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外孩子回家 阿昌到家了。母亲见阿昌回来了,很是高兴。大半年没见阿昌了,母亲朝他上 下打量了一番,觉得阿昌长高了,变化了不少。母亲心里踏实多了。阿昌询问母亲 关于二哥的情况:“二哥现在怎么样了,什么时候回家?”。母亲对阿昌说:“你 二哥在鞋厂工作,还行吧,也快回来了。”阿昌听着,心里放心多了。“还有,他 说要给你买一套衣服,给你过年穿。”阿昌楞了一下,接着说:“真的呀?”。母 亲很确定地重复了一遍。阿昌这才相信。往年,都是父母给三兄弟买衣服,今年买 衣服的事情让二哥包办了,阿昌难免有点吃惊。阿昌也知道二哥在外面赚钱,只是 没想到第一年就有钱给他买衣服,感觉挺意外。 尽管母亲说二哥快回来了,但阿昌早就不耐烦了,恨不得能马上见到二哥。一 方面很久没见二哥了,另一方面想着他给自己买的衣服。阿昌还是充满期待的。 “叮铃铃”,电话响了起来,阿昌赶紧跑到大厅接电话,心里猜想是二哥打来 了。 “喂”,阿昌说道。电话的另一端传来大哥的声音。尽管不是二哥的,但得知 大哥下午就要到家时,心里也乐滋滋的。 就这样,大哥也回家了。大哥显得消瘦了许多。也许是因为学习压力比较大吧。 别人都说大学生活很好过,但大哥可不这么认为,他对阿昌说:“其实大学学 习靠得是自觉。老师不怎么管着学生。如果成天无所事事,花父母的钱,只知道玩, 日子是很好过,但那些都是在虚度光阴,那样只会害了自己。总之,上大学,要靠 自己努力才行,否则是没有用的。”听了大哥的话,阿昌皱起眉头:“那样子肯定 很无聊吧。”大哥笑了笑:“也不会啊。大学里有丰富多彩的业余生活,还有各种 各样的活动,这方面挺齐全的,不会像小学、初中、高中一样乏味。”听完大哥的 话,阿昌仿佛在假想有一天他也上了大学会是什么样子。阿昌在那里安静地听大哥 讲他的大学生活,听得很起劲。 第二天晚上,“叮铃铃”,电话响了,是母亲接的电话。是二哥打来的。二哥 对母亲说,明早坐车回家,大概傍晚到。二哥挂断电话后,母亲进入阿昌的房间, 对阿昌和大哥说:“二哥明天傍晚就能到家,是刚才来的电话。”阿昌埋怨母亲没 让他接电话,但得知这个消息,还是挺兴奋的。这天晚上,阿昌翻来覆去,怎么也 睡不着,老想着二哥的事,老想着他的衣服,心里异常激动。 二哥走进了家门,这时父亲、母亲、大哥和阿昌都在。看见二哥回来,大家都 十分欣喜。二哥变了,二哥变得更胖更白更壮实了,人也高大多了。看见眼前的一 切,大家发自内心地笑了。二哥回来,阿昌自然是最高兴的了,因为他终于可以看 看二哥给他的衣服了。阿昌迫不及待地叫二哥把衣服拿出来,仿佛好像欠了他什么 似的。 二哥从包里取出衣服。阿昌接过衣服,将它展开,仔细打量了一番:是一套休 闲服,颜色十分亮力,给人以活力的感觉。二哥就是二哥,知道阿昌的喜好。 当然了,除了给阿昌的礼物外,其他人也各有一份。二哥给父亲的礼物是脑白 金(因为父亲平时较操劳,让他补补身子),送给母亲的是一块手表(因为母亲在 农田里干活时,常常不知道时间,往往很晚才回家,有了手表就随时知道时间了)。 对于大哥的礼物,看了之后也不觉奇怪:是一本电子词典,大哥嘛,毕竟是爱 学习之人,送这个还是挺适合的。大家可谓各有所获。一家人聚在了一起,热闹多 了。 二哥到家的第一天,对于二哥,大家心里想的是踏实、放心和高兴。因为二哥 不仅自己能在外打工养活自己,而且还有钱给家人买礼物,这当然是好事。但二哥 接下来的种种表现却让大家为之一惊,大家的放心也就变成了一种担心。 二哥呆在家里的时间很少,母亲一不留神,他便跑到外面玩了。按说这也不奇 怪。毕竟二哥本来就是那么的“野”。所不同的是,二哥老是跟大伯混在一起。要 知道,大伯的坏毛病可不少。虽然平时父亲没少劝他,但他就是听不进去,父亲也 就不好多说。大伯最大的嗜好是赌博,这在村里可谓是家喻户晓。在平常时候,大 伯就经常和别人玩牌赌钱。特别是在临近过年时,由于在外打工的一帮年青人回家, 大家凑在一起,赌得就更严重了。 这天,二哥吃完午饭后,便匆匆地走出了家门。母亲心里有点不安,便让阿昌 到村里的商店看一下。因为商店是人群最集中的地方,特别是村里有人赌博时,那 算是最热闹的场所了。