故乡 作者:东方雨 小时候,我是伴着姥爷的故事度过的,那颤悠悠的扁担载满了我的顽皮与欢 乐,那青青的石板路,弯弯的石拱桥……在我的记忆里是那么地亲切。 十几年了,求学、工作……我竟不曾回去过,那个偏僻的小山村,那个让我 魂牵梦绕的地方。 农历十月初一是传统上坟的日子,父母要在那天去祭奠亡故的亲人,我也带 着满腹的思念前往。 山还是那座山,路还是那条路,小桥流水,五孔桥、十拱桥依稀熟悉,车行 驶在崎岖的山路上,满目尽是秋日的苍凉。到处已是物是人非。我长大了,姥爷 却永远地走了,能够勾起我回忆的只有那长长的石板路,高高的石几,古朴的石 屋……而这一切已经属于别人——包括我童年的许多欢乐,也早已远去了。 村里的人好奇地望着我们,许多人都不认识我们,或者说几乎已没有人记得 我了。童年的小伙伴早已为人父母,岁月苍茫,又怎会留意一个儿时的玩伴? 山路弯弯,昔日曾留下我笑语的小路如今却通向苍山石岗之上亲人的坟茔。 “念天地之悠悠,独怆然而泪下。”,大雁孤鸣无以寄托我无尽的哀思,长跪不 起无以唤回亲人的脚步。 祭奠完亡故的亲人,父母和姨妈、姨父同去探望他们在世的唯一长辈——我 的四姥爷,他们的四叔。印象中的四姥爷身板硬朗,性格豪爽,做得一手好点心, 名闻乡里,以前和我姥爷住一个院,感情颇好。四姥爷曾送我家一棵金桔,年龄 与我一样大。 四姥爷已离开了那居住了几十年的老屋,与四姥姥搬到了远离村庄的一间小 屋——远远的田野上那间孤零零的小屋,看了让人一阵心酸,含辛茹苦养了这么 多孩子,到头来却落得…… 远远的田野上晃动着一个佝偻的身影,姨妈识得是四姥爷——这远离人间的 地方还会有别人吗?我跟着喊了一声,又喊了一声,一点反应也没有。 “四叔耳背了……”姨妈对妈妈说,“他可能是在打蚂蚱……” 走近了,我大声喊了几声姥爷,妈妈他们也喊了几声,声音有些激动。 四姥爷缓缓抬起了头,有些吃惊,看了很长时间,我跑过去大声叫了声姥爷, 妈妈和姨妈也过去握住了他的手。 “孩子,你们怎么来了?……”显然他没想到会是我们,或者根本没想到这 荒山僻壤的会有人来,“……快……” …… 一种神伤充萦心中,我竟然写不下去了,是人世的沧桑击垮了我的魂灵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