的责备的眼神,我竟然惊慌失措,羞愧万分。这 种感觉仿佛就像是,我和石磊本是一对见不得光的私通犯,正在偷偷摸摸、作奸犯 科的时候,却被我的正统老公捉奸在床。唉!怎么会这样呢?! 石磊因为我的突然“逃窜”而诧异地望着我,似乎在问:“你怎么了?”。 我机警地抬起手来,挠着自己的头,说:“我的头有点痒。” 石磊把我送到楼前的石阶上,说:“早点睡吧,晚安!” “晚安!”我说。 石磊把唇凑到我的面前,想要和我吻别。我急忙闪开,焦急地辩解道:“别这 样!这儿的人太多了。” 石磊扑了个空,有些意兴阑珊地说:“那好吧,明天见!” “明天见!” 石磊转身走了。 我偷偷地朝花坛边瞟了一眼,发现李大桶不知什么时候已经消失了,不由得松 了一口气。 然后,我转过身去,走进了宿舍楼…… -------- 虹桥书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