岁月的痕迹 作者:东方雨 每天上、下班都要经过一个小胡同,在胡同口,每次都会碰见一位老人,从 老人身边走过的时候,总有许许多多的麻雀飞上屋顶,看到麻雀的时候,耳中常 常响起鸽哨的声音,便有一丝亲切。 匆匆地来,匆匆地去,开始,我只是很不在意地看老人一眼,他穿得有些臃 肿,比季节要沉重许多,而他在我看他的时候,也会看我一眼;后来,我偶尔会 笑一笑,他也会冲我笑一笑,眼角堆满了沧桑,却满含慈祥,有点象我那早已过 世的姥爷。 我喜欢绕过喧嚣的人群穿胡同而过,从那过的时候,好象能回到久远而熟悉 的过去。下雪的日子,我便如孩子般踏雪而行,听着“吱吱嘎嘎”的声音,望着 身后渐行渐远的脚印,常常就会有一种感动,在这人迹罕至的地方,没有人扫雪, 而我也不希望雪被扫走,嬉雪的时候,老人就坐在门前笑眯眯地看着我,有时我 会紧跑两步,有时会笑出声来,但是很快乐,雪地上留有我的欢声和笑语。太阳 出来的时候,残雪点点,而我还是初衷不改,望着满是泥泞的鞋子,我还是很高 兴。 “天空没有翅膀的痕迹,而我已飞过……”想起这句话的时候,我想起了许 多的人和事。“来的尽管来着,去的尽管去着,在来去的中间,是怎样的匆匆呢?” 这种感触是极为深刻的。于是,我很想找到岁月的痕迹,哪怕一点点,我都如珍 宝一般。 “你的声音已刻在我脑子里,可是却想不起你的样子……”朋友打电话来, 有几分的遗憾和期望。 “我的样子?……”我笑了笑,“我也不记得自己的样子啊……” 真的是这样,闭上眼睛的时候,自己的样子是那么的模糊,甚至于常常问爸 爸妈妈:我长得象谁?而他们总是笑笑,因为这些并不是最重要的。 一个人的日子,我总喜欢翻阅童年的相册,好象能回到从前,能想象一下儿 时的快乐。看着发黄的老照片,总会沉默很久,不敢相信那个小人会是自己,那 个有一双淘气眼睛的小丫头,那个梳着两条小辫子的小姑娘……真的惊叹时光的 流逝了,转瞬之间,一个小小人就长大了。 “给你看看我们小时候……”嫂子进我家门的时候,我把儿时的“宝贝”捧 给她看。 “你哥小时候真瘦啊……”面对这份意想不到的惊喜,嫂子特别兴奋。 “我是不是和我哥哥长得很象呀?……”我开心地问她,面对我喜欢的嫂子, 我喜欢把哥哥的“老底”抖给她。 “……是挺象的……”嫂子认真地看了我一眼,若有所思地说,“小鼻子小 嘴……是蛮象的……” “人家都说哥哥很帅呢!……”我不无自豪地说。 “哈哈……”听到我如此自夸,把一边的哥哥给乐坏了。 “把这张带走吧……”我很大方地把哥哥一张长得极瘦的照片调皮地给嫂子, “给你妈妈看看……” 没想到他们竟宝贝似地包好,真地带走了,也许哥哥和我一样怀念岁月的痕 迹吧,我们都很感激爸爸妈妈给我们留下的这份永远的童年。 人总是怀旧的,曾经,我有一头留了十五年的长发,一直长着,总也不舍得 剪掉,从妈妈给我梳两个小刷子开始,那时候,早晨,总是边吃饭边由妈妈给我 梳小辫子,一些叔叔阿姨总开玩笑说,苍蝇能把我的两条小辫子给抱走了呢!稍 大点以后,就高高地梳一条马尾,蝴蝶结在头顶飘啊飘的,象要飞起来似的,后 来长大了,就随意地把头发束起来,再不用爸爸妈妈给梳了,可每逢洗了澡,妈 妈还是喜欢慢慢地把我的长发梳开…… “你的头发怎么这么短了?……”面对我突然剪短的头发,好多人问我,妈 妈更是感到可惜,“好好地让它长着,剪了干什么?……” “没什么的,剪了还会再长……”我也有些奇怪,中学时代功课那么紧,让 我剪短我都不舍得,现在有时间了,却……“妈,从头做起不更好吗?……”我 用特有的女儿的调皮抚慰妈妈的伤感,也许妈妈从我的头发里能看到许多光阴的 故事吧。 当朋友告诉我特别想看看我的时候,我便想到我那些岁月的痕迹,不知为什 么,就排斥那许多经过了艺术加工的照片,只想以最真实、纯朴的形象站在他面 前,喜欢那个活泼可爱的“丑小鸭”,只有那个小姑娘才可爱啊,岁月的故事里 是因为有了她而精彩的,我相信,那岁月的痕迹里重重的一笔,是童年的老照片 刻下的。然后,在考虑了很久之后,我决定,重新再长大一次,在哥哥面前,慢 慢地长大……虽然那是不可能的,可是我却真的很想啊,不管漂亮与否,生命总 会留给你最真实的痕迹,也正是因为有了这份真实才可爱。 每天每天我还是喜欢穿胡同而过,还是喜欢那段在市区已不多见的土路,喜 欢那种心远地自偏的感觉,喜欢看着麻雀轰然而起,喜欢“天空没有翅膀的痕迹, 而我已飞过……”喜欢记录岁月的痕迹,喜欢把一切美好的东西收藏在心底,喜 欢在心里默默地喊一个人的名字,喜欢让许多的故事在心中定格成一道永远不老 的风景。 不管现实中的还是梦想中的,最终都将以记忆的形式存在,所以我珍惜一切 岁月的痕迹,一声问候,一个注视,一个拥抱……哪怕仅仅只是一个美丽的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