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分钟恋爱 作者:冬眠虎 爱情之火要多久才能燃烧出灿烂的火花?或许很久,或许只要一分钟的心动? 每一天我在食堂吃过午餐后回宿舍,常常能看到一个纤细的身影在不远的前 方很优美地走动,走过那段两旁长着高大的玉兰树的校园道路,一直走进那个与 我相邻的楼梯口。有些时候没看到前面的她,却又在我上上楼转身的瞬间看到她 的身影在后面优美地走动,她的大眼睛闪烁着青春的光芒。 渐渐地知道她是另一个系新来的老师,在我们这样的学校里,系与系之间简 直像不同的单位,虽然我们年轻教师同在一个大食堂里吃饭,不同系之间的教师 却很少认识。不知道为什么,她的身影给我留下挺特别的印象,我有点想去靠近 她、了解她,但是却不知如何开口,每一次匆匆地走过,都没有真正相识的契机。 终于有一个极其偶然的机会,让我认识了她,我的一个同学在我们单位隔壁 的市土地局工作,一天他打了电话找我,问我你们单位是不是有一个叫夏小英的 人?我想了想,好象没听说,不过有个叫夏小莹的。那也对,我这里有一封从加 拿大来的国际信件,名字是拼出来的,大概就是这个读音,信错投到我们单位了, 我看好象是把XX路43号看成42号了,信写得也不清楚。你什么时候拿去问一下是 不是她的信。 于是这天中午,我紧赶几步,追上了她。 我:“这是你的信吗?” 夏:“噢……是的。怎么会在你手里?” …… 夏:“谢谢你,我到了, 88 ” 我:“不用客气,很高兴认识你,再见。” 在她转身走过时,我闻到她带起的一阵轻风中飘浮着木棉花香水的味道…… 于是在从食堂到我们住的宿舍的一分钟路程里,她也知道了我的名字和所在的系, 我也吃惊地发现,其实她住的那间房与我的住房虽不在同一单元,但是同一层楼, 而且我与她的住房只隔着一层墙壁! 回到我的小屋,也回到了我生活的另一个世界。打开电脑,看QQ上的头像闪 动,我和梦云从来没有约定时间,一年多来,梦云却总是准时出现在QQ上,对于 我,她是一个虚幻的影子,我们从来不直接谈论彼此的现实,只是在看过彼此一 个一个流露心情的帖子后,抽象地交换点滴的心情,编织一个个彼此都知道是虚 拟的梦想。她的QQ上的名字叫梦云,也许因为她是一个爱作梦的女孩,而我也有 一颗追梦的心,有的时候觉得在虚拟的世界里寻找梦的共鸣在心中有更真切的感 受。我不知道也不想知道她在哪里,她是我心灵共舞的女孩,与她在现实在走近 一些的念头也曾经一闪而过,但却害怕从此失去所有的美丽。今天的这个时候, 她在QQ的笑脸跳动向我问好的时候,我却忍不住去回味鼻孔里残存的那一丝木棉 花香水的味道,这味道怎么让我如此迷恋?我忍不住去想刚才在路上的一分钟谈 话,忍不住想墙壁那边的她在干什么呢?现实中会不会也有梦一样的天空? 此后的每一天午餐后,我和你就有了一分钟的同行,一分钟的简短谈话。 …… 夏:刚才你们那桌在讨论什么呀,那么热烈! 我:讨论我们参加的驻邕高校排球赛呀。 夏:哦,你也参加比赛吗? 我:是呀,你好象从没去看过。 夏:是呀,你们什么时候还有比赛,我去看看。 我:明天下午3点有,是最后一场了,争夺冠军赛。 夏:不巧了,明天下午我有课要上,唉…… 我:噢,你到了。 夏:拜…… 回到屋里,照例打开电脑,与QQ上的梦云轻松地聊着天,我们有足够的时 间深入地交换对一些社会生活的现象的看法,交流读对方帖子的心得。而当我离 开屏幕,背靠着墙壁,却忍不住想,墙壁的那边的她在干什么呢?会不会也靠着 墙壁?我与她却从没有深入地交流什么,因为时间太短,只一分钟的时间,而一 分钟可讲到什么?那同样的问题,她是怎么样去思考的呢?是否会与我和梦云的 想法相近?我不得而知。可我却为这一分钟浅浅的交流迷恋,是什么在吸引着我, 难道是她身上的木棉花的香气让我神怡? 有一天,天气突然变化。 夏:今天突然变了天气呀。 我:是呀,幸好你带着伞。 夏:我这是遮阳伞呀。 我:这雨不是特别大,还算合用吧。 夏:要是平时你怎么回? 我:要是找不到认得的人,我就跑步回去呗,不会淋得太湿的。 夏:我再送你到你的楼梯口吧。 我:谢谢。真不好意思,我不能送小姐,反而让小姐送我。 夏:没什么的,我带伞了你没带嘛。 我:到了。谢谢,明天见。 夏:拜…… 在同一把伞下,在更近的空间距离里,那雨中的木棉花香更直罄我心。 这天晚上,我打开电脑,看到梦云给我写的信,我和梦云虽然一直以来从来 没有说过爱的话,但我能感觉到她的那份依依的情,今天这封信让我不得不思考 更多的问题。 冬眠虎:你好! 一直以来,我们在虚拟的世界里交流,你说这是一种精神的共舞,你不愿意 谈及现实,你说现实不可能有这样的共舞。我不愿意破坏这美好的意境,可是, 今天我不得不说说现实的事情。因为我要走了,去那遥远的国度,大舅已经为我 办好了有关手续,此去将不知何时才能回来。一直以来,你没有说过爱我,但我 却感觉到你的情,虽然虚拟,但却如此真实。 