昔日情 豹子仍在作困兽之斗,意图挣开那些小弟虎人的阻拦。直到眼睁睁看着阴有道 钻进一辆宝马7 系三厢豪华轿车中才算慢慢消停下来,知道自己纵是有天大的本事, 今天也已不可能把阴有道给逮住宰了。征征望着那辆BMW7系豪车启动,离去。 我和线哥一时之间五味杂陈,看了看那个神情若有所失的名叫赵军国的中年老 大,又看了看缩在冰棺旁边被吓得脸色惨白的比哥老妈,我和线哥相望一眼,谁都 没有说话。 见阴有道走远,那十几个拉着豹子的小弟也如释重负般地松开了豹子,然后抽 身快速而退。豹子神情征征无神,呆在原地,一动没动。 “好了!……”赵军国高声喊了一句,“无论怎么样,威哥的尸体今天还是要 下葬,不能再耽搁了。” 那些忠于成威的小老大们也纷纷打起精神来,走向成威躺着的冰棺,躹了三躬。 “豹子——豹子!”赵军国喊豹子。豹子慢慢回过神来,看向赵军国,问道: “咋了?” “来给老大送行。别难过了,君子报仇,十年不晚。不急于这一时,终有一日 ……”赵军国欲言又止,不禁叹了口气。 我和线哥看得出来,赵军国是失去了信心,现在比哥老爸手下的八成兄弟全被 阴有道收买了去,现下想再东山再起,似乎已是望尘莫及、遥遥无期之事。 豹子闷哼一声,二话不说,走到冰棺前,向冰棺连连躹了三躬,对死去的成威 道:“老大,你放心。一个月内,我不把阴有道的人头送到你坟前,我就不叫豹子!” 声音很是平淡,但却透着不容置疑的气息。 比哥老妈这才缓缓回神过来,听豹子如是说,连忙说道:“豹子,你不能这样 做,难道忘了你老大的遗言了?!威哥就怕你去找阴有道报仇雪恨!” “可——”豹子狠踢一下地皮,咬牙切齿的不再说话,只是摸着自己那油黑发 亮的光头。头上的豹子头纹案也似乎熠熠生威起来…… “好了,其他的事暂且放下。”赵军国认真道,“现在先让老大入土为安。” 剩下的兄弟把成威的尸体从冰棺中抬出,准备放进一具木棺材中。 就在这时,豹子突然小跑过去,自言自语道:“让我再看老大一眼。” 赵军国不禁急了,喝斥豹子道:“威哥的灵都拜祭过了,你还想扰他不安吗?” 豹子兀自停下脚步,望着成威的尸体征征出神,目送成威被抬进木棺材中。 盖好棺盖,一切就绪后。赵军国高声喊道:“送老大出殡!” 豹子首当其冲跑到棺材边上,准备抬送成威。赵军国也没有理睬,看了一眼, 又道:“年轻力壮的兄弟们,来抬棺。” …… 把成威下葬后,已经是下午3 点,一切也就做完了。比哥老妈也精神恢复过来, 对我和线哥道:“真是不好意思。本来你们来是客,结果竟出现了这些事情,是我 们始料未及的……” 我和线哥异口声道:“没事。” 比哥老妈看了一眼立在旁边抽闷烟的豹子,不禁对我们说道:“你们能不能在 这里住几天再走,帮我看着豹子,豹子这孩子脾气太冲,说不好就去你那座城市里 去找阴有道报仇去了。你成叔叔特意吩咐说不能让豹子干傻事,你们留下来陪他几 天,省得他闷得慌,怒气难消。” 我笑道:“阿姨放心。就是你不说,我和线哥也会在这里多住几天。一来陪陪 豹子,二来也算是代比哥孝敬孝敬您。” 比哥老妈半喜半悲,点了点头。我自知她又想到了比哥的处境。我不禁有些懊 恼自己说话时不经大脑! 线哥看透,安慰比哥老妈道:“阿姨,你不要多想……” 比哥老妈露出一个差强人意的笑容,道:“我知道……子浚有你们这些兄弟真 是他的福气。”看了看我和线哥不禁顿了顿,“我听子浚说你们是四位兄弟,还叫 了什么‘四人. 帮’,那一位兄弟呢?” 我和线哥面面相觑,线哥突然笑道:“这就一言难尽了。来,阿姨,你坐下, 我给你讲讲我们‘四人. 帮’的事。” 线哥便把龟哥这些日子的所作所为说给了比哥老妈听。比哥老妈听后,微笑道 :“其实你们这位‘龟哥’并没有错。” 我和线哥点头。 …… “好了,你们去陪豹子吧。”比哥老妈微笑道,“同龄人能说到一块去。” 我和线哥应声站起身来,走向呆立在门旁独自抽闷烟的豹子。 “豹哥,带我们出去遛达遛达去吧……”我拍了拍豹子左肩道。 