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十三 唉!这真是屋漏偏逢连夜雨。听说古时候人们是用沙漏来计算时间的,现在可 好,我改做用血漏了。 老醯儿似乎看出了我的心急火燎,在一旁劝道:“晚点儿到更好,省得半夜到 那,还得在车站守着。” 我心里暗骂:你懂什么?!再晚点儿我就成猴屁股了。 我是无论如何也不能再等了。在老醯儿十二万分惊诧的目光的注视下,我跳离 了自己的座位,冲向前面的一节车厢。 功夫不负苦心人。在我向第三名女乘务员求救后终于得到了肯定的答复,募集 到了两个卫生巾,帮我度过了这一夜的危机。 列车在停运了四个多小时后才徐徐开动,我们到达呼市时已是第二天上午八点 多钟了。 虽然烈日当头,但与北京的夏天比起来,呼市要干爽、清凉得多。 我们买了一张地图,按图索骥,在市区里走走看看,还特意到内蒙古大学的门 口留了个影,用以回去后向别人炫耀——哈哈!水大侠曾到此一游。 中午匆匆地吃过饭后,我们又回到火车站,排队等候开往昭和草原的长途汽车。 老醯儿去买了几瓶矿泉水,回来的时候身旁还多了一个被草原的阳光晒得脸庞 红亮的瘦小精悍的年轻人。他们一边走,一边聊得热火朝天,不知道的人准会以为 他们是亲密得可以穿一条裤子的好兄弟。 他们走到我和晓晓的面前,老醯儿介绍说:“这是我老乡。” “对,我也是山西人, 是祖上走西口来的内蒙。”那位年轻人*** 着不太标准 的但语速极快容不下别人插嘴的普通话说,“我叫苏和。一会儿到我家坐坐。我们 一家人都很好客。你们也尝尝我们这儿的特产。” 我有些不敢相信。虽说内蒙人的豪爽和好客是出了名的,但在市场经济占主导 的21世纪,这种不拘一格的热情总让人觉得有些不真实。 “你家住哪?”与我有着同样疑虑的晓晓问。 “离公路不远。下了车再走五百米就到了。我和这位兄弟很投缘。”苏和拍了 拍老醯儿的肩膀说,“他的朋友就是我的朋友。” 老醯儿听了这话很是兴奋,连忙附和着:“对呀,大家都是朋友,一起去吧。” 我和晓晓互望了一眼。我虽然涉世不深,但出行的经验还是有一些的,再加上 作为女性与生俱来的自我保护意识,不敢轻易接受陌生人的好心。我问:“你家里 都有谁呀?会不会不方便?” “不会的。我和父母住在一起。我曾经喜欢过一个女孩,追她追了八年,可是 她最后还是嫁给别人了。我很伤心,所以一直到现在都没有结婚。” 我没有想到,苏和会主动自觉地披露自己的恋爱史。他继续说:“不开心的时 候我就对自己说:‘多大的事儿呀,毛毛雨。’这是我的口头禅。” 我不禁对他产生了一丝同情。不过,他下面的话却又让我在这个同情上面打了 个问号。 他说:“我的外号叫‘阴阳雪’,她的名字叫‘琴’,所以我的旅游村就叫‘ 雪琴旅游村’。” 旅游村?原来这位苏和兄是一家旅游村的小老板。俗话说,无商不奸。或许, 他做出一幅“有朋自远方来不亦乐乎”的样子只是为了赚我们身上的钱;或许,他 已经向许许多多像我和晓晓这样迷恋浪漫又凄楚的爱情故事的小美眉们兜售过他的 恋爱悲剧,以此作为诱饵,诱“敌”深入。 晓晓问:“你的旅游村住一晚要多少钱?” “唉,提钱干什么,别提钱。咱们都是朋友嘛。”苏和道。 我说:“还是算了吧,不耽误你做生意了。” “不会的。”苏和指了指站在队伍最前面的三个和我们一样背着厚重的旅行包 的女生说,“你们瞧,她们三个一会儿也去我那。” 唉,都说中国人有很重的从众心理,我和晓晓也不能免俗。再加上胳膊肘往外 扭的老醯儿一个劲儿的催促我们“去吧,去吧”,于是我们就答应了。 上车后,我们和那三位“同路”的女生坐到了一处。她们在太原上大学,也是 利用暑假的时间出来旅游的。 晓晓指了指站在车门口的苏和,问她们:“你们跟他熟吗?” 她们中的一个答道:“不熟,是刚刚才认识的。他说你们要去他那,所以我们 也就答应一起去了。” 老天!苏和这家伙也太滑头了吧! 晓晓扭过头来,生气地对老醯儿说:“你都听见了吧,这就是你的好兄弟。” 老醯儿仍然嘴硬道:“住哪不都一样吗?我看他挺义气的。” “什么义气,无商不奸,你懂吗?你怎么一点儿警惕性都没有呢?你都快成他 的托了。”晓晓不依不饶地说。 我见老醯儿的脸腾的一下红了,怕他下不来台,忙道:“其实也没什么,先去 他那看看呗,要是不好的话,咱们再去别家。” 可是谁又能想到——上贼船容易,下贼船难…… -------- 虹桥书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