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十一 老醯儿与我同系,但比我高一届。我入学后不久便知道他了,因为我们宿舍的 *** 经常躲在宿舍的窗户里偷窥从楼下经过的老醯儿。*** 说,老醯儿虽然长相不 敢恭维,但却是全校所有男生中身材最棒的一个。 记得那是严冬腊月的一天,站在窗前的*** 突然叫道:“菱菱,快来看!” 我于是好奇地走上前去。 *** 指着正从我们窗下走过的老醯儿,说:“你瞧,他只穿了一件衬衫。” 我望着在寒风中衣衫单薄但却依然稳步而行毫无畏冷之意的老醯儿,怀疑道: “他穿的是太空棉衬衫吧?” *** 迟疑了一下说:“嗯,有可能,我要去调查一下。” 第二天,*** 回报说:“我问过老醯儿的室友了,他穿的就是一件普通的衬衫。” 从那以后,我便把老醯儿视为神人。 那以后很长的一段时间里,我和这位神人都保持着淡淡的点头之交,直到大二 的一天。 六月中旬,一个骄阳似火的中午。 饭后,又困又乏的室友们接二连三地躺倒在各自的床上,不久便酣然入梦了。 考试在即,一向喜欢临时抱佛脚的我悄悄溜出宿舍,赶往自习室准备苦战一番。 夏日慵懒的午后,宿舍区里人烟稀少。除了躲藏在树荫里贪睡的知了发出的阵 阵鼾声外,其它的一切都静悄悄的。 我从一幢宿舍楼前走过,突然听到一个男生大声叫我:“水菱!” 我四下里张望,却连个人影也没瞧见。 我正诧异着,只听那个声音又响了起来:“水菱!我在上面!我——是——猪 ——” 我大笑着抬起头来,只见六楼的一个窗户里探出一个小脑袋,但因本小姐此时 没戴眼镜,所以看不清爽。 没等我回话,上边的那个小脑袋又高声嚷道:“水菱!我是猪!我是猪!” 我笑得捧腹,不知道这位猪先生是不是在梦游。 我好不容易止住笑,仰着头对上面的猪先生说:“我看,你确实是猪,而且还 是一头脑子里注了水的猪!” 不想,我话一出口,上面的猪先生便哈哈大笑道:“太好了!谢谢你!”说完, 那个小脑袋便缩了进去。 我愣了愣,随即在自己的脸上掐了一把,待确定了自己不是在梦游后,才继续 赶路。我一边走一边还纳罕着:真是林子大了,什么“猪”都有。 …… 傍晚,我在食堂打饭的时候,遇到了老醯儿。他一见我便说了一连串的“谢谢”。 我不明白,被我视为神人的老醯儿怎么会突然对我这个凡夫俗子称谢不已。我 于是诧异道:“你谢我什么?” 老醯儿瞪大了眼睛说:“你不记得了吗?今天中午?……” 他见我仍是一脸大惑不解的样子,便笑道:“我就是那头脑子里注了水的猪。” 哈哈哈哈! 老醯儿说:“今天中午多亏遇到你了,否则我就死定了。” 我心中诧异,不知道究竟是什么事让武功高强的老醯儿“死定了”。于是催着 他讲事情的来龙去脉。 老醯儿说:“咱们去二楼吧,我请你吃小炒。一会儿边吃边聊。” 我坐在老醯儿的对面,一边吃着锅塌里脊和鱼香鸡丝,一边听老醯儿讲述猪的 故事。 老醯儿眉飞色舞地说:“这些天,我和我们宿舍的那几位牌迷经常牺牲午休的 时间打拱猪。我们还想出了一个惩罚‘猪’的绝妙方法,就是让被拱成猪的仁兄站 在窗台上,对着窗外大喊‘我是猪’。你想呀,大中午的,左邻右舍都睡得正香呢, 被我们这么一声‘猪叫’吵醒,肯定会勃然大怒,破口大骂。而我们的规则就是— —只要挨了骂,就算过了关,可以从窗台上下来了。” 我大笑,心想:这帮家伙可真够缺德的,我要是他们的邻居还不得恨得牙根痒 痒?! 老醯儿继续说:“刚开始的时候还好,只要我们喊‘我是猪’,就必定会招来 谩骂。可是后来,左邻右舍逐渐了解了我们的游戏规则,于是都事先串通好了,即 便我们喊破大天,他们也不吭一声。” 我笑着问:“那怎么办呀?” 老醯儿摊着手说:“没办法呀。实话跟你讲,我在看见你之前已经在窗台上站 了十多分钟了。我足足喊了三十多声‘我是猪’,可就是没人理我。我没办法,只 好向我们宿舍的那几个兄弟求饶,可他们不但不同情我,还举起拖把、扫把、晾衣 杆,顶着我的后腰,不让我下来。” “你不是会武功吗?怎么不打他们个落花流水?”我问。 老醯儿一本正经地说:“那可不行,我可不能坏了牌规呀。” 哈哈!我终于明白了。今天中午,我竟然演了一出“美女救英雄”。我的那句 不经意间的笑骂使老醯儿得以逃离“苦海”,重返牌桌。 老醯儿是一个很健谈的人。我们天南地北的聊了一通,不知怎么就聊到了旅游。 老醯儿问:“想不想去内蒙玩?” 我道:“当然想了。我还没去过草原呢。” “那就一起去吧。”他提议道。 我兴奋地说:“好啊!你打算什么时候去?” “考完试就去。” 我问:“几个人去?” 老醯儿说:“目前只确定了三个人。我和你还有我们班的晓晓。” …… -------- 虹桥书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