豹子不耐烦地瞥了我一眼,道:“滚一边去!” “说什么话!”比哥老妈听到,不禁训斥豹子道。 豹子微微一征,把半截烟扔到地上,冷冷对我和线哥道:“走吧。”说着,也 不等我们应声,就径自向成家大院门外走去。 “豹子,你可别乱跑,记得你老大的遗言!”比哥老妈大声提醒豹子道。 “知道了,阿姨。”豹子回过头来冷着脸道。然后慢慢向大门外走去。 望着豹子的身影,我和线哥相顾一笑,这个豹子真是太有个性了,似乎只有比 哥老爸老妈才能让他听话。我和线哥紧跟而去。 到了外面。豹子突然抓起我的衣领近乎逼迫道:“带我去找阴有道!” “阿姨刚才不是刚刚说过……” “你带我去,我就有了理由,阿姨自是不能说什么。” 这些天来,也算是对豹子的脾气摸透了,如果是像第一次时认识豹子,我肯定 就有些惧怕地答应了。我拉开豹子的手,道:“要去自己去,我们可不带你去。” “你!……”豹子指了指我。然后不禁破口大骂道:“NND !” …… 当天无事,我和线哥陪着豹子在豹子的带领下遛达,算是散心。 晚上也是和豹子住在一块。大概是晚上11点时,豹子已经沉沉睡去。线哥不禁 轻声问我有没有睡着。我问线哥什么事。线哥在黑夜中顿了顿,但还是可以瞅出来 他是看了看豹子是不是真的睡着了。确定豹子睡着了,才又轻声道咱们出去说。 我和线哥穿好衣服,来到豹子家的院子里。我轻声问线哥道:“怎么了?” “你有没有发现什么?” “什么发现什么?” “和叶子山有关。” 我微感诧异,不禁问道:“什么和那个狼心狗肺的家伙有关?” “还记得那次成叔叔因为比哥的事去你家找安叔叔帮忙,叶子山什么反应以及 说了什么话吗?” 我回想当时的情景,但却没有领悟线哥要表达什么意思,不禁又接着问道: “怎么了?” “今天那阴有道说孙阿姨当年并不喜欢成叔叔,而是喜欢一个小伙子……”线 哥说着,顿了顿,似是要我想,又似是他若有所思。 “结合那天叶子山的表现,再想想今天阴有道的话,我似乎觉得那个小伙子应 该就是叶子山!” 我不禁“啊”的一声低呼,想了想道:“不会吧。这也太巧了。” “我也不敢确定。但有这个可能。如果真是叶子山的话,那就算是找到了叶子 山的一个致命点。” “你是说利用比哥老妈?” 线哥点了点头。我不禁担心道:“那要是让比哥知道了,比哥岂不是要恨死咱 们利用他老妈!” “淡定哥误解了。利用就一定让孙阿姨受什么伤害吗?” 我微微一征,道:“那你准备怎么做?” 线哥笑道:“只要阴有道口中说的那个‘小伙子’真是叶子山,那我就有办法 对付叶子山。” “那如果不是呢?” “那我也没辙。”线哥淡淡道,“这样,这两天咱们找机会问问孙阿姨……呃 ……明天不要问,成叔叔刚去世,不便扰孙阿姨。正好再陪陪豹子。后天吧,咱们 去探探孙阿姨的口风。” …… 第二天,我和线哥依然陪着豹子散心,豹子几次开口让我和线哥带他去找阴有 道。都被我和线哥一口回绝。正如成叔叔的遗言所说,此时的豹子去找阴有道报仇, 无疑是螳臂当车,不自量力。而豹子偏偏又对比哥老妈的话言听计从,不敢轻易离 开。 一天无事。到了晚上,豹子也算是恢复正常,只是偶尔会神情悲伤,不用说, 肯定是想到成叔叔…… 我和线哥也商量好明天去见比哥老妈,探探她的口风。 翌日,我们和豹子起床时,已经是日上三竿。在豹子家吃了饭。我们和豹子说 道:“豹哥,我们去找孙阿姨问点事,你自己在家等我们一会儿吧。”豹子不禁笑 道:“什么事这么神神秘秘的,还不带我去?”我和线哥相顾一眼,觉得带上豹子 也没有什么,便道:“那你要是想去,那就一起去吧。” 豹子撇了撇嘴,道:“得了,还是你们去吧。肯定又是啰哩啰嗦的事,我最烦 听这种啰嗦事,不去了!” 我和线哥相视一笑,也不废话,便一同向成家大院走去。 进了成家大院,走进堂屋,屋里除了保姆外,却不见孙阿姨的身影。我和线哥 不禁问保姆道:“孙阿姨呢?” 保姆笑道:“刚刚和她的一个朋友出去了。” “一个朋友?”线哥微皱眉头。 “是啊。”保姆答道。 “知不知道他们去哪了?”线哥迫不及待地问道,似乎察觉到什么。 “太太就说出去走走,我也不知道往哪里走去了。”保姆实诚道,“不过我想, 应该就在这附近。太太每次出去散心也走不多远的。” “哦……”线哥点了点头,对保姆笑道:“那谢谢你了。” 那保姆纯朴一笑。 线哥拉着我就往成家大院外走。我似乎猜到了线哥的心思,不禁问道:“你是 不是察觉出来孙阿姨的那个朋友就是叶子山?” “恩。”线哥边走边道,“咱们就在这附近找找看。” 果不其然,正如成家保姆所言,孙阿姨真的被我们在附近找到了。因为我和线 哥远远就听到孙阿姨的声音道:“你想干什么!”然后,我就看到了一辆奔驰S600 的豪车,这正是叶子山猫哭耗子祭拜我爷爷奶奶时开的那辆。我轻声对线哥道: “正是叶子山。” 线哥点了点头,示意我停下躲在车边听他们说什么。只听叶子山语气关切地道 :“我不想干什么,就是来看看你。” “叶子山,我已经是成威的妻子,请你不要来. 搔扰我。”孙阿姨恳求道。 “青花,难道你真的忘了我们的感情了?” “叶子山,我承认,我以前是那么的喜欢你。我也承认,在威哥强行娶我过门 后,我还在想着你。但是,我今天可以明明白白的告诉你,我已经把自己当是成家 的人,也已经很早就忘记你了。请你以后不要再来纠缠了。” 叶子山沉默片刻,淡淡地道:“十年前我来看你时,我已经知道答案了。”叶 子山语调凄然,“所以,这十年来,我一直都没有来看过你。最近,听说成威被人 暗杀了,我一想到你现在孤苦零仃,我就心疼。” “你别再傻了。既然十年前已经知道我已经爱上了成威,为什么还要在十年后 来呢?” 叶子山叹息一声,道:“我叶子山自认为聪明绝顶,但就是在你身上,极是糊 涂……不错,我是明明知道你已经不再爱我,但我就是不死心,就是没法把你忘了。 ……” 听到这里,原本心里对叶子山满腔怒火的我不禁有些可怜叶子山,想起以前他 一直不娶,也从没对其他女人动过心……我才豁然明白,原来他心里始终装着比哥 老妈,再容不下第二个女人。此情之切,倒是让人佩服。 只听孙阿姨继续道:“难道这十年来,你还一直没找?” 叶子山没有答话,一片沉默。 “你真是太傻了。我值得你这样做吗?”孙阿姨又道。叹息一声。 叶子山道:“值。从认识你的第一天起,我就觉得这辈子再也不会爱上其他的 女人了。可惜,可惜天公不垂怜,硬是拆散我们。我也自恼我当时一无所有,要钱 没钱、要权没权。才眼睁睁看着你被成威娶过家门……” “不过我倒是十分感谢老天的硬拆。如果不是老天硬拆,我也不会发现我最爱 的人是威哥。”孙阿姨轻轻笑道。 “枉我空有一个好脑子,却看不出那成威哪一点让你看上了,哪一点让你爱他 比爱我都深?” “既然你今天来了,我也给你什么都说了,算是把咱们之间的情份全都了结了。 也省得你以后再来纠缠不清。”孙阿姨叹了口气,“至于威哥哪点让我爱他比爱你 深,我也说不上来,总之就是一种感觉,一种在你身上从来没有的感觉……” 叶子山嘿嘿笑了两声,语调凄苦,自言自语道:“一种感觉?一种感觉?” “你没事吧?”孙阿姨问道。 沉默片刻,叶子山道:“我现在想亲耳听一下,你对我现在是什么感觉?” 又是沉默片刻,只听孙阿姨认真地说道:“曾经爱过。” 叶子山概叹一声,道:“‘曾经爱过’。……够了,有这句话,我今生就没有 什么遗憾了。” 孙阿姨道:“既然大家都说明白了。请你以后不要再来纠缠。” “你放心。今天是我最后一次见你。”叶子山淡淡道。 过得片刻,叶子山又道:“现在成威死了,你怎么办?” 孙阿姨淡淡地道:“这个不劳你操心。我只希望你以后不要再来纠缠就行。” “那好。”叶子山道,“祝你以后生活幸福。” 叶子山说完,我和线哥就听到沙沙的脚步声,我和线哥不禁心里一急,但却已 经无法避开和叶子山撞上。就在这时,叶子山看到我和线哥,微微一征。 