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六章 26货串换游总中计舞庆婚小儿认父 江行月的产假没休够天数就匆匆忙忙地上班了。她关心着繁荣,关心着她领导 的的五金部,更关心着荣糸敏。听说荣糸敏的事是出在五金部家电柜,心里实在过 意不去。似乎这是自己生孩子造成的。自己要是不生孩子这事或许不会发生。她认 为五金部短款一定是荣结没盘准,上班后要亲自到家电柜站柜台观察几天,或许能 把短款的原因找出来。 家中的保姆是仇纷帮着从乡下请来的。农家姑娘朴实肯做事,高中毕业有文化, 照顾婴儿比自己还强。江行月把孩子交给她放心。孩子生下来就吃牛奶,据说吃牛 奶的婴儿健康好带,母亲还可以保持原来的好身段。江行月没怀儿时的身躯令许多 人羡慕不已,她特想把这个亮点恢复和保持下去。当然让孩子吃牛奶的原因最主要 的还是图他健康好带。科学育儿是她的选择。 她销假后来到五金部办公室,见到游丕陈词感谢,谢谢他代自己忙了许多天。 游丕脸红红的连说不谢,忙也是白忙没有把五金部搞上去。有遗憾有惭愧有嘴不好 说,简单地收起的自己的东西,恋恋不舍地离开了五金部。江行家坐下来,拿起游 丕交班留下来的书写材料过目,看到上个月统计实绩吃了一惊,与上上个月比怎么 会一下子相差这么多,难道说五金部分成了两部分?她出了办公室在二楼沿着柜台 转一圈,没发现有什么变动。心中的疑惑更加一层,向几个老柜长打听,才知道任 务没完成是因为没有货卖。她把这些一古脑都算到游丕头上,难怪他脸红,何止是 没有搞上去,简直是滚了下来。一个月落下这么多,让自己怎样才能追上去。向游 腾浪汇报,游腾浪心狠手辣,她怕游腾浪整游丕;不汇报吧,这里的亏空短期内如 何补得上来。于是江行月的心头就结了一个忧愁核。她闷闷不乐回到办公室。一个 职工跟进来。 那职工恭维说:“江主任,做月子期间长好了。又白又胖发福了。” “发福了?是吗。”江行月转着脑袋看自己的腹部,担心真得发福了。看了许 久没有发现有任何吃胖的迹象,不好意思地笑笑说:“你有事吧?坐坐,坐下来讲。” 那职工仍站着说:“没什么大事。我为商厦做了一笔集团生意,请求江主任签 个字,我好找游总去兑奖。” “兑奖,兑什么奖?”江行月犹豫不定地说:“原来的奖励条款不是被荣经理 撤消了吗。” “原来的是撤消了,又颁布了新的。是游主任亲口传达的。”那位职工把游丕 传达的悬奖促销讲一遍,并根据自己的所知把几个部都没完成任务的事讲述个大概。 并拿出自己所写的“领款报告”递给江行月说:“你看看,当否请批示。” 江行月听说几个部都没完成任务心中的忧愁释放开。要错都错要对都对大家一 齐来,天大的问题都没事。这是祖上传下来的社会风气,谁也改变不了。她接来报 告看一眼,得奖比例挺大的,一时拿不定主意,面对职工笑着说:“你坐。我刚上 班不了解情况,我去问问经理再说。你坐下来等一会儿,我马上就回来。”那职工 无奈只好坐下来。 江行月快速上楼问真实,半道上碰到江导泛,就把报告递给他看。江导泛看一 眼解释说:“是有这么回事,不过意见没有统一,其它部门都没搞,你们搞不搞我 也不好表态。要么你去问问游腾浪。” 既然其它部门都没有搞,书记又说这种话,没有五金部单独搞得理。江行月不 想再麻烦游腾浪。不好意思地说:“江书记,你还生我的气吗?” “生气,生什么气?”江导泛没有理解她问话的真正含义,坦荡地说:“你有 假不休提前来上班,这是值得表扬的事,我怎么会生你的气呢。” “不是这回事。”江行月低下头,揉着衣角说:“是那回事。” 江导泛恍然明白,叹口气说:“管它是哪回事,过去的就让它过去吧,我们都 不要放在心上。车起认下孩子了吗?” “还没有。”江行月说:“他死活不愿意做亲子鉴定。几个女同事取血的鉴定 他不承认,他说别人糊弄他。其实小孩子一出世,我就断定是他的。眼耳鼻嘴身没 有不象他的地方,还用得着验血吗。可他死要面子拉硬屎,我也不想去找他,等他 自己想通了再说吧。” 有关车起花义朵的接触情况,江行月一概不知。江导泛听说一些,庄重地劝她 说:“白驹过隙,单身生活不易,你还是主动些为好。要知道夜长梦多啊。” “他呀,我放心得很。”江行月爽朗地笑笑,离开江导泛回到自己的办公室。 那位等着领奖金的职工站起来迎着她说:“瞧江主任高兴的样子,我就知道我 的事办成了。” 