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四 夜渐渐的凉了。 现在,没有了大桶的手机,要联系他的家人已经不可能了,我只好另想办法。 我想起东北狐他们宿舍经常有空床位,于是便拨打了他的手机。 “喂。谁呀?”手机那端传来东北狐含混不清的声音,一听便知,他已经睡下 了。 “是我。我……” “喂,你也不看看,都快十一点了,你还让不让人睡觉了?!”东北狐粗暴地 打断了我。 “还不到十一点嘛,你睡得也太早了吧。” “早?对呀,我就是睡得早。我又不像某些人,经常花前月下、夜半私语……” 东北狐阴阳怪气地说。 “好了好了。”我忙止住他。东北狐经常以损我为乐事,一打开话匣子就很难 收住。我问:“你们宿舍有空床吗?” “有啊。” “那你出来一下。” “干什么?” “你别问了,出来就知道了。”我急急地说。 “凭什么你让我出去我就出去,我又不是你亲爱的敬爱的可爱的磊哥哥,十二 万分情愿地为你鞍前马后,替你当牛做马,任你呼来唤去……” 切!这个该死的东北狐一点都不仗义。没办法,谁叫我求到他了呢。我使出浑 身解数用据我所知的最嗲的声音喊了一声:“狐——大——哥——” “呵呵,舒坦!” 这个没脸没皮的家伙,也不拿出镜子照照,他哪有半点做大哥的样子。但是, 为了哄他出来,我还是装做可怜兮兮地说:“行行好吧。大雪封门十几天,家里没 米没材,好几天都揭不开锅了!” “哈哈哈哈!”…… 十分钟后,东北狐出现在我面前。 他看了一眼躺在地上的李大桶,问:“谁呀?” “同学。” “他怎么了?” “醉了。” 东北狐瞪大了眼睛,诧异地问:“被你灌的?” “不是。” “那是怎么回事?” “你的问题怎么这么多呢。”我有些不耐烦地说,“一会儿就熄灯了,你快点 吧。” 东北狐走到李大桶旁边,蹲*** 子,用手拍了拍李大桶的脸,道:“嗨,兄弟, 醒醒。” 我说:“没用的,叫不醒的。你把他背回去吧。”东北狐虽以“狐”自居,但 其实是个人高马大、虎背熊腰的壮汉,而且据说还练过若干年的功夫。我想,对他 来说,背起麻杆似的李大桶应该是不费吹灰之力的。 东北狐摇头叹息道:“原来你深更半夜把我叫出来就是为了让我来做苦力的。 有这么好的表现的机会,你怎么不叫你家老石来呀?” 我连忙撒谎道:“他手机关机了,可能是没电了,我联系不上他。” “什么没电了,我看你是心疼他,舍不得让他来吧。” “不是的。”我尴尬地笑了笑。 “唉!”东北狐望了一眼李大桶,然后好似自言自语地说,“还是猪八戒好啊!” 我诧异道:“你可真是思维奔逸啊!怎么又想到猪八戒了?” 东北狐一边把一只胳膊探到李大桶的脖子底下,一边说:“人家猪兄还能有个 媳妇背背,我呢,只能背个醉醺醺的瘦小子。” 我忍不住噗嗤一笑道:“你错了,猪八戒背的不是媳妇,是孙悟空。” “那也无所谓,至少还可以过过背媳妇瘾嘛。” “哈哈!我看你是想媳妇想疯了。” “我看你是饱汉子不知饿汉子饥。”他说完,稍一使劲便将李大桶扶着坐了起 来。他回头看了一眼站在他身后游手好闲的我,说:“你别傻愣着,过来帮帮忙。” “帮什么忙?” “你从后面扶住他。” 我依令侧着身子坐在李大桶的身后,竭尽所能地用肩臂顶住他,使他不至于再 躺下去。 东北狐的确力大无比。他在李大桶前面蹲下,将李大桶的两个胳膊搭在自己的 肩上,然后一个爆发用力便背着李大桶站了起来。 这是第一次,我对东北狐佩服得五体投地。我兴奋地说:“你太厉害了!你现 在还坚持练功吗?” “早就不练了。我可没有老醯儿那份毅力,冬练三九,夏练三伏。” 我一听他提到老醯儿,便将头别过去,望向湖面上摇曳的月影…… -------- 虹桥书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