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十 原本来医院是为了没事找事干的,可是今晚的急症却异常的清闲。 虽然,对于我来说,听眼前的这位护士讲她孩子的衣食住行是一件很无趣的事 情,但是我却仍然执著地笑容可掬地坐在她对面听着。 我很怕独处,我很怕深夜里的宁静,我想用护士喋喋不休的声音把随时都可能 朝我扑过来的悲伤吓退,就如同古时候的人们用鞭炮声来吓退叫做“年”的怪兽一 般。 夜深了,护士对我下了逐客令,她说:“你不困吗?还不趁这会儿没病人赶快 去睡会儿?” 我怕自己也被她划入“神经病”一类,便心不甘情不愿地站起来,走出抢救室, 回到了“我的”小屋。 我躺在床上,辗转难眠。 此时的磊在做些什么?是在独自忍受相思之苦,还是早已酣眠?他后悔了吗? 他怎么可以这样对我?!怎么可以这样对待爱他念他的我?!他于心何忍?! 不争气的眼泪再一次涌出,并且象冲垮了堤坝的洪水一般,一发而不可收拾。 突然,门外一阵嘈杂。我立马意识到,来病人了。 我“兴奋”地从床上爬起,抹去泪水,冲出了房门。 我来到病人身边的时候,护士刚好给病人量完血压。她抬起头来,瞟了我一眼, 惊诧地说:“你哭了吗?眼睛怎么这么红?” 我当时想,如果我有魔法的话,我一定要把这位贼眼睛的护士变成一个红绿色 盲患者。 听到护士的话,正在一旁向病人家属询问病史的哈云凯也不禁转过头来,把目 光投向了我。 我急忙打着哈欠掩饰道:“哦,可能是太困了吧。” 第二天,因为是假期,我早上八点钟准时下了班。 我换下白大褂,从办公室里走出来,正好遇到哈云凯。嘻嘻!穿上便装的哈师 兄更显得帅气*** 人,难怪*** 会被他迷得神魂颠倒呢?! 哈云凯没有理会我,径直往急症外走去。 我小跑了几步跟上他,笑道:“师兄,你下了科住院,该请客吧?” 哈云凯瞅了我一眼说:“好吧,一起去吃早饭吧。” 虽然带教老师请实习学生吃饭并不是什么稀奇的事,但我其实并没有对艳若桃 李却冷若冰霜的哈云凯抱什么希望,请客云云只是随口说说罢了,没想到他答应得 如此痛快,真令我受宠若惊。 嘻嘻!*** 要是知道了一定会气炸了肺。她千方百计地跟哈云凯套近乎,最后 只落得个秀色可餐,却一直没能与“秀色”同餐过。 我和哈云凯一起走进学校的职工食堂,各要了一碗牛肉面,然后相对而坐。 哈云凯坐下后便埋头苦吃,根本不把我这个“秀色”放在眼里。 我望着碗中少得可怜的牛肉末,学着宋丹丹地口吻说:“师兄,我给你讲个笑 话吧,缓和一下尴尬的气氛。听好啊,可招笑了。” 哈云凯终于抬起头来,并且朝我微微一笑。呵呵!真是千金难买美男一笑呀!!! 我于是来了精神,继续学着宋丹丹地口吻高声道:“说——有一名男子买了一 碗牛肉面,发现碗里并没有牛肉,于是就跑到老板面前去说理。你知道老板是怎么 解释的吗?” 哈云凯被我的滑稽语调整得忍俊不禁,问道:“怎么解释的?” 切!这家伙平时总是绷着个脸,弄得我一直以为他没有幽默细胞呢。现在看来, 他压根儿就是在装酷。 我轻咳一声道:“老板说,老婆饼里既然没有老婆,那么牛肉面里为什么非得 有牛肉呢?” 哈云凯裂开大嘴正要开怀大笑,不知道为什么,却只“哈”了一声便嘎然而止 了。他重又换上了平日里的毫无表情的面具脸,低下头去,继续吃面。 讲笑话的人最怕听笑话的人不笑了,因为如果对方听力正常、智力达标而不笑 的话,就只能说明讲笑话的人水平不够了。 我郁闷地低下头去,吃了两口面。只不过是沉默了半分钟,忧伤便又卷土重来。 我于是赶忙没话找话道:“下了科住院,你有什么安排?想出去玩吗?” “不想。”哈云凯斩钉截铁地说。 我问:“那你想做什么?” “睡觉。” 呵呵!这个回答虽然在我的意料之外但却在情理之中。也许对现在的哈云凯来 说,一觉睡到大天亮是最大的幸福。 他一提睡觉,便也把我的瞌睡虫给招来了。我忍不住打了一个大大的哈欠。 哈云凯急速地扒完碗中的最后一根面条,然后站起身来,说了声“我先走了”, 便转身离开了,竟没有给我留一点点说“再见”的时间。 唉!我不知道,帅气的哈云凯是否真如护士所说是个不可靠的人,但至少,他 是个不可靠近的人…… -------- 虹桥书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