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十三 回到呼市后,我们走进火车站对面的一家旅店。接待室的玻璃窗里坐着一位四 十多岁的有些发福的中年妇女。我抱着试试看的心态拿出学生证对她说:“我们是 学生,能不能打折呀?” 她抬头朝我们六个瞟了一眼,说:“你们要是想省钱的话就住一个六人间吧。” 老醯儿第一个站出来抗议道:“那不行,我要分开住。”他那急不可待的样子 倒好像他是个黄花大闺女,而我们五个都是些随时可能扑到他身上去的饿狼。 第二天一早,我们与太原三姐妹告了别,踏上了去往响沙湾的征程。有人说, 出门旅游就是伸长了脖子自己往屠刀下面钻,这话一点都没错。上了去往响沙湾的 长途车后我们才发现,其实坐到达旗就可以了,可是卖票的却骗我们买了到东胜的 票,每个人多花了七元钱。 我们刚一下车,便有一辆从后面驶来的破旧的中巴车停到了我们身边,站在车 门口的售票员问:“是去响沙湾吗?上车吧!” 屡次上当受骗的我们开始抗拒所有的生意人,几乎异口同声地说:“不上!” 售票员仍然不死心的说道:“上车吧,这离响沙湾还很远呢。” “不上!”我们坚持着。 售票员见我们态度坚决,只好无奈的挥了挥手。司机麻利的发动了引擎,于是 汽车呼啸而去,留给我们一团墨色浓重的尾气。 晓晓说:“咱们自己走吧,应该不会太远了。” “好的。”我和老醯儿应和着。 可是,我们在烈日下暴走了二十多分钟,走得满头大汗、口干舌燥、气喘吁吁, 但却仍然看不到一粒飞沙的影子。这时又有一辆小中巴招呼我们上车,但还是被我 们拒绝了。唉,已经走出这么远了,此时再坐车岂不是更亏?! 我发现时常有大卡车从我们身旁驶过,便说:“要不咱们搭个车吧。” “能行吗?”晓晓说。 “试试看吧。” 这时,恰巧有一辆蓝色的卡车驶来,我急忙朝它挥舞手臂,并高喊:“停车!” 可是,卡车却从我身边一掠而过。我有些沮丧的放下手臂,刚想说“看来没戏”, 突然听到老醯儿说:“咦?它好像减速了。” 我急忙转过头去。嘻嘻!卡车居然在距我们百米远的地方停了下来。 “快走!”我兴奋的喊道。 我率先跑到卡车旁,卡车的前座上坐着两个年轻男子。我举着学生证说:“我 们要去响沙湾,可以搭你的车吗?” “可以。”没想到他们答应得这么痛快。司机说:“不过,前面只能再坐一个 人。” “没关系。”我道。 我让瘦小的晓晓坐进了前座,然后和老醯儿一起爬上了卡车后面的翻斗里。我 从翻斗里残留的点点黄沙判断,这是一辆运沙车,不过我并不清楚运送这些沙子到 底有什么公干。 卡车开动了。因为道路坑洼不平,所以车子颠簸得很厉害。我双脚分开与肩同 宽,双腿微曲成半蹲状,双臂摆至肩两侧,屈肘,五指张开,牢牢的扒住车子“侧 壁”。这样的姿势让我想到打排球时的预备动作。 响沙湾一带的景色很奇怪(也许是我少见多怪),一边是绿树农田,一边却是 无垠的沙漠。沙漠上还零星的点缀着几棵树。 到达目的地(是运沙车的目的地而不是响沙湾景区的入口)后,我和老醯儿从 翻斗上跳下来。为了表示感谢,老醯儿从包里掏出一听可乐递到司机的面前。司机 一边有些腼腆的接过可乐,一边对我们千恩万谢,倒好像被帮助的人是他而不是我 们似的。老醯儿因此得出结论——内蒙人,只要是不与金钱发生关系,还是很纯朴 的。 我们迫不及待的“冲”进沙海。沙子很热,鞋子很滑,走一步,退三步,步履 艰难,上气不接下气。沙海茫茫,更行更远还生。 偌大的沙海中,只有我们三个弄潮儿在里面摸爬滚打,那叫一个爽!!! 我拿出一个空的矿泉水瓶,开始往里面装沙子。晓晓问:“你要把沙子带回去 吗?” 我说:“嗯,贝贝让我帮她带的。” 晓晓见我装了满满一瓶子的沙子,又问:“是不是很沉呀?” 我还没来得及回答,老醯儿便说:“没事儿,回头我帮你背着。” 我开玩笑道:“早知道这样,我应该带一个大可乐瓶来才对。” 老醯儿憨憨的一笑道:“呵呵,你就是拿个大水缸来我也帮你背回去。” 我一屁股坐在沙地上,伸开双臂舒展了一下有些疲惫的身体,不假思索地说: “唉,你要是能把我也背回去就好了。” 老醯儿听了这话突然背转身,一言不发的朝沙海深处走去。 我望着他的背影,有些诧异的问晓晓:“他怎么了?” 晓晓笑道:“难为情了呗。” “我只是随便说说的。” 晓晓坏笑道“这就叫做说者无心,听者有意。” 唉,人和人真的不一样。要是换作是东北狐,他一定会蹲*** 子,拍拍自己的 肩膀说:“好啊,来啊,我背你回去。”到那时,就该轮到我这个敢说不敢做的人 难为情了。 -------- 虹桥书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