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米 作者:东方雨 在稻花飘香的江南,米饭是饭桌上的主食。对于我这个习惯了馒头水饺的北 方人来说,一切都是新鲜的,却又是亲切的。 “真好吃!”当香喷喷的白米饭端上桌时,我由衷地感叹。 “这是今年的新米……”,看我贪吃的样子,朋友顺手夹了些菜到我碗里。 “不要不要……”正品米香的我慌不迭地拒绝,“我喜欢空口吃米。” “你吃米啊?”朋友扶扶眼镜,开心地笑起来,“这是米饭,小鸡才吃米呢!” 我也笑看着他,吃白米饭长大的他,也许永远都不懂一个北方女子的恋米情 怀吧,这曾是我的一个梦啊! 童年的我虽没有挨饿的经历,却很少有机会能吃上雪白的大米。当叔叔阿姨 打趣白白净净的我是吃大米长大的时,我只是笑笑,对大米充满了向往。 对于生在七十年代的孩子来说,小时候最开心的莫过于爆米花了。童年的许 许多多黄昏都因有了那个爆米花的老人而充满了快乐。当那个满目沧桑的老人挑 着担子走进小巷时,我们小伙伴都和过节一样,不等老人把家当支好,便颠颠地 跑回家,用瓢啊碗的端来玉米大豆等,然后中规中矩地排队等着。 炉火映衬下,老人的脸黑亮黑亮的,粗黑的手不停地摇着,不时还添些碎煤 到炉里。“别急别急,一个一个慢慢来……”待一锅快好的时候,他总会眯着眼 睛示意我们,我们便会紧紧地捂上耳朵,等待一个伟大时刻的来临。随着“嘭” 的一声巨响,我们便欢呼起来,顾不上再排队,一哄而上去抢落到地上的米花, 然后不管是不是卫生就往嘴里送。后来读到“满面尘灰烟火色”的卖炭翁,眼前 也总会晃动起那个给童年带来了太多期盼的老人。 然而,有一次,邻家的平破天荒端了碗白花花的大米出来,说是南方的亲戚 捎来的。我们都羡慕地看着他,感觉他是那么的神圣和伟大,看着自己手中金灿 灿的玉米粒,小小年纪竟然就有种卑微的感觉。 轮到他爆了,我们都定定地看着那转动的火炉,一时间竟忘了捂住耳朵。 “嘭”地一声巨响把我们惊醒了。大米花好象也懂得我们的心思似的,蹦了好多 出来。大家先是愣了愣,继之就欢呼着去抢。四岁的小弟也挣脱我的手跑了过去。 哪知平却把小伙伴们抢到手里的大米花“噼哩啪啦”打到地下。未谙世事的小弟 又弯腰去捡,未及我拉起小弟,平的脚已狠狠地落到了他小小的手上。我跑过去 一把推开了平,顺手给满眼含泪的小弟一巴掌。小弟又委屈又不解地看着我,咧 开嘴哭了起来,小脏手把脸弄得和小花猫似的。我拉起小弟就往家跑,米花也不 爆了。 那天晚上,平的妈妈带着平到我家,说了好多好听的,还拿来了一大包大米 花。我固执地让妈妈全都给送了回去。 “小弟,等姐有了钱,天天给你吃大米花……”我对小弟也对自己说。如今 可以天天吃大米了,我们却都已长大了,天南海北的想在一起吃顿饭都很难…… “吃米啊,小鸡!”看我走神,朋友打趣。 “是啊,吃米!”我开心地笑着,“我是小鸡,我吃米,你吃稻谷,小猪吃 稻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