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十一点半。见没什么动静,大家开始有点尿急一样的不安。不一会儿,人就跑 去了大多数。又过了半个小时,大家才聚齐。 “大家准备一下,马上开始面试。”女人走进来说。 吴少萌像憋了很久后小便完,深呼吸一口气,让自己放松。 下午一点钟,终于开始面试啦!原来,中国发展的那么慢,仅仅是因为效率低, 并不是中国人笨。 “好了,点到名的出来排队”男青年突然像传说一般闪现,“许巍,王龙……” 一次叫出去五个。等到轮到自己时,吴少萌有些惊慌。他发现自己最瘦小,就像一 堆西瓜里有个甜瓜,又像高山上的劲松,群星捧出的月亮,特别显眼。握紧了面试 资料,他站在门口,皱起了眉头:“已经一个星期了,找工作怎么难啊。” “当当!”站在最前面的男孩敲门就进。吴少萌镇定了一下,跟着进去了。大 家一字排开,站在桌前。对面坐的是一个年轻的女孩,一个四十岁左右的男人。五 个人一进来,第一眼看到的都是女孩。女孩很漂亮,她的纯白的脸散发出夺目的光 辉,掩盖那个老男人的一切。女孩没有笑,除了吴少萌之外的男孩都在心里嘻嘻的 诡笑了两声。不是他性冷淡,而是他听从了郝友良的建议,面试时摘掉了眼睛,看 不清女孩到底有多美,只是感觉到美。他曾在长途车上看见女人在草丛里小便,就 要咽口水的。 听完别人的自我介绍,吴少萌脑子懵了一下。他觉得,无论怎么,也脱不了十 分钟、的一半。没办法,只能都扯上,他想。 “你好,我叫吴少萌。男,今年二十一岁,来自山东曹州。我八岁上幼儿园… …” 他边想边说,引得其他四人把拔牙的目光投过来。说到工作时,他说,自己曾 和一个女孩是搭档,而且关系很好。 面试人员觉得没有什么好问的,就错扯一句: 把你的处男证拿来看一下。吴少 萌一愣,那男人“哼”的一笑说:“不好意思。毕业证。”吴少萌赶紧双手奉上, 以为有了希望,高兴得不得了。这都行,世界开始疯狂了,他想,感谢《2012》的 导演。 等到最后两个人介绍完,吴少萌又有些不安了。他们说的重点,都是工作经历, 没提起上没上过幼儿园,也没说自己是男的。招聘招聘,当然是对工作经验丁沟的 (打对号)他想,他管我是不是地球人呢。“好的,大家出去等候通知吧。”女孩 轻声说,他把证书一一还了。下午五点半,面试才结束。 “大家静一点。点到名字的留下来,其余的到外面去领自己的身份证。”女人 张大嘴,把自己周围的香水味努力向外喷,“武婵,杨峰……” 吴少萌一直认真那女人喷出香喷喷的名字,等到口气味大过香水味时,也就是 最后,仍旧没有他的名字。 原来这就是生活,我才明白,他想,不是很晚吧,明天继续找吧。从人才市场 走出来,他发现被刷下来的有大多数,估计只有十几个人被录取了。进什么厂呢, 干脆不去园区了,他继续想,别的地方也行,这里的天上人间不是最多吗,真的撑 不住了。 上了公交车,他听到后面有人在打电话。“喂,哥们儿。今晚我们喝点。”… …“没有,被刷了下来。我怎么知道什么情况呢,回去再说啊。”吴少萌笑着回头, 看见一个一米八左右的男孩,黑黑的。男孩听见大家在笑,更愤怒了。“真郁闷” 他说,“气死我了。我感觉我的口才不输给他们,真的。你说,一个大学生给他们 当作业员,还不收!不行,今晚回去,说什么也要喝点酒。”“呵呵……”大家又 被他逗笑了。可是,谁也没有发现一个能下出一身冷汗的问题: 中举人不如中秀才! 第二天,是星期六。双休日,不能去找工作。郝友良和郑进一要加班,家里只 剩吴少萌一个人。他知道不能在家打乒乓球,就去外面转着。每到一处,他都显出 很囧的表情。原来,这么发达的一个市,竟然没有公厕,到处有人在方便。他经历 的几处,还在冒着烟!回到家,便大发感慨: < 你不知道的事> 那天忘了什么天气,反正没下雨 走着走着闹肚子,手顶不回去 跑到路边一努力,先是一个屁 一摸口袋着了慌,里面没东西 美女美女帮个忙,用完全给你 有个女孩儿送草纸,一不小心踩了屎 我说不是我干的,我刚过来要收拾 女孩一看瞪了眼,冒的烟儿都那么湿 老娘绝不那么干,肯定选个好位置 哪个混蛋那么贱,这么大一坨得多少粮食 星期天。吴少萌没兴趣再出门。他先是在家看了几个小时的《鲁迅小说全编》, 接着看了会儿电视。越是寂寞,他越冷静。二十多年来,他似乎养成了习惯。明天 在哪,他望着窗问自己,我有没有明天。想到这里,忽得灵感,便拿来纸和笔写道 : < 化身> 夜幕落下,手托着下巴 不知在想什么 路灯亮了,街道停止了喧哗 雨还在滴答 唏嘘着不是牵挂,却不知明天在哪 更没想过闯天涯 目光在空屋里挣扎,很留恋手牵手的那幅画 淡忘了窗外的风沙 我愿化身你窗外的窗,抚慰你无助的目光 透过雨声的凄凉,平息你的心伤 泥泞的小路旁,柳枝拂弄着过往 你还在乱想 我化身窗外的窗,想听任你的目光 它却仍停留在画上 我吹灭烛光,路灯在雨中更亮 夜静的听不见你声响 夜幕落下,你倚窗坐罢 思绪有了闲暇 想点什么雨确实下的更大 盲目的牵挂 很想问明天在哪,风吹来空荡荡的 只剩雨湿遍窗下 目光随着灯光乱洒,照亮了手牵手的那幅画 忽略了窗外的天涯 我愿化身你窗外的窗,抚慰你无助的目光 透过雨声的凄凉,平息你的心伤 泥泞的小路旁,柳枝拂弄着过往 你还在乱想 我化身窗外的窗,想听任你的目光 它却仍停留在画上 我吹灭烛光,路灯在雨中更亮 夜静的听不见你声响 星期一。吴少萌早早的到中介去了。 “今天有什么厂招工?”他很从容的问。 “新力不行吗?” “考了好几天,都过关了。可没面试上。” “什么原因” “不知道啊。好多人都被刷下来了。” “哦,那你看一下吧。这是今天的招工信息,还去园区吗?” “厄!……别的地方也可以。时间不多了。” “你是说2012?” “我快成了非主流了,真正的那种!” “那去这个怎么样?”女孩指着信息表上的一行说,“夏由科技。这个厂也挺 好的,是家日资企业,上四休二的,福利待遇也很好。” “日本鬼子开的……中介费多少钱?" “五百” “你就认识伍佰?” “呵呵。统一收的,我们不收。你要去的话,就在这里等一下,很快的。” “又要十块钱车费?你们把车卖给我算了。” -------- 虹桥书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