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节 日子一天天过去了,我还是我。 平淡的生活总是能演绎最真实的故事。 每天早上,和房东太太道一声早安,就飞奔下楼;出门拐个弯,到一家早点店 买两个包子外加一杯牛奶,吃着到医院;在路上,点头握拳的说一些激励工作之类 的豪言壮语;在医院,查看病房,等待新生命的诞生;晚上回家,和小辉一起找点 乐子,寻开心。 可是就是这样平淡的生活,不如意的事情也是比比皆是。 房东太太的微笑,越来越像是例行公事,或者是轻描淡写的提醒,这个月的房 租要到期了。 早点店的包子,慢慢的在向馒头进化,或者牛奶怎么喝都像是石灰水对点糖。 走在路上,才发现最糟糕的司机就跟在后面,或者是擦得锃亮的皮鞋,一不小 心就踩到泥巴堆里。 医院里,难产的妈妈声嘶力竭的喊声,把我忙得晕头转向,或者忙里偷闲,挨 了主任好一顿训斥。 就连每天晚上回家,和小辉一起的开心一刻,往往最开心的就是他,我则常常 是他寻开心的对象。 世事难预料啊! 本以为,让小辉搬过来住,是把寂寞时的玩伴引回了家。没想到,到了后来, 我成了那只被诱骗开门的小白兔。 而小辉则是披着羊皮的“狼外婆”。 请神容易送神难。 引狼入室后,每天不得不与狼共舞。 刚搬来的时候,小辉感激涕零,一副知恩图报的样子让我觉得很是过意不去。 慢慢的对他的了解加深,狼性也就尽显无余。 其实小辉的本性不算什么大奸大恶。 如果让他干黑道,充其量也就是个小偷小摸的私营个体户,绝对干不了组织严 密,计划周详的大票生意。 样子精灵得很,可一肚子鬼点子坏水。 也许现在的无恶不作的人,都是长得一副邻家阿公叔伯的模样,慈眉目善,憨 厚老实。 小辉骂人从来都不带个脏字,整个一模范斯文败类。 走在路上,碰到一个长像比较惨不忍睹的陌生女子。 他总是会偷偷的对我说:“唉,人家长得很有个性,活着很有勇气。长得丑不 是她的错,可出来吓人就是她不对了。 中国女子的质量啊,就是这些人给这些人拖下去的。“ 而且还说得语重心长,痛心疾首。 遇到一个面容姣好,打扮时髦的,小辉就会冲上前去说:“小姐,你好前卫, 好有性格,给我签个名吧。” 说得人家花枝招展,我却在后面苦笑摇头。 恕不知,小辉回来给我的解释是:前卫,前卫的生活作风;有性格,则是指有 性无格。 在众我缺点中,这个缺点还算是具有一定的人性。 最惨绝人寰的一招是,捉弄善良的人。 说得一点也不过份,这一点与中国几千年的伦理道德相悖。 我这个近水楼台,特殊时期被拉拢作帮凶。平时无事,就成了被他戏弄的重灾 区。 他总是能想出不少杀人不见血的招式。 晚饭过后,和他在街上玩一个游戏。 招手拦下一辆驶来的Taxi,小辉一屁股坐进去。 “师傅,请送我到……” 我急匆匆的跑过去说:“哎,小辉,我说我们还是等等吧,万一他来了怎么办?” “真烦人,那好,我们就再等一下。” 说完,就无可奈何的走出Taxi,等到这辆车子开走了,相互击掌相拥,庆祝第 n次的成功。 然后坐在一边,等着下一辆受害者。 我也招手拦下了一辆,一屁股坐进去。 等待小辉的紧急“营救”。 小辉急匆匆的跑过来说:“小海,你早去早回,别让我等急了啊!师傅,麻烦 你开快点到车站,他真的有急事。” 没等我回过神来,的哥一踩油门,扬长而去。 小辉还在后面依依不舍的挥手,恨得我在车里急忙看看带钱没有。 每逢哪天下午晚上不上班,小辉就可以从中午两点睡到次日凌晨两点。 