报复性死亡危机 (一) 我静静的看着墓碑上燕生的相片,这是他生前最喜欢的一张相片,的确,穿着 警服的燕生有一股说不出的帅气,但是现在……. 我默默的献上一大束的花,杨柳 点上了三只三五,狠狠的吸了两口,拜了三拜立在到了墓碑前。 哥们~~~ 你~ 走好,杨柳的声音有点哽咽。 我没有出声,但是眼眶也已经湿润了。 这也难怪,我、杨柳和燕生是死党,一起长大、一起上学、一起考进警校、一 起分到刑侦队。这二十几年的感情,如何能够轻易的割舍了断。 我默默的沉思着,说实在的,做刑警这一行,就是活在生与死的边缘,死对我 们来说是有足够的准备的。可是这次燕生并不是执行任务,而是因为渡假的时候飞 机失事而以外死亡的。 这样的结果对我们来说似乎打击是更加大的。回头想想多少的枪林弹雨都过来 了,可没有想到我和杨柳为他特别争取到的假期,却断送了燕生的性命。 (二) 我知道你们三个是从小玩大的,在队里是最好的搭档,但是你们俩要调节好自 己的情绪。 局长关心的的说。 可是,我觉得燕生死的很不值!杨柳说。 我已经损失了一员大将,我不想再失去你们俩!局长说。 放心吧,局长,我们不会耽误工作的!我静静的说。 你们俩现在回去,好好休息一下,我放你们的假! 局长不用了,我们出去工作了! 肖剑,这个我想应该给你。 恩~~~~谢谢,我接了过来。 我和杨柳从局长的办公室出来了,杨柳呆呆的坐在一边,一只接一只不停的抽 着烟,我也很难过,可是不知道什么原因,我总是在心里有一种非常异样的感觉。 下意识的我打开了局长给我的那个信封,原来是送燕生度假时候,在飞机场上 照的几张相片,相片上燕生、我和杨柳高兴的面对着镜头。可是谁能够知道这次的 送别竟然成为了今生的永别,而这几张相片竟然成为了最后的合影了呢? (三) 这是一个标准的小酒馆。 没有高档的酒水和菜肴,甚至连桌子都是油滋滋的,酒馆的老板是一对夫妇。 来这里的都是午夜寂寞买醉的幽灵。 桌子上是三副杯筷,但是人确是两个,酒要的是最最够劲的红星二锅头,菜是 简单的下酒菜。我和杨柳都需要一次的酒精的麻醉来弥补心里的痛苦。 没有更多的话语,我们两个人只有大口大口的喝酒。终于喝到我俩都可以大声 的笑起来。 我们踯躅蹒跚的走在午夜的街头。 午夜的街头寂静的令人心悸,忽然,一个皮球“啪”、“啪”的滚到了我的脚 边,我下意识的用脚一挡,球反弹了回去,我顺着球方向看去,一个红衣女孩子一 蹦一跳的跑到了皮球边,伸手拣了起来。 肖剑,走呀!杨柳大声的对我喊。 我定神一看,奇怪了。刚才的那个女孩子竟然消失了……. 揉了揉眼睛,我看到杨柳一个人晃晃悠悠的站在街边,再看看街上,寂静的午 夜街头空空荡荡。 哈,一定是酒喝多了,有了幻觉。这个时候怎么可能有小孩子玩呢?我自己暗 暗的自嘲的笑着。 我先走了啊~ !杨柳伸手截住了一辆的士,摇晃着上了车,我忙给他关了门, 同时上前嘱咐司机目的地。 的士启动了,咦~~~~~ ,怎么司机旁边的副驾驶有一个女孩子呀?啊~~~ ?! 是她,就是那个刚才的红衣服的女孩子,对!一定是。她手里还有一个皮球。 车一个转弯,消失了。一阵冷风吹来,我不由一阵恶心,连忙弯下了腰,爬在 街角,吐着…… 我想,我真的是喝多了…. (四) 一阵急促的电话铃声将我吵醒,我看了看床头的表,是午夜二点钟,我拿起了 电话。 是肖剑吗? 是!局长?! 你现在立即到市三院来! 什么事情? 你快来! 我连忙起身,穿上衣服,下楼搭车奔向医院。 冲进医院,我连忙跑向医院的急救室,忽然,一个红色的身影在我的面前一闪, 向着相反的方向跑了,是那个红衣服的小女孩?可是由不得的我细琢磨,我忙着跑 向急救室。 局长和几个队里的同事皱着眉跺来跺去。我立即感觉到了事态的严重性。 你来了?局长说。 是!这? 杨柳今晚出车祸了! 啊?不会吧,我和他分开不到四个小时。 杨柳坐的出租车撞到了一辆货车上。司机当场死亡,杨柳正在进行抢救。估计 ……. 估计怎么样? 你要有心里的准备! …… (五) 我呆呆的坐在沙发上,仅仅是两天!我竟然失去了两个最亲密的朋友,这种打 击真的是很沉重! 烟缸里堆满了烟蒂,我的头脑一片混乱,闭上眼睛,燕生和杨柳在我的眼前循 环的交替出现,而不远处,还有一个女孩子?一个红衣服的女孩子。她在仔细的拍 着一个皮球,突然皮球掉了,她哭了,她朝着我大声的哭着,一道鲜血从她的的额 头流了下来,渐渐的,她的鼻子、她的嘴、她的耳朵都流出了血。