江行月笑着说:“你满会猜度别人的心理,可是这一次没猜对,悬奖促销的事 领导还没统一,游主任一个人说得不能算数。你把报告放这儿吧,他们统一了我就 给你签字。” “我相信游丕不敢吹牛,全是他妈的游腾浪搞得鬼。卸磨杀驴是他常玩的把戏, 老娘又上他一次当。商店连盖楼的资金都没有,他还舍得拿一部分给个人。商店困 难我们也知道,你不该哄我们。王八蛋!”那职工要回报告揉成团从窗口抛出去, 骂骂咧咧鬼念桃符地走了。 江行月刚坐下来,一个手持公文包的人走进来,笑脸盈盈地问:“同志,你们 主任哪去了?” “我就是主任。”江行月诚恳地说:“你有什么事就给我说吧。” “你莫骗我了,我再笨公母还分得出来。”来人见江行月板了脸,自觉话说得 不文明,马上改口说:“别人告诉我,五金部的主任是个男的。你浑身上下没有男 人的东西嘛。” 江行月虽是过来人还是红了脸,有那东西不就成了男人了。一样的话有几种意 思,各人有各人理解。词汇的歧意不知给多少人造成了麻烦,谁得一生没碰到过几 回呢。于是两个人都没了话。游腾浪走进来说:“你们这是干什么,神态眈眈脸红 彤彤、你看着我、我看着你,小江是不是又找了伴呀?找了伴莫忘了请我吃喜酒, 啊。” 江行月脸更红了,连连摇头。来人盯着游腾浪说:你是游主任吧。江行月马上 把游腾浪的身份介绍一遍,并把自己的身份也说明白:“昨天的那个游主任调回了 商厦办公室。你有什么事去那儿去找他。” 来人不请自坐,说:“我找办公室主任干什么,我是天津市五金公司的业务员, 只找你们彩电经销商。我有一批进口彩电要出售。看你们有无兴趣要。” 江行月忙倒一杯开水递给他,游腾浪热情地问:“什么牌子的?什么价格?” 黄石市场上,眼下进口彩电还属于紧俏商品,一般是搭货进来搭货出去,能单独进 来的都不是一般人。 一个中型商场一次能进来两汽车,就象久不生育的女人添个双胞胎。 来人心平气和地说:“松下东芝飞利浦都有,从十四寸至二十九寸不缺。全是 原装进口的。都在我们的仓库里。你们需要哪些随便挑。至于价格吗,那就更好说 了。你让我三米我让你一丈,都不吃亏就行。关键是我们不单独出售,需要用建筑 钢材来串换。我们盖大楼急需用钢材,不然我们不会急着出售进口彩电的,进口彩 电的价格今后还会长。” 江行月望着来人说:“这笔生意我们做不成,你到别处去看看,或许有人能弄 着钢材的同意给你换。搞这样的串换你找错了门,应该去找金属公司。” “不不不,不。江主任说的不对。我们的基建停了下来,正有五十吨建材要出 售。”游腾浪目不转睛地盯着来人说:“就看你们怎么个串换法了?”商厦刚停建, 他就打了钢材的主意,这批钢材是平价调进来的,调进来的时候只划八百元一吨, 现在的市场价已经长到三千元左右。就是说每吨有两千二百元的的赚头。这笔钱可 以用来弥补上个月的不足。又可以用来做购进商品的本钱。实在是一举几得的事。 不知道利用现有资源的人才是傻子。 来人搬着指头说:“眼下二十英寸的进口彩电每台价格都在四千五上下徘徊, 罗纹钢的价格每吨在三千上下浮动。就一台换你一吨半吧。至于其它寸数的,以此 类推就可以了。” “老弟,一台换一吨半怎么行呢。我们是经商做买卖的,你总要给点汤喝吧。” 游腾浪皮笑肉不笑地说:“我看这样吧,一吨三对一台,比较合适。” 来人连连摇头说:“不行,不行不行。我们的彩电要降价,你们的钢材也要降。 对等降我同意。” “对等降等于不降,有什么意思呢。”游腾浪庄重地说:“你们是商品用户, 我们是商品经销商。两家是不能对等的。” 来人说:“我们也是商家。都是国营单位,性质是一样的。” “此话差矣。”游腾浪狡辩说:“对钢材来说,你们虽然是商家却是用户,属 于消费单位;跟我们经营彩电完全是两码事。我们是经销商,是靠进销差价来维持 生存的。关于这一点老弟不会不清楚。我看你跟我一样都是老实人,我就亮个底数 给你吧。一吨四对一台,不能再多了。” “少了少了少了。”来人说:“一台对一吨四可以,但每台彩电你们必须付两 百元现金,这就相当于我每台彩电让出了一百元是不是?” “是是是,不过让的太少了。”游腾浪斩钉截铁地说:“让二百,就算成交了。” “不行不行,最多不超过一百五十元,否则我真得交不了差了。”来人坚定不 移的说。 游腾浪笑容可掬地说:“我看这样吧,你给我35台二十英寸的松下牌子的进口 彩电,我把我们的五十吨优质罗纹钢全给你,你若同意的话我要江主任马上与你订 个合同,下午就办理,怎么样?” 