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四章 34温温火火出实情躲躲闪闪露秘密 繁荣商厦的楼体建筑复工之后速度大大加快,刚过元旦主体工程宣布峻工。配 套装饰工作也搞到了十五楼。游市抽人将准备在十六十七十八楼用的部分休闲设施、 简单安装在十二至十四楼里。并宣布试营业两天,对外不接客,让本店职工尽情享 受一下自己劳动得来的成果。并提议为本单位四位要结婚的职工在此举行集体婚礼。 两天中午职工们想回去就回去,不想回去商厦管饭。发糕、饅头、咸菜、方便面任 君选取。一概不定量,想吃多少吃多少。 以饱为原则,涨着了单位不发消食片。 四位准备结婚的职工,组成了三对新婚夫妇。游丕缘缘算一对,另外一男一女 找的对象都是外单位的,一个人就代表着一对。他们对参加集体婚礼求之不得,省 钱还是次要的,图得就是婚礼的场面热烈宏大些。真正的结婚没人太再意,人们都 喜欢在真婚的外围绕弯子。 声势越大就越好。若是没有这一层,结婚在人们的心目中就变了味。江导泛考 虑此举也是为繁荣钓誉,增加职工的向心力,破费几个小钱也是繁荣人自己挣来的, 首先从與论上给予支持,让商述国写了个硕大的喜字树在商厦大门前。 商述国煞费苦心设计了一套婚礼程序。大致分为四项活动:一,夫妻表连理, 商厦作证婚;二,负重走长城,夫妻踩同球;三,黑店验实情,接吻表真心;四, 剖白今生缘,诚答众人问。现场表现优秀的新人,商厦发婚姻纪念品一分。金银铜 都有靠自己争取。商述国自荐当主持人,并把四项活动的内容给六位新人及他们的 家属作了详细的讲解。他们都表示可以接受。家属们尤其赞成,不管怎么搞,新办 也好旧办也好图得就是喜庆。按商述国的话说,把闹房搬到台上也是一种改革。 上午九点,三层临时组装的娱乐楼同时开放。四斤两室(音乐斤舞厅棋牌斤录 象斤球艺室茶座室)都设有专职的服务员。经过了培训的按摩师和健身房指导员, 因为其设备没有组装,临时参与四斤两室的服务工作。各楼的分堂经理带着他们, 穿上了商厦配备的统一服装,站在商厦楼梯口笑脸迎宾。营业部的职工分两批轮换 :一批上岗营业;一批自选项目娱乐。 后勤部的职工抽三分之一的时间参与批发的开单工作,维持批发部的正常运转, 做到工作娱乐两不误。刚上任的娱乐楼大堂经理提得口号是:只放松不放纵,管不 住自己的请回去。 九点半钟,三对新人挽手进入十四楼。男的一律是西装革履,面部的笑容延伸 到耳后,心中的兴奋从脚底下都看得出来;女的婚纱裹身,粉脂抹面,露出来的皮 肉全带着秀。经过包裹的缘缘比平时靓丽好多。这时人们才发现,缘缘的本来面目 也是个大美人,只是长期被黑色遮盖着,她若用上化妆品,不比花义朵差多少。心 喜的时刻比任何胭脂更能扮靓一个女人,新娘们若不用化妆品,一定比现在更动人。 十四楼的中间临时劈为婚仪现场,靠一侧搭了一个正方体框架,框架里铺了红地毯, 框架上艺术的挂着彩条彩带,还有几个直径不小的红灯笼。灯光一照显得里面特醒 目,高雅别致柔情蜜意华贵飘逸怎么形容都合适。三对新人往里一站,喜庆高亢的 拜堂曲子一放,给人们一种仙入仙境之感觉。这是游市的创意,花钱不多超凡脱俗。 新人的亲属,繁荣的职工,及一些来宾从各娱乐斤室跑出来,聚集在十四楼中间, 赤橙黄绿青蓝紫围成了一个大圈子。 商述国见时机成熟,嘴对着话筒郑重宣布婚仪开始。按事先的排定请江导泛讲 几句话,接下来就让新人一个个的表示心意,交换信物。不过是借用教堂里的那一 套,没有什么新鲜的东西可叙述。他声音响亮地念了一篇自写的商厦作证词,颇赢 得了一些年经人的掌声。请来的电视台的摄像师还专门为他的小白脸录下了两个放 大的镜头。大约到晚上,全市人民都知道,这张小白脸当了一次婚事新办的主持人。 很快婚仪就进入第二项。所谓的“负重走长城,夫妻踩同球”设施很简单,只 有一条长凳一个大木球两条橡皮带。