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城之行 “小鱼儿,今天下班一起去逛街吧!”中午午休时间,柳青脚尖一蹬地连人带 椅一起滑到了刀玉的身边。刀玉正捧着饭盒,看着介绍齐妍的网页。 “金鸡奖影后齐妍,一笑倾城,风韵无边……”柳青把脑袋挨着刀玉看着网页 上的字,一字一句说得抑扬顿挫,京腔京调。刀玉回头看了她一眼,“不去,天天 刮大风。吹得跟疯子一样。等天气好了再去吧。” 刀玉等着柳青的回答,谁知道柳姑娘却半天没有动静,双眼盯着屏蔽上下的移 动。刀玉也凑过去看了一眼,原来是在看介绍齐妍情史的照片。忽然柳青眼中闪过 一丝光亮,转过脸来无比慎重点了点某张照片上的一男子看着刀玉说道,“就是他!” “什么?”刀玉对于此女人的神经质虽然习惯了,但还是顿了一下,把头凑过 去看着玉指下的那张照片。那是一张齐妍的生活照。冬日的黑夜,背景是某家夜店 的门口。齐妍挽着一个看上去时尚俊逸的年轻男子向路边的豪华轿车走去。 “看,就是这个男的,他是齐妍养的小白脸。长得可帅了,年纪也不大。可惜 了让齐妍这个老女人糟蹋了……” 刀玉听着听着,眉毛开始抽搐。看着照片中的与齐妍手牵着手的江简气得咬牙 切齿。正要说话,又被柳姑娘打断了。 “还有这个。看见没,优雅贵气的贵公子。听说是个高干子弟。唉唉!”柳青 开始狂躁了,拉着刀玉袖子着急了狂拽,“这个,这个,我见过真人的。在陈志带 我去的酒会上,他还和我们喝了一杯酒。仪态优雅,就是一个翩翩贵公子范儿。听 说自己在做生意,做什么来着……”柳姑娘疑惑了,皱起了眉头开始思索。 “唱片公司和影视公司。”刀玉鄙视了一眼柳青,寻思着柳青的话。原来江简 也是高干子弟,心中惊异了一下。听说周子墨也是高干子弟,不知这两人抢一个女 人的时候,是比魅力还是比谁家的官大。想到这刀玉抿嘴一笑,忽然间也明白了江 简骨子里嚣张从何而来了。 “你怎么知道?”柳姑娘看着深沉而低笑中的刀玉双眼里面全是惊讶和崇拜。 “这上面不是写着吗?白纸黑字你看不见啊。还让我去配隐形眼镜,我看你自 己才应该去配一对才行。”刀玉实在无语了,瞪了一眼痴狂状的女人,端起杯子喝 水省得被饭噎死。 “嘿嘿,小鱼儿。你最近红鸾星动哦,瞧瞧你瞪人的模样不知不觉都风情万种 了。”刀玉不理她继续喝水,柳姑娘笑了,“你别不承认了,这几天我看见楼下的 那耀眼的宝马X5了。这几天你都上的是这辆车吧。昨天我还上去和他找了个招呼。 原来是个长得很妖娆,唇红齿白的小乖乖。人也挺不错的,还说下次要请我吃饭。 和那天在酒吧与你热聊的那个男人是同一类型的,没想到你喜欢这种柏原崇似的, 白白净净,眼睛长长的男人。” “呼!”刀玉不禁喘了一口大气,直直盯着柳青上上下下,来来回回地看。看 得柳青有发毛,颤颤巍巍地问道,“干嘛呀,我又不和你抢,我家牢头很好的,比 你家的一点不差啊。” 刀玉无奈地扣了一下眉头,千言万语也无法相容眼前自以为“火眼金睛”的柳 姑娘。这位姑娘到底知不知道自己说了半天,说的都是一个人啊。瞧那白目的模样, 刀玉只能翻了一个白眼,伸手拍了拍柳青疑惑的脸庞,笑道,“记得叫他请你吃顿 好的,这厮有钱。” 晚上又加班了,出办公室的时候已经是八点半了。三月的寒风还是如刀子一样 刮得脸生疼。刀玉带着大衣帽子三步并两步地跑向了柳青口中那辆绚亮的红色宝马 X5。 “你这车怎么红得跟一团火似的啊。一个男的,为什么要开红色的呀。”刚坐 定,刀玉就抬起眼看着驾驶座上悠然自得的江简问道。 “怎么了,冬天开红色车很适合啊。干嘛搞得死气沉沉的。”刀玉看着眼前一 脸闷骚的白皙脸庞,无语地摇了摇头。 “想去哪儿吃饭?”江简笑了越过排挡伸手抓起刀玉的手握在手中问道。 “随便吃点吧!你以后别来接我了。这么晚还饿着等着。”刀玉有点疲惫的说 道,翻身从包里找出烟放在嘴里。 “啪!”的一声,江简点燃了打火机看着刀玉就一句话,“我愿意。” 刀玉低头看着眼皮底下握着宝石蓝色火机的白皙手指。蓝色火焰光之下能看清 他手背上的青色血管。白皙文静,应该是个白脸书生才对,怎么骨子里这样的纨绔 嚣张呢? 想到这刀玉笑了起来,凝住眼眉看江简问道,“我听张谏的妹妹说,她的助学 贷款批下来了。还有他们村的那个干部被‘双规’了,因为挪用了村里的一万块钱 公款。村里还组织了小组要清查他们家的账户。这事倒头一回听说过” “哦,是吗?”江简扬起了眉头,事不关己一般淡淡地笑了一声。“这不是很 好吗?出来混迟早都要还的。”说着江简似乎想到了什么又皱了一下眉头,看着刀 玉手中香烟说道,“玉儿,戒烟吧。抽烟对皮肤不好。”然后发动了机车,红色宝 马利落地在空场地一个优雅的转弯向着大路驶去。 “可是,我看你的皮肤挺好的。”刀玉对着窗外吐了一口烟,转身过来凑近看 着江简白皙的脸蛋说道。 “我怎么能跟你比啊。你可是我心目中娇艳的花朵啊。”江简回身看着刀玉咧 嘴一笑。 “切。”刀玉扬高嘴角表示轻蔑。“放心吧,我烟瘾不大。只有想抽时才抽的。 和你们那种随时随地都抽的人不同。” “随时随地都抽的人,这话听着这么别扭。”江简看着前方握住方向盘,撇着 嘴巴皱着眉头,半响才松开眉头,一不置可否的语气说道,“我不管,你给我把烟 戒罗。要不我跟你急。” “凭什么,要戒你跟我一块戒?”刀玉挑眉看着身侧的男子。忽然车子一个转 弯,刀玉的身子偏了一下,车子停下了,江简咧嘴嘴转头看着刀玉,“宝贝,等你 要给我生孩子的时候,我就戒。”说着解开安全带颠颠地下车了。留下一时语塞的 刀玉,愣了一下,咬牙冷哼一声“流氓!”开门下车。 一个装潢典雅的饭馆,一个静宜的包房,一个美丽的服务小姐。刀玉象征点了 一个菜,就把剩下的任务交给江简了。江简点了3 个菜一个汤,抬头问刀玉,“够 不?” “够了啊,这么多还吃不完呢!” “你每天不是带便当吗?再给你点两个菜吧。”刀玉因为这个小小的细心笑了 一下,下一刻又说道,“这些菜这么多,吃不完打包带走就是便当了。对了单要一 碗米饭就成。” 对面的江简皱起了眉毛,“怎么吃剩菜啊。” “这有什么。是咱俩剩的又不是别人剩的。我早就想说你了,不能浪费粮食, 知不知道,会被雷公公劈的。”刀玉这话让边上的江简笑得裂开了嘴。“雷公不是 都劈做了亏心事的人嘛,我可是大好人?不过咱们都是一家人谁也不嫌弃谁。”虽 是这么说,等饭菜上来了,江简还是先给刀玉把菜给单独拨了出来。 二人有点饿了,埋头吃得差不多了。刀玉才抬头跟江简说道,“清明节我要回 家一趟。” 江简细嚼慢咽地咽下口中的食物,“哦!几号回,机票定了吗?” “预订时四月三号走。机票还没定,还有大半个月呢,不着急。” “恩,我给你定吧!”江简喝了一口汤说道。 “不用。我自己定好了。”刀玉低头喝汤,却听见对面一声叹息。 “玉儿,你没有打算要我和你一起去吗?”江简目光灼灼的看着刀玉问道。 “呃。下次吧,好不好。清明节我爸妈想着我哥哥心里都很难过。下次你再去 在见他们吧。”刀玉眼中一淡。 “好吧,月底正好要出差一趟。”江简白皙的脸上表情严肃地点了点头,继续 低头喝汤。刀玉也低头喝汤,看出了这个小心眼不高兴了,她再不去招惹他。 “下个星期张谏的终审开庭。你要去旁听吗?”江简喝了汤,修长的手指放下 手中的青花瓷勺子,拿着餐巾冷冷地斜看着刀玉问道。 “不去了吧。上次去看他精神多了,也不转牛角尖了。就像你说的那样,无论 是什么原因,触犯了法律的人都要付出代价,张谏也不能例外。高齐跟我说了,替 他争取最轻的刑法。我相信他的能力。就在公司等消息好了。” 江简淡淡地点点头,招来了服务员结账,签了单。笔一扔,“走吧!”穿好自 己褐色大衣提着桌上打好的包就走,也不回头看看身后的刀玉迈着长腿就走了。 刀玉瞪了一眼那个别扭的背影,自己不慌不慢喝完汤,才慢吞吞地穿上衣服。 “请慢走!”出门时服务生小姑娘微笑说话时,刀玉还笑着点了点头。 走出饭馆门口,看见江简正倚在车门外抽烟,这么大风也不嫌冷。只见他微卷 的曲发随风荡漾的,烟雾弥漫眼前,双眼眼神有点迷茫。