来人拿出自备的计算器,算了半天说:“这怎么行呢,这种换法我不仅仅要让 出两百元,还要让出二百多。你把我当傻子看哪。亏老兄还说自己是老实人,你老 实的可以日蝎子。最高只能让一百五,多了我当不了家。” “听话音你是山西人。”游腾浪说。 来人说:“山西人说我字是用俄,我是山东人。现在在天津工作。相当一部分 天津人办那事也是用日字来表示。” “我父亲的老家也是山东人。原来我们是老乡。我看就按你的一百五定吧。” 游腾浪点着头说:“不过到天津送钢材的汽车运费你们要全付。” 来人伸着拇指说:“老乡真让我佩服,这样一来又把你们拉彩电的运费节约下 来。本来我准备发火车皮的,就凑你的意思办吧。不过我警告你,不能把汽车单程 的运费提得太高了,太高了我交不差。”两个人称兄道弟攀老乡总算把生意谈妥当。 江行月按游腾浪的指示,与那人签了串换合同,回家安排一下随那人去了天津, 很顺利地看到了货。天津五金公司的规模不是黄石的五金公司可以比拟的,仓库里 的进口彩电什么牌子什么规格的都有。江行月出了仓库就给游腾浪作了电话汇报。 并在仓库的附近找一家小型旅社住下来。江导泛“荣糸敏”的节俭作风在她身上还 保持着。 游腾浪接了江行月的电话,心情亢奋。你荣糸敏会做大生意我也会。这一笔光 钢材就赚上十几万,彩电多少也会赚一些。不光可以解决一些燃眉之急,更主要得 是可以堵住一些人的嘴。五十吨钢材装上了四辆大卡车。因为长度不够,繁荣的自 备车仅用上了一辆,其它三辆都是从货运公司租来的。四辆车的合计载重量只有二 十九吨(3*8=24,24+5=29 ),除繁荣的五吨加长装了五吨外,租来的三辆车八吨 车都装了一十五吨。严重超载是司机的自愿。 坏的是公家的车挣的钱归自己,车的使用权是承包了的。游腾浪亲自带车日夜 兼程,不一日来到天津市。一直运到对方指定的单位交割清楚。那个在黄石签合同 的满嘴脏话的山东人,见了面就说自己把彩电的价格定低了,这两天每台又长了两 三百。他收了用材单位的一张牡丹卡转递游腾浪。游腾浪核对无误交江行月保管。 汽车卸完罗纹钢天就黑下来。租用的车当即返回,繁荣的车留下来等着明天装彩电。 山东人表现得非常热情,跑上跑下忙碌得脚不沾地,晚上在一家私人酒店宴请 繁荣的三位来宾。陪客的也来了四五人,据介绍都是五金公司的现任领导,论职位 都比游腾浪的高。 游腾浪并没看重他们,以宾头的礼节款款对待他们。虽说是私家酒店,菜却做 得不错,繁荣三人都吃得酒足饭饱。吃罢了饭,山东人带他们去了一个豪华房间声 称休息一会儿,坐了不久就邀游腾浪玩麻将。 游腾浪并不推辞,心想人家大公司经理书记都玩,自己玩一下何尝不可。难说 不是山东人借此送给自己些外快,然后抬一抬彩电的价格。这样的事自己经历的太 多了。我游腾浪并不苕,等我把外快弄到手,长不长价由不得你。司机路途劳乏要 休息,江行月带着他到自己住的旅社休息去了。 游腾浪坐在麻将桌上数着自己面前的一百个码子问所带彩头有多大,桌对面的 被称为书记的人说莫打大了就小三的吧。游腾浪心想三角甚至于三元的都无所谓, 似真似假的打起来。 并没有认真地对待它。打了一圈又一圈,一百个码子打了三人小时仅仅输去了 五十三,继续打了半个小时又赢回来十三个。他下手一位经理输光了码子掏钱兑付, 齐刷刷的三十张百元币丢在桌上,游腾浪吓了一跳。这么说一个码子三十元叫小三 的,若是大三的每码不是三百元吗。他估计这些当官的都是腰缠万贯的主,幸亏牌 技不高。自己若是输光了一百个码,岂不连回家的路费都要借。他不忍心又不得不 掏了一千二百元付给人家。歪生意硬道理,这样的场合是赖不得的。 山东人为他打气:“游经理第一个回合不够认真,输几个码子理所应当。你好 好打,会有吉星照着你。我每次战他们三个臭手都是赢家,输得时候占不到百分之 五。我在你后边做后盾,从下一场开始,再输码子我先帮你垫付上。凭你过人的智 慧还怕赢不了他们。我相信你明天走得时候就是个万无户。” 游腾浪见彩头带这么大,不免有些怯阵。不敢打又舍不得付出的那些钱。虽然 现在繁荣的工资已经长上去了,但能挣一千二至少也要两个月。想想自己第一个回 合确实打得不认真。 下点功夫打他们,把输的钱打回来甚至于赢他们不是很困难的事。再说还有山 东人做自己的资金后盾,自己还有什么可怕的呢。舍不了孩子打不了狼,能拼搏时 要拼搏,难说自己明天不是个万元户。这样得来的钱花出去不心虚。 