我鄙夷地看了一眼叶子山,虽然他现在的模样很是让人可怜,一双眼里充盈着 泪花,但我一心想着他的忘恩负义,一直怒气加鄙夷地看着他,如果不是看着他有 些可怜,我早就冲上去教训他一番去了。 这时,孙阿姨也察觉,走过来,心神不安地看着我和线哥。 我想讥讽几句叶子山,但一想到比哥老妈在场,也就隐忍不发。望着叶子山一 言不发。 叶子山也一声不吭地向我们身边的奔驰车走来。开了车门,似乎想到什么,向 我冷冷一笑,然后就钻进了车子。 对叶子山这一冷笑,我只觉莫名其妙,似是另一种形式的嘲笑。 叶子山启动车子,急驰而去,一骑绝尘般。 …… “刚才的话你们都听到了?”孙阿姨从容不迫地问道。 “对不起,阿姨。我们……”我一时语塞,说自己无意听到吧,那也太是弥天 大谎了。可说是故意的吧,也确是说不出口。 孙阿姨淡淡一笑,道:“没事。反正我和叶子山已经决断了。” 我和线哥面面相觑。 “走吧。”孙阿姨微笑道,“这两天,豹子没事了吧?” “好多了。没前天脾气冲了。” “那就好。那明天你们回城忙你们的吧。这两天给你们添麻烦了。” “阿姨说哪里话。”我笑道,“那既然这样,我和线哥明天就回去。” …… 回城的路上。 我问线哥:“现在怎么利用孙阿姨?” 线哥苦笑一声,道:“原本以为孙阿姨如阴有道所说,还对叶子山念念不忘, 但现在看来,却是叶子山对孙阿姨念念不忘。这还有什么利用的?他们昨天已经撇 清了关系。” 我微微叹息一声,自言自语道:“真是不知道我老爸的冤屈什么时候才能给他 讨个公道。” 线哥笑道:“慢慢来。这种事急也没用。” 过了片刻,线哥不禁叹息一声,自言自语道:“看来事情越来越扑朔迷离了。” “什么意思?” “前些天,那阴有道在成叔叔的灵前捣乱,他说你安家不攻自破,是出自内心 还是有心而说?” 我不禁想起那天阴有道的话来,不禁也微微一惊,道:“如果他所说的是出自 内心,那就是说并不是他阴有道在背地里害我安家,而是另有其人……而如果是看 我在场有心这样说,那就和此地无银三百两一般自暴真相了!……” 线哥点点头,“越来越不好办了。我也看不出他当时是有心还是无心。如果是 无心,那凶手会是谁呢?龙福剑?不可能,他是你安家的合作伙伴,不可能搬起石 头砸自己的脚。过山虎?这个倒是极有可能,难不成这个过山虎是深藏不露的家伙?” “不可能。那个过山虎我老爸和叶子山以前查过,他没有什么大背景,是受人 之使。……那照你这样说,那肯定就是阴有道了,他前天在成叔叔灵前之所以那样 说,全是正话反说。不过,原因倒是真的,他就是因为我老爸帮了成叔叔救了比哥 的事而害我安家的!” 线哥点了点头。 “哎,明知道是阴有道却拿他没办法。别说为我安家讨个公道了,现在我自己 都自身难保!” 线哥安慰道:“没事的。肯定会有解决的办法。当今之计,我们先自行壮大自 己,才有力量和阴有道斗!” …… 回到市里。线哥已经开始操作向股票里投资,虽才不到1000块钱,但线哥做得 极是认真。不容有什么闪失。我知道线哥这样做,一是为了自己的将来打算,他这 些日子也和龟哥一样被家里父母催着赶紧找媳妇,成家立业。可是线哥很明白,没 有钱,拿什么娶媳妇?二来线哥也是为了我,他想尽快赚得一笔钱,然后做大,就 算达不到富翁的地步,最起码手里有一笔财产了,多少可以为我安家的事做点贡献。 虽然我、线哥和比哥都知道龟哥并没有出卖我们,但我打电话给龟哥,龟哥却 总是不接,接了也推辞不见我们。对此,我和线哥极是不爽,也给他说误会全都解 开了,还有什么不能一起吃个饭的。龟哥却说他还是没有脸见我。这让我一阵无语。 没办法。只好一直僵持着。 我继续回到XX酒吧上班。本来以为请三天假结果却在第五天才回来上班高经理 会大骂特骂一顿,可是高经理并没有指责我什么,只是说回来上班就好。这让我一 阵莫名其妙。 难道这是老板有意照顾我?那我的这位背后老板到底是谁? -------- 虹桥书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