见着慢慢踱过了来的刀玉, 眼神一敛将手中的烟蒂抛入了夜空之中,开门就要上车。 刀玉抿着嘴巴笑了笑,走上前拍了拍正要上车的江简。江简停下了动作,回头 看见了夜色中的刀玉。今夜刀玉穿了一件大红色牛角扣中长大衣。黑色裤子,黑色 靴子,还有一头墨色的长发在身后被风儿吹得飘荡在身后。昏暗的灯光下,一张精 致的小脸在北风中吹得红红的。似笑非笑的眸子映着霓虹灯的闪烁是那么的精灵也 耀眼。 “你,你干嘛还不上车,想冻成冰棍啊?”因为眼前的惊艳,江简说话一顿。 “江简同志,我代表昆明市人民政府,云南省旅游局邀请你到我们五彩云南视 察工作。这回满意了吧。”刀玉站在江简的身后一双凤目挑的高高的,斜睨着江简 的样子。怕是刀玉自己都不知道是多么风清万种。江简见着刀玉这个模样立刻摇头 笑起了眉眼,伸手摸了摸刀玉冰凉的小脸。 “这回的态度好算端正,我考虑考虑吧。一定抽空莅临一下,了解一下是何方 水土能养出这么水灵剔透的小美人儿。” “切!”刀玉一手拍掉了那只不正经的手。笑着走到另一遍的副驾驶座,拉开 车门坐了上去。 “你们家附近有什么酒店啊?我就近定房间吧。”坐在驾驶座上的江简看着刀 玉问道。 “我家附近就有一个Holidayin ,我帮你定吧。” “不用,你把地址发给我,我让人给我定。这月底我得去一趟日本,所以大概 4 号才能到昆明。四号到,嗳,你准备哪天回啊。”江简掏出自己的PDA ,边点边 问。 “10号回。不过你得少定两天酒店,6 号那天我们回一趟西双版纳,我阿公阿 婆家。我在那上完学才回来的。” “行,先定两天。然后再说。”江简收起了PDA ,对着刀玉一笑。抓起刀玉的 手与自己的五指相扣举到唇边亲吻,刀玉凉凉的手背,被他的热唇印下了一个烙印。 扯着嘴角,两眼笑带星光,江简说道,“玉儿,你还算是有点良心。” 刀玉莞尔一笑,冲着他眨了眨眼睛,“江简,你每次交女朋友都要跑到后方去 问候一下吗?这样做会不会太辛苦了?后来你们分手了,让人家父母到时候情何以 堪啦。” 刀玉每说一句话,江简的眉头就越皱越深,到了最后却笑着放开了眉头,在刀 玉疑惑的眼神中把脸凑向了她。“呵呵,玉儿,你又对我以前的事情好奇了。”说 着伸手刮了刮刀玉脸颊,坏坏的笑道,“放心,开天辟地第一回,以前从来没有过。” 说着一偏身靠了过来,擒住了刀玉的双唇。“唔!”低低地呻吟一声,就被江 简炙热的红唇给覆上了。刀玉感到江简火热的舌头,伸了进来纠缠着自己的。他呼 出的热气袭上她的脸颊,引来她阵阵麻痒上了心头。也不知过了多久,江简喘着粗 气一把把刀玉搂在怀里,在她耳边低笑,“呵呵,玉儿,这下你放心了吗。”刀玉 还颠覆在一片情海中,趴在江简怀里喘着气,过了一会才笑着立起了身子。 “江简!听说你和周子墨抢齐妍的时候,也是开天辟地第一回。” “胡说八道。周子墨是我二哥,我可从来没跟他抢过。有结束才有开始的。不 要听别人瞎说。”江简竖起了眉毛,愤愤地说道。 “呃。他怎么是你二哥?你们还认识的啊?”刀玉惊奇了。其实心中腹诽,就 这样三角关系还好意思说。 “我们在一个院子里长大的。这真有什么稀奇的。” “江简。你们家到底是干什么的。我刚开始还以为你是一个出卖色相的小白脸 呢。真是有眼不识泰山啊。”刀玉讪讪地撇了一下嘴巴。 “小白脸?”江简翘起了眉毛俯□子又过来了,刀玉怯生生地向身后的玻璃窗 靠去。谁知江简慢慢伸手扯过安全带给刀玉扣上。双眼看着刀玉,丝毫没有在意, 反倒邪邪的笑了起来,“那也不错。如果你喜欢,我一定全心全意为你服务。怎么 样?”说完看着脸浮红云的刀玉笑了起来,在她脸颊上亲了一下,立起身子打火上 路。 三月底,张谏的案子结案。由于给通达克公司造成了严重的经济损失,张谏被 了三年有期徒刑,这是高齐为他争取来的最轻的刑法。宣判的第二天,刀玉去看了 他。隔着囚室的玻璃,消瘦而苍白的张谏看着刀玉红着眼眶,“刀玉,谢谢你对我 和我家的帮助。你放心,我不会再死心眼了。我会好好地表现,争取能早点出去。” “恩。”刀玉亦是红了眼眶,对着他轻轻地点了点头,“张谏,以后的路还长, 你一直要好好的。” 从监狱出来,刀玉上了江简的车。江简凑过来捧着刀玉的脸问道,“哭了。瞧 你,对别人都那么多情,唯独对我薄情寡义。” 刀玉斜眼瞥了他一眼,不说话。江简继续凑过来,鼻子对上鼻子。“怎么,不 还不承认?昨天你给你妈打电话时提都没有提我一个字儿。你不怕下个月我突然出 现吓着你家里人啊。” “小心眼儿吧你。我妈妈早就知道你了。”刀玉推开他吸溜鼻子。 “真的?”江简高兴地翘起眉头。 “是啊。你忘了我家有个大嘴巴朱珠小姐吗?你的一切她早就汇报过了。包括 当初你是怎样恶劣地逼迫我,威胁我的事,还有我酒精中毒的事,我妈妈都知道了。 我妈还说,这样的混球要是敢踏上我家门槛一步我就打断他的腿。”刀玉斜挑着眉 眼得意地看着江简皱着眉头微微带囧的表情。 “呵呵!没得办法,我欠你的,出来混迟早都是要还的。打断腿可以,但一定 要让你妈美丽的女儿来安抚我受伤的身体和心灵。即使瘸了腿,媳妇儿还是抱的。” 江简一副大义凌然模样,让刀玉禁不住笑着骂道,“流氓!” 江简咧开大嘴,“嘿嘿”笑着,然后若有所思地看着刀玉,一本正经地说道, “机票定了吗?我后天就走了,送不了你,自己小心一点。” “恩。我又不是小孩子,你自己也小心一点。”刀玉点了点头,转而看着江简 说道,“阿简,我刚才在里面看着穿着公安制服的那些狱警,都觉得很亲切。就想 起了当年我哥哥穿着警服的模样。阿简,你有穿警服的照片吗?给我看看好吗?” 江简凝望着刀玉黑沉沉的眸子,微微一笑,摸着刀玉的头发,“有,都在我爷 爷家,我回家找找再给你看。我跟你说,那些照片我照得都挺帅的。你看了一定会 更崇拜我的。可得提前做点心理准备。” “刀岩在牺牲前,局里正要送他去公安大学深造。他一直都很向往首都北京, 公安大学也一直是他的梦想,我们也都替他高兴。要是他没有离开,应该和你是校 友了吧。”刀玉低低的垂下眉眼,话语间带着伤痛。 江简收敛自己的笑容轻轻地吸了一口气,大手抚摸着刀玉的刘海,轻轻地说道, “恩。很遗憾没有见到这么优秀的前辈。玉儿,别伤心了。你哥哥一定希望你能开 开心心的生活。” “恩。我知道的。”刀玉凝住眼泪没有让它滴落,看着江简说道,“这几年我 去了北京好多地方,每到一个地方都会拍许多照片还写成日记。回家的时候就烧给 刀岩看。在北京他想去的地方我都替他去了。只是他最向往的公安大学一步也没能 进去。阿简,你以后多给我说说你的学校吧。回头我要说给刀岩听……” 早就知道刀玉是个重情重义,正直善良的女孩,今天见到了她执着而娇弱的模 样,江简心里不禁一颤,心痛的感觉开始蔓延。更加觉得眼前的女孩是一个宝贝, 心中柔软开始扩大。只有将她拥入怀中,好好地护着,才能减轻一点自己的心痛。 “好,我把我母校的每一个犄角旮旯都讲给你听。连男厕所有几个蹲坑都告诉你… …” “你个讨厌鬼!没一句正经话。”刀玉含着泪水笑了起来,她知道江简为了逗 她开心才这样说的,于是抬头伸手摸了摸江简白皙的脸庞,双眼中含着晶莹,目光 灼灼,“阿简,记得拿你的照片给我看。”江简低下狭长的眉目,温柔的眸光锁住 眼前人儿,轻轻地说道,“恩。记住了……” 四月三日,刀玉踏上了回家的飞机。清明时节雨纷纷,下了飞机,春城一直都 在飘着毛毛细雨,细细落落地滴在天地之间,为这个城市蒙上了忧郁的气质。来接 她的是张楚和童欢。看着站在玻璃门后面的儿时发小,一种熟悉而沧桑的心情犹然 而起。刀玉淡淡地呼出一口气,伸手抚了抚肩膀上的皮包带子,露出一个微笑拉着 箱子出关,迎向了童欢的怀抱。 “刀玉,你的身条越来越好了。那腰都快成水蛇腰了。在北京待这几年,越来 越风情万种了。”童欢搂着她高兴的说道。 “我可不敢与你这个时尚辣妈相比。来,你不要抱着我不放,我要抱抱张楚和 小欢欢。”刀玉笑着从童欢的拥抱中挣扎出来,张楚一直矗立在身边微笑地看着刀 玉,等刀玉转过身来便迎上她的眸子,伸出长臂把刀玉搂了过来,“刀玉,辛苦了。 