游腾浪喝了山东人敬献上来的易拉罐饮料,又数了一百个码子,抖擞精神打下 去。认真对待每一张牌,不肯随便打一张出去。开始几圈挺顺利,别人面前的码子 纷纷往他面前堆。 一个码子就是三十元,游腾浪喜得心在肚里大了几倍。五六圈之后就背了运, 圈圈输的找不着北。越是认真越是输得惨。原来所谓的书记经理都是假的,都是山 东人的患难兄弟。他们打的是连环牌,互相勾脚踢腿通风报信,有人一有虎就有人 出他的碰牌,一逮一个准。第一局打的时间长,是他们故意摆得迷魂阵。游腾浪孤 军作战,山东人在他背后做着各种暗号表明着他的牌面。这一局不到半个小时告结 束,输光码子的只有游腾浪。狡猾的游腾浪身陷骗局自己还不知道,还认为自己的 好运没来到。 山东人帮他垫付了赌资。游腾浪岂肯罢休,他缠着赌徒们再来一回。那些人只 是佯装要休息,只要游腾浪愿意打,他们可以一直打下去。第三回开局不到一刻钟, 游腾浪面前的码子去了一半。这时他产生了怀疑。摸牌时慢慢的,出牌也是慢慢的, 左瞅右瞄却看不真切。 易拉罐里的安眠药已经开始发挥作用。脑袋昏昏的,眼皮似有千斤重,游腾浪 在半昏半醒的状态下坚持又打了两局。结果可想而知,都是山东人借钱记他的帐。 赌徒们个个不甘心,都怪头头(山东人)药量下得太重,只宰下万把元游腾浪就困 得不能继续打了。几个人七手八脚把他簇拥到附近的一个旅社住下来。山东人守着 他,其他人分了赢钱一哄而散。 游腾浪一觉睡到早上八点钟,睁眼回想一下昨晚的一幕,心痛的身上直冒冷汗。 一万零两百是他一年多才能拿到的工资。浑身懒盎盎的连起床的精神都没有了。至 于昨晚为什么会困那么很,他想都没想这回事。连日坐车的疲劳掩盖了一部分事实。 另床睡着的山东人发现游腾浪醒了,挺身坐起来说:“游总睡得真安然,我倒为你 一夜未睡着。我们老乡第一次打交道,就让你输了这么多,实在过意不去。”他见 游腾浪扭头看自己又说:“不过你也不要太难过,不就是万把块钱吗,我让你笔生 意做一做,一下子就可以赚两万多。转手生意容易得很,当天就可以做结束。就是 要动用一下你身上的十六万元公款,别的没有什么见不得人的。” “老乡,你的话能信么。昨晚还说让我成为万元户呢。结果输了万把元,九千 块让我拿什么来还你。”游腾浪说着起了床。 “很遗憾,我也不知道你的手这么臭。成了虎就是虎不了,一出牌就撞到枪口 上。要是我有这么多钱就不让你还了,你当场看到了的,都是我借的。”山东人说 :“我说的生意做不做,你自己拿主意。我想做没本钱,若不是看你输这么多,我 怎么会让给做呢。人生谁不自私呀,但老乡的情份还是要讲的。” 做成了少不了他的一份,游腾浪想,对繁荣来讲这是一笔帐外生意。做当然比 不做好,不然拿什么还人家的钱呢。只是担心做的时候出问题。担心是担心还是要 做,自然下了赌注,就尽可能地赌赢它。吃了早餐,游腾浪找到江行月要来牡丹卡, 命她与司机原地待命,自己就随同山东人一块到电缆需求单位订了个口头协议,又 到电缆供应单位进款提货。他上趟厕所回来,发现装电缆汽车已经走了。自己租辆 的士赶到需求单位,不见电缆的影子。怀疑装电缆的车坏在路上,沿路找到供应单 位又折回来仍旧不见,深感事情不妙。想报案却不敢,害怕翻出自己赌博输钱的老 底。回到旅社坐一晚上,第二天约着江行月一块找到五金公司。 公司的书记经理包括机关大小领导都在,独不见前天晚上出现的那几个人。 他们拿着合同找公司经理要彩电。经理承认合同是本公司所有,但不承认那位 山东人现在还是自己的职工。因为他早就离岗单干了。即使合同算数,也是按价供 应彩电,没有凭一纸合同不给钱就给你彩电的道理。游腾浪感到上了大当,痛骂江 行月一顿,命她留在天津继续寻人追款,自己带车回了黄石。 江行月找了山东人原来所在的业务部门。他的同事们一致告诫她这个人挨不得, 谁挨谁倒霉。他网着一伙人净干些骗人的勾当,他的父亲被他活活气死,妻子也与 他离了婚。他经常离开天津去闯世界,一混就是几个月。回来也没有固定住所,碰 到哪儿住哪儿。江行月长了脸,在天津呆了几天撤了回来。挨训受指责遭白眼自然 是免不了的,最让她受不了的是游腾浪口口声声说她误导串换传递假信息,丢失的 十六万全让她个人陪。下级跟上级讲道理本来就不通,因为你跟他不平等,更何况 工于心计的游腾浪从天津回来就把为自己开脱的舆论造出去。江行月陷入无奈地痛 苦中,整日病殃殃的以泪先面,散不时找个没人的地方大哭一回。 