长城不易走,夫妻二人腰挎着橡皮带从长凳的 两端往中间挣,能稳当当地接个吻是满分。规定上不能用手,加上橡皮带跟着捣乱 凳子又不宽,三对新人都走得很吃力。还有人摔下来,越摔越要走,年轻人都是这 脾气。历时二十分都算过了关。夫妻踩同球更困难。鼓捣半天,两个人能同时站在 球上的保持不动的,就算不错的了。球一动不是你掉下来就是我掉下来,或者两个 人都掉下来。气得外单位的那个新郎按球踢。有的观众也说商述国捉弄人。还是游 丕的脑袋灵活些,背着缘缘跳上球一口气踩了三米远。中间作了两个小停顿,符合 设计者的要求。这事被游丕缘缘拔个头筹,其他两对虽然学着他们过了关,只能算 及格。这两项活动的笑声不多,但观众的情绪都被调动起来。一个个为新人们捏把 汗,唯恐他们进行不下去。 第三项活动的设施复杂又庞大。用准备做包箱的板子临时扣一起,扣出一个一 个的房间来,其中的门就象个迷宫,还放了些令人恐惧的动物玩具。靠中间的几间 小房,燃着硫磺和辣椒。要说第一二项算文明的话,这第三项本身就是一个恶作剧。 新人们分成男女两部分,分别从东西两个门进去,在房内找着爱人的接个吻挽手从 南门走出来。要求吻的扎实,吻没吻要在男方唇上找痕迹。房内不准说话不开灯, 摸得准不准全凭自己的感觉。 六位新人从两个门进入黑店。那个嫁给繁荣的新娘片刻从原门退了出来。她走 到第二个房伸手碰个玩具老鼠,虽然是玩具她还是吓一跳,摸在手里总觉得不舒服。 若是看得清感觉或许会好一些,黑暗中的感觉糟透了。刚进第三个门碰到一只活青 蛙,她吓得不敢再前进。 她天生最怕蛇,别说是玩具,就是看到它的画相心里都发怵。两个同伴走得感 觉不到了,她转身退回来。娶繁荣姑娘为妻的那位男士,前进的速度倒挺快。豺狼 虎豹都不怕,他知道黑店里不可能有真动物,即使有真的肯定不会伤人。七腿八脚 摸进硫磺辣椒室,呛得他登时转了向,把挽新娘的事也丢进爪哇国去了。慌慌张张 摸到对门窜出来。还是繁荣人勇敢沉着些,可能与他们占着天时地利有关系,四个 人都从南门摸出来,两个两个挽在一起。只有游丕缘缘得满分,另一对挽错了人, 得的分数不及格,另两个一分没有。 评分人指指繁荣两个男士的嘴唇说都接了吻。引得大家哄堂大笑。有的笑弯了 腰,有的笑歪了嘴,有的笑出了泪。有的笑得蹲不来,直喊肚子疼。不该接吻接了 吻的那两位新人,都感到无所谓,反而认为捡个便宜。该接吻而没有接吻的两位新 人,心里冒着酸气。因为自己的行进不彻底,爱人被别人吻一口,一肚子醋意说不 出来。钱因拍着商述国的肩膀说:“你小子坏主意不少,这三对新人被你害惨了。 这一个多小时的付出,恐怕他们一生都忘不了。” “这就对了,要的就是这个效果。”商述国笑容可掬地说:“人的一生这样的 机会不多,就让他们留住这个记忆吧。将来对他们的夫妻关系或许有好处。我想改 变一下陈规陋俗,我想搞得再轰烈些,可是,我想不出来更高更好更能使人经过不 忘的方式。只能拿这些来凑合。” “算了吧。”钱因高声大气地说:“再激烈些,新娘的屁股上都要裹着尿不湿 了。”她的话又把场上的笑声惹起来,“唏唏唏……”“哈哈哈……”“嘿嘿嘿… …”“咯咯咯……”一阵接着一阵经久不息。 第四项活动的设施最简单,几个凳子而已,甚至不要凳子也行。不管是谁都可 以向三对新人提问,但不能离开恋爱婚姻的事,新人必须诚实回答。分开新人问同 一个问题,诚实不诚实一听就可以辨出来。这就是“剖白今生缘,诚答众人问”的 主要内容。婚恋一直是人生的重要组成部分,又被哗众取宠的文人鼓吹得沸沸扬扬, 这方面的问题确不少,一群年轻人叮着不放。象什么时间开始谈的恋爱,第一句说 得是什么,上没上过床等等等都被提了出来。 新人们回答的越诚实,提问题的人越穷追不舍。就连一些年过半百的老职工, 都听得津津有味舍不得离开。这就难怪一些想赚钱的文化人对婚恋问题一遍又一遍 地来描写了。 活动近尾声,游市代表商厦向三对新人赠送了纪念品,并没有分等级。游丕缘 缘都感到自己的第一没白争,俩口子合起来,总归得过第一。