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感巨瘤症 作者:玫瑰水手 (一) 如果你来到这座小城,一定会有人神秘地告诉你:这座城市里有一个极度危险 的人物,你千万不要和他接近,因为他能听到你心里的说话,并让你不由自主地把 心里话说出来! 没错,这个危险的人物就是我。 你一定会为我有这样的“特异功能”而倾慕不已,可是我却尝够了这第七感的 苦头。 事情是这样的: 今年三月,一向睡眠很好的我突然开始整晚失眠,一躺在床上就思维活跃,无 法入睡。 我试过数数,结果从一数到九万九千九百九十九,丝毫无误,头脑异常清晰— —要知道,我向来是对数字最头疼的! 我也试过从地摊儿上买来一些巫术书,照书上说的睡觉前用手指在自己的另一 只手掌心写上“一觉睡到大天亮,急急如律令”,然后不眨眼看着掌心默念二十遍。 但都没有效果,依然无一例外地睁着眼睛到天亮。 好在第二天上班从不感到疲惫,反而比以前更神采奕奕。 你知道,我是那种循规蹈矩、勤勤恳恳、兢兢业业、早睡早起的人,虽然这种 失眠症并没有为我带来多大的麻烦,但我依然感到十分的不安。 所以我决定去找医生。 可是我看了很多医生,他们都装模作样地讲一大通我听不懂的医学名词,然后 给我开了许多药:包括许多叫不出名的西药和中药,以及冬虫夏草、太太口服液之 类的东西,有一位医生甚至在处方里开了一个微波炉!照这样下去,要不了一个月, 光看病我就得彻底破产。 然而,尽管这样,还是没有任何作用。 就在我开始绝望的时候,我碰上了一个不知从哪里来的游医。 我素来对这种街头游医是深恶痛绝,但病急乱投医,我还是抱着试一试的心情 找他给我看了一看。 哪知道他在望、闻、问、切之后,居然无稽地说我患上了什么戊状腺肿大脑肌 官能失调螺旋巨瘤症,简单点说就是“第七感巨瘤症”。这种病的初期症状就是整 晚失眠,神经细胞异常活跃;病情发展到中期,患者会具有第七感,能看穿任何人 在想什么;发展到晚期,会因为思维膨胀而疯掉。 你可以想象,一个稍微正常的人也不会相信这种无稽的说法。 老实说,现在想来,我也许当时就已经有点不正常了,居然花了一块钱买下了 他给我开的两副中药。 我在吃完第一副之后,就把另外一副随手扔在了衣柜顶上——要知道,这种药 太难吃了,再加上熬药时,药水上面浮出的一只只可疑的小虫子,你可以想象那药 多令人恶心。 至于那位游医要我在半年后吃下另一副药的叮嘱,我则早已忘在了九霄云外。 我是那种善于习惯环境的人,既然看了那么多医生也没有效果,我也就习惯成 自然了。 要不是随后发生了一件让我意想不到的事,我也许现在还这样每天上班下班刻 板地生活着。 你知道象我这样的小职员总是坐着一个有七八个人的大办公室。 坐在我对面的是一个面目怪异、三十岁还扭着青春的尾巴不放松的少妇李朝霞。 没事的时候她整天拿出一面小镜子,照看自己脸上几颗难看的脓痘——也正因为这 几颗了不起的“青春痘”,她总觉得自己青春尚在。 今天,我们办公室主任荣升为副局长,新的主任马上要到任。 事实上,我刚才上楼时看到他正在局长室谈话。 局长看到我走过,马上叫我过去,介绍说我是办公室的元老了(其实我今年也 刚刚满三十岁,不知元老的概念是因为我三十已经算老了呢,还是因为我在这个办 公室已经工作了十年)。 新任办公室主任是从别的局调过来的,才二十六岁,叫吕童。他马上伸过手来 说久仰,还说早就听说我是个笔杆子,今后要多仰仗我。 我一听这话,就想怪不得这么年轻就可以当上我们这个在全市还算吃香的国税 局的办公室主任了,照这样下去,这小子今后一定前途无量。 我也和他呵呵了几句。 这会儿,我坐在自己的办公座后面,埋头起草一个文件。 突然我听见李朝霞问:“不知道这位主任是男的还是女的。” “男的。” 我回答,然后看了看李朝霞,发现她好象惊异地看了我一眼。 我又埋头工作。 “不知道年不年轻呢?” “不光年轻,还很帅呢!” 我回答, 再次抬起头,看到李朝霞这次嘴巴变成了大大的o字!她用不敢相信 的眼神看着我。 “我刚才有问你吗?” 这次,轮到我用不敢相信的眼光看着她了!这时,办公室里并没有其他人呀。 “刚才难道不是你在说话吗?” 