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当鲁白尘艰难的跨进最近医院的急诊室时,他感到自己快要虚脱了。急诊室的 医生护士也感动于这样电闪雷鸣的夜晚,竟有如此赤诚忠厚的男子,马上对莫莲进 行了抢救,所幸,送得及时,莫莲的病情得到了控制。但是高烧引起的肺炎还是让 莫莲折磨得够呛。她昏迷了整整三天,这三天,是鲁白尘衣不解带的照顾她。他总 是凝望着她苍白却美丽的脸,猜想这女孩子的身份,她还是一个谜,没有答案。但 是不必解开,人世间有多少难解的迷。他爱着这个谜,并不是爱着答案。爱情不是 侦探小说。 莫莲醒来的时候,鲁白尘伏在床上正在熟睡。她没有惊动他,望着窗外。秋天 天空高远,蓝天明亮,白云像羽毛一样淡淡的卷曲飘逸,这真是一个好天气,所有 的狂风暴雨都过去了,也许更猛烈的在等待她,但是,她静静的想,没有什么可怕 的了,她觉得最大的侮辱她都挺了过来。有人要她消失,她不,她偏不!她是山野 中长大的姑娘,不是温室里的花朵。山野的风历练了她的心志。一丝坚强的微笑在 她唇边绽放。 她转过头,看着鲁白尘,心中满是感激。她想如果有一天她能充满尊严的站在 华丽的舞台上,她一定要给鲁白尘半个王国。最艰难的时候,陪伴她、保护她的并 不是她以身相许的周震,而是长兄般忠厚温情的鲁白尘。为什么她没有哥哥? 莫莲动了一下身子,鲁白尘立刻惊醒了:“莫莲,你好点吗?”他忘乎所以的 抓住莫莲的手,惊喜相问。 莫莲羞涩的点点头,鲁白尘这才感到太忘我了,不好意思的收回手,小声问: “你想吃什么?三天了,你什么东西都没吃,饿坏了吧。医院门口有个小饭店,我 去给你买点粥。” 她又点点头,刚才那一幕让他们两人都有些不好意思,鲁白尘转身离开了,莫 莲便合上眼睛,小憩一会儿。正在这时,她听见门被打开了,诧异的抬起眼睛,是 周震。 “莲儿,你怎么啦?”周震满脸焦急,气吁喘喘的跑进来:“妈说你失踪了, 我上天入地的找,终于给我找到了。莲儿,到底发生了什么?你为什么在医院里? 你的脸色怎么这么难看?天,到底怎么啦?!你们两个人,简直把我的心搅碎了!” 莫莲冷着脸,背过身,望着窗外,只是不理他。周震走过去,扳过她的肩,十 二分的温柔对她说:“不要这样好不好?林伊的病把我急坏了。我们毕竟是结发夫 妻,如果我对她无情无义,你在人格上一定也会看轻我。你爱的并不是冷酷无情的 我,对吗?” 莫莲转过身,泪水纵横,委屈的轻声相呼:“结发夫妻?多漂亮多贞洁的词语。 可以放在阳光下灿灿烂烂的做成金字招牌,酒席宴会,你们就是标准的恩爱楷模。 而我是什么?见不得光的女人!你知道林伊的阿姨是怎么侮辱我的?她打败了我的 所有自尊,她告诉我我的存在是一件多么不体面多么丢人的事!周震,周先生,你 到底要我怎么样?你在医院里陪着你美丽的夫人,你可知道我九死一生,你可知道 我曾经失去了活着的勇气?你为什么又来找我?你让我静静的消失,连同你的所有 烦恼一起消失,不好吗?” 她越说越激动,初愈的病体承受不了,一张脸顿时通红,娇喘不停,周震心痛 的抱住她:“给我时间,莲儿,给我时间。林伊毕竟是心脏病,受不得刺激,我能 对她说什么呢?是我的错啊。我知道你的委屈,你的隐忍,我会补偿。我有遗憾, 很大很大的遗憾,那就是恨不相逢未嫁时。你知道我对你的爱超过了我的想象,你 知道妈说你失踪了我是怎样的忧心如焚?能把我从林伊病床边拉开的只有你!天, 我总算知道了我的感受。你是我的心,她是我的肝。我能委屈谁吗?心和肝谁缺了 都不行。莲儿,也许我们三人能和平相处,林伊不是坏女人,她很善良,很好。你 会理解她的。” “不!”莫莲声音微弱的说:“不可以。我们三个人不能在一起。我原来以为 可以,但是那个蔡琪瑶的辱骂告诉了我,不可以。我不能做永远在黑暗中的女人, 我们的孩子怎么办?难道跟着我见不得光?震,让我离开吧。我需要阳光,我没有 斗志了。我的心软了,我不忍看见你痛苦,知道吗?当我清醒过来时,我想,我要 把你抢过来,但是现在我没有勇气了。我是错的,我不能错下去。震,长痛不如短 痛,在我和她之间,你只能选择一个。我退出,好不好?” “不要!”他急忙说:“莲儿,我不能没有你!不要抛弃我!你说过,会永远 和我在一起。我抗拒过我,排斥过你,但是要命的是我现在爱上了你,而且我再也 不愿和你分开!莲儿,我对你的爱,”他顿了一顿,痛苦的说:“超越了一切!如 果你离开,我活不下去,知道吗?活不下去!” 莫莲投降了,她的泪水流在了他的手背上,他把她抱在怀里,他想吻干她的所 有泪水。在人世间的一切他们都与他们无关,他们只有对方,只有这短暂的美好时 光。 鲁白尘看见了这一切,他终于知道答案了。一阵痛苦的痉挛差点使他站不住脚, 他想,他该走了。这个美丽的迷,从没属于过他,他早就知道,对于这个谜,他做 的只能是祝福,还是祝福 -------- 红袖添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