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十七 开学后,老醯儿时常来找我,不是去吃饭,就是为我这个突然对乒乓球感兴趣 的初学者当陪练。没过多久,贝贝便总结出规律来——每隔一天老醯儿必来报到一 次,因此她为老醯儿起了个绰号叫“隔天次郎”。 一晚,临近熄灯了,老醯儿还没有来。妮妮说:“咦?今天次郎兄怎么没来呀。” 贝贝道:“你放心吧,他一会儿肯定到。” 妮妮说:“不会吧,一会儿就锁门了。” 贝贝道:“要不咱们打赌?” “好啊,赌什么?” “赌一顿水煮鱼吧,我都馋了好几天了。” “行,没问题。”妮妮说。 我道:“你们无聊不无聊呀。” 贝贝对我说:“也算你一份。你把宝押哪边?” “押你个头!”我挥舞着手臂,正准备给她一个泰山压顶,我的手机突然不合 时宜的响了,是来短信的声音。 专爱偷窥别人隐私的贝贝如饿虎扑食般的扑向我的手机,然后阴阳怪气的咏道 :“亲爱的,想你想到我心痛,爱你爱到不能动……” 我将自己的手机一把夺过来,然后说,“别把姚远写给你的情书天天挂在嘴边。” 贝贝朝我做了个鬼脸,而后得意洋洋的对妮妮说:“我猜得没错吧。是老醯儿 发来的,他现在正在楼下等着呢。” 我下了楼,老醯儿正站在楼前的台阶上。他一见我便说:“对不起,我来晚了。” 我心想,咱们又没有事先约定,有什么可对不起的。我于是无语,只是极不自 然的朝他笑笑。 他接着说道:“以前教我练功的一个师傅来北京开会,召集了一大帮学生,非 要一起吃饭。大家聊着聊着就到现在了,我也不好意思先回来。” “哦。”我傻愣愣的望着他说。 这时,看门的大妈从屋里走出来,手里还拎着锁门的铁链。老醯儿道:“我没 事了,你早点睡吧。” 我巴不得他说这句话,急忙说了句“晚安”便跑回了宿舍。 我刚一推开宿舍的门,灯就灭了。 黑暗中,我听到贝贝救世主般的声音:“醒醒吧!醒醒吧!别再自欺欺人了。 这哪是友谊呀,这分明就是*** 裸的LOVE嘛。” 我一边爬上床,一边说:“我可对他一点儿感觉都没有。” 贝贝道:“既然没有感觉就赶紧撤吧。像你现在这样随叫随到、有求必应的, 会让他误会的。一旦那层窗户纸被捅破了,以后你们连朋友都做不成了。” 自那以后,我便依照贝贝的“教导”以各种理由拒绝老醯儿的邀请。我以为老 醯儿会因此知难而退,可惜,我想错了。 一个月后的一天下午,我从教室下课回来,被老醯儿堵在了宿舍楼门口。老醯 儿的神情有些凝重,直觉告诉我今天他将会做一个了结。 他说:“一起去吃饭吧。” 我急忙撒谎道:“抱歉,我已经和贝贝约好了,我们一起去……” 这时,逃了一下午课在宿舍里睡大觉的贝贝突然精神矍铄的从楼里走了出来。 她一见我便高声说:“菱菱,刚才宿舍里有人发玉兰油的试用装,每人一袋,都在 桌子上,你自己拿吧。过会儿我们老乡会有活动,我先走了。”她说完便大步流星 的走了。 我咬牙切齿地目送着贝贝离去,然后转过头来对老醯儿解释道:“这个该死的 贝贝总是放我的鸽子。本来都约好了,可是……” 老醯儿面无表情的说:“那咱们走吧。” 这一次我没再拒绝他,因为一来我已找不到拒绝的理由,二来我那幼稚的好奇 心也很想知道他将以怎样的方式了结,毕竟这对于我来说还是第一次。 我随老醯儿来到离学校较远的一家饭馆。老醯儿点完菜后又要了两瓶啤酒。 我说:“你不是从来都不喝酒的吗?”在内蒙的蒙古包里,我曾经端着蒙古王 酒用各种方法“威*** 利诱”他,但他就是滴酒不沾。 “喝一点儿也没关系。”老醯儿道。我当时并不知道,老醯儿的酒量是很浅的, 不过他的酒风很好,喝醉了也只是找个地方睡上一觉而已。 沉闷的吃过饭后,老醯儿从衬衣的口袋里掏出一个白色的信封,递到我面前说 :“我不太会说,你自己看吧。” 我迟疑的接过信封,缓慢的从信封里掏出信,打开来看。说实话,我当时并没 有仔细认真地阅读它,因为不管他写了什么,我的回答就只有一个——No。 多年后的今天再读它的时候,心情不免有些沉重。虽说爱情并不是年轻人的专 署,但是如此单纯的真挚的不带一丝世故的爱情永远只能属于那个年龄阶段的人们。 -------- 虹桥书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