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永垂不朽! 作者:独轮小车 我,一个简单的女孩。喜欢一个人站在小路上,透过干枯的树枝,望着冬天 干净而透澈的天空。喜欢靠在椅子上,默默地啃着冰凉的苹果,喜欢趴在窗台上 看小鸟在枝头跳动。 简单的人通常都是平和的,而平和的人又是受欢迎的,所以同样平和的我在 班中人缘不错,有很多所谓的朋友,他们对我说一大堆被称为心里话的废话,只 因为我会一声不响地听,像个垃圾桶似的盛装着每一句话。但只有她和他不一样。 她叫甘苹,有阳光般的笑容,她说,她只想给我带来快乐。 他叫张浩,很帅的男孩,他也说过,要让我快乐。所以,也只有他们两个才 是我真正的朋友。 我们三个真的很相配,我们都听王菲的歌,都喜欢喝绿茶,会不约而同为同 一件事默默的微笑,我们看彼此的眼神都满溢着温暖和幸福。 浩是学校足球队的,而且是前锋,他的球技的确很好。 那天比赛,当浩坚定而强有力的射进一球时,观众席上一片欢呼声,其中也 包括我和苹。那场比赛当然是浩所在的队赢了,苹去给浩送水,我顺着人群慢慢 地走出赛场,站在门口等着他们。百无聊赖地望向远处,他自然而然地进入了我 的视线。 他很高很瘦,有一张英俊而棱角分明的脸,靠在大门上,抽着烟,很随便地 吐着烟圈,然后看它们在空气中慢慢消失。我注视着这一切,像是在欣赏一道风 景。 “看什么呢?”浩突然跳到我面前,灿烂的笑容。 “没……没什么。”我才注意到自己的目光太直接了。 “哦,是在瞄那位帅哥呢!苹,我们的如会瞄帅哥了。”苹也凑了过来, “这可是第一次噢!” 浩猛地拉起我的手:“走,我给你介绍!” “唉,有没有搞错!我,我只是……”话还没说完,我就已经被浩拉到他面 前了。 “嗨!安达,你今天怎么有空来这?” 他淡淡地笑,“来看你比赛啊!” “来,我给你介绍,”浩把手搭在我肩上,“她,是我女朋友,漂亮吧?” 安达看着我,轻轻地点头,“没想到你还挺厉害的呀!” 浩得意地说:“那当然!” 我狠狠地掐了一下浩那只搭在我肩上的手,“谁是你女朋友啊!” “你们误会了,我说的意思是女性朋友。”浩揉着被我掐痛的手,无辜地笑。 天啊,这个浩怎么可以用这种奇怪的方式说话。而安达只是无奈地摇摇头。 很快,安达就成我们共同的朋友。他平时话很少,喜欢一边抽烟,一边看着 我们三个在一旁快乐的争执。他的目光很温和,有阳光的味道。我喜欢有这样的 目光围绕在我身边,希望这目光是永远的。 “浩,你觉得安达怎么样?”我问。 “很好,怎么了?” “没什么,我觉得……”我说不下去了。 “觉得什么?” 我微微地笑,摇了摇头,“没什么啦!”我故作轻松地往前走。 浩一把拉住我,“如,那你觉得我怎么样?” “为什么问这个?”我奇怪地问。 “……苹昨天来找我,我们在外面呆了很长时间。” “……”我看着浩,不说一句话。 “她说,她想做我的女朋友……” “你和苹?!那很好啊。只是……以后我们就不能经常在一起了!” “但,我没有应该。” “为什么?你们的感情很好啊,苹也是个不错的女孩。” “是,但我对她的感情只是朋友而已……”他看着我。 “那你是怎么跟她说的?” “我什么也没说,我不知道该怎么说。我怕会伤害她。” “苹是个很聪明的女孩,她很快就会想通的,放心好了。”我拍拍浩的肩。 我嘴上说着让浩放心,自己却有一点不放心,我知道,对于一个女孩子来说, 最大的痛苦,就是自己喜欢的人却不喜欢自己。 很快,我的生日到了,我们三个还有安达在一起疯了一整天,我收到了三份 生日礼物。