按说车起这个人是很灵活的,在工作上逢山开路遇水架桥走不通就拐弯,常常 表现得很适度。但在个人问题上有时表现得特别倔,特别是在亲子鉴定上倔得火车 头的力量拉不回来。 他认为局里转来的、自己是小孩的生父的证明、是繁荣几个妇女搞得鬼。数着 指头推算一下,妇女是十月怀胎,那个时间两口子正讴气,根本没有同床。没有下 种的土地再肥沃也长不出庄稼来;若按同床的时间算,孩子在江行月肚子里就要蹲 十二个月。十二月怀胎他只从书本上读过,现实生活中不但没见过,甚至于闻所未 闻。自己是个瘪种是经名医定了性的,江行月又怎么会十二月怀胎?局长游巨浩亲 自找他谈过,要他自己去做亲子鉴定。他表面答应却久托不去做。他不愿意再费这 个神,再浪费一滴血,再丢一次人。不愿意再提起离婚前的生活。幸福的回忆有时 候是个打击,而且比真正的打击更让人痛苦。 自从结交了花义朵,他小日子过得也不孤单。他经常把花义朵邀出来看影剧逛 公园下馆子。只要小有名气的歌星影星来黄石演出,观众席上准有他俩;只要他出 外差,总要带着花义朵去游山玩水寻幽探秘。大自然的景观让他开心,楚楚动人的 花义朵更他把的激情提高到极点。有了花义朵相伴,一切世物都失去了亮点。 花义朵逢邀必到,尽情地吃喝要穿要戴要玩乐。肩并肩手挽手陪着车起四处逛, 甚至于出入于密室来往于深夜,散不时让他搂搂抱抱吻一次。但她每睡觉总防车起 一手,不让他挨自己,锁门上保险不留任何机会,以此保持着自己的贞洁和尊严。 人有失手马有失蹄的时候。有一次车起带着她在北京玩几天。大都市的风貌使 她如痴如醉,一进北京她的心就飞起来。颐和园的建筑,九龙壁的雄姿,中南海的 幽静,清华园的荷塘月色,天安门城楼上的升旗仪式都使她赞叹兴奋不已。三天玩 了十几个新旧景点,累得她腿脚发软还要玩。花义朵每天晚上都陪车起喝些酒,说 没醉有些醉、说醉了心里清楚。车起有拥她睡觉的心,她有防他的意。第一天晚上 没有让车起进自己的房间。第二天晚上让他进了,陪他玩了许久,扯东拉西话题不 过都是些浏览体会。车起提出同睡,被她赶了出去。 第三天玩得很晚,时间转点才回房休息。第四天早上花义朵感觉有些乏,睡在 被窝里不想起。 喝了车起送来的一杯热牛奶,眼睛一闭又睡着了。一觉醒来已经到了下午五点 多,发现身边睡着一丝不挂的车起,看到自己的睡衣奶罩裤头全在被子上,床角下 一堆卫生纸,上面沾着湿漉漉的血。明白自己失了身。陡然坐起来,朝车起的脸上 左右开弓:“好你个混蛋。这算怎么回事?我万万没想到,你青天白日竟做这种偷 鸡摸狗的事。” 睡眼惺松的车起并不躲避,把头昂起来让她打,并可怜兮兮地说:“小花,你 打吧,直到你打得不想再打我都不会闪一下。我太爱你了,实在控制不住自己的情 感,才坏了你的玉质金体。你多用点力,最好把我打死,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嘛。” 花义朵手扬了扬没有再打下去,双手捂着脸低诉:“你是风流了,可是我并不 爱你呀。 你把我害成这个样子,今后谁还要我。“ “什么叫爱,从来没有个明确的标准。你还年轻不知道,切莫让这个动人的字 眼给蛊惑了。你爱什么能让你幸福,你不会没有个大致的感觉。自从我们有了来往, 我就没打算把你让给谁。你要什么我给你什么,你吃什么我买什么。你没想过不想 占有你的人谁会这样对待你?”车起穿衣下了床,把花义朵的衣服送到她面前。 花义朵怅然若失,抓起衣服丢下去,拉被子将自己裹上,呜呜地哭起来:“你 对我好,原来是有企图的。什么干哥干妹只是托词,企图就是占有我。这如何是好, 呜——” 车起隔着被子搂着花义朵,情真意切地说:“我爱你,从头到脚包括你的脚步 声。这是发自心底的爱,可以为你牺牲一切。跟着我决不会让你吃苦受累不开心。 我知道我年龄大了些,但我的心还年轻。我会想我会做,我会尽自己最大的努力保 证你幸福。对你我并没有什么太高的要求,只愿我下班的时候能在家中看到你就行 了。”女人天生的弱点不怕苦不怕累不怕死,就怕男人说痴心爱她,经不起甜言蜜 语的轰击。花义朵以少女的情怀看准了车起说的不是诓语。无奈地说:“你能跟我 过一辈子吗?” “能能能,为什么不能?我虽然大几岁,到时候还不知道谁先亡呢。车家虽几 代单传却是长寿之家,我爷爷活了一百岁。我结过婚已经离了婚,你未婚。我们结 婚是受法律保护的。” 车起复把穿上的衣服脱下,钻进了花义朵裹着的被子里。 自北京出差之后,花义朵就成了车起的人了。