这几年越来越漂亮了。”张楚看着怀里的女孩柔柔地说道。 “张楚,去了法兰西几年果然不一样了。学会甜言蜜语了啊。你老婆还站在这 里呢啊,不要太嚣张哦。”刀玉从张楚怀抱里直起了身子,打趣地说道。张楚听了 还是温柔一笑,随即看着童欢又笑了笑。刀玉眼眸一转把身子低向二人身边的一个 4 ,5 岁模样的小女孩笑着说道,“唯唯,你还记得我吗?” 小女孩笑了笑,黑白分明的大眼睛灵动的转了转点了点头,开口却中文生涩, “刀子,嘟嘟。” “哦!”刀玉有点惊异地莞尔一笑,眨了眨眼睛,摇着着自己的食指说道, “宝贝,是姑姑,不是嘟嘟。”小女孩点了点头,认真地学到,“姑姑!”“对了!” 刀玉满意的笑着抱着娇小的孩子亲了一口,或许是在国外长大的孩子都很热情,小 人儿也好不吝啬地吻了她的脸颊。刀玉一下子很高兴,抱着孩子向外走去,张楚接 过她的行旅箱,搂住孩子刀玉回头问童欢,“你们已经回过版纳了,你爷爷奶奶还 好吧?” “恩,都挺好的。你这一次回去吗。我们已经给阿公和阿婆扫过墓了。屋子也 打扫过了。你要去了,直接去住就行了。” “恩。谢谢!”刀玉点了点头,“我6 号回去。看完刀岩就去。”童欢点了点 头,也不再多话。提到刀岩大家心中都有一种难以抑制的伤痛,不言而语。刀玉对 上张楚关切的目光,低低一笑,把怀中的孩子搂得更紧。 车子在蜿蜒的公路上行驶,刀玉拉着张唯的小手,看着童欢说道,“欢,谢谢 你们回来看刀岩。他一定会很开心的。” 童欢微微一怔,眼中忽然泛起了水雾,看着眼前的女儿,眨了眨眼睛斜睨着刀 玉说道,“傻瓜。” 刀玉笑着点了点头,他们之间许多事情都是不言而喻的。“好啊,童欢,你敢 造反了。敢这么骂我。看来是张楚把你惯得忘记了组织了吧。” “呵呵!就是,就是他惯的。”童欢笑了起来。小时候她是刀玉的跟屁虫。什 么事都听她的。刀玉也什么事都护着她,还替她和别家的孩子打过架。 张楚手握着方向盘抿着嘴巴笑了起来,“刀玉,你还是和以前一向泼辣啊。小 心找不到婆家。要不让童欢在巴黎给你物色一个吧。法国男人还是比较纵容妻子的。” “谢了啊。你们的巴黎男人不适合我。” “那什么样的适合你。”在童欢一旁问道。 “到时候你就知道了!”刀玉莞尔一笑,不再多话。 “啊。刀玉,你有男人了是不是。赶快交代。”童欢拉着刀玉的胳膊欣喜若狂 的问道。 “哎呀,你怎么比我还激动。好了,过几天他就来了。正好你们回去之前,让 你看个够。” 童欢撇嘴一笑,看着前座开车的丈夫说道,“阿楚,听见没。刀子小姐总算有 男朋友了。” “什么叫总算!”刀玉瞪着眼问道。 “清高,眼高于顶的刀子小姐总算找到男人了。这个词用在你身上再合适不过 了。是吧,老公?” “呵呵,是啊!”张楚低声笑了起来,刀玉听见他的低沉笑声抬头,在后视镜 中遇上了他的目光,小小的镜子中张楚目光柔地对着刀玉一笑。刀玉淡淡地一笑默 默地把眼光挪开了。 清明节的这天早上,依旧细雨绵绵,城市之间都被雨水冲刷成朦胧的青色。江 简因为公事在日本多耽误了一天,要今日中午才到。一早吃过早饭,刀玉一家人开 车到了公墓。依旧还是叔叔和婶婶早到一点。过了一会童欢一家也到了。 依旧是要穿过小道,道边挺拔玉立的青松柏树在迷蒙的水雾中却显得十分的孤 独。黑色的雨伞,撑着每个人悲伤的心情。再怎么掩饰,每个人的眼中都刘流露出 难言的悲恸。 刀玉站在墓碑前,看着张楚点了根烟蹲在墓前,他看着刀岩的照片一直不语, 任由春雨将他的背脊淋湿。许久张楚才低声说道,“老大,我来了。”依旧是往日 的口气和神态,仿佛谁也没有离开过。眼泪就那样又快又急地流下来了,刀玉伸手 捂住自己的嘴巴,深怕自己会不管不顾的嚎啕大哭起来。 童欢一手支着伞一手牵着张唯走了上去,“阿岩哥,我带唯唯来看你了。”说 着童欢蹲□来,对乖巧的孩子说道,“唯唯,鞠躬。”小姑娘听话的鞠躬。而后不 知用法语问了些什么,童欢顿时抱着孩子泪流满面。身后的妈妈和婶婶早已泣不成 声。刀玉眨动着眼睛走上前一把将孩子和童欢搂在怀里,孩子再也没有懵懂,看着 身边的妈妈和爸爸,呜呜的哭了起来。天地之间,烟雾蒙蒙,雨水冲落了脸上的眼 泪,却冲不去最珍贵的感情。 从公墓出来,刀玉开了父亲的车去机场接江简。把车停在停车场,刀玉直接去 了候机大厅。江简一身休闲装扮,鹤立鸡群地出现在玻璃门那头的时候,刀玉抿着 嘴巴笑了起来。什么时候,自己看着他的时候心里也能浮现出一种淡淡地欢喜,看 着他英俊的面容时会有一种暖意能够温暖她心头孤寂和悲伤。是那个寒冬的早日他 们之间无言的凝视,还是他第一次把自己护在怀中的那个午后?刀玉笑着微微摇了 摇头,眼底一亮,或许就是刚才,再看见他向着自己都过来的时候,她发现自己真 正的喜欢上他,她喜欢上了那个往自己渐渐走近的一身卡其色风衣的男子。 “美人儿,你既然是来接我的,为什么不主动投怀送抱?”江简立在刀玉的身 前摘下了墨镜,笑着弯下了腰,一把把刀玉搂在自己怀中圈着。 刀玉慢慢地将头抬起来,抱着他的腰。“阿简,你来了。” “嗯,对不起,来晚了。”江简低头在刀玉的身边吸取她身上的幽香。 “还好。我们走吧。先送你去酒店。”刀玉搂着江简的腰在他的怀里轻轻地蹭 了蹭。 “好,走!”江简翘起嘴角,一手拉着箱子,一手牵着刀玉的手向外走去。走 到大厅门口,刀玉停了一下步子,看着破云而出的阳光,微微地眯了一下眼睛, “晴天了。”江简停下来,金色的阳光细碎地撒在刀玉白细脸上形成一道金色光影, 显得眼前的人儿无尽的柔和和安宁。 “哎呀,这春城还真给我面子,连阳光都在欢迎我。恩,我越来越喜欢这个地 方了。”说着江简点头一笑,捏了捏刀玉纤细的手指,“打车走吧!” “江大人不远万里来到我们春城,岂能怠慢。至少专车接送还是要的。”刀玉 笑着扯了扯江简的袖子,将他带着往停车场走去。 “玉儿,你说的专车该不会是你开的吧。”看着刀玉停在一辆香槟色的雪佛兰, 笑着问道。 “怎么,不敢坐?”刀玉翘起眉毛,带着笑容的看着江简。 “敢,怎么不敢。你就是开飞机我也敢坐。只要能和你在一起,就行。”江简 说着点了点头,向着后备箱走去。刀玉给他开了锁,他把自己的行李箱放了进去。 然后迈着大步向前两步,拉开副驾驶座的车门坐了上去。刀玉看着他流畅的动作, 翘起了嘴角,拉开驾驶座的车门坐了上去。 “玉儿,我一直不知道你会开车。回去……”江简看了看身边专注的刀玉,眼 神一敛扯开嘴角说道,“回去了,偶尔你也得为我服务服务。” 刀玉撇嘴一笑,不说话。专注于眼前的蜿蜒的公路。转眼车子进了高速公路收 费站入口,堵车,排队。 “玉儿,你带我去看看哥哥吧。” “嗯,现在吗?要不吃了午餐再去。”刀玉瞄了一眼江简,说道。 “我还不饿。你吃了吗?” 刀玉摇了摇头,“但是我不饿。那我们就直接去吧。” 刀玉侧头看着江简从风衣的兜里掏出一个白色信封,他修长的手指打开信封拿 出一叠照片。 “公安大学的照片,每一个角落都能找到。我和我留校的哥们一起拍的。除了 机密的场所,其他一处都没落下。” 闻言刀玉回头,看见江简白细手指间的第一张照片,应该是篮球场。几个年轻 男孩正飞腾在半空之中,一个橘红色的篮球在他们的头顶飞旋。照片拍得相当清晰, 还能看见站在一边的身着制服的教官。看着看着刀玉湿润了。眨着眼睛看着江简说 道,“阿简,谢谢你。” 江简看着刀玉红红的眼眶,伸手摸了摸她的脸颊,“傻瓜,这也谢。你的事就 是我的事。你哥哥就是我哥哥。”刀玉伸手按住脸颊上的大手,蹭了蹭,“厚脸皮!” 二人相视一笑,这时前方排队的车队开始流动。刀玉回头开车向前。 阳光洒落,路面已经半干。路边的青草偶尔还滴落着几滴露水。因为上午的那 场雨,空气中都带着潮湿的松柏味。刀玉带着江简直接去了公墓地。蹲在刀岩的墓 碑前,低身说道,“哥,江简是我的男朋友,我带他来看你了。你不知道吧,他也 是公安大学毕业的。今天他给你带了许多公安大学的照片。以前你没有机会看到, 今天好好看看吧。”说着刀玉接过江简递过来的信封掏出一叠厚厚的照片。 “啪!”江简递过来打火机按下,刀玉把一张照片放在火焰下点燃,照片的一 角慢慢地卷了起来,蓝色火焰一点一点地将鲜活的画面渐渐吞噬,接着又是第二张 …… 看着最后一张照片变成灰烬,刀玉慢慢地站起身子回身看着江简说道,“江简, 你以代罪之身去给我哥哥磕个头吧。” 江简没想到刀玉会这样说,顿时愣了一下,看着刀玉明亮的眸子又不象是玩笑, 但是他性格张狂,除了自己去世的奶奶他再也没有给谁磕过头。于是苦笑不得地咧 开说道,“玉儿。我不是跟你说过了吗,我没吸毒。怎么会是待罪之身呢?我第一 次来看阿岩哥,你别跟我开玩笑了。”江简看着刀玉依旧明亮的眸子,摇了摇头上 前一步蹲下,从口袋里掏出香烟点燃一根放在刀岩的墓碑前。 “岩哥,我是江简。今天第一次来看你,没带别的,就先给你点一根烟抽吧。 比起你这个前辈来我是自愧不如。一定是有了你的教导,你的妹妹也是一个正直的 小辣椒。我在她手上吃过苦头,当然那也是我罪有应得。现在在仙女妹妹的感化下 我彻底的改过自新了。你放心,我会好好地照顾她。”说着江简站起来向着墓碑鞠 了一躬。 刀玉看着江简精妙地四两拨千斤的手段,淡淡一笑笑而不言语,似乎已在她的 预料之中。只是望着江简黑色眼眸,过了许久才幽幽地说道,“阿简。阿岩是为了 救我才牺牲的。”刀玉的声音很低,像是自言自语,但是江简听见了,他看着刀玉 带着忧愁的面颊,不说一语,站在刀玉的身边等待着她的讲述。 “其实阿岩不是我的亲哥哥。他是我姨妈的孩子。姨妈跟我妈妈是双胞胎姐姐。 但是我几乎记不住她的模样。我想阿岩也记不清她的模样。阿岩哥的阿爸是一个到 寨子里来做生意的四川人,我阿公老说他头脑聪明却不踏实。虽然阿公和阿婆都很 反对这门亲事,但是那时姨妈已经怀孕,阿公不得不让他们二人结婚。刚开始他们 夫妻在寨子里开了小卖铺,生意不错,日子也算如意。只是阿岩哥两岁时,他的阿 爸染上了毒瘾,平静的日子就一去不复返了。你知道的,我们那里离缅甸很近,那 东西太多了。顿时不仅家里家徒四壁,街坊四邻也经常跑到我阿公阿婆家要债。有 一天我姨妈将阿岩放在阿公家,一夜之间便跟着邻村的一个男人跑了,那时阿岩不 到三岁。后来我们再也没有见过她。不久,那个男人因为吸毒过量死了。这就算是 一了百了了。阿岩就和阿公和阿婆一起生活。我两岁的时候,奶奶把腿摔坏了。没 有人带我,妈妈就把我送到了阿婆家。我和阿岩就一直待在一起。直到我小学毕业, 阿岩初中毕业,那时妈妈从台前退了下,很少外出演出了,就把我们都接回了昆明。 那年夏天,阿岩接到了上级的指令,准备去北京公安大学深造。大家坚信阿岩 从北京回来以后,前途会更加光明。而我也接到了上海舞蹈学院的录取通知书。家 里面双喜临门,爸爸和妈妈非常高兴。那天下午,我和阿岩约好去给我去买运动服。 我出门准备去警局等他下班。却没有发现有人跟踪我。直到走进了一条巷子里,我 被一个人给钳制住了。我大声地叫喊,被路人发现了报了警。身后的男人掏出了枪 把我带到了文工团的一个练功房。他抢走了我的手机给阿岩打电话。原来他是阿岩 曾经打击的一个贩毒集团通缉在逃的毒贩。因为缉毒大队里有人出卖了阿岩的信息, 他就找上门来报复阿岩。阿岩接了电话就赶了过来。按照毒贩的要求他来换我出去。 阿岩当着他的面卸去了手枪,手无寸铁的进来。但当时毒贩非常狂躁,拿着枪抵住 我的头然后扯住我的头发使劲的往墙上撞,阿岩看了很着急,却不敢露出声色,我 又痛有害怕也不敢叫出声,我怕阿岩看了会更着急。其实当时阿岩一直在试图将他 引到窗户边,因为对面的宿舍楼上有准备好的狙击手,他慢慢地向后退,但是毒贩 却钳住我不动。当时我快晕过去了,很痛。 毒贩以为我快不行了,用胳膊钳住我把枪口对上了阿岩,他向阿岩开枪的时候 我也不知道从哪里来的力气狠狠地撞向他的胳膊,子弹向房顶射去,空空的子弹壳 落在地上。趁着毒贩惊惶的那一刻我拼命地向着阿岩跑去。 我当时没有想太多,是否能逃出去我都没想,只是想要扑进阿岩的怀里。可是 我不知道,在我奋力扑进阿岩怀里的那一刻,毒贩试图抓住我,跟着上前来几步。 那个时候他正好进入狙击手的射程,但是同时他也向我抬起了枪口。一声枪响在我 耳边响起,只是倒下的却有两个人,一个是那个丧心病狂的毒贩,一个是我的哥哥。 他冲上前挡住了射向我的子弹然后倒在了我的眼前,我看见他额头上流出了一道血, 然后是更多的血止不住的流了下来……“刀玉悲伤的声音忽然停止了,天地之间顿 时沉寂一片,江简只看见刀玉眼中无尽的悲伤和自责。像一块大石头一样压在自己 心头上喘不过气来。 “阿简,你说是不是因为我的莽撞才失去了我的哥哥。他们都说不是我的错。 可我总是不停地在想如果当时说我不跑,阿岩也许就不会被他射中的。如果我不跑, 毒贩肯定会先射死我,同时阿岩就会有机会制服他。那样我的阿岩哥一定还好好地 活着……”一双泪眼看着江简,语调哽咽而颤抖,里面是无尽的自责而深深忏悔。 “当时情况复杂,毒贩凶狠毒辣,你又重伤在身,情形谁也不好判断。不过, 刀玉,你是一个勇敢的女孩,刀岩不会责怪你的。你们兄妹情意这么深厚,我想刀 岩不会愿意看到你这样自责,以后一定要好好地生活,让阿岩为你安心。”那双悲 伤的眼睛让江简看得心痛,伸出大手把刀玉瘦弱的身子压在自己怀中。感受着自己 怀中颤抖压抑地身子,他深深地叹息了一声,抚着刀玉的背说道,“哭吧!这么伤 心,就不要憋着。大声的哭。我一直陪着你呢……”话未说完,怀中的人儿大哭起 来,一声声撕心裂肺的哭泣,让江简这颗从来都是玩世不恭的心都感到痛彻心扉。 清明节,寂静而又幽深的公墓地,两旁青松翠绿,姿态挺拔。来到这里祭奠亡 魂的人每一位都带着哀伤的心情,越过这一对相拥的伤情男女时都会投来同悲同感 的眼神。不知过了多久,刀玉的哭声减缓,靠在江简的怀中轻轻地啜泣。江简伸出 大手轻轻地拍了拍刀玉的后背在她耳边低语,“好了,一会儿岩哥的邻居该告你扰 民了。” 刀玉听了这话抽泣的时候一顿,顿时哭笑不得,瞪着红红的眼睛看着江简,说 道,“江简,你就不能正经点。” “谁说我不正经了?我一直都很正经,只不过看你哭得差不多了,再哭下去岩 哥也该心痛了。”江简低头看着身前的刀玉,伸手轻轻地拭去她眼角晶莹的泪水。 “玉儿,太阳出来了,就不要再把阴雨唤出来。想他,念他,就好好地生活,好好 地怀念他。岩哥在天上看见看着你笑着回忆他的模样也会高兴的。恩?”江简轻轻 地斜挑着眉毛,看着刀玉。 “恩!”刀玉伸手摸了摸自己的泪水,凝望着江简的眸子点了点头。坚强和决 心再次在刀玉的眼中浮现,江简满意地莞尔一笑,伸手替她理了理乱了的鬓角。 “刀玉!”身侧传来了一个女子的呼喊,刀玉和江简转过头去,看着童欢牵着 唯唯的手站在不远处看着自己。 “你们怎么又回来了?”刀玉惊异地看着满眼里盛满了悲伤的童欢,又回头看 了看站在不远处松树下表情严肃的张楚。张楚看着刀玉又看了看他身边的江简,眼 光一敛,微微地向着二人颔首。 “欢,怎么了?”江简松开了刀玉的手,刀玉向着童欢迎去。 “刀子。我,我……”童欢说着语调哽咽,最后哭泣出声。刀玉看着自儿时看 起来娇弱实际却坚强如石头一样的童欢,无奈的伸手一览,扶住她的肩头。说不清 楚谁的心头最痛,因为她们都悲痛如斯。再一次如同年少时将她拥入了怀中,让她 在自己的怀中哭泣。 “刀子,唯唯画了许多画,我带来给阿岩看。”刀玉低头看着小女孩怀里抱着 一些画卷,带着朦胧的眼睛看着自己的妈妈。刀玉将自己的眼睛移向不远处目光不 明的张楚,又转回来看着眼前的童欢。童欢苦涩地笑起了嘴角,看着刀玉坚定的点 了点头,“我们决定好了。” 刀玉眼眶顿时又红了起来,转头看了看墓碑上刀岩俊朗的面容,又回头看了看 童欢身边的女孩,深深地吸了一口气抬手摸着张唯的细小的脸蛋,“欢,我感激你。” “傻瓜。”童欢看着刀玉轻轻一笑,又向着站在不远处的江简微微点了点头。 江简看着娇俏的童欢也点头示意。“刀子,我们和阿岩说会话。你们先回去吧。别 忘了晚饭时,向我介绍你的帅哥。”童欢看着刀子说道。