苹的礼物是一个很大的毛毛熊,浩送给我的是一个漂亮的芭比娃娃, 那安达的会是什么呢?我的眼睛定格在那个礼包上,却迟迟不敢打开。不知为什 么,我有一种奇特的预感:这里面装的礼物一定是我所期盼的,却又是我所害怕 的,至于我在期盼什么,又在害怕什么,我自己也不清楚。 终于,我小心翼翼地打开那个礼包,我愣住了,映入我眼帘的居然是一盆玫 瑰,开着很娇嫩很鲜艳的花,花上挂着一张粉红色的小卡片,是安达漂亮而有力 的字体——“我——爱——你”。 我心跳加速,呼吸困难,我不知这是惊喜还是恐惧,“怎么是这样?”我喃 喃自语。 “当然是这样,只能是这样。”有个声音在我身后响起。 我转过身,安达就站在门口,他走到我面前,“从我第一次见到你,就注定 是这样了。” “可是,我……我从来……没有……想过……” “那你就从现在起好好想一想,为自己想一想,也为我想一想,好吗?”他 轻轻地抱了抱我:“生日快乐!” 那天晚上,浩送我回家,而安达送苹回家。在路上,我问浩: “浩,你觉得安达怎么样?” “你怎么又问这个问题,上次我就说过了,他很好!” 我把那张卡片递给浩。 浩看了那张卡片,然后问我:“那么你呢?你也爱他吗?” “我……我想……是的。” 浩看着我,很久很久,才收回了目光。 “如,”浩抬头望着天,“你如果真的爱他,那就选择他吧。不过你是个太 简单的女孩,简单到没有一点防备,我祝你幸福,你也应该得到幸福,但是有些 事情不像你想像得那么简单……如,你应该学着长大了。”他不再说下去,只是 用一种疼爱的目光看着我,久久地看着我。 从那个晚上起,我就很少再见到浩和苹。偶尔他们会打来电话,苹会问起安 达,而浩却从来不提。 安达对我的疼爱几乎是无以复加,我觉得自己已经被他宠坏了。我们走在街 上时,他总是紧紧地牵着我的手,仿佛一松手,我就会飞走似的。在如水的夜晚, 我会将我拥在怀里,陪着我数星星…… 日子一天天地过去,我对安达的依赖一天天加深,我已经不能没有他了。有 时,浩临别时的话在我耳边响起,“如,你要学会长大啊……”可是在安达的宠 爱之中,我无法长大,也无需长大。 安达!安达!安达! 可是,真的会有永恒吗?我自问。 耳机里,王菲空灵的声音正在唱着关于永恒的事:“有时候,有时侯,真的 相信一切有尽头,相聚离开,都有时候,没有什么会永垂不朽……” 原来没有什么会永垂不朽。但也许不包括我和安达。我幸福地想:“我和安 达是个神话。” 神话破灭在一个秋日的午后。 在外婆家住了三天,特别地想念安达,于是我提前一天回来了,我没有告诉 他,想给他一个惊喜。我踏着阳光和落叶,缓缓地走着,“就要见到安达了。” 我的心幸福地笑出声来。 安达的房门没有锁,我轻轻地推开门,猛地跳了进去,大喊一声:“安达, 我回来了!我……” 我的话没有说完,因为眼前的一切不允许我说下去。 安达坐在那里,一个女孩依在他的怀里,她转过脸来,那熟悉的面庞,那阳 光般的笑容…… 是苹…… 我的世界彻底颠覆。 我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走出来的,我只是漫无目的地走,暖暖的阳光下,我冷 得发抖。王菲的歌声在耳边响起:“没有什么会永垂不朽!没有什么会永垂不朽!” 我坐在路边,把头埋进胳膊,泪水无声无息地冲出心的堤坝。 没有……永垂不朽!没有……神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