这个印象会保持很久, 会成为他们今后生活的原动力。说来你或许不相信,能看到他们今后的人一定不会 怀疑。 第四项活动涉及了时下最敏感的社会问题,越谈话题越广泛,久久刹不住车。 游市命人把闲散的凳子都集中放这儿,让他们下午在此继续谈。中午繁荣所有的职 工都在厦内吃了便饭。新人的家属及部分不愿意走的来宾也受到了同样的招待。绝 大多数人的感觉并不比吃婚案差。下午,职工们该上班的上班,换下来的愿意参加 “剖白今生缘”的不妨去凑热闹,不愿意的自找斤室娱乐。玩渴了的到茶座室喝茶。 整个繁荣笑颜一片,此举确实引发了不少职工对繁荣这个集体的真心热爱。人心所 向是用金钱买不来的东西。局长知道后宏辞赞扬繁荣的领导做的对。有些单位上不 去,就是缺乏职工的向心力。党的基层组织的最本质的工作就是要紧紧抓住民心。 游市吃了饭,回到经理室召来吕行家,不眨眼地看他。吕行家有点不安有点拘 束有点生气地说:“有什么事就说,哪有象你这样看人的,你能把我吃了吗?” “喜欢还恐来不及呢,我凭什么要吃你。”游市笑着说:“我根据你的体形打 了一件毛衣,不知你穿着合适不合适。我想请你试一试。”她见吕行家甩袖子要走 拦住他说:“不试算了。 有工作任务。您知道商厦准备春节全面开业,急需购进大批商品。我想让您马 上去上海一趟,把款(信汇)送给赖移西,把开好的货发运回来。并通知她向北进 发,在大连与荣结汇合,就说我说的要她帮帮荣结,荣结的业务不太熟。“ 吕行家本不愿意与女人一块出差,考虑到这次并非纯粹的一块,又捺不住经理 有事无事的看他,在家不如出去,点头表示同意。游腾浪抢着说,上海方面的货比 较多,要求与吕行家同去。游市想一想点头表示同意。她带吕行家去财务办汇票, 一再嘱咐他:“路上要小心。 汇票是以你的名子带去的,除赖移西外不能交给任何人。以防游腾浪换现钞潜 逃。货也不能让他单独发。这次上海的任务是交给你的,你必须对钱货的安全负责。 游腾浪只起帮忙作用。“ 吕行家上了长途客车,将游市的话原原本本倒给了游腾浪,并骂荣糸敏跟她死 去的母亲一样,小人心肠,对她爹都会防一手。并说两个人合作搞了她不亏心,这 样的人本身就不应该当领导。 局纪委第一次派去天津的人没有找到当事人。回黄石把游腾浪找去审了一番第 二次去了天津。因为店治渠业务繁忙,江导泛用新来的党员将他换下来。这些游腾 浪都知道。他原打算利用这次机会携款外逃,被游市说穿不得不改变主意。吕行家 虽然不相信荣糸敏的话,再从他手上弄汇票谈何容易。游腾浪对这次的自荐出差有 些后悔,叹气摇头一句话不说。 游市在经理室里安排好一串子业务工作后,准备上商厦的最高楼层看一看,为 所购各种娱乐设施的摆放心里先定个位。出门碰着游丕带着金台商田中君走过来。 为收礼的事游丕求经理表个态。游市面对两个送礼人说:“游丕的婚事按新风尚办, 不摆酒席不收礼。你们的心意他领了我们也领了。我们谢谢你们。今明两天繁荣的 部分娱乐设施对本单位职工开放。 你们是远客,有兴趣也可以玩一玩。能结合着港台的情况给我们提些宝贵意见 就是最好的礼物了。小游,你让商述国好好招待贵宾。我还有些事恕不能奉陪。 “游市说罢与送礼人一一握手。之后抬腿向厦顶登去。 金台商租赁的行圭三楼,不久前也开了张。生意上跟繁荣比、比一般还逊色。 自己多少有些后悔,也有点怨游巨浩,怨他对自己进行了误导。行圭的租金虽然便 宜,对于商人来讲,再便宜的场地不能赚钱有什么用呢。资本来到世上就是为了生 值,作为资本家个体对生值看得尤其重要。宁愿让资本闲置不原做不赚钱的生意, 他们历来不赞成“为人民服务”这个共产党的宗旨口号。金台商边做自己的生意边 了解繁荣了解荣糸敏。对荣糸敏的重视他们胜过大陆任何一个人。今天已经是第十 次进繁荣了,前九次收获不大,什么“一购首饰翻身”,“二测抢购风发财”, “小开业就赚两百多万”等等,只是听职工说。想跟荣糸敏本人谈谈一直没有办到。 