刀玉点了点头,“恩。那 晚上见。”说着转身走到江简身边拉住他的手说道,“我们先回去吧。”江简点头, 走上前对着童欢和小女孩轻轻说道,“再见。”童欢点头一笑。 刀玉拉住江简手来到了路边,自己走向张楚的面前,缓缓地说道,“阿楚,谢 谢你。” 站在松树下的张楚低下头看着眼前的刀玉,淡淡而柔和地一笑,伸手揉了揉她 的头发,“傻瓜!” 刀玉低头哽咽,“其实我们都是傻瓜吧。”眼泪流了下来,刀玉抹着眼泪抬眼 看着张楚,苦苦一笑。“不介绍一下吗?你的男朋友。”张楚玩笑着看了看路边的 江简向着刀玉说道。 刀玉冲着江简一笑,江简迈步向着二人走来。“这是江简,我的男朋友。阿简, 张楚和童欢都是我的发小。我们一起在寨子里长大的。” “你好。”江简点头伸出手去。张楚微笑着伸出手去与之相握,微微笑道, “你好,很高兴认识你。”两个男人的眼神在空中相会,各自微微一敛,保持着微 笑。 “阿楚,我们先回去了。”刀玉回头看着跪在墓碑前的童欢和孩子,“你好好 照顾她们。晚上见。”张楚没有说话,只是淡淡地点了点头。刀玉深深地看了一眼 张楚,唇边凝注一点苦涩的弯度,牵着江简的手离去。身后的张楚目光落在前方道 路上刀玉和江简牵在一起的手,眉头微动,又回头看着身后墓碑前哭泣的妻儿,心 中泛起了无力的苦涩。 上了车,刀玉就开始翻包包找烟。江简看着低头乱翻,手脚乱成一团的刀玉, 无奈地挑了一下眉头,掏出一根烟塞在刀玉嘴里,“诺,红塔山,你们本地烟。” 刀玉停下来抬头看向挑眉看着自己江简,阳光下他的眼睛特别亮,满是宠溺之后还 有难掩的睿智光芒。 江简直直地盯着刀玉挣扎的脸,微微轻笑。他什么都不问,只是因为他在等刀 玉告诉她。不过看着小妮子挣扎和纠结的表情,又让他有点舍不得了。于是眼光一 收,江简掏出打火机准备给刀玉点烟。谁知刀玉扔开了嘴里的香烟,眼睛里转着泪 水看着江简,“阿简,唯唯,就是刚才那个小女孩儿,她是阿岩的孩子,是我哥哥 的女儿……” 刀玉缓缓地抽泣着,江简眼光中微微闪过一道光芒却没有说话,隔着车排挡抬 起大手抚着刀玉的长发,安静的听着刀玉说出了另一段故事。 “我,阿岩,童欢,张楚,我们四个是一起在寨子里长大的。阿岩和张楚都喜 欢童欢。但是童欢选择了阿岩。出事前他们正准备在阿岩去北京前结婚,阿岩牺牲 后不久,童欢知道了自己已经怀孕。不顾家里人的反对,坚持要生下阿岩的遗腹子。 作为阿岩的亲人,我们家都十分感激童欢。童欢对我说,她一定要生下阿岩的孩子, 一定要亲手将她抚养长大。我感激她留下了阿岩最后的血脉。可是作为朋友一想到 童欢20岁便未婚生子,以后要遭遇的各种歧视和流言,我就会觉得自己太自私,于 是我懦弱得不知道该如何去劝童欢。不久后张楚便从法国赶了回来,知道了童欢的 决定后他就向童欢求婚了,童欢哭着答应了他的求婚。不久他们一起去了法国,唯 唯出生在巴黎。这几年,张楚不仅给了唯唯一个合法而光明的身份,还给了她许多 父爱。我妈妈说只要童欢和孩子能幸福地生活,在哪里,孩子叫什么名字都不重要。 今天童欢带着孩子来到阿岩的墓前,打算让唯唯知道自己的身世。我实在很佩服童 欢,更佩服张楚。我们家注定一辈子亏欠他们……”车子里突然恢复了寂静,刀玉 眼神悠远似乎还在看着墓碑前的那对母女,而江简还是上上下下地摸着刀玉的头发, 像是在安慰一只受伤的小兽。 “傻瓜。怎么都没人喜欢你。是不是你从小就很凶,吓走了你的青梅竹马?” 不知过了多久,江简轻轻笑了起来说道。 “不知道,也许吧。其实我一直挺喜欢张楚的。”刀玉抬头看着江简明亮的眼 睛,又低下头说道,“不过他一直喜欢童欢。感情的事也不能勉强。现在,看着他 就好像自己哥哥。想起以前明明很喜欢他却又不敢说,真是个小孩子。我不像童欢, 虽然阿岩一直喜欢她,却是童欢先跟阿岩表白的。” 江简眼中露出一抹狡黠而满意笑容,“小傻瓜。你和童欢各有各的骄傲。” 刀玉点了点头吸溜鼻子,双眼红红的看着江简,“今天哭得可真过瘾。但是阿 简,我的眼睛已经肿得看不见路了,要不你来开吧。” 江简挑眉覆过身来笑看着刀玉,“嗯,红得像一只兔子一样。那就我来开吧… …” 刀玉带着江简回了家,来开门的是爸爸。大门一开,爸爸看着刀玉身边的江简, 笑了起来,说道,“江简吧,来来来,快进屋坐。” “叔叔好,我是江简。”江简进屋站定就礼貌地给朱旭涵问好。朱旭涵看着斯 文俊朗的江简,笑着伸手拍了拍江简的肩头,说道,“来,进屋去坐。” 刀玉带着江简进了客厅,就见着刀玉的妈妈从屋子里出来,身材苗条,仪态大 方。江简想刀玉长得像爸爸可身上的一些气质来至于她的妈妈。刀妈妈看着江简和 蔼地笑了出来,“江简,来了。快坐吧。” 江简点了点头笑道,“嗳。叔叔阿姨,您们也坐吧。” 刀熙给江简泡了一杯茶,就和朱旭涵笑着坐了下来。“江简,总听朱珠在电话 里提起你。说你是个音乐家,还帮他们制作了专辑。那张专辑我也听过了,的确是 独具匠心,颇显才华啊……” 江简心中微微一喜,同出于文艺工作者来说,跟刀玉的妈妈他占了个“人和” 的先机。“阿姨,您过奖了。我只是尽量把手上的工作做好。曲是阿果谱的,有才 华的应该是他。”刀玉看着妈妈微笑地点了点头,又看了看一旁态度谦逊的江简, 又想想他往日里嚣张跋扈的模样,不禁微微地扯了起来嘴角。 “听说你们家是老北京人。”刀爸爸朱旭涵看着江简问道。 “也不算是,我爷爷祖籍山东。早年参加革命工作,建国后就留在了北京。” “哦。你爷爷原来是老革命。”刀玉淡淡笑了起来,“爸爸一定是要说,刀玉 的阿公也是老红军吧。”刀玉的话语迎来了朱旭涵的轻笑,宠溺地说道,“是啊。 就你聪明,都被你猜着了,我就不说了。” 刀玉笑了起来,提着一个盒子对着朱旭涵说道,“这是江简给你们带的日本茶 具。” “来就来了,还买这么贵重的东西干什么?谢谢你了。”刀熙站起来把盒子接 过去。眼睛瞟一眼包装精致的盒子,刀熙常年在外演出,世界各地走了许多地方, 识货的眼光是有的,这套茶具的确价值不菲。她淡淡地笑看着江简说道,“江简。 你知道我们俩离刀玉远,这孩子又倔得很,许多事都不跟我们说。听朱珠说你的事 业成功,也有自己的公司,条件很好,不是我们一般家庭比得上的。刀玉是跟着我 姓,也是从小是跟我阿爸阿妈长大的。我阿爸是老红军,为人正直严谨。所以他教 育出来的阿玉和阿岩都是踏实正直的孩子。”说到这刀熙微微一顿,看着江简笑了 起来,“呵呵,别见笑,阿姨不是在夸自家孩子好……” “哪里。阿姨不用夸,我也知道刀玉的好。虽没见过刀岩哥,但是他的事也让 我很佩服。”江简看着刀熙睿智而精明的眼睛,笑容坚定的说道。 刀熙看着江简明亮的目光,随即也点了点头,“刀玉从来没有交过男朋友,你 们虽然交往不久,今天她把你带到家里来。我们也知道这是她郑重地选择。那我们 就支持你们的选择。希望你们都能了解彼此真正可贵的地方是什么?” “妈妈,不是我要带他来的。是他自己要来的。”刀玉在一旁不识时务的插了 一嘴。江简当着老人面又不敢得瑟,只是笑着带着郑重地说道,“阿姨放心。钱财 易得,人心难求。我知道刀玉最可贵的是什么。” “好!”刀熙对着江简简单地点了点头。这时一旁的朱旭涵说话了,“江简, 你有兄弟姐妹吗?” “有一个哥哥。但是我家家族人比较多,所以还有许多堂兄妹。我排第6 个。” “大家庭很友爱啊。”朱旭涵笑着点了点头。老婆要说的话说完了,他开始闲 扯了。 “好了,快五点了。咱们准备一下出发吧。”刀熙抬头看了一眼墙上的时钟, 笑着对江简说道,“今天知道你要来,我们在酒楼定了位置,请顿便饭,算是给你 接风洗尘。刀玉的叔叔婶婶,爷爷奶奶,还有阿玉两个发小都想见见你。我们换换 衣服就出发吧。” “谢谢,阿姨叔叔。我们在这里等着。”江简看着刀爸爸和妈妈进屋,抓起身 边刀玉的手就咬了一口,“敢给我添乱,看我一会怎么收拾你。” 刀玉呵呵地笑了起来,在江简的衣服上蹭了蹭手,“旺财你敢乱咬人,一会不 给你骨头吃。”江简也不生气还坏坏地笑了起来在刀玉耳边低语,“你妈妈不仅漂 亮还很厉害啊。