天啊,难道那个游医说的是真的,我真的具有第七感,能听到别人心里的说话?!! (二) 我知道,你现在开始羡慕我了——能看穿别人的想法是一件多令人兴奋的事呀! 说实话,虽然我不是窥阴癖,但也为我具有的这种第七感很是高兴了一阵。 我经常无意识地听到人们的一些不能宣之于口的想法:包括盼望某人突然死于 车祸、想象某人裙子下内裤的颜色、如何讨上司的欢心、以及一些极端的虚荣和嫉 妒、对夫妻性生活的绝望等。 这些完全足以让那些窥阴癖流口水了。 但你知道我是一个谨小慎微的人,我只是小心地保守着这些秘密,而从不把它 向任何人炫耀:要知道,一旦人们知道你能了解他们心底的真正想法,他们就会象 避爱滋病人一样惟恐避之不及。 所以,很长时间,大家都不知道我有这种特异功能。 就算李朝霞,也在那天被我打马虎眼唬过了。 前面说过我不是窥阴癖,所以,不久我就对人们各种下流的私人想法厌倦了, 我开始关心起人们对我的看法来。 比如说李朝霞,她表面上对我还算尊重,不过是因为每次局里交给她处理的文 件,她都会拿给我帮忙而已(她满以为是她的魅力让我无法阻挡,其实是我受不了 她那种嗲声嗲气)。要不,她早就要求从我这个无趣的男人身边换到别的办公桌了。 坐在靠窗位置的尹士,虽然满脸正人君子,但他早已垂涎坐在他对面的局花苏 航,想象某人裙子下内裤颜色的就是他。同时他还踌躇满志地以为下一届主任就是 他,所以我们平时都叫他办公室里的尹常委——简称淫常萎。 这次虽然从外面调来一个主任让他有点失望,但他马上抖擞精神,在新主任面 前点头哈腰,实际上随时准备找机会把主任撬下。对我这个循规蹈矩又没有任何背 景的人,他从没有放在眼里,经常代理主任职责安排我一些琐事。 苏航刚从大学毕业参加工作一年,是那种交男朋友当吃饭、性交当上厕所的新 新人类。 对尹士的垂涎,她完全嗤之以鼻,但却经常恶作剧的挑逗,让尹士为她神魂颠 倒。反而对我这个一言不发、甚无趣味的男人有一种并非好感的兴趣。 有一次,我居然看到她在想象和我这种男人做爱的情景,把我吓了一大跳—— 你知道我虽然不是登徒浪子,但也绝非坐怀不乱的柳下慧,如果她真有此心,我也 会不亦乐乎—— 但我听到她随即在心里自嘲式地哈哈大笑起来。 至于坐在我旁边的老张,再有几年就要退休了。他倒是与事无争,不过每月发 了工资,他都会到卡厅找一个年轻的小姐,以弥补他那代人在性爱上的营养不良, 然后花一个月时间来慢慢地回味,就象牛的反刍。 剩下两位就不常在办公室看到了,李千忙于炒股,赵万开了家酒楼,整天画个 卯就去忙自己的。 主任吕童有一间自己的办公室。 他刚来时对人还算客气,久而久之,对属下就有些拿腔作势了。 为了显示自己的能耐,他开始在我们办公室进行自以为是的改革。 比如辞退已经六十多岁,仅靠在我们局里打扫清洁挣点养老钱的王老头,改由 我们办公室每人轮流打扫整个局大楼的公共清洁;上班开始签到,迟到一分钟也得 扣五十块钱; 上班时间不得串办公室;男士不得穿短裤(女士倒没有规定,估计是越短越好); 办公室电脑非工作不得上网;办公室电话不得谈论私事......这些新规定对我这个 墨守陈规的人来说,除了有一些小小的不习惯以外,倒没带来多大的麻烦。 不过,他竟然要我改变多年的习惯,变手写文件为在电脑上制作管理文件,这 多少就有些让我愤怒了。 你知道,我刚工作那时候还完全不知道电脑为何物,所以对电脑一窍不通,也 没有任何好感,现在居然要我用电脑来代替心爱的钢笔,这叫我是多么的为难。 一次,我又将一份用钢笔写的文件送到吕主任的办公室,心里想,这一手漂亮 的钢笔字,比电脑上打出的刻板的字体要顺眼得多。 哪知,文件送到吕主任桌上,他一看,居然使劲往地上一摔(从他心里,我听 到他昨晚打麻将输掉了三千多块的懊恼):“老吴,你是老同志,应该起个表率嘛! 我跟你说过多少次了,叫你用电脑打出来嘛。你看这字,叉脚舞一样!” 本来说“老吴”我已经不快了:我很老吗?不过是架了副眼镜、头发有些少年 白、穿着老土一点而已,我还没结婚呢! 随后又听到说我的字是叉脚舞,就算我平常逆来顺受,也感觉受到了空前的侮 辱! 回到办公室,我觉得脸上一阵阵发烧,心潮起伏。 最后,我终于决定利用我的第七感整一整这个不可一世的吕主任! (三) 你知道我是一个缺乏想象力的乏味的男人。 