静夜思 渐渐厌倦旭日的霞光,落日的余辉,不再钟爱花的娇艳和醉人的芬芳,草木的丰 茂和枯黄再也不能勾起当初那美丽但带忧伤的感慨。心境仿如秋后的荒野寸草不生, 渐趋宁静,于是慢慢地偏爱夜来,爱夜的平淡,爱夜的宁静,爱夜的迷茫,爱夜的 深沉!爱在夜色中思索,爱在夜色中流连,爱在夜色中缅怀!爱听那风声,那雨声! 爱看那月影,那雾色,那云迹! 仿佛只有在夜里才有心灵的安静与慰藉。白天固然是色彩斑阑,精彩纷呈:或 美,或艳,或悲,或喜,或苦,或甜无不令人眼热心跳,恋恋不舍。但来如扑面的 疾风,去似烈日下的薄雾,不管爱与不爱,不管愿是不愿,世界从不会为谁稍作停 息,时间也绝不可能因此而暂作停留;太多的欲留不能留,太多的欲去不能去,便 堆起无数的遗憾与悲哀;白天一定要说的话,一定能做的事,一定要面对的人,无 法躲避,也无没拖廷,即使一万个不愿意还须面对;于是也许是出于掩饰,也许是 自我保护,也许是为求心安,也许是玩世与不羁,在不自觉间披起伪装,带上面具, 装作世故和圆滑,久而久之便会觉得累,觉得痛苦,觉得悲哀! 唯有在夜里才有心灵的安静与慰藉。白昼有如激流,夜晚便如静水。倦惫在紧 张繁忙的节奏中,奔波在瞬息万变的生活里,繁华过后的平淡,忙碌过后的清闲, 浮燥过后的深沉,凡嚣过后的宁静,别有一番韵味,另有一种风情,自有独特和迷 人处。虽然阴暗的夜色,空朦的雾霭,或多或少给人迷茫和消沉的感觉,尽管冷落 的景象,凄迷的氛围,可能教人伤感和彷惶,却在不知不觉间让人放下所有的伪装 和面具,还你本来面目,能营造一个空间,腾出一些时间,你可以闲庭信步,可以 孤灯独坐,可以凭吊,可作遐想,总之只要喜欢,更可以尽情表露喜怒哀乐,释放 心中所有的遗绪;也可以不闻,不问,不理,不睬,哪管它东南西北,哪管它风吹 雨打,便觉无牵无挂无拘无束,无悲无喜无憎无爱。渐渐体味到古人所说的:不以 物喜,不以已悲,如今世路已惯,此心到处悠然的滋味来了。 夜有如一杯清水,无色无味状似平淡无奇,却可生津止渴,更可冲淡一切油腻, 各种滋味!夜有如一瓶清酒,虽然不能让你酩酊大醉、淋漓尽兴,但淡淡的微香与 薄薄的酒气如渗在夜色中,微薰在天地间,在月色下,在微风里,在花丛中,在林 子内处处微微酝酿,酒不醉人但人却自醉!夜有如一曲清歌,没有激昂之声,没有 菲菲之音,没有丝竹之乱耳,没有红袖之眩目,低咏浅唱,韵味天然,余音袅袅, 绕梁三日不绝!夜有如一个丽人,淡扫峨眉,不施脂粉,虽无贵气,却清新可人! 1999-03-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