看来以后要多花点心思来讨丈母娘欢心了。” 第二日,刀玉带着江简出发去了西双版纳。路途不算近于是两人换着开车。到 了下午三四点,刀玉和江简在镇上的小饭馆吃了点东西,就开车进村了。 刀玉把车停在了路边,江简看着不远处的巍巍青山下脚下矗立的一栋栋竹楼。 完全的干栏式建筑,近似方形,房顶用茅草排覆盖,楼顶两面的坡度很大,呈A 字 形。有着世外桃源一般的优雅和静宜。江简看着点了点头说道,“青山绿水共为邻, 真漂亮。” 刀玉笑了笑拔下车钥匙,开车门下车。江简跟在刀玉身后从后备车厢里抬出了 刀玉爸妈为他们准备的吃喝用度的东西,向着里走去。 踏上小路,开门进了一个小院。江简看着两层高的竹楼,以数十根大竹子支撑, 悬空铺楼板;竹墙缝隙很大,既通风又透光,楼下一层空旷,堆放着一些旧事杂物, 居然有一台老式的织布机,还有一个江简叫不上名字的石器和一根大木棒,好像是 用来碾米用的东西。 “那是舂米用的。把糯米煮熟了在里面舂碎了,做年糕吃。你吃过吗?”刀玉 看着江简新奇的目光笑着解释道。 江简摇了摇头。刀玉挑眉笑了笑,明天带你去吃。刀玉拿着东西上楼,江简跟 了上去。 到楼上走近了一个大厅,里面放着竹椅,竹桌,墙上还挂着竹背篓,样样都带 着浓厚的民族色彩。每一样在江简看来都十分有特色。 “童欢他们打扫得还真干净。我们直接住就行了。”刀玉放下手中袋子看着江 简。“恩,你们感情还真好。”江简点头说道。 “是啊。童欢小时候她的父母一直在昆明打工,有一年她的爸妈赶回来过年的 时候出了车祸。他爸爸去世了,后来他妈妈在城里改嫁了,很少回来。她也跟在爷 爷奶奶长大的。不过,几乎天天都混在我们家,跟我阿公和阿婆也很亲。所以我家 什么她都比我清楚。一到过年她和阿岩就偷偷地给对方买礼物。那时候还小谈不上 爱情,他们都是没有父母在身边的孩子,应该是互相心痛和珍惜吧。还有张楚,他 爸爸是上海知青,妈妈是寨子里出名的美人儿。返城时为了张楚的妈妈留下来当了 村子里的小学老师。我们都是他的学生。几年前才回上海的。”刀玉看着远方,眼 神似乎随着话语回到了过去。 江简看着这简单的竹楼,再看看眼前的刀玉,听了她的话后渐渐明白为什么刀 玉明艳的外表下有一种纯挚简单的气质。这与她生长的环境和身边的人都有很大的 环境。 “你累不?”刀玉走上前问江简,江简摇摇头说道,“不累。” 刀玉点了点头,“那和我去看我阿公阿婆吧?”江简点了点头。刀玉低头去找 带来的香烛纸钱。 刀玉带着江简出了门,向着后山走去。路上遇见几人,扛着锄头应该是下地回 来。年纪大一点的都能认出刀玉来。上年纪的男人还用头巾包着头。他们亲切地和 刀玉打招呼,“小玉啊,回来了。记得来家里玩啊。”“哎,好嘞!”刀玉礼貌的 答应道,带着江简接着向前走。 蜿蜒的山道,泥土相间,两旁的青山绿竹环绕,四周幽静。山腰上能看得见零 零散散的坟冢。刀玉牵着着江简的手,来到两个紧紧相连的坟冢前停住了步伐。坟 前还插着燃尽的烛火,一定是童欢他们拜祭留下的。刀玉看着江简说道,“我阿公 和阿婆就在这里。”说着刀玉蹲下来,伸手将燃尽的蜡烛把拔了出来放在一边。又 从袋子里拿出带来的蜡烛插了进去。江简也跟着蹲了下来,拿出打火机点上了蜡烛。 刀玉拿出长香让江简给自己点上,举了三个躬又趴在地上磕了头才把香火插进 泥土里。江简跟着点上了长香,刀玉站起身来对他说道,“阿简,你给我阿公和阿 婆鞠躬吧。”江简听了愣了一下,随即又点了点头。等江简鞠了躬,看见刀玉拿出 带来的酒菜放在墓碑前。又拿着一些纸钱在墓边烧了起来。 江简走到刀玉身边蹲下,学着她的样子把每三张纸钱叠在一起烧了起来。袅袅 青烟中,刀玉低声说道,“阿岩牺牲后不久我阿婆就走了。一年后,我阿公也走了。 阿岩是他们一手带大的。阿岩的事让他们很伤心……”伸手擦了擦脸上的泪水,刀 玉低下头不去看江简,继续烧纸。江简看着刀玉瘦弱而倔强的背脊微微曲卷着,像 一只受伤的小猫。知道她在自责和难过,江简心理面心疼。伸出大手抚在她的肩头 拍了拍,想让她安心,想让她不再那样难过…… 从后山回来,已是夕阳西下。半个橘红色的太阳斜斜地挂在山后,给整个寨子 增添了一份宁静祥和的气氛。刀玉牵着江简的手在山道上慢慢地走着。抬头望去, 能看见寨子里每家每户的炊烟袅绕,几盏模糊的灯光,似乎又想起了小时候放学回 家情景。 寨子口的路上,张楚和阿岩走在前面,数着今天赢来的贴画,她和童欢慢腾腾 的走在后面说着昨天动画片的帅哥哪个最帅。到了自己家门就各自回家。张楚家住 在寨子最里面,所以总是他把其他三人先送到家。阿岩带着自己回家,推开门,阿 婆就会高兴地迎上来。屋子里香气扑鼻,二人都知道,阿婆又给他们做了好吃的。 阿公拿下嘴里的烟杆在鞋底上敲一敲,从竹椅上站起来,慈祥的笑着说道,“小玉, 你妈妈寄来了东西,你和阿岩的都放在了床上。快上去看看吧。”两个孩子一听, 眼睛一亮,相视一笑,旋风般地跑上来竹楼…… 一切都好像是昨天的事情,在脑子里依旧清晰,而眼前却慢慢地模糊了起来。 感觉到江简温暖的手指拭去了粘在眼角的泪滴。刀玉将眼神从远方收回,看着江简 低语说道,“阿简,时间过得真快。小时候在这生活的日子,就好像一场梦一样… …” 回到家,江简和刀玉简单泡了两盒方便面解决了晚餐。刀玉进屋将带来的床单 给江简换上,转身对江简说道,“去楼下洗手间冲澡去。” 江简咧嘴笑看着刀玉,“干嘛我要去冲澡,你去哪儿洗呀,是不是你们村头的 河里?我跟你一块去吧。” “谁去河里洗澡啊。”刀玉瞥了一眼江简。 “电视上不都是这样演的吗?你们傣家阿妹不是喜欢披着长发在河里面洗澡, 还看着岸上的阿哥娇媚地笑着。你头发那长,待会我帮你洗吧。”江简嬉皮笑脸的 看着刀玉,眼光星星亮。 “切,你个流氓。”刀玉瞪了一眼江简走进另一个屋里拿起自己的衣服袋子, 说道,“那你去河里洗吧。我去楼下洗。困死了……”说着直接下楼去了。 刀玉从洗好了出来,看着江简在屋子里玩电脑游戏。“哎,怎么没去洗澡啊, 河里的美人们还等着你呢?” 江简笑着从屏幕前抬起头,没料想地微微一愣。微卷的刘海下一双狭长的眸子 缓缓地眯起来,仿佛看见了什么危险的东西。而在他的面前,刀玉已经换上了一身 长到脚面的筒裙和下摆只齐腰的紧身短衫,翠绿色的身子散着一腰湿发站在昏暗的 灯光下,眉目清丽,姿态婀娜,袖口随风微摆像一朵在风中静静绽放的栀子花一样 妖娆而清香,长长的影子拖在地上显得那么妩媚动人,那么柔情似水。 过了半响,已在江湖中打滚了无数岁月的江简才慢慢地翘起了自己殷红的嘴唇, 惊艳和赞赏依旧在他的眼中慢慢缩放,声音半哑低沉,半压在喉头,“玉儿,你真 美!” 刀玉没想到他说的是这样的话,微微一怔,红着脸颊瞪了一眼嘴角坏坏翘着的 江简,“哪有你河里的女人美。”说着转身就要出房门。 “嗳嗳!”江简站起来把电脑往床上一放向着刀玉走去,在竹廊上一把拉住了 她的手腕。廊外挂着圆了一大半的月亮,莹白色的光芒撒在刀玉红润的脸颊上,流 光易转,美不胜收。江简修长的手指抬起刀玉因为娇羞而埋下的脸颊。刀玉微微一 躲,但修长的手指坚定地抬起了她的脸颊。随即迎上了覆上来的炙热红唇。 月光下,微风吹拂,刀玉的裙摆迎风飘荡,江简的大手坚定而柔情地握住她的 纤腰。唇齿间缠绵地纠缠,空气中带着的花香犹如一坛花酿老酒在彼此的唇间回荡, 当所有的味道越来越浓烈,二人才微微分开,抵着额头微笑地看着彼此美丽而灿烂 的眼眸。江简伸出大手附上刀玉瓷白的脸颊,轻轻地说道,“把头发吹干了再睡。” 刀玉柔柔地娇喋一声,“傻瓜,这里哪来的吹风机。我在楼梯上坐着吹会风, 一会就干了。你去洗澡吧,楼下有电热水器。水烧好了,拧开就可以洗了。” 江简在月光下长身玉立,嘴角微扬,眉头轻蹙着似乎是在思考什么问题,半响 才慢慢地说道,“玉儿,你们这什么风俗都保留得很好,就是洗澡现代化得太快。” “呵呵!”刀玉笑了起来,看着修长的身影进屋拿衣服去了。 夜风徐徐,刀玉坐在竹梯上任由晚风温柔地拂过她墨色的长发。