我想问你一句,不论是肯定还是否定,请你给我一个答案好吗?你爱我吗? 梦云某年某月某日 梦云:其实你离开不离开于彼此并无太大妨碍,只要网络能够延伸的角落, 我们依然可以如从前一样在这个天空里无忧无虑地浪漫共舞,只是现实牵手的可 能更多渺茫,那又有什么关系呢,我们不是说好了是心灵空间的好友吗?既然你 已经决定离开这块土地,又何必要我回答你的问题?即便我说爱你,那也只在虚 拟的世界里,你也不必为这虚幻的爱改变什么。我想我还是不回答好吗?也许不 回答是最好的回答。 冬眠虎某年某月某日 那天以后我很失落,一天24小时,只在和她在一起的一分钟感觉比较安定, 走在回屋的路上没有话说,她象很理解我的心情似的,我不说话,她也没有怎么 说话,只在分开的时候轻声地说一声拜拜。 几天后,在路上一分钟开始的时候,她突然说,我们去学校的花园坐会好吗? 好的。 走过弯弯曲曲的小路,身边的米兰轻轻擦过她飘逸的长裙,我感觉空气里飘 浮着生命的气息,深吸一口气,让那些莫名的失落再走远一些,那天以后,我就 再没有了梦云的消息,我想她也许已经身处异国了。一路上没有话,只静静地走 着,走向花园的东北侧…… 面对面坐在石凳上,你静静地看着我,眼里似乎有什么在闪动。 夏:我有一个问题想问你。 我:说吧。 夏:我要离开这里了,你会想我吗? 我:我想会的。 夏:为什么?请一定回答我! 我:…… 夏;回答我好吗? 我:因为我喜欢你。 夏:就这些吗? 我:…… 夏:知道今天有对我们有什么意义吗? 我:不知道夏:今天是我们初次认识的一百天纪念日。 我:哦。 夏:好奇怪,我们从来只在中午碰见。 我:因为下午大家都很少课,去食堂的时间错开得比较多吧。 夏:以前下午也碰到过的,不过这一百天没有。 我:是吗? 夏:可是我明天却要走了,先去北京,然后飞往加拿大。 我:那挺好的。祝你幸福。 夏:我们将从此不再见面,你懂吗? 我:…… 夏:我的心最放不下的有两个人,一个人是你,还有一个人我人来没见过面。 前几天写信告诉他了,他也不给我答案。 我:你……你是梦云吗? 夏:……我是,你……冬眠虎! 我:是的。 夏:真想不到!天! 我:我也很突然…… 夏:那你现在能不能给我答案? 我:有必要吗? 夏:有,绝对有必要。 我:我爱你。 …… 在榕树下,花丛旁,我们已经拥作了一团,我感觉到她滚烫的泪水滑落在我 的肩头,浸湿我的后心,一阵风吹过,感觉心中一阵地战栗…… 在机场,当她的唇的温度在我脸上渐渐冷去,我看到她含泪走过了检票口, 伴随着飞机的轰鸣声声,我的心已经完全冰冷,因为我同时失去了虚拟与现实的 最爱,爱情刚刚在虚拟与现实接轨就被距离远远地拉开。我漠然地看着天空,看 着远去的梦…… 走在校园的小路上,这是我和她走了一百分钟的小路,淡淡的玉兰花香弥漫 在空气中,耳边传来一首久违的粤语老歌,“谈一分钟的天气,而一分钟可讲到 什么……”,这是林忆莲在十几年前唱的《一分钟都市,一分钟恋爱》,曾经也 流行一时。才听到两句,声音嘎然而止,换成了《吻别》,也许是哪个负责学校 播音室工作的学生刚才放错了旧录音带,才听了两句就把它换下来了。我和她的 一分钟恋情,是否也会是一个错误? 回到我的小屋里,坐在我的床上,背靠着冰冷的墙壁,几个小时前,墙壁的 那一边或许还靠着她的后背,我试图去体会残存的温暖,却感觉心是贴着更冷的 坚壁。打开她临行前交给我的一个信封,却看到里面是一封信和一个拆过的信封, 哦,就是三个多月前我转给她的那封信的信封。 喻冬: 你也许没有想到我会把这个信封送给你。因为是它促使我们在现实中相识、 相爱,它让我在这一百天里每天都为这一分钟与你在一起的时间而欣慰。可是你 知道吗?也正是这封信促成了我今天的远离,如果我不能及时收到这封信,那我 就失去了这次出国的机会,而且或许以后也不会再有出去的机会了。是它拉近了 我们在现实的距离,也是它拉远了我们在现实的距离。 …… 小莹 某年某月某日 独自坐在小屋里,桌子上摆着报纸,上面有一幅大大的照片,是烈火中飞机 的残骸。报道说所有乘客无一能幸免于难。而在记者透露的乘员名单中,我看到 了她的名字!呆呆地看着小桌子上空空的啤酒瓶,书桌上的电脑寂静得像死了一 样。为什么?为什么那封信不仅把她和我的现实距离拉远,还让她永远地无离了 这个世界?该死的那封信,投错了就投错了,为什么我又多此一举?竟最终把她 从我身边永远带走!从此不论在虚拟还是在现实中我们的距离是不可交流的最遥 远!我又喝了一口酒,感觉眼皮沉沉的,却挡不住泪水止不住地往下流……为什 么会是这样?抓着杯子的手重重地砸落到桌子上,手掌间流出的鲜血让我眼里红 光一片…… 无奈地伏在桌面上,思想已经跳跃到每一分钟走过的路程……恍惚中我感觉 到一双手从身后拥抱,闻到了木棉花香水的味道,我转过身,呆住了! “我不走了!我们永远在一起!”我捧起你的脸,紧紧拥着你,让火热的吻 久久地持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