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十四 为了安全起见,我们只在沙海的外围徘徊。 这时,“海岸”上驶来一辆摩托车,车上的人指着前方朝着我们高喊:“嗨! 你们往那边走走,那边更好玩。” “那边有什么好玩的?”我高声的问。 “可以滑沙。” 那时候我们并不知道,这里之所以叫“响沙湾”是因为人们坐在沙丘上,双腿 前伸,用力下滑时,耳畔会响起“嗡嗡”的轰鸣声,而且随着下滑速度的加快,声 音也越来越响;我们只是觉得很新奇,于是向“好心人”道了谢,然后便朝他指的 方向走去。 走了没多久,我们便来到响沙湾的大门,门前还有一个售票处。我们之前一直 以为这片沙漠就如同许多沿海城市的海滨一样,由于海岸线太长所以是不设围墙, 也不收门票的。 晓晓说:“刚才那个人是不是巡逻的,怕咱们逃票所以才让咱们上这边来的?” 我点了点头说:“有可能。” 门里的沙丘上黑压压的站满了人,似乎都是在排队等着滑沙的。 老醯儿朝里面望了望,说:“这么多人啊。有意思吗?” “没意思。”我说,“要不咱们别进去了。” “好啊。”老醯儿和晓晓都道。 自打出门一来,我们一直上当受骗花冤枉钱,这次居然逃了票,我们象是得了 多大的便宜似的,每个人脸上都喜气洋洋的。 搭车上瘾的我们又拦了一辆老农的拖拉机,嘟嘟嘟的回到了来时下长途车的地 方。 我们刚一下车就碰到一辆开往包头方向去的长途车。晓晓问:“去包头火车站 吗?”我们之所以要去包头火车站一是为了买明晚去大同的火车票,二是因为晓晓 他们班的一个同学住在那附近。 车上的人答道:“去。上车吧。”我们于是上了车。等我们下车的时候才发现, 这里并不是我们要去的那个位于昆区北部的沼潭火车站,而是位于东河区的有些破 落的火车东站。不知道长途车上的人是误解了我们的意思,还是存心骗我们的。 晓晓叹了口气说:“真郁闷!” 我劝解道:“多大的事儿呀,毛毛雨。”这句话已经成为了我的口头禅。 老醯儿道:“不管怎样,咱们先去买票吧。” 于是我们走进了售票厅。售票厅里人头攒动且吵嚷不堪,我们一进去便不约而 同的皱起了眉头。这时,一位四十岁上下的黑瘦的妇女举着一个××旅店的牌子朝 我们走来。她走到我们面前问道:“住店吗?” 老醯儿问:“你能代买火车票吗?” “能。” “你那能洗澡吗?”晓晓问。这是我和晓晓最最关心的问题。 “能。” “在哪?远吗?”我问。 “不远。你们要是去的话,我用车捎你们过去。”呵呵,苏和骑的是辆摩托车, 不知道这位大嫂骑的是什么东东。 老醯儿毕竟是比刚出门时老道了许多,他说:“我们只是去看看,不一定住啊。” 大嫂一笑道:“放心吧,保准你们满意。” 我们于是随她一起走出了售票厅。原来她的坐驾是一辆人力三轮车。哈哈!我 们这一路所乘的交通工具倒是挺丰富的。从原始的马匹到现代化的火车,从两轮的 摩托车到三轮的人力车和拖拉机再到四轮的大卡车。 我和晓晓率先坐进三轮车里。大嫂见老醯儿仍愣着不动,便对他说:“你也上 去吧。” 老醯儿腼腆的一笑说:“让你驮我,多不好意思呀。” 我和晓晓掩口窃笑。 那大嫂听了这话似乎有些惊讶,或许她以前很少碰到像老醯儿这么怜香惜玉的 人。她也笑了笑说:“那有什么不好意思的,快上车吧。” 老醯儿果真上了车,不过不是坐到后面,而是坐到了“驾驶座”上。他对大嫂 说:“你坐后边吧,我驮你们。” 大嫂简直受宠若惊,笑得合不拢嘴,以至于忘记了去遮掩她那参差不齐的黄牙。 晓晓对老醯儿说:“你会骑吗?骑三轮可和骑自行车不一样。” 老醯儿说:“没问题,你放心吧。” 我于是便拉大嫂上车,可是她却支持不肯。她对老醯儿说:“你慢点儿骑,我 在后面跟着。” …… 旅店不大,但还算干净,于是我们便决定在这住下。 一放下行李,我和晓晓便冲进了女浴池。浴池里人多(喷)壶少,每个喷壶前 都围着一圈人,要是没有点儿见缝插针的功夫就只能借着别人身上溅出的水滴沐浴 更衣了。想想杨玉环“春寒赐浴华清池,温泉水滑洗凝脂,侍儿扶起娇无力……云 鬓花颜金步摇”,那是何等的慵懒优雅,可我们呢,洗澡就像是打仗,本为洗去一 身臭汗而来,可走出浴池后却又是一身臭汗。 我和晓晓洗完澡走进更衣室,我刚要擦身,晓晓突然拽住我的胳膊说:“你听, 外边好像有人在叫你。” 我停下来,侧着耳朵,努力地从各种吵嚷纷杂的声音中辨认自己的名字。我纳 罕道:“好象是老醯儿,出了什么事吗?” 我麻利地擦干了身子,穿好衣服,顶着湿漉漉的头发跑出来,对站在女浴室门 口焦急地叫着我的名字的老醯儿说:“怎么了?出什么事了?” “你们里面放片子吗?”老醯儿问。 我诧异道:“放片子?没有啊。你们男浴室放片子了?放什么片子?警匪片还 是惊悚片,还是……” 没等我说完,老醯儿扔下一句“没放就好”便转身走了。 这时晓晓走了出来,问:“有事吗?” 我说:“这的老板太重男轻女了,居然只给男浴室放片子,不给我们放。” 晓晓斜着脑袋,瞟了我一眼,说:“你白长了这么高的个子,连这个都不懂吗? 他们放的片子是带颜色的。” “现在哪还有人看黑白片呀,不都是彩色的吗?”我仍然不开窍的说。 晓晓脸上流露出一幅恨铁不成钢的样子,她说:“傻瓜!那不是彩色的,是… …”她朝四周望了望,压低了声音说:“是跟香蕉皮一个颜色的。” …… -------- 虹桥书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