两人吃一起住一起。车起哼着小 曲过日子,花义朵对未来的家庭追求也没有了目标。认为这种日子也挺好挺舒适。 由于他们住在贸易大楼的宿舍区内,繁荣人知道他俩好,但不知道他们已经好到了 这一步。尤其是江行月基本算做不知道。听到过一些话,总认为是“风言风语”。 货重原装人重第一。花义朵被车起偷食了禁果,就一门心思地靠在车起身上, 见局领导频频找车起劝他去做亲子鉴定,又听说法医已经证明江行月的儿子不是江 导泛的,几个女同事弄去的车起的血与婴儿有渊源关系,一种担心油然升起。她担 心车起为了儿子倒向江行月,那自己不就成了他的一个泄欲工具。没进门不能算他 的妻子,打起官司来输理的是自己。于是她郑重向车起提出马上领取《结婚证》, 举行婚礼。 花义朵提出正式结婚,车起求之不得,立即带她去派出所更改了户口本上的年 龄,到街道办事处领了《结婚证》。车起逼父母拿钱在团城山购下一套小型别墅, 请人装饰一新,添置了一些冰箱,彩电等居家用具。现代家庭所需要的东西购齐后, 他们立马向亲朋好友发出婚礼请柬。换个人办齐这些东西起码需要两个月,聪明的 车起两个星期没用完。当然这与他的政治经济地位分不开,光贸易就有十几人请假 给他帮忙。有权有钱的优越性这个时间最能体现出来。拜倒在权钱下边的肮脏灵魂 太多了。 婚礼办得十分隆重。遍请亲朋好友:贸易大楼的职工全部参加;商业局科级以 上的干部参加;行圭商场的主要领导参加;繁荣商店的相当一部分老职工都收到了 请柬。别墅张灯结彩,门前竖一硕大的黄色喜字,底面用了二十张红纸。大门贴了 一副对联,右边是欢庆此日成佳偶;左边是且喜今朝结良缘。门横是花好月圆。婚 礼开始,鞭炮放了十几万头。花团锦簇近八百人观礼,小轿车来了几十辆,赤墨黄 蓝一大片。一些著名的歌星唱得浪漫曲,被高质量的音响压出来,为婚礼助兴。别 墅的上空始终有一股子高亢音乐在游走。似乎在向人们宣告今晚财(才)子佳人可 以正式睡在一起了。 婚宴档次也相当高,在黄石最豪华最负盛名的、号称遍吃天下的好再来饭庄包 了两层楼。 光打发厨师的费用就花去一千多。车起给自己安排的几个司仪打招呼:带职的 来宾文雅一些,安排到二楼与局领导在一起;一般职工喜欢闹,统统招乎到一楼去 ;贸易的柜长及柜长以上的负责人一桌一个陪客,不够的用自己的经过场面的亲属 凑。 日近西山,近四百人分档涌进了好再来饭庄。繁荣的领导以江导泛为首的几个 人不愿意上二楼在一楼就座。桌子上摆放着糕点花生瓜子香烟糖果和茶水,先来的 吃东西品茶抽烟说闲话。不知从什么时间起传下来的这规矩,喝酒前若没有这些东 西摆在桌上,不但显得空荡而且显得主人特不合时。车起花义朵无所谓,车起的父 母特别钟情这些,忙碌三四天就是为这些东西作准备。 商述国晚一步,没有受阻上了二楼,坐下来仰视墙壁。墙壁上披红挂花,并有 一副醒目的对联贴在上面:车花结成连理枝,薄酒淡饭酬贵宾。知是车起的杰作没 放在心上。平视各桌不见繁荣一人,起身下来进了一楼,蹲屁股坐在钱因身边,下 意识地又看一下墙壁。墙壁仍然是批红挂花,不同的是对联换了内容。对联是:亲 朋好友来者不拒,美味佳肴吃饱再走。 钱因见他从二楼转来讥笑他说:“怎么?进错了门哪。上边是领导席,你跟我 一样是白丁还能不被赶下来。你也不掂掂自己的份量。自找没趣,该,应该,活该。 是个磨子也不值钱,没有眼嘛。” 商述国吃钱因羞几句,越想越感到车起做得不对。请客还分等论级,什么吃饱 再走,难道说一楼里全是饭桶么。他想走舍不得送礼得来的这顿饭。遂掏笔把自己 的感想写在装筷子的纸筒上:上下分等狗眼看人,前后江花光照粪车。财子走运不 伦不类,老少不配越过越糟。 除商述国外,来宾们没有第二人看过楼上楼下两副对联,更没有人对它们的差 别做细心的体会。 菜酒到桌一二楼全是咀嚼的声音。菜很丰盛,堪称美味佳肴;酒也上档算得上 佳酿。服务小姐也极其尽职,车起派的司仪在各桌间来往穿梭,传酒端菜忙得不可 开交。好一派众人竞吃风光,可以看得你满嘴流涎胃口大开。厌食患者只要来此站 上三五分钟,保证他的病不治而愈。酒过三巡,江行月呆呆地踱进来,见游腾浪旁 边有个空位,抬屁股坐下去,不吃不喝眼睛死死地盯着游腾浪说:“游总,我有罪, 我对不起繁荣,我将钢材弄丢了。我陪,我全陪。我的钱少,车起的钱多,等我跟 他复了婚,我让他替我赔。你们这是干什么呀?谁请客,我能吃么。”