我整蛊吕主任的方法也就没有太多的新意。 我只是每天偷听吕主任内心的谈话,然后模仿吕主任的日记,把它写进电脑里。 你知道,我们局的电脑是联了局域网的,这样一来,吕主任的内心独白就大白 于天下了。 为了让大家对此有点了解,我摘录其中一篇“日记”的片段给大家。 “今天找苏航谈话,这小妮子穿了条超短裙,坐在我对面,露出一大截雪白的 大腿,害得我讲话不能专心,眼睛老往下掉。 她左脚叠在右脚上,一会又反过来,里面粉红色的内裤若隐若现,和我讲话时 眼睛都在笑。 她准是在勾引我。 我干脆大方地看着她的大腿讲话,她也居然没有任何反感,还是笑眯眯的。弄 得我都勃起了。但我还是忍住了,以后再找机会试试她,看她是不是真的有意思......” 下面是肮脏的做爱的想象,我就不在这里毒害青少年了。 你可以想象这样的“日记”在我们局引起的轩然大波! 我们局里几乎每个人都多次拜读了这些日记,并每天都乐此不疲地期待下一篇 日记的出现。这些日记再加上人们关于文字外的想象,绘声绘色地到处传扬,传播 的速度比网络传播还快,点击率肯定超过了痞子蔡的《第一次亲密接触》。 当事人吕主任当然对日记内容矢口否认,还说要严厉追查造谣者。 但是后来的日记越来越有根据,有时候只有两个人在场的情形都被绘声绘色地 描绘了出来。 比如,局长找吕主任谈话,过问新办公楼的修建工程。 吕主任虽然卑躬屈膝地听着,心里却在想局长还有一年就退休了,无非是想在 退休前捞一把。象这种就快没有用的老家伙,简直懒得应付他了。 吕主任还在心里骂局长老狐狸、老王八,反正什么难听骂什么。 本来这种话也许没人相信,但两人单独在房间里的一切,包括一个小小的手势 和心领神会的表情都逼真的描写出来了。 局长生气地要求查出谁在造谣,但他心里清楚这些都是真的。他开始怀疑吕主 任有某种变态心理了。 而吕主任渐渐地由气急败坏变得有些神经质了。 他用怀疑的目光看着我们每一个人。 但我知道他心里的想法:他对这事的发生完全缺乏掌握,对我们的怀疑也毫无 根据。 有时他甚至怀疑这些东西就是自己写的。也许自己患上了“梦写症”也未可知。 他总是最后一个下班,在离开办公室前彻底检查电脑里的各个文件;第二天五、 六点钟又来到办公室,首先打开电脑,仔细查看。 然而,这样的日记还是每天都在出现。 可怜的吕主任脸色越来越苍白,每天失魂落魄。 一个星期下来,不光体重瘦了二十斤,还新添了几种病:把办公文具盒当电话 接听,衣服扣子扣到裤子扣眼里,把墨水当茶水喝而毫无知觉......最近的一次, 他居然西装革履,领带周正,而只穿了条内裤就来上班! 不用说,这一次他被一辆救护车拉进了西山的一家精神病院。 据说他在那里一见到电脑就害怕,后来甚至连电视机也砸,反正任何有屏幕的 东西都不能在他的眼前出现。 我的生活又恢复了平静。 这件事对我的唯一后果就是我的电脑打字速度练得奇快,终于可以照吕主任的 吩咐,用电脑处理文件了。但我还是每天用钢笔起草文稿,心情舒畅地感受钢笔笔 锋在稿笺纸上划过的熟悉的感觉。 可是,后来我的第七感异乎寻常的发展,终于在这座城市掀起了轩然大波! (四) 你也许不能体会,能听到一个人心里的说话会是多么烦闷。 这些心里话全是一些下流的垃圾,刚开始,你觉得新鲜,可是每天都是这些垃 圾充斥你的耳朵,你会觉得你的脑子都要爆炸了。 我坐在办公室,虽然还是象以前那样刻板地工作,然而心情却难以象过去那样 平静了。 这天,坐在我对面的李朝霞穿上了一件新的套裙,得意地转着身让同事们看好 不好看。 不用问,当然是好声一片! 我对这种把戏简直厌烦透了——他们心里明明是另一番话。 比如,这会儿苏航心里其实在说:“七老八十了,还以为自己是西施呢!衣服 倒是好看,不过穿在你的身上被糟蹋了。象我,不论穿什么衣服都漂亮!” 我看着苏航,心里嘲笑地默念着她的这番话。 谁知,苏航竟象着了魔似的,跟着我心里的默念,把这句话说了出来,而且表 情非常认真,不象是在开玩笑! 你当然可以想象这句话遭到的攻击! 大家都七嘴八舌地谴责苏航太刻薄了。 苏航也对自己居然说出这样的话完全摸不着头脑,她一直以为自己是很有教养 的人,至少表面上能做到这一点。 