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待 作者:东方雨 " 我们等你回家吃饭……“电话那端传来妈妈的叮咛。 “我多么希望能在回家的时候,爸妈在等着我,有温暖的灯火……”放下电 话,轻轻哼着这首伊能静的《钥匙扣》,迅速打点着回家的行囊,等待中充满了 温馨和快乐,心也早飞回了满含期盼的从前。 六岁的时候,爸爸被调到一所偏远的中学教书,我们兄妹三人跟着妈妈生活, 爸爸每周回家一次,每次他都拿一些油条给我们,(学校每周五炸一次油条), 夏天的时候还会带些知了鬼(蝉的幼虫)给我们,那是夜深人静的时候爸爸亲自 捉的。 每逢星期六,我和弟弟便跟在哥哥屁股后面去等爸爸。那时星期六要上半天 课,爸爸必须等学生放了学才可以回家,而且是骑一辆破自行车,所以每次回到 家太阳都快落山了,可是每次我们兄妹三人都早早地去等着。 我们欢快地跑啊跳啊,每次都会走出去很远,那儿有一条小河,我们就在河 边等着,河水很清,沙子很细,小鱼也格外地欢,我们有时在沙滩上追逐嬉闹, 有时趟到水里去抓小鱼小虾,但眼睛总不忘看着爸爸来时的小路,每有人影闪过, 便驻足静视一会儿,以判断是不是爸爸回来了。 有一次,我们象往常一样,早早地就到了小河边,可是太阳都落山很久了, 爸爸却始终没有出现,我们三个调皮的孩子“一”字排开坐在小河边,托着腮凝 望着弯弯的小路,谁也没有回家的意思,包括年幼的弟弟。直到妈妈找到河边, 我们才一步三回头地跟妈妈回了家。那天我们睡得特别早,连最喜欢听的评书 《杨家将》也没听,可是我知道那晚妈妈没有睡,哥哥也没有睡,他们和我一样 在盼着车铃响,在等着爸爸……那时电话不象现在这么方便,我们除了默默地等 待,没有别的办法。那天爸爸没有回家,我却从此懂得了等待的无奈和牵挂,虽 然我只有六岁。 在妈妈地等待中,我们唱着“跳跳长长,你不长我长”,就如门前的小树一 样茁壮地成长着。 当我们一个个长大,一个个燕儿一样飞到远方时,妈妈的黑发在等待中变成 了白发,象天下所有的母亲一样,她等着孩子长大,盼着孩子有出息,她教导孩 子“好男儿志在四方”,同时又深深地思念着在远方的孩子。 当看到别人家的儿子或女儿领着媳妇、女婿的回家时,妈妈也在心里默默等 待着,以她知识女性特有的高标准、严要求替孩子筹划着未来,就象老鸟保护小 鸟一样。 当哥哥第一次把一个乖巧温顺的女孩从江南领回家时,妈妈特别兴奋,常常 忘了要做什么,也早把心里的条条框框给扔掉了。 儿子娶媳妇和女儿嫁人在妈妈心中是截然不同的两个概念,当妈妈把温柔善 良的媳妇盼到家时,并不急着等待毛脚女婿上门。直到有一天,我告诉妈妈,他 在车站无怨无悔地等了我八个时,并且痴心不改地等了我八年时,妈妈决定把女 儿交给他,教给一个懂得等待的男人。 “每逢秒佳节倍思亲”,在亲人的等待中,这份情愫显得更加的绵长。今年 春节,远在南京的哥哥因公不能回家过年,妈妈听到这个消息时,握着听筒的手 微微地有些颤抖,直到除夕,她都在等待着,虽然知道那是不可能的,“元宵节 也许会回来的……”她一遍遍地念叨着。 妈妈还在等待着,等待着抱孙子,等待着孙子有出息……我也在等待着,等 待着圆妈妈的梦,等待着妈妈永远年轻健康。等待是有希望的,被等待是幸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