江行月从天 津回来,心头的愁核越结越大,若是再长一个毫克,她就承受不了了。车起与花义 朵的突然结婚(起码她认为是突然的),象一包炸药重重地撞到她的心头上,炸药 暴了心也暴了,整个胸腔都暴了。脑袋里一片空白,身体失去知觉。大约过了半个 小时,她才有一些感知,仍是时断时继的。今日上午她半天没出办公室,没人知道 她在里边干什么,她自己也不知道。下午两点,她感觉有些饿了就下楼来到街上。 走了两个小时竟没找到家门。在街上的一个角落里坐下来,一会清醒一会糊涂,清 醒的时候就站起来往家走,不到两分钟又糊涂起来。七拐八撞就撞进了好再来的一 楼。坐下来就说了那么多又不知东西南北了。 游腾浪狠狠的横她一眼,一句话未说站起来跟邻桌的钱因换了个座位。 钱因坐下来劝江行月吃菜,江行月呆呆地望着钱因没有任何表示。她又劝她喝 酒,见她仍然是木雕泥塑的一般,也失去了劝说的耐心,掂起筷子找自己喜欢吃的 菜往嘴里夹。塞了满满的一嘴,嚼得津津有味,油汁菜水从她鼓动的嘴角流了出来。 江导泛见江行月这种神态,认为她心里痛苦想闹事,悄悄地跟赖移西缘缘打招 呼,要她们密切注意她的动向。“她若有过激行为,马上站出来制止,且不可搅了 人家的喜庆婚案;若有人对她动手,一定要保护她的安全。她是繁荣的职工,我们 不能坐视不管。”一席话说得两个女人坯子心里热乎乎的,都认为跟他一块做事有 保障,不能怪江行月对他产生单相思。 自己的今后要交付的话,也要交付这种品行的男人才放心。 新郎新娘逐桌敬酒,这成了婚宴中必须具有的过场。否则就会有人指责新人不 懂规矩。 结婚最实质的解释就是两人合床睡觉,加这么多规矩不怕麻烦。近年来这种麻 烦不但没有得到精简,反而有愈演愈烈的趋势。悲乎喜乎谁又说得清楚。席位太多, 车起夫妇只能每桌表示一下子。车起见到游丕让花义朵单独敬一杯,表示胜利者的 大度。游丕刹时大红了脸,这不是酒的原因,繁荣人都知道没人说破。在外人面前 他们的集体荣誉感都很强烈。商述国趁机将自己写了字的纸筒捅进了车起西装的衣 袋里。 花义朵充大方,走近江行月,扬起手中的杯子说:“江主任,属下敬首长一杯。” 江行月低头望着桌子纹丝不动。缘缘马上凑过来说:“我也是江主任的属下,帮首 长代一杯。”说罢端起江行月面前的杯子与花义朵碰一下一饮而尽。江行月这个时 间是清醒的,就感到心肺都在燃烧,也不知是个什么滋味,拿起钱因的酒一口喝下 去,呛得许久喘不出气来。赖移西忙为她捶胸擂背。江导泛马上将新人拉到自己桌 上。及时隔开了他们。 婚案办得十分成功,来宾们吃得爽口喝得尽兴,交口称赞车起为人厚道,舍得 花本钱。 易品政说他花钱买了个绝代美女,值。婚宴盖了黄石,傲。男子汉就应该象你 一样活得有滋有味。局长喝黄了颜面,散席后还来一楼看看,连夸:“好好好,这 不止小康水平。将来我局职工多出些这样的富户就好了。当领导的富不了心里也高 兴。”人人象车起一样娶个小老婆或许他更称心。 车起受到大家的称赞、激动的红光满面,大声宣布说:“各位来宾,各位同仁, 先生们女士们,我包了黄石最豪华的梦幻大舞斤,今晚通宵开放。欢迎诸位光临。” 局宣教科长当众开他的玩笑说:“大家不要上他的当。他用得是调虎离山计, 怕我们干扰他办那事。有兴趣的跟我走,我们去闹房。第一夜莫让花小姐太吃亏了。” 大家在哄笑之中散了席。 宾去的方向大致分为三部分:年龄大些的回家看电视睡觉,慢慢地消化吃进肚 子里的好食物;未婚的小青年绝大多数愿意跟着宣教科长去闹房,参观一下新房新 摆设,体会体会新婚的滋味,为自己的将来学一点先进经验;中年人大多数涌进了 舞厅。 舞厅宽敞豪华,足可以容纳两百人。乐队演奏着节奏感很强的时下流行歌曲, 彩色灯光摇来晃去的旋转着,整个舞厅显得光怪陆离,梦幻的名子起得很切合实际。 男男女女一对一对的似拥似抱,摇头摆臀满场乱转。每隔一段时间还息灯三分钟, 其中的奥妙耐人寻味。尤其是那快节奏的舞蹈,蹦踏几圈子累个半死。一个老于此 道的男子回答别人的提问说:我跳舞什么都不图,就图嗅嗅对方的味。 花义朵擅长跳舞,曾有跳舞皇后之称。只有她跳起舞来才有实现了自我价值的 感觉。她为这种感觉久久不愿意离开舞场。车起怯闹房愿意陪她在这儿多呆一会儿。 一些年轻貌美的小伙子,争着与新娘伴舞,把车起从花义朵身边挤下来。车起心里 挺高兴,自己娶花义朵就是为了炫耀她,当然最终还是炫耀和满足自己。他坐在休 息的凳子上,从服务小姐的托盘里捡一枚小枣放进嘴里咀嚼,酸酸的甜味儿浸透了 整个身体。 