就算我,当时也根本没有意识到这竟然是我的第七感惹的祸。我只是对大家众 口一词的谴责觉得好笑——其实他们心里想的都差不多,有的更刻薄。 比如尹士——我还在心里默念他下流的念头,他居然自己说了出来: “其实苏航说得没错,我宁愿强奸你的衣服,也不会碰你这个半老徐娘一根指 头,瞧你,多恶心!” 刚说完,尹士就捂住自己的嘴巴,完全不敢相信这番话是从自己的嘴里吐出来 的! 最后,我一看着哪个人,心里想着他此时的想法,他就会不由自主地把心里话 毫不掩饰地说出来。 老张:“不伦不类,做小姐都嫌老!” 李千:“整个一个没人要的垃圾股!” 赵万:“如果到我的酒楼当女招待,大猩猩都要被吓走!” 结果,李朝霞在愣了半刻钟后尖叫着冲出了办公室。 剩下的人除了我之外,全都面面相嘘! 这时,我才知道给我看病的那个游医到底只是个游医,他对我的病情说漏了一 点: 原来我的第七感巨瘤症发展到后来,竟然能够让别人说出心里话! 你也许觉得这样挺好玩儿,但象我这样循规蹈矩的人,却对这样一个没有料到 的局面感到十分的难过:我不愿自己的第七感给别人带来任何的麻烦,并因此影响 人们正常的生活。 刚才那种天下大乱的局面绝不是我想要的。 下班后,我心情郁闷地搭公车回家。 车上一对恋人旁若无人地亲亲密密,互相说着绵绵情话。 我抬头看了男青年一眼,他立即对女青年说:“你丫一靠近我,狐臭味就来了。” 我立即意识到自己的第七感又闯祸了,但还是下意识地看了一下女青年的反应。 女青年马上不出所料地回骂:“你丫的酒糟鼻又好看了?要不是你有个有钱的 爹,老娘才不会理你呢!” 旁边的售票员小姐想上前劝架。 我一看她,她想好的温言软语就变了。 “吵什么,你嫁给他爹就行了。一来你找到个有钱的;二来他不用闻你的狐臭, 两全其美!” 车上立即骂声四起,凡是我看到的人,都加入了进来。 不一会儿,人们竟然大打出手! 我赶紧叫司机停车。 车还未停稳,我就跳了下去。 我知道,我再在车上呆下去,一定会出人命! (五) 自从知道我的第七感会让人不知不觉地讲出心里话,我就十分地不安。 你知道,这个世界的任何人都不愿让人知道他们真正的念头。即使他们的念头 并非见不得光,但在别人面前无所遁形毕竟太缺乏安全感了。 但是,我的第七感完全不受我的控制,只要我看着对方,心里一想到他此时的 真正想法,他就会不由自主地自己招供。 每次看到别人在说出真实想法后的尴尬,我就有一种犯罪感。 所以,我上班时尽量不和别人说话,下班也一个人匆匆回家,绝不在路上逗留, 以减少没有必要的麻烦。 后来,我干脆在耳朵里塞上棉花,这样我就彻底清净了! 人们很快发现我越来越孤僻,以为我得了自闭症。都幸灾乐祸地看着我,心里 想吴克箪很快就将和吕童一样的归宿了。 他们甚至暗暗揣测吴克箪走后,那张桌子后面会不会坐着一位美女! 同事们只是幸灾乐祸,对我倒没有多大影响,但是领导对我的这种态度就十分 不满了。 一次,局里开廉正建设大会。 局长义正词严地做主题报告。 我坐在下面打瞌睡。 突然,我右边的苏航用手肘碰了我一下。 我看着她。 她把嘴巴往主席台努了努。 我一看,局长正怒气冲冲地向我喊着什么! 我茫然地看着他,完全听不到他在说什么。 局长见我没反映,更生气了。 我才想起原来我的耳朵里还塞着棉花呢,赶紧把棉花从耳朵里抠出来。 这下我才听到局长的声音。他见我开会居然在耳朵里塞着棉花,简直要气疯了。 “吴克箪,你看你是什么态度!你的意思是你没有廉洁问题呢,还是廉洁问题 压根儿就无所谓?!” “局长,我......”可是局长根本就不听我的解释,他觉得我的行为完全是在 藐视他。 “你别说了,会后你写一个对税务工作者廉正问题的认识交到我这里来!” 局长说完,又开始滔滔不绝地作起报告来。 “同志们,作为一个税务工作者,清正廉洁是我们应有的本色。我们头上要始 终悬着反腐倡廉这把利刃,正确履行自己的职责,努力为纳税人服好务;一定要时 刻警醒自己,‘莫伸手,伸手必被捉!’”台下响起热烈的掌声。 我看着局长,第七感又下意识地发挥了作用。 台下掌声还没过去,局长的语气已经发生了变化。 “就算你要伸手,也一定要伸得高明,绝不能留下任何把柄!象去年,我们市 一家民营酒厂拖欠巨额国税。