这时候拉他去吃饭,他会说出一大堆饱干不如饿睡的大道理。 等到晚上,把两只眼睛饿得发绿的时候,就在房里上演饿狼传说。 偷偷的爬起床,又偷偷的摸到我门前。 气沉丹田之后,猛的发出阵阵狼嚎,两团绿光在房里闪烁得吓人。 很怕他真的把母狼引来,没办法,只好穿上衣服,陪他一起出去宵夜。 第二天上班,肯定又要迟到。 以后,没少担心,闹钟是否后拨一个小时,床边有没有放一盆水,卫生间里拉 没拉绊马绳…… 吃亏吃多了,人也变聪明了许多。对待小辉最好的办法,就是对不要对他进行 望闻问切。 渐渐的,我和房里另外一个朋友好上了。 我这个朋友,虽然没有小辉那么话多,可他总是静静的陪我解闷,而且从来都 不会烦。只要我找他,他一定有空。知识又渊博,性子也好。 我习惯上叫他电脑。 小辉习惯上叫他游戏机或者是影碟机。 小辉也有个朋友,经常和他说个不停,他习惯上叫他手机,我习惯上称他为高 级手表。 自从我毅然退出他的阵营后,小辉便开始独自干他那些下三滥的勾当。 并且还运用了高科技手段。 看了几个笑话,就想到一个绝妙的损人游戏。 首先惨招他毒手的,就是他深恶习痛绝之的电信局。 拿起手机,拨通了电信局的电话。 “喂,你好,这里是电信局,请问你找谁?” “我想找张学友。” “我们这里不是娱乐中心,你打错了。” “嘟,嘟,嘟……” “喂,你好,这里是电信局,请问你找谁?” “我真的想找张学友。” “你这个人神经病,吃饱了没事干是不是。” “嘟,嘟,嘟……” “喂,你要是再打来的话,我可要报警了。” “请问是电信局吗?” “哦,对不起,刚才有个人……你找谁?” “我找张学友。” “你……你混蛋!” “嘟,嘟,嘟……” “你小心点,我可是……” “你好,我是张学友,刚才有人找我吗?” “嘟,嘟,嘟……” 小辉玩这个游戏的时候,我并不在场。 那个月,他软磨硬泡的要我帮他缴电话费。 举手之劳,我也只好答应。 到了电信局,刚报出手机号码,一位小姐就对我劈头盖脑的一顿臭骂。 开始还以为是空调房坐久了,产生一种烦燥不安的前期症状。 到后来明白了是怎么一回事,又不得不点心哈腰的向她陪理道歉。 拿着电话单,气匆匆的赶回家。 小辉已经准备了一桌酒菜。看到我,就像看到了久逢的亲人,亲切的拉我坐下, 说着歌功颂德的话。 一肚子无名之火,也只好随酒肉穿肠过。 到了晚上,小辉租了一盘碟子回来,放在我的电脑里播放。 看到一半,突然看到一个触目惊心的镜头:里面的有个杀手用一根电话线活活 勒死了一个人。 我偷偷的瞧了小辉一眼,只见他沉醉般的欣赏。 那个镜头映在他的眼睛上,更是令我毛骨悚然。 平时我习惯是有左手抱右手,右手抱左手睡觉。 这天晚上,我是双手抱着一根棍子睡觉的。 终于可以体会,小辉的女朋友为什么会受不了他的幽默了。 像我这样一个有如老憎坐定,心如止水的人,都几乎被他搞得精神错乱。 没准他的那位现在就在哪个精神病院接受康复治疗呢。 小辉的怪招接二连三,一天不害人就食不甘味。 房东太太是没胆得罪,所以目光也只好聚集在我的身上。为了活命,只有提高 十二分警惕,小心提防着,以免被他害得尸骨无存。 只要有空,就专心致致的打我的电脑游戏《二战特种兵》,不理小辉的诱骗。 在现实中,常让他玩弄于手掌之间;在游戏里,就想像他是每一个被歼灭的德 国鬼子,以求心里的平衡。 -------- 黄金书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