江行月随着人流涌进了舞厅,随便挨一个墙角靠着。这时的她已不是一会儿清 醒一会儿糊涂,全部心思进入混沌懵懂状态。说她有记忆,绝大多数事情记不起来 ;说她没记忆,有时候还知道一点。她走近车起伸手将他拉起来,摇摇晃晃向舞池 中心带。悲伤地说:“游总,钢材的事,不是我丢的。…车起那个混蛋真变了心。 …我哪有那么多钱全赔哪。我有罪…… 我对不起繁荣。“ 车起知道江行月会跳舞,下池后捏把汗陪着她。脚被踏了几次疼得咬牙也不说。 听她说了这些立定不动了。心里倒了五味瓶,眼睛也湿润起来。游腾浪走来换下了 他。他带她不动威胁说:“小江,你不能胡说八道。你是繁荣的骨干又是入党积极 分子,说出的每一句话都要考虑它的后果。赔与不赔,赔多赔少是另外一回事。我 叫你赔你就得赔,我不让你赔就不赔,还不是我一句话嘛。” 江行月脑子里只接受了几及赔字,其它的字一概没进入。一屁股坐下不嚎啕大 哭:“呜……赔,我全赔。呜……我的儿呀,…你怎办哪。呜……”江导泛赖移西 缘缘跟进舞厅,见江行月靠在墙角上,远远的小声商议着怎么办,是劝是拉意见不 统一,最后决定还是跟着。 见她邀车起跳舞三个人都松一口气。不到十分钟江行月哭起来,三个人飞跑过 来围着她劝。 音乐不奏了,灯光也停止了旋转,舞厅成了银白色,舞客们纷纷围过来。 赖移西缘缘合着力把她扶起来,车起喊来婚礼备用车要送她去医院。正在这时 江行月的保姆抱着孩子气喘吁吁地跑过来说:“江阿姨,江阿姨,这孩子怎么啦, 一天不愿意吃东西,太阳落山直哭到现在,管用什么方法哄不好。”说着不管三七 二十一把孩子递到江行月的手上。 “哇哇哇,……”嘶哑的带着奶味的哭声立刻充斥整个舞厅。江行月抱着号哭 不止孩子,感觉抱着一个有碍自己的野物,看都没看松手丢下去。一旁站着的车起 看得真切,伸手接个正着。这孩子也怪,躺在车起的手上就闭了嘴,睁着小眼睛四 处瞄,瞄着车起的面容含泪笑起来。小手放在车起的下巴上揉来揉去。 车起认真审视孩子的面容,越看越觉得在哪儿见过。陡然想起自己小时候的百 日照,那鼻子那眼,尤其耳朵上多的那一点,何其相似乃尔。这时的车起才怀疑孩 子是自己的。心里甜滋滋的,脸上笑花花的。小手上的点滴温暖直穿他的心灵深处, 撩得他屁颠颠的不知怎样抱着孩子才好。 钱因跑过来帮忙插不手,夺过孩子吼车起:“拿来拿来,孩子不用你抱,他是 繁荣的子弟,关你屁事。”花义朵拿过保姆手上的奶瓶配合钱因给孩子喂奶。孩子 一入钱因的怀抱又哇啦哇啦哭起来。花义朵把孩子接过来,把橡皮奶头放在他嘴里, 孩子哭得更带劲了,只好又递给车起。一入车起的怀抱孩子又转哭为笑,并且翕动 着小嘴吃起奶来。气得钱因骂着说:“他妈的,溅货。谁对你好都不知道。” 江行月高叫着:“跳吧,都怪我,嘻嘻嘻。跳吧,闲言碎语,哈哈哈。呜呜呜, 我全赔。” 她一把搂着游丕踏步扭屁股,摇摇摆摆。赖移西缘缘拉拉推推把她拥进汽车。 江导泛游腾浪都挤上去,汽车箭头似的去了医院。经诊断江行月得了精神分裂症。 游腾浪暗自高兴,这一下丢失钢材的事有了不翻案的责任人了。他与江导泛辞一声, 首先走回家了。江导泛怅然若失,愁肠百结在医院呆到两点钟,回家叫来仇纷,让 她暂不要上班,配合保姆照料好江行月母子。然后催着赖移西缘缘三个人都回了家。 车起携花义朵回到家,闹房的人久等不见新人回已经离去。两个人关了门就上 床,车起满脑子都是儿子的鼻眼耳朵和摸自己下巴的那双小手,越想越得意,想着 想着就睡着了。花义朵身乏心更乏,对一切都失去了兴趣。新婚第一夜,两口子竟 没做那天荒地老繁衍后代的事。第二天车起起床穿衣,发现了商述国写字的筷子纸 筒,大骂游丕太小器,不就是一杯酒的事么,也不该写这些话来咒骂他人。花义朵 扯下纸筒看看知他骂错了人,也不说明,将其撕碎丢进了废物篓里。 车起赶到繁荣拉出江导泛,在他的配合下做了亲子鉴定。结果跟他想象的一致, 自己果然是孩子的父亲,他喜得收不住嘴逢人就讲。花义朵知道后,让他睡在沙发 上,过了两个晚上又感到欠妥当。这样下去不是明显得要输给江行月么。何况车起 瘪子居多,种个十次八次长不出苗来。第三个晚上就拉他上了床,她决心跟江行月 比个高低,她能生自己也会生,一定要生个更好看的来。 -------- 黄金书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