找到我,想通通后门,让这笔税停息挂帐。我就没有 要他的一分现金。而是由我的女婿出面,以每股一元的价格,买了他们酒厂按规定 已经不能转让的内部职工股三十万股,今年上半年股票一上市,这三十万股就变成 了五百多万元......”台下的职工已经全都楞住了,而局长还在滔滔不绝地讲着他 那肮脏的受贿史。 不用说,市检察院很快根据这一线索,挖出了一伙藏在国家机关的硕鼠。 包括局长在内的四十多名官员和企业主被提请公诉,共查出违法、违纪金额三 千多万元! 这是我市有史以来查处的最大贪污受贿案,群众无不拍手称快。 而这一意外收获也让我颇有几分得意,竟然从心里萌生了佐罗式的侠客豪情。 此后,经常有一个神秘的人出席各个部门召开的各种会议,而在这些会议中, 无一例外都有许多实权人物自暴隐私,纷纷落马。 很快,这种奇怪的事就在全市闹得沸沸扬扬。 一些无知的老百姓以为是老天开了眼,而一些所谓的专家却煞有介事地说,一 定是我们这座城市的地球磁场发生了某种异变,能影响到人们的脑电波,让人说出 自己埋藏在心里的罪恶。 你可以想象,我在听到这些可笑的说法时,心里是多么的得意! (六) 这天,办公室的同事们拿着当天的报纸,看着关于这个月第七位同样因为自暴 隐私落马的官员的报道,津津有味地谈论着。 你知道我的同事们都是一些爱夸张的人,当他们在谈论这件事的时候,显得神 情激动,语言亢奋。 苏航以为是上帝复活了。 老张说是佛祖显灵。 李千肯定是地球磁场的影响。 赵万自己也不太相信地猜测也许是这些官员良心发现。 而那位半老徐娘李朝霞则浪漫地遐想,一定是超人又来到了地球。 如果她知道她所谓的超人只是一直坐在她对面的这个默默无闻的男人,她一定 不会象现在这样两眼发浪! 同事们充满神秘的遐想终于让我无法自持,我觉得我再也不能保持这个秘密了。 我在羞答答地一一打量我的同事们后,谦虚地宣布: “你们知道吗,让他们说出犯罪事实的——其实——是我。” 同事们一楞,在确定他们没听错之后,顿时全场哗然。 他们简直笑得前仰后合。 苏航用手指着我,边笑边说:“你——你还真——真有幽默感呢!” 你知道,我是一个诚实的人,同事们的嘲笑让我觉得十分的激动,甚至有点恼 怒。 “我可以证明给你们看!” 同事们停止了笑,同情地看着似乎有点神经质的我。 我看着苏航。 “你今天穿了一条粉红色的内裤,一件半透明的白色丝质胸罩。因为你今天早 上上班时我从你心里看出,你出门时本来想穿那件灰色胸罩,但想到也许今天要和 某个还不确定的人上床,这件胸罩更富性感,所以你临时改变了主意。至于红色内 裤,你昨天在一家商店和老板讲价时和他吵了一架,结果你在另一家内衣店以同样 的价钱买了这条内裤,今天早上,你还在想着这事。” 苏航惊异地看着我。 接着,我和苏航用同样的语气和节奏同时说: “你怎么知道?难道你有特异功能,你能看穿我的心——哇,你在我们身边这 么久,你一定还知道很多......”看到我同时和她说出同样的话,苏航捂住了嘴, 眼睛睁得大大地望着我。 其他人也惊呆了! “其实我不光能看出你心里在想什么,只要我看着你,默念你此时的念头,你 就会不由自主地讲出来,因为我具有第七感。” 我看向尹士,他马上转身一溜烟跑了。 眼睛再转过来,办公室已经只剩我一人了。 很快,我具有第七感的消息就象一阵风一样在全市传遍了。 人们纷纷毫无保留地以无比景仰的心情谈论着我。 连续几天早上,我在我的房门前发现了许多由一些市民给我送来的锦旗,上面 写着基督徒用来赞美上帝的溢美之词。 后来,在全市市民的强烈要求下,市政府决定授予我“反腐倡廉勇士”称号, 并在群众广场召开全市市民大会,隆重对我进行表彰。 你知道,我只是一个小人物,没见过大世面。 表彰会前,我准备了一张短小的发言稿。但即使只是想象着上万人的场面,我 的双脚就开始发抖了。 表彰大会这天,我来到广场,却惊奇地发现广场空无一人。 我正怀疑自己记错了日期,一个全市公认最清白的人戴着面具走过来,向我匆 匆发了证书就闪电般溜走。 (七) 我现在是一个人坐着一间八十多平米的大办公室了。 我的日子从来没有象现在这样清闲。 我本来是办公室一个打杂的,现在却没有人找我办事。偶尔有个人,也只是在 房门口探一探头,还没等我打招呼,马上就缩了回去。 