闭上眼睛,就 想起了小时候和刀岩在这道竹楼上上上下下地跑动着。还记得有一次早上没来得及 梳头,披头散发就跑了出来,结果头发挂在了一根竹竿上痛得她大叫。阿岩退回来 给她解开了头发,牵着她走屋里给她把头发梳上了。 一只大手落在她的肩头,拿起她腰间的长发轻轻梳着。刀玉微微翘起自己唇角, 睁开眼看着坐在身边认真梳理着自己长发的江简,他前额湿湿的刘海顽皮地打着卷, 月光下肌肤更加白皙,像一个顽皮的男孩。 “瞧,快干了吧!这就是天然的力量,不伤头发哦。”刀玉笑了笑,学着他的 模样用手给他梳起头发来。 江简咧嘴一笑,抓起她的手放在唇边落下一吻。二人相视一笑,江简伸手将刀 玉拦在自己肩头。一轮月亮正立当空,竹楼的四周郁郁葱葱,花香鸟语,空气中流 淌着清风味道。温暖的月光拂满了正甜蜜依靠着人儿的肩头。 第二天,刀玉带着江简去镇上逛了逛,又在镇上的饭馆吃了午饭才开车回家, 各自洗了一个澡,休息了一会,刀玉带着江简去了童欢的阿公家,看望二老。 进了童欢阿公的院子,就像进入了一个小森林。院子里种满了各种大叶植物, 有几棵芒果树的枝头还挂着青色的芒果。 “小玉,童阿婆等了你一下午了。”童阿公身着无领对襟袖衫,下穿长管裤, 以白布或蓝布包头站在院门口看着刀玉,笑着说道。 “童阿公,你还是老样子,精神得很呢!”刀玉笑着看着童阿公,又看了一眼 江简对着童阿公说,“阿公,这是我的男朋友,江简。” 江简听到了刀玉口中男朋友这几个字,不禁翘起了嘴角,看着笑容满面的童阿 公文质彬彬地说道,“童阿公,您好,我叫江简。” 童阿公朴实的看着江简笑了笑,“好好,阿简你很有眼光哦,我们小玉可是寨 子里最好的姑娘哦。” 江简笑着点了点头说道,“是啊。她也是我心中最好的姑娘。”童阿公一听笑 了起来,拍了拍江简的肩头大声说道,“好好,这样就好。” 刀玉被他们说得有点不好意思,便问道,“童阿公,童阿婆呢?” “在厨房忙呢?” 刀玉点了点头,看着童阿公说道,“童阿公,这是我爸爸给你买的五粮液。这 是妈妈给阿婆买的药,还有一些补品。” “哎,你爸爸妈妈太客气了。每次都还记得我们这两个老人。” “应该的呀。让阿简把东西提进去吧。我去厨房看看帮童阿婆做点什么?”刀 玉抿着笑容看了看江简,江简笑着点了点头,刀玉扬起一抹明艳的笑容向院子一端 走去。 当晚,童阿婆做了一桌子的拿手好菜,竹荪鸡汤,清蒸鸡,香菜煎鸡蛋,油炸 芭蕉,油炸牛皮,冒着竹子清香的竹筒饭慢慢地摆了一大桌子。 “来来,阿简,来尝尝阿婆自己做的年糕。听阿玉说你没吃过,我特意给你做 的。”童阿婆笑容满面的端着一盘年糕递给江简。 “嗳,谢谢阿婆。”江简笑着站起来拿起一块年糕放在嘴里,糯糯黏黏年糕包 裹着炒熟的花生和芝麻在嘴里口齿留香。“恩,阿婆。真好吃!这是我吃过的最好 吃的。” “是吗?好吃一会我装点给你们带走。你也别老吃年糕,尝尝其他菜怎么样。” 刀玉在一旁看着被江简哄得笑不拢嘴的童阿婆,又看看吃得不亦乐乎的江简, 抿着嘴巴笑了起来。 “阿玉,阿简,来尝尝童阿公自己酿的米酒。”童阿公高兴地拿出自己的得意 之作,给刀玉和江简各自倒了一杯米酒。 “来,我和阿简祝童阿公和童阿婆身体健康,万事如意。”刀玉和江简拿着酒 杯站起来对着二人老人说道。 “好好。童阿公和阿婆也祝你们年轻人健康快乐,事业顺利。”童阿公笑着说 道。桌上人拿起酒杯喝下米酒。米酒醇厚清香的口味在口中淡淡地化开,回味无穷。 “阿玉,几号回去啊。再过几天就是傣年了,不如多留几天,带阿简去镇上看 看啊,人家也难得来一次。”童阿公拿起酒壶又给刀玉和江简道上一杯酒。 “本来是十号回。不过推迟几天也没关系吧。”喝了酒的刀玉脸颊浮现了一朵 红云,偏头看着江简,江简向她随即点了点头,表示认同。 “就是啊。”童阿婆点了点头,又笑看着江简,“阿简,我们的傣年很热闹的。 就是你们知道的泼水节。让刀玉带你去看看。” “好的。”江简笑着答应,侧头看着月光下一脸红云,明艳动人,笑颜静宜的 刀玉。刀玉似乎也感受到了他的注视,微微偏头对着江简轻轻一笑。朦胧的月光下 带着米酒的醇厚,江简心中某个角落犹如温暖的潮水开始慢慢地澎湃。 童阿公家离刀玉家老宅有十分钟左右的路程。童阿公今天喝多了,只有童阿婆 将他们送到了院子外。院子外面早已是寂静一片,只有家家点点灯光隐隐约约地照 射在路上,还有一两声狗叫声拂如耳朵。 “阿简,一会给阿玉多喝点水。”刀玉今天高兴也多喝了几杯,江简架着她的 腰,对童阿婆说道,“知道了,阿婆,您回吧。” 走出了几步,江简看着刀玉步子发软,干脆抱起了刀玉向前走去。“你别把我 抱摔了。”刀玉一声惊呼搂着江简的脖子喊道。 “放心,摔不了你。”江简看着怀中刀玉不老实的挣扎,又哄道,“别动了, 老实点。要不真摔了啊。快帮我拿好手电筒照亮。”这一说,刀玉也不敢动了。趴 在江简怀中一动不动。“早这么听话不就结了。”童阿婆站在门前看中渐渐走远的 两个年轻人,扬起了一抹会心的笑容。 上了竹楼,江简小心翼翼地把刀玉放在床上。伸手抹了抹她的鬓角。刀玉像一 只猫儿一样,半睁着眼睛享受着这种抚摸。“阿简,我许久没有像今天这么高兴了。” 过了许久,刀玉睁开带着迷蒙的双眼弯起一抹笑窝看着窗边的江简。 江简看着床上眉眼迷蒙,笑颜松懒的刀玉,柔声说道,“知道你高兴,所以让 你多喝了几杯。醉猫。”伸手摸了摸她的脸。 “呵呵!”刀玉娇憨地笑了起来,月光下看着江简白皙的面容,眼神更加迷散, 慢慢地刀玉扬起自己的红唇,摸着江简的脸颊,说道,“江简,你长得真好看。” “玉儿,你是人醉心不醉啊。总算发现我的好了。”江简翘着嘴角看着神态迷 离娇憨的刀玉,慢慢地弯腰在她的耳边说道,“你也好看。我总看不够你。”也许 是贴近了刀玉,软玉温香让他本来潜伏在血液里的酒精一下子就欢腾了起来,江简 的欲望慢慢地开始萌动,他伸出舌头舔着刀玉的耳垂,耳鬓厮磨。刀玉羞涩地闭上 了眼睛。过了少许,似乎得不到满足,江简用半哑的嗓子趴在刀玉耳边低语,“玉 儿,我想你。” 刀玉被江简呼出的热气熏红了脸,虽然是醉了,但并没有不醒人事。睁开眼, 刀玉的思绪渐渐地清醒过来。眼前呈现了江简一张精制白皙的脸,嘴角弯弯地翘着, 一双黑如潮水的眸子里面卷着欲望漩涡,目光灼灼地看着自己。眼角还那样微微翘 着,似乎在等待着她的回答,又似乎是要将自己融化。在这样的炙热地注视下自己 的心中就好像打着小鼓,血液中某些分子开始躁动,向往着什么,渴求着什么?刀 玉低头不敢再看他的眼睛,只是看着他红红的唇瓣,轻轻地,疑惑地低喃,似问又 似答,“阿简?” 这一似有似无的呢喃,带着怯怯的娇羞和缠绵的柔情在江简的耳边擦出了无尽 的火花,让他周身的血液瞬间燃烧起来。“玉儿。”江简伸出大手扶着刀玉的腰慢 慢地将她拉坐起来,靠在自己怀中。低头吻住怀中人儿嫣红的唇瓣。一开始只是轻 轻地试探,得到回应以后,他加深了缠绵悱恻。刀玉因为的陌生□而轻轻发出了呻 吟,迷离着长长的眼睛,唇瓣微启,低语,又似呢喃,“阿简!阿简!”这一声声 的低喃像一只柔软的手似有似乎地挠着江简心间。 “嗯!”江简喘气着将唇落在刀玉的耳边。“别怕。”他开口安慰,热气喷在 她的耳边引起一阵酥痒,刀玉微微地闪躲了一下,却被大手稍带用力地扶住了肩头。 “别怕。”江简幽幽的眼睛看着刀玉,语调带着一种幽迷的低沉,刀玉忽然觉得自 己心跳的更快了,紧张地看着江简伸出大手来解开自己的衣衫。 他的唇跟着大手流连于红色衣衫下曼妙轮廓,直到刀玉身上的红衫一一落下, 一身白白的肌肤承接着月光的倾洒。江简抬起头看着跪坐在月光下的刀玉,身材曼 妙,面容娇俏,齐腰的长发隐隐地遮住了蜿蜒的胸线。那一身丝滑白皙的肌肤在月 光下泛着晶莹的光华,如同一朵月光下盛开的玉兰花。 吸了一口气,江简黑溜溜的眼珠继续往下滑去,不禁喘着粗气迷上了眼睛,他 的目光落在了刀玉叠着的美丽纤细的小腿上。长期的舞蹈训练,使得刀玉的腿笔直 而纤长。犹如受到蛊惑一般江简伸出手去触摸,顺着莹润的曲线漫漫向上,手中传 来的柔滑纤细的感觉让他不禁眉头紧紧一蹙,额头上的汗滴顺着深邃的轮廓落下。 