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她做着一个梦,一个漂在海上的梦。她坐在孤舟上,孤零零的,满是黑暗和凄 凉。冰冷的海水涌过来,包围着她。满天是繁星,但是她依旧感到那么冷。林伊哭 了,华丽的大船从她身边驶过,她看见了婆婆,莫莲,周震呢?她焦急的企盼,除 了周震,没有人愿意到她这艘小木船上来。她大叫:“阿震!阿震!”她感觉喉咙 里充满了血,充满了痛,就如同她的心,满是被撕裂、被蹂躏的痛苦。 “伊儿,我在这里,你终于醒了!”她费力的睁开眼睛,是周震。他的眼睛是 湿的,象流过了泪。为什么流泪?她艰难的思考,可是不能想,她的头痛得要命。 她的眉头紧皱,发出微微的呻吟。周震急忙握住她的手,焦急的问:“伊儿,你怎 么啦?很难过吗?” 林伊静静的躺在他怀里,她现在感到很安全很舒服。有了周震的怀抱,这个世 界上没有什么能伤害她的了。小鸟有巢,小兔有窝,她以前没有,什么都没有。那 么大的房子不是她的,那么多的珍奇花木也与她无关。在这个华丽的家,她没有灵 魂,没有温暖。现在她又躺在爱人的怀抱了,真好。 周震的心里,满是歉疚和痛悔。林伊昏倒后,就不省人事。而且医生诊断她有 先天性心脏病,这就是她长期避孕的原因!她不能有孩子,生孩子会要了她的命! 医生诧异地说:“你不知道吗?你们是夫妻,你看不出她的病态吗?”他惭愧得无 言以对,他荒唐得做了些什么?他怎么可以这么忽视她?当年,她嫁给他,好一个 娇娇女,花朵一样的鲜艳美丽,他对她说下的那些诺言呢?她现在如此苍白,如此 了无生气,如此憔悴?是他的错,都是他的错! “我怎么啦?我在哪儿?”林伊惊恐的张眼睁望,她看来情绪很不稳定,周震 赶紧柔声安慰:“伊儿,这是医院,你有些不舒服!” “不!”她不知哪来的力气,歇斯底里大叫一声,拼命拔掉手上的针管:“我 不要在这里!我不是精神病!我没病!”她挣扎着起来,力气忽然大得要命,周震 都拉不住她,她的眼睛睁得大大的,满是惊慌、恐惧和不安。她的脸色变得雪一样 苍白,眼睛却像黑夜一样灼热,她的脸颊发烫,象要虚脱一般。周震紧紧的抱住她, 一叠声的说:“伊儿,这儿不是精神病院!没有人会害你!我保证,你是安全的! 最最安全的!有我在,这世上没有人可以伤害你,包括我的母亲!我发誓!我最爱 最爱的伊儿!” “真的吗?”林伊软软的问,周震肯定的回答,她像是得到了大赦令,身体软 软的滑了下去,周震痛得五脏俱焚,他抱住她,不停呼唤:“伊儿,伊儿。”可是 没有回答,她又陷入了深深的昏迷中。 杂乱的脚步声,穿着白衣服的医生、护士进来了,又是心电监护仪,又是氧气 管,又是静脉注射。林伊失去了知觉,像个软软的洋娃娃,一点意识都没有,任他 们摆布着。医生郑重的对周震说:“她的心脏很脆弱,经不起半点刺激。而且,她 还没度过危险期,周先生,你不能陪在这儿了,您夫人的一切,都由我们特别护士 护理,您请离开吧。” -------- 红袖添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