有的在那里参与赌博,有的在一旁观看。阿昌按照母亲的吩 咐来到商店。果然,这里十分热闹。商店里,只见一群人绕着桌子围成了一圈。阿 昌根本就看不见里面的情况。但此时,即使不用眼睛也能知晓一切。里面清晰地传 出二哥的声音,而且音量特别大:“我压50块”。阿昌心里颤了一下,母亲的猜测 是对的。阿昌无法想像让母亲知道后,结果会是怎样。之后,阿昌就走了。这样的 场景,对阿昌来说,是那样的隔隔不入,他更不想多呆一刻。 阿昌回到家,母亲似乎已看出什么:“你二哥真的去赌博了?”阿昌点点头: “嗯”。母亲有点失落,有点气愤。傍晚,二哥回到家之后,母亲便质问他去哪了。 二哥倒是挺“老实”,对母亲说:“去玩了几把。”简简单单的一句话让大家 心里很不是滋味。父亲责备到:“别整天跟着你大伯,以后不要去赌博了。”二哥 不以为然:“放心吧,我不会玩大的,我只是随便玩一玩,没事的。我根本没带很 多钱去。”父亲接着说:“玩大玩小都别去。你现在才赚几个钱,输光了,找谁? 在外赚钱不容易,你怎么能把它放到赌桌上。”二哥有点不耐烦了:“没事,我自 己会限制的。赢得差不多时我会走人的,要是输的话,输了一点我就会离开的,所 以也不会很惨。”说完,二哥便回自己的房间。大家一时安静下来,谁也不知道该 说些什么了。 过了一会儿,阿昌进入二哥的房间。阿昌本想劝劝二哥,可没等阿昌开口,二 哥便来了一句:“你别提刚才的事了。”阿昌便无耐地选择了沉默。二哥看着阿昌 失落的表情,便安慰道:“别大惊小怪。村里很多年青人都这样,又不只我一个。 我自己有分寸,你就别担心了。”二哥说话时还露出了微笑。此时,阿昌也不 知道该放心还是担心了。 第二天下午两点左右,大伯到阿昌家找二哥。正巧母亲也在。大伯眨了眨眼睛, 对二哥示意着什么。二哥便对母亲说:“我出去一下。”母亲没有理会二哥,只是 对大伯说:“你要带他到哪里?”。大伯有点脸红了:“逛逛呗,呆在家里也无聊。” 母亲接着说:“你自己这样,别把别人教坏了。”母亲没有明说,这也不必明 说,大伯、二哥心里都十分清楚其中的意思。 大伯、二哥缓缓走出家门。二哥出来之后,心里舒坦多了,刚才他还真害怕被 母亲叫住,如果那样的话,就不知道该怎么办了。还是那个商店,还是那帮人,围 成一桌,顿时店里又热闹起来了。日子一天天过去,二哥还是跟以前一样,轻松自 在,似乎赌博根本就没对他造成影响,反而使他兴奋许多。父母亲也没再说些什么, 毕竟也没发生不好的事情。也许他们想明白了:正如二哥所说,只是玩小的,不会 有事的。 过完年,就在二哥临走的前一天晚上。一家人坐在一起聊了许多。母亲特别叮 嘱二哥:“在外面千万别赌钱,外面乱着呢,可不比家里。”二哥点点头。父亲也 发话了:“要听你母亲的话,说到做到。还有,你有什么打算,还在那家工厂做鞋 吗?”。二哥回答:“应该吧。如果做得好的话,会继续呆在那里,如果不行的话, 再另行打算吧。平时很少说话的大哥也对二哥说:“你自己在外面,要管好自己, 别让父母操心了。”二哥说:“知道了”。 随后,二哥进房间了,阿昌也跟了进去,大家都发言了,他也得跟二哥说上几 句。阿昌问二哥:“在外面打工累吗?”二哥笑笑说:“反正比读书好多了,我喜 欢无拘无束的生活,在外面很自由,自己支配时间。工作习惯了,也就不觉得累了。” 说话时,二哥显得那样的自然,那样的满足。阿昌听着也舒心多了。阿昌觉得 二哥这样也挺不错:在外面赚赚钱,回家好好享受一番,找找娱乐。阿昌心里仿佛 多了一种未来的选择。尽管阿昌没有假设:如果有一天,不读书了,也像二哥一样 在外打工,照样过日子。但阿昌心中仿佛萌生了一个可怕的念头:那样生活也不错。 只是这种念头还没有真正发挥出效应来。但他的这种心态总会让人有一丝的忧虑。 仿佛地震还没发生似乎就要发生一样。 第二天,二哥就要出发走了。父亲、母亲、大哥和阿昌一起送二哥,到了村里 的路口,二哥上了车,车子离他们越来越远,越来越远。 二哥走后,大哥和阿昌也相继到学校上课了。这个新年过得很冷淡,似乎无法 让人回忆什么。家里又冷清了许多…… -------- 虹桥书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