江简没有擦拭留下来的汗水,反而冲着刀玉翘起嘴角邪邪地微笑,“玉儿,你真美。” 眼睛一动不动地看着刀玉,却伸出修长的手指开始解开自己衣衫。 江简眼中燃烧着火焰让刀玉不好意思的低下了头,“呵呵!”江简低沉挑眉一 笑,解着自己衣扣,过了一会他伸手抬起刀玉的脸颊,看着刀玉清澈的眼睛中掬着 的月光的碎影,照亮了眼中的自己。那波光灵动的眸子犹如一池湖水一般迷离动人, 他的人和他的心都荡漾在其中。于是江简再也忍不住满心的悸动,扬起自己的红唇, 慵懒地覆向刀玉。当她随着自己舒展在月光之下的时候,江简嘴唇沿着刀玉的肚脐 一路缠绵向上,厮磨,舔舐,直到刀玉难耐的欲往后退去,他的大手坚定地握住纤 腰,最后紧贴在她的耳边,低语,“玉儿,我爱你!” “啊,阿简!”不知是身体的痛楚还是语言的震撼,水晕浮眶,让刀玉忍不住 微微轻颤。双手紧紧地绕上了江简的肩头,随着呼吸半敛着眼眸,感受着江简在身 体里带给她的一切惊涛骇浪。窗外一袭月光倾城,柔情似水的洒落在交缠的身影之 上,映衬着窗户这边的暗香浮动,春色绵延。 刀玉看着下空飘下犹豫羽毛般的细雨落在绿油油的芭蕉叶上,喃喃地对着身后 江简说,“今天就待在家里吧。这雨也不知道要下到什么时候……” 江简的大手放在刀玉肩头说道“好啊!中午饭你做,晚饭我做。一会去镇上卖 菜去……” 结果中午做了一顿很简单的饭,换来了江简一顿牛排大餐。刀玉做得是炸糍粑, 只是把童阿婆给的糍粑裹上蛋液放在油锅中炸至金黄,出锅在撒一点白糖就行了。 虽是简单,江简却吃得不亦说乎。 “没想到你这么喜欢吃甜食呢?”刀子看着江简夹起一块金黄色糍粑,刀玉笑 眯着眼睛说道。 “别动!”江简放下筷子从裤兜里掏出手机,迅速地给刀玉照了一张相。“第 一次看见你这模样,就象一只猫,真好看。”说着满意地收起手机,拿起筷子,看 着刀玉说道,“我从小就喜欢吃甜的。像你这种甜而不腻的是我的最爱。” “哼,谁说我是甜的,我爱吃辣的,你就不怕呛着。” “呵呵,早就被呛过了,你泼辣的滋味我可是尝过了。玉儿,以前你太厉害了, 以后我对你好,你可要对我温柔一点。” “切!”刀玉嗤笑一声,“厉害也是你自找的,怪我么?” “不怪你,怪我。是我先仗势欺人来着,而你为了正义顽强地和我战斗。斗着, 斗着,我觉得这样圣洁和坚强女孩,一定是上帝派来拯救我的天使,错过了一定会 后悔一辈子,后来我就迷途知返了,下定决心与你比翼双飞。” “讨厌!什么啊。你还真是北京孩子,贫得没调调了。”刀玉夹起一块糍粑咬 了一口。“看在我拯救了你这个‘失足少年’的份上,晚上你得给我做好吃的。” 江简咬了一口糍粑,笑眯眯地说,“好,晚上给你做牛排。” 晚上就着童阿公自酿的米酒,吃了江简的牛排。二人吃了一顿中西合璧的烛光 晚餐。收拾完了洗漱完毕窝在被窝里看电影。 一夜过去,第二天艳阳高照。刀玉开车带着江简去镇上吃了早点然后去了附近 的一个原始森林。西双版纳属于亚热带气候,年平均温度在21℃左右。森林资源非 常丰富。刀玉带江简来的这个森林,一部分已开发为旅游区,但林子深处因为有野 象和别的野生动物出没,禁止入内。刀玉带着江简走入到处都是参天大树的森林里。 茂密的枝叶几乎把蓝蓝的天空全部遮住。只有一些阳光从枝繁叠错的缝隙间穿过来。 星星点点的照在地上或是脸上。 刀玉带着江简往里走去,十点多钟,晨雾散去,热气渐渐升起。刀玉脱下外套, 系在腰间。江简从背包里拿出矿泉水拧开递给刀玉。刀玉接过来喝了一口,看见枝 头一只色彩艳丽的鹦鹉,随即指给江简看,“恩,快看,那只鹦鹉和你一样臭美, 瞧他把毛弄得光鲜亮丽。”刀玉说着笑看眼前一身休闲清爽的江简。嫩黄色POLO衫 配上卡其色的休闲裤,一样的亮艳艳,粉嫩嫩的主儿。 江简一听巧嘴一笑抬头望去,看见一只以蓝色为主的羽毛色彩艳丽的鹦鹉落在 树枝上,懒懒地看着他们。“和金刚鹦鹉还有点像。”说着江简掏出数码相机给那 鹦鹉找了几张照片。那鹦鹉也很大方,随着江简怎么照,时而拍几下翅膀叫上几声, 而眼睛却一直看着树下的刀玉。“嘿,还真像你,特臭美。”刀玉对着鹦鹉的眼睛 笑道。 江简回头露出白牙对着刀玉笑了小,又转过头照相。照完了,才看着鹦鹉撇开 嘴说道,“嘿,你这家伙你看什么呢?那是我媳妇儿,你老盯着瞧什么?去找你自 己的媳妇去。”那鹦鹉不动,仍旧看着刀玉。江简摇了摇头,走回来牵着刀玉的手 往里走去,“走,它不走,咱们走。省得小爷一生气把他的毛给拔罗。”刀玉笑着 任由江简牵着自己的手离去。 清晨,微风吹来了一室的鸟语花香。刀玉趴睡在江简的怀中,一头长发流淌过 二人的身体。江简醒来,低头看了看怀中熟睡的女子。微微翘了嘴角,露出了满意 的微笑,闭着眼睛接着假寐。过了一会,怀中人儿慢慢的蹭了几下,好像要醒了。 “别动,再躺会!”江简伸出大手按住离开自己胸怀的身体,不睁眼依旧懒懒 地说道。 刀玉笑着拧着他的鼻子说道,“不行。快起来,我要带你去镇上看热闹,今天 的傣年的第一天呢。” “不用看别的了,我一看你就够热闹的了。”江简的嘴角坏坏地要翘到了天上, 连眼睛都泛着不怀好意的光芒。 刀玉脸颊红了却淡定的坐了起来,微微一皱眉头,腰有点痛。心中大骂几句, “混蛋!” “爱无不去。不去就起来收拾东西,准备往回走。” “去,怎么不去啊。哎呀,这一个星期真是乐不思蜀啊。玉儿,我真喜欢你们 这个地方。以后咱们每年都回来,来看你的阿公和阿婆。” 刀玉低头微微一笑,点头答道,“恩!” 吃过了早饭,刀玉带着江简去寨子的广场上看表演。泼水活动已经开始了,还 没走到广场上已经被浇得通体透湿。 江简抬眼望去,只看见男男女女有的拿着木盆,也有的拿着瓷盆,还有的更加 彪悍者是提着木桶,争前恐后地拥出街道,互相嬉戏追逐,见谁泼谁,毫无阶级感 情可言。看着这百闻不如一间的场面,江简边转身边对着身边的刀玉说道,“笨玉 儿,咱们连个瓢都没带就出来了,这不就诚心来找泼的……” 江简话还没说完,只听见“哗”的一身,一盆水迎面泼来。然后刀玉明朗的笑 声在身边扬了起来。江简用手抹了抹眼睛,看着刀玉带着明艳的笑容把手中的盆递 给了身边的小女孩后拔腿就跑,边跑边笑道,“笨蛋,没带就去借啊?” 江简再次伸手抹了抹眼睛,看着一身火红长裙的俏丽的身影,扯开嘴角笑了起 来,“好啊,玉儿,你给我等着,阿哥这就来收拾你!”说着伸手向身边的女孩借 了个盆,端着水就冲刀玉追去。 午后时分,寨子里的凤凰花红艳似火。刀玉和江简牵着手,一身湿漉漉地往回 走。“晚上去童阿公家吃饭。然后去参加篝火晚会。”刀玉轻轻的说道“嗯!”江 简捏了捏手中的小手笑着答道。 上了竹楼,刀玉来到屋子里拿着浴巾侧头擦着自己的头发。江简站在一旁看着 湿透的红裙完美地贴合在刀玉的身上,使得她本就窈窕的曲线,更加妩媚动人。晶 莹水珠一滴滴地顺着她洁白的肚脐上慢慢向下滑落。滴落在木板地上晕开一朵暗花。 “玉儿!”喉头一动,江简心头的火焰腾地一声就燃了起来。伸出手去解刀玉湿湿 的衣衫。 “阿简,,别,别闹。我还要去看表演呢!”刀玉也感到江简眼中的炙热,这 几天她也充分了解到这个男人疯狂和不拘。于是压着他的大手带着沙哑地说道。转 身看着黑发打着卷,白衬衫性感地贴在身上的江简也是空中一顿。 “玉儿!”江简伸出大手拉着来到竹椅上坐下,一把把刀玉往自己身上带,让 她面对着坐在自己的腿上。“一会就好。”说着一只手撩起湿湿的裙摆,大手蜿蜒 向上。另一只手握住刀玉的纤腰往自己身上压,让她感受自己的欲望。刀玉娇羞又 无奈的瞥着江简带着□而精致容颜,心中不得不承认,自己的确又被他诱惑了,只 能伸手拽住他的头发,懊恼地喊道,“阿简!” 江简没有说话,只是坏坏笑着落下自己的唇,封住了刀玉的红唇。火热的纠缠 落下,江简婉转地舔弄着刀玉而耳垂,带坏地慢慢说道,“玉儿,这回咱们换个姿 势……” -------- 虹桥书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