我说过我是一个勤勤恳恳兢兢业业的人,整天没事可做让我觉得十分的烦闷。 这天,终于有人找上门来请我替他们办事。 原来,市公安局抓获了一个犯罪团伙的犯罪嫌疑人,但突审了七天七夜都没能 得到半点线索。因为这是一个公安部挂牌的大案,所以急于破案的市公安局找到了 我。 公安局长是一个自以为是的家伙,暗地里正在竞争剩下的一个副市长职位。他 对市民的传言半信半疑,同时,也对自己对思维的控制能力很有信心,以为只要自 己不想那些干过的见不得人的事,就不会自暴隐私。 所以,他决定自己亲自审讯罪犯,并居然要求电视台对这次审讯进行现场直播, 想借此提高自己的威信。 我欣然答应了这一请求。 审讯那天,几乎所有市民都在家里收看现场直播。 商店里的电视前也挤满了人。 人们虽然在各种场合谈论到我,却从没有真正见过我的第七感。 犯罪嫌疑人是一个貌似老实的家伙,他很有反侦查经验,但他却不幸遇到了我。 在公安局长的一番审讯后,我在万众瞩目中出场了。 我一看着犯罪嫌疑人,他就完全败下阵来,马上象倒豆子似的交待了他犯下的 几十宗罪行,并供出了他的所有同伙。 当他供出他所盗的豪华轿车多是销赃到本市大华集团下属的一家汽车销售公司 时,公安局长的表情有了微弱的变化。 我转向他。 他心虚地看了我一眼,立即转过脸,但他的内心已经被我抓住。 于是,在电视现场直播中,公安局长也象他所审讯的犯罪嫌疑人一样,痛痛快 快地交待自己的罪行。 原来,大华集团是他的舅子出面办的一家公司,其实主要从事汽车走私买卖。 汽车交易实行现场办证,领牌照,所以生意一直都很红火。 由公安局挡获的走私车、赃车也处理给这家公司销售。 由于有局长做大股东,这家公司的违法行为有了安全的保护伞。 最后,这次审讯中,公安局长同他所审讯的罪犯一起进了监狱! 你可以想象,通过这次现场直播,我的声望简直达到了无以复加的地步。 人们对我简直要进行顶礼膜拜了。 但随之而来的是我的身边再也没有任何人出现。 我在百无聊奈中,学会了上网。 因为只有上网人们才不会知道我是谁,而我也不知道人们的真正想法,我可以 象一个普通人一样生活。 我迷上了上网。 最初是聊天,认识了各种符号的网友。 最后在一个叫baiye的网友的鼓励下, 开始了网络文学创作,写了《大话西游 记之我不是一个好情人》和《潘金莲之花样年华》在黄金书屋登出。 但不错的人气指数并不能使我满足,我依然怀念有真实的人在我的身边的生活。 我想,我也许可以去台湾,那里没有一个人认识我。然后找一个机会混到陈水 煸身边,揭下这个可恶的台独份子的丑恶面纱,让他被全体华人的口水淹死! 但是,不久我遇到了一个温柔善良的美眉,让我推迟了我的台湾之行。 (八) 那天下午,我开着我在旧车市场买来的快要报废了的敞蓬北京吉普,无聊地在 大街上转悠,人们远远地向我行注目礼,我的眼睛一转过去,他们就赶快转身躲开。 这时,我看到街道转角处蹲着一位穿着玫瑰红套裙的年轻女子。 见到我的车过来,她一下子站起来,伸开双臂拦在车前。 这一瞬间,全世界消失了,我只看到一对灿若星辰的眸子,是如此清澈、透明, 长长的睫毛半遮半掩着,就象一排葱绿的树木小心呵护着的一弯清泉。 当我的车要撞上她时,我才反应过来,赶紧刹车。 这时我才看见她的身后是一个受伤的老人。 原来,这位老人被一辆飞驰的出租车撞伤在这里,许多人只是围在一旁观看, 却没有一人助以援手。 她经过这里看到后,接连拦了十多辆车,但都借故溜走,没有一辆车愿意把这 位老人送往医院。 我二话没说,把老人抱进车里,同这位年轻女子一起把老人送到了最近的医院。 还好,老人并没有生命危险。 医院里所有医生、护士和病人一看到我,都远远的躲开,害怕我的第七感让他 们不小心说出了不该说的话。 但年轻女子却坦然地和我在一起。 她微微笑着看看我。 我立刻知道她要说:“谢谢你。” 我抢在她开口之前说:“不用谢,这是我应该做的。” 她诧异于我知道她的想法,清澈的眸子一闪,正要说话(我知道是:我拦了十 多辆车,都没有一个人停下来帮助我),我又提前回答: “现在的人都不想惹祸上身,一个无关自己的人的生死他们是不会关心的。” 她有趣地看着我。 (这世界还是好人多呀) “好人只限于他们偶尔的良心发现。” (你对世界挺悲观的) “不是悲观,我只是比一般人更能清楚地看清这个世界。” (为什么) “因为我具有第七感。” 她却并不惊异。 (哦,你就是那位人人谈论的有第七感的危险人物) “是的。你是我见过的唯一知道我有第七感而不逃避我的人。” (为什么要逃避呢,任何时候我们只要真心面对,就无需逃避) 就这样,她不用说话地用心和我对话,这种谈话方式让她觉得非常有趣,我的 第七感告诉我,她确实是一个非常清纯善良的姑娘——原本我以为这种人已经不会 在地球上存在。 你知道,已经太久没有人同我接近,更别说交谈了,所以,我们“谈”得十分 热烈。 正在这时,病房外冲进来七、八个人。 为首一个三十岁开外的莽大汉见我在老人病床前,一把揪住我。 “你丫撞倒我爹,不拿出个十万、二十万的,我跟你没完。” 等他一看到他揪着的人是我,赶紧想躲,但已经来不及了,象倒豆子似的讲: “其实我从没有管过我爹,只是把他作为提款机,每月把退休工资抓在手。我 每天只让他吃点残汤剩饭,晚上我嫌他脏,又打呼噜,就让他睡在过道。稍不如意, 我就对他拳打脚踢。这次听说他出了车祸,只是想来讹诈一笔横财,从没有想到关 心他......” 还没讲完,莽大汉夺路而逃。 其他人本来气势汹汹,这会儿也没趣地溜走了。 剩下我和那位女子会心一笑。 (九) 自从我邂逅了采薇——哦,对了,忘了告诉你,我前面遇到的那位女子叫采薇 ——我的生活又充满了阳光。 你知道我是个乏味的人,所以我的感情生活一直缺乏营养。 而自从采薇走进我的生活后,我竟象换了一个人似的,有时也会讲一讲风趣的 话。 我们不时相约,郊游、放风筝、游泳、看影碟、逛书店......由于我总能知道 采薇的想法,所以我们的交往十分默契。 采薇是一个很宽容、温柔的姑娘,不是说她没有那种大部分姑娘所具有的虚荣 和浅薄,但她总是以一种坦然的心情面对这一切。 我知道她对我越来越有好感,而我,也在不知不觉地爱上她。 我一直在找一个恰当的机会向她表白。 但是,有两个障碍阻碍着我:一是你知道的,我是一个很传统、内向、木讷的 中国男人,总是羞于启齿,而且也无法找到一个既能表达我的心意,又不会吓跑采 薇的方法;另一个障碍就难以逾越了:采薇早已有了男朋友,她直到现在也只是把 我当一个普通朋友而已! 我知道你一定会鼓励我撬掉他! 但我还是无法下定最后的决心——采薇的男朋友是市拳击队的教练,这几天正 带队在外地比赛呢。 我和采薇就这样交往着,直到我见到她那横身肌肉疙瘩的男朋友。 那天,我和采薇相约去南山看菊展,顺便拍几张照片。 本来我以为采薇是一个人来,但却看到她的身边有一个铁塔一样的大汉——就 象《大力水手》里那位总是和大力水手抢女朋友的大汉一样的形象。采薇在他身边, 简直象大树旁一片娇小的树叶。 “铁塔”见到我,礼貌地伸出手: “感谢你这些天来照顾我女朋友。” 我知道他不怀好意,但为了在采薇面前显得有礼貌,不得不伸出了手。 “铁塔”呵呵笑着,和我握手,铁钳似的手掌稍一用力,我就疼得呲牙裂嘴。 还没等采薇发觉,“铁塔”就不动声色地松开手,但我知道,我的某个骨节已 经断了! 采薇:“我来介绍一下......”“铁塔”:“不用介绍了,这座城市谁不认识 第七感‘无壳蛋’先生。‘无壳蛋’,你陪我女朋友这么久,一定也早就知道我了 吧。” “铁塔”恶狠狠地瞪着我,我果然象软弱的无壳蛋一样唯唯诺诺:“是呀,是 呀。” 采薇:“人家叫吴克箪,你说什么‘无壳蛋’,多难听!” “铁塔”:“那是我听错了,吴克箪,我向你道歉!” 说着,“铁塔”又向我伸出手,我赶紧缩到一旁。 你知道,因为我性格柔弱,所以同事们以前都戏称我为‘无壳蛋’。自从我有 了第七感之后,我还以为自己变成了一个超人,没想到,关键时刻,还是一只无壳 蛋。 “铁塔”得意洋洋,拥着采薇,我在他俩后面,象一个下贱的跟班儿。 采薇歉意地看着我,并不时阻止“铁塔”趾高气扬的气焰。 这会儿,“铁塔”拥着采薇,在菊花丛中摆着自认为很酷的pose,吩咐我给他 们照相。 一位美女从旁边经过,“铁塔”眼睛立即被牵了过去。 本来,我并不想利用自己的第七感,但你知道,我被“铁塔”的嚣张气焰激怒 了。 我看着“铁塔”,看着他的内心。 “铁塔”立即不由自主地赞叹:“哇,好大的波!” 采薇转过脸,看到“铁塔”一副贱相,扬起手,清脆地给了他一巴掌。 “铁塔”回过头来,刚要解释,但我马上用我的第七感控制了他。 “打我干什么,她的波是大嘛。这次我带队到外地比赛,还在夜总会摸过更大 的波呢!” 采薇惊异地看着她。 “铁塔”接着又说:“男人嘛,逢场作戏很平常的嘛。说实话,每次到外地, 比赛完后,我都要到夜总会找小姐放松一下......”结果当然不出你所料,采薇甩 手而去,留下“铁塔”目瞪口呆! (十) 扫除了“铁塔”这个障碍,我和采薇的感情发展得越来越顺利。 我虽然因为有了第七感而失去了世界的其他人,但却意外地有了采薇,不由得 不时时感激上苍。 我知道采薇对我的感情正在向“爱”的方向发展,但却不愿意用我的第七感来 引导她内心的想法。 我们依然常常在一起郊游、放风筝、游泳、看影碟、逛书店......(我知道你 也许会说太无聊了,怎么还是和前面一样,没有一点创意!但对我来说,已经够满 足了。再说,象我这样乏味的男人,也确实没有什么更浪漫的交往方式,甚至这么 久以来,我连玫瑰花都没有送给她哪怕是一朵!) 我知道,采薇并不是那种浅薄的女人,这也使得我们的交往看似平淡,却在内 心充满了甜蜜。 但我也知道,向往浪漫是每一个女人的天性,所以,我一定要寻找一个浪漫的 机会对采薇表达我的爱。 连日来,我处在一种甜蜜的兴奋中,加上长久以来没有睡眠,终于觉得有点头 晕。我想我也许是感冒或是伤风什么的。 我没有太在意,只是把衣柜上那副中药熬来喝了,又精神抖擞地约会。 (由于一种固执的传统,我对西药一向不太信任;而从生下来后我就只患过感 冒这种小病,所以,我理所当然地把衣柜顶那副中药当成了感冒药。) 我喝完药,感觉好多了,我原本是打算今天向采薇示爱的,我当然不会因为这 点小病就改变我的计划。 我和采薇在街上散步,有意无意地来到花店。 站在花店前,我故作神秘地对采薇说:“采薇,其实我的第七感还有一个功能, 那就是不光知道人们心里的想法,还知道植物想说什么。不过,因为植物没有与人 们沟通的语言,没有第七感的人听不到。” 采薇半信半疑:“是吗?那你说说,这会儿这朵玫瑰花在说什么。” “好的——它在说:‘这位姐姐好漂亮。看到她,我都要羞得低头了。旁边这 位哥哥爱上她了,不过只是赖蛤蟆想吃天鹅肉,这位姐姐一定不会接受的。” 我说完,红着脸偷偷地看着采薇。 采薇早已明白我的心意,但我还是想知道她此刻的想法,所以不知不觉地运用 起自己的第七感,但却象什么都听不到。 采薇不回答,也对玫瑰花说:“玫瑰花,玫瑰花,你告诉那位哥哥,只要是真 心的爱,采薇姐姐一定会接受的。” 说完,采薇微微笑着望着我。 你也许想,从此我和采薇就象童话里的王子和公主一样幸福地生活着。 但你大错特错了。 原来,那位游医给我的中药虽然治好了我的第七感巨瘤症,使我那讨厌的第七 感彻底消失,不至于最后疯掉,但他的药也有一个副作用,那就是从此我永远只能 讲真话! 你知道,能看穿别人的内心,会让所有的人因为害怕你而躲开你;而逢人只讲 真话,也会使人象讨厌瘟神一样讨厌你。 你可以想象,我到医院去看望采薇已经八十多岁的爷爷,明明他已经病危,但 大家都安慰他病很快就会好起来。 我本来也想这样说,不过,一出口却把心里想的说了出来:“医生说你的病只 能挨一天算一天了,人生七十古来稀,你都八十多了,也该知足了。” 结果我被骂了个狗血喷头! 我在采薇家吃饭,她五岁的小侄子学着广告说:“你知道亲嘴的味道吗?” 旁人都哈哈大笑,觉得他聪明,偏偏我说:“不学好,长大当流氓。” 结果,我在采薇家成了一只讨厌的狗。 最要命的,是我在采薇面前无法装出一副正人君子的样子,虚伪地博取她的欢 心。看到别的美女,会不由得流口水,有什么非分的想法(虽然不见得会实施)就 会不自觉地说出来。 不难想象,即使是采薇这样宽容的人,最后也不得不和我说Bye-bye! 所以,我现在只好每天躲在电脑后面,沉迷在网络这个虚幻的世界中,只有在 这里,人们才会无所谓真假,我也才会有自己生存的一席之地。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