而此刻燕生和杨 柳的身躯如被突然击打的瓷器骤然间碎成一片片。 猛的我睁开了眼睛,豆大的汗水流了下来,我知道这是一个噩梦。来到了浴室, 我看着镜子中的自己,眼眶深深的悬了下去,两天未刮的胡子显得那样的潦草。 突然,镜子中一道鲜血从我的的额头流了下来,渐渐的,我的鼻子、我的嘴、 我的耳朵都流出了血。 我慌忙的拿起毛巾捂住自己的额头,奇怪了毛巾上并没有鲜血,抬头看到镜子 中的自己,鲜血已经不停的流着,我象镜子靠了靠,天那!镜子中的我鲜血已经流 的满身都是,而且,沿着镜子的边缘在不停的滴答。 我低头看了看自己的身体,却发现没有任何的异样。我大叫着,拿起香皂象镜 子中浑身是血的我狠狠的掷了过去。 “啪”的一声,镜子出现了一道裂痕,我看着镜子中的我,鲜血没有了。但是 浴室的地砖上确实一滩鲜红的血迹。 忽然,镜子中映射出一个红衣服的小女孩,她正坐在客厅的沙发上。 我连忙跑了出来,可是客厅空无一人。我瘫在了沙发上,红衣服的小女孩?红 衣服?对了! 我一下子跳了起来,冲到书房的写字台上,我打开了抽屉,着急的寻找着。 我几乎是用着颤抖的手翻着昨天局长给我的相片,果然,在一个燕生、杨柳和 我的合影上,不远处,正有一个红衣服的小女孩在拍着皮球。 看着这张在飞机场送燕生时候所拍的相片,我头脑中闪现出和杨柳出酒馆时遇 到的小女孩,还有在出租车上,在医院里,这一次次的绝对不是幻觉,每次出事前 总是有一个红衣服的小女孩在出事现场出现过? (六) 局长,你要相信我! 肖剑!你要明白,你是一个刑警。 局长,我知道,可是真的每次出事的时候,我都在现场看到了这个小女孩! 你想要我作什么?凭着这个相片、还有你酒后看到的,我要通缉这个小孩子吗? 这个小孩子是犯罪嫌疑人吗? 不是,可是我觉得这绝对不是偶然的! 肖剑,你的心情我是可以理解的,但是我觉得,你要端正一下你的心态,燕生 的死是飞机失事,杨柳的死是出租汽车司机的酒后驾驶以及货车的违章停放。你现 在给我出去,我不要听你给我胡说八道。 我颓然坐在椅子上没有了话语,慢慢的站了起来,走出了局长的办公室。 太不象话了,在警局里给我说这些鬼神的事情!局长的话在我的身后回响…… (七) 我打开了警灯和警笛,在环海的山麓上飙着车。我现在的思想已经接近崩溃的 边缘,一是两天内丧失了两个好友,另一个是在和我自己的思想作对。 突然副驾驶座上出现了一个红衣小女孩。 我笑了笑,说,你终于又出现了。 她在很认真的看着手里的球,默默的说,你现在是不是很矛盾,一个理智的你 对你说,看到我是虚幻的,是假的。可是另一个现实的你对你说,整件事情和我有 关是吧? 我没有出声,依旧在开着车。 半响,我说,你究竟是谁?你到底要干什么? 你~~~ 不认识我了?她看着前方说。 我们认识? 你再仔细看看!她的头转向了我。 我转过了头,一道鲜血从她的额头流了下来,渐渐的,她的鼻子、她的嘴、她 的耳朵都流出了血。 你终于找来了!我痛苦的闭上了眼睛。 没有忘了我? (我的大脑中飞快的闪现着,五年前的一个大雨的夜晚,是我们三人来警队完 成的第一个任务,三人大醉一场,在回家的路上,燕生开着汽车飞快的奔驰着。突 然,“滋”~~~~~~“砰”很刺耳的一声刹车声后的一声巨响,我们三人呆呆的坐在 车里,知道是撞上了东西。) 其实,哪天不是有意的,我感到了自己的声音是那样的小。我感到自己的解释 是那样的可笑。 不是有意的,于是,你们把我抬到了车里,然后又丢在路旁!是吗?小女孩厉 声说。 我无力的握着方向盘,茫然的想着当时的情景: (快!去医院!我大声的喊着。 不行!你疯了,不能去。杨柳打断了我。 这个孩子要不行了! 是呀,你要为我们三人的今后想想! 我不想坐牢,燕生吓的呆滞了。 我犹豫了,看着躺在怀里的红衣服的女孩子,一道鲜血从她的额头流了下来, 渐渐的,她的鼻子、她的嘴、她的耳朵都流出了血。) 我笑了笑说,好呀,很公平呀。是作个了断的时候了。 到了一个急转弯,我踩了踩刹车,但是没有用,刹车已经失灵了。我连忙象左 打了一个满轮。 我放开了握着方向盘的双手,放在了脑后,闭上了双眼,很舒服的靠在了车椅 上。 警车依旧咆哮着飞驰,向着笔直的前方,终于它冲开了护栏,向空中飞去。 坐在驾驶室里,我笑了,心情两天来第一次如此的好,这一刻是那样的舒服…… 第三只眼 2001/10/15 -------- 黄金书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