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 如果有一天我们这样失散,在人群中会不会还能第一眼看到彼此。 孙鹏从来没见过这样的女子。 盘着老成的头发却穿着紧绷的牛仔裤,不擦脂粉的脸个性而生动,肆无忌惮的 大笑,挽起手袖拿起啤酒瓶豪爽的碰颈喝酒,牵着女儿的手在拥挤繁琐的街道奔跑, 瘦弱的手腕上永远戴着巨大的男式电磁表。 蝴蝶说,我有信仰,是希望,叫丫丫。 蝴蝶,我也有信仰,从这里出发,到遥不可及的不会在回到从前的地方。 女孩在台上唱歌,流光飞舞,视线越过重重的人影落在孙鹏的身上,年轻真好。 酒吧忽然喧哗起来,重金属的音乐响起,隐约的空调声被掩盖,鼓点使劲的敲击着 耳鼓,贝司和电子琴加入急不可耐不可阻挡的狂欢,一个个酒杯在空中旋转,酒抛 洒成奇异的图案,一整面的玻璃窗把夜色完整的投在人群身上。一声清脆的响声在 大理石地板上溅开,玻璃的碎片四处飞绽,人群骚动如蚁,潮流从中间隔开,拥挤 的光线影子重重,光滑如镜的地板上,蝴蝶看见自己一眼望不到底的脸,空气和人 流砌的城墙外面,那是孙鹏的眼。空气中有一种闪亮的,质感的东西飞过,碰撞出 巨大的声响,像一整个乐队引吭而歌的和声。 孙鹏在忽然之间失重,一种力量把自己旋上半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