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十四 两个半小时后,我们到达了昭和草原。 因为近来总在新闻上看到有关草原沙化的消息,而且北京也经常受到沙尘暴的 袭击,所以来之前我总担心这里已是“绿草一去不复返,此地空余点点沙”。不过 下了车一看我才放下心来,虽说草没有茂盛到可以“风吹草低见牛羊”的地步,但 也还是绿草遍野,一望无垠。 一下车,我们六个便撒了欢的往草地上跑。天似穹庐,湛蓝清澈;云如羔羊, 雪白无暇。再加上清风、绿草、肥牛、骏马,怎不让人心旷神怡?!我呼吸着这清 新的绿色的空气,感觉自己周身上下包括五脏六腑、七经八脉的所有的尘埃都被洗 净了,有种尿毒症病人做完透析后的舒畅。 有人说,精神的升华总是伴随着人们身体所处位置的提高而提高的;那么我想 说,心境的开阔也是伴随着人们视野的扩大而扩大的。 苏和指着不远处一个硕大的白色的蒙古包说:“瞧,那就是我的旅游村。” 与许多狗食馆大言不惭的叫“大酒店”一样,苏和的雪琴旅游村也是名不副实。 “诺大”的村子里只有一个蒙古包而已。 我们在“村”外照了若干张照片后,才走进“村”里。“村”口很小,但“村” 里很宽敞。室内的陈设很简单,与门相对的墙上挂着一幅成吉思汗的肖像,肖像下 放着一张正方形的矮桌。 刚一进去,苏和便招呼我们围着矮桌席地坐下。没等我们把屁股坐稳,苏和的 父母便忙不迭的端上了一个又一个的碟碟碗碗。我强忍着对这些食物的好奇,与其 他四位女士一样正襟危坐着,只有“饭托”老醯儿指着端上来的东西不停的向苏和 请教,这是什么那是什么。唉!我真没想到,武功盖世的老醯儿竟然一点江湖经验 都没有。 太原三姐妹中一个外貌酷似李宇春的女生率先问:“你这顿饭要多少钱?” “提钱干什么,是朋友就别提钱。”苏和依然摆出一幅视金钱如粪土的姿态。 他催促道:“大家吃吧,别客气。先尝尝这个手扒肉。” “太好了,内蒙的手扒肉可是大名鼎鼎的。”老醯儿说着就要下手去抓。 我急忙拦住他,对苏和说:“亲兄弟还要明算帐呢。你还是说个价吧。” “那好吧。”苏和于是收敛起脸上的笑容,开始报价。 价钱听起来并不太贵,完全在我们的预算范围内,可俗话说货比三家,还是应 该先到别处看看为妙。但是,考虑到老醯儿和苏和的“情义”,我并没有提出异议, 倒是晓晓迫不及待的站起身来,说道:“谢谢你的款待。我们还想去别处看看,也 许一会儿还回来。” 晓晓说着就要往外走,太原三姐妹也跟着站起来。 “你们也太不够朋友了!”苏和突然沉下脸来。他说话的音量不高但语气却很 阴森恐怖,以至于在座的所有人都愣了一下。 苏和铁青着脸,咬牙切齿地说:“你们要是不打算和我苏和做朋友,可别怪我 苏和不够朋友。”他一边说,一边慢慢的环视着在座的每一个人并最终把目光锁定 在了瘦小的晓晓身上。 晓晓愣在原处,有些不知所措。 老醯儿道:“你们也太不给我老乡面子了。都坐下。我老乡是不会多赚你们钱 的。” 唉!这个老醯儿究竟是怎么了,到这个时候还帮他老乡说话。看来今天我们是 想住也得住,不想住也得住了。活脱脱的一出《鸿门宴》。可惜,我们本领超群的 樊哙到现在还是执迷不悟。 没办法!强龙压不倒地头蛇,更何况我们还都是些手无缚鸡之力的娇小姐。唉, 认命吧。 为了缓和气氛,我学着苏和的口吻说:“行了行了,多大的事儿呀,毛毛雨。” “就是,”那个“李宇春”也说,“多大的事儿呀,毛毛雨。” 于是,她们四个又都坐回到原来的位子上。 苏和从墙边拿起一把木吉他,换了一张笑脸说:“为了欢迎远道而来的朋友, 我给大家献歌一首。这首歌是我写给我的琴的。” 苏和的歌声低沉忧郁,若不是刚刚领教过他的丑陋嘴脸,我或许会被他的歌声 打动,可是现在,我只能用一个词来形容他——矫揉造作。 -------- 虹桥书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