不知是真忙还是故意不谈,反正一次没谈成。最长的一次不超过十句话,那不叫谈 话,都是问候语。问候语若是谈话的话,那世界上就没有敌对的人了。越是这样他 们感到荣糸敏越神密。尤其是谈判桌上江导泛报的菜价百分比,竟跟他们几天之后 收到的信息丝毫不爽。这就让他们陷入猜不透的迷惑中。有迷惑追着解,这是国人 都有的嗜好,田中君也不例外。他们想利用给游丕送婚礼这个机会,缠着荣糸敏谈 谈,只可惜这个愿望没有达到。 他们在商述国的陪同下,在各种娱乐场地转了转。田中君突发奇想,提出去荣 糸敏的住处看一看。金台商也赞成,心想那儿说不定可以找到有关荣糸敏的一些秘 密。 商述国记下了他们的几条意见(其实是感叹),见他们提出的要求没有道理, 声明自己也不知繁荣的大经理住何处,嘴里说着失陪失陪抬腿溜了。 寻址问路难不倒两位远道客人。他们根据几个职工提供的方位,很快找到了荣 糸敏的住处。虽然职工向他们介绍过住处的窄小,他们还是吃一惊。日进斗金的荣 糸敏原来就住在这个地方,象她这样节俭的共产党员,黄石找不到第二个了。住房 的门半开着,房内有响动,表明里边现在有人。田中君年轻力壮腿脚快,几步跨进 房门内。“见鬼了!见鬼了!!”他声破音颤地逃出来,面色刹时变得惨白。记忆 暂时全吓木了,顺着来路往前跑,竟然忘记还有老板这个人了。 病大娘闲着无事,正在试着玩一个职工的孩子送的礼——假面具。见闯进门来 的竟是丈夫的贴身雇员田中君,扯开面具欲说话,由于惊异一时没有说出来。田中 君已经窜了出去。 金台商见田中君如丧家犬似的狂奔,不知发生了什么事,也跟着他往回跑。大 约跑了五六十米,上气不接下气地说:“田…中,…你…跑什么?…我…实在跑… 跑不动了。” 吓木的记忆已经恢复,田中君放慢奔跑的速度说:“荣糸敏屋里有鬼。我刚进 去见到的是一个花面豹。一眨眼它就变成了您的爱人,瞪着眼张着嘴。不是我胆大 早就吓死了。” 听说花面豹变成了自己的爱人,金台商停下来。即使妻子的鬼魂变成了花面豹 也不会为难自己的。自己今生对爱情忠贞不二,单身入台十八年没有再娶,这可是 一般男人都固守不住的阵地。这时候病大娘已经站在门外。虽然相隔几十米,他老 眼竟看得很真切,病大娘嘴巴上的一个蓝色芝麻痣都没有逃脱他的眼睛。这是一种 什么目光?作者没有经历过,只好用神奇二字来回答。他转身又往荣糸敏的住处跑。 田中君见老板调头跑,也只好舍命转身紧相随。 病大娘已经彻底认出了他们。待他们跑近一些说:“你们已经找到了我,还鬼 赶鬼的跑什么,莫名其妙。” 金台商跑近老伴瞅了又瞅,一把将她拥进怀里,激动万分地说:“你真的还活 着。我……” 第二句话只说一个字已经泣不成声。混浊的老泪刹时模糊他的眼睛。 死里逃生的病大娘表现得反而坚强些。不紧不慢地说:“你老糊涂了,大白天 说梦话。 我不活着能站这里吗。谁这么缺德说我死了?“她与游市一起生活了那么多天, 意志上多少受些影响。 田中君解释说:“我们都认为你不在世了。自从你离开台湾后,家中一直没得 到你的信息,老板一直在找你。他在香港看到了一个认尸广告,上面介绍的溺水老 太有许多方面与你酷似。我与老板一块赶到存尸处,尸体早已腐烂变形,老板说她 身上的内衣是你的。我们就将她送进了火葬厂,然后将一合骨灰抱回去,至今还放 在正堂屋里供奉着香火呢。真没想到我们弄错了人。” 老两口拥得更紧了。金台商泪眼婆娑地问:“为什么不往台湾去封信?你怎么 住到这儿呢?” “一言难尽。屋里坐吧,我给你们慢慢说。”病大娘率先进了屋,在他的潜意 识里,这屋子已有了她的一部分。开始时曾产生过旅居的感觉,很快就被游市的诚 心实意融化掉。这其中的酸甜苦辣,超常付出不难体会。病大娘对儿子的反感和没 有姑娘的缺憾都被游市弥补起来。她边给他们泡绿穗边说:“没有接到信,你们怎 么找到这儿的?” “碰巧了。”金台商坐下来,介绍一下来黄石做生意的情况后说:“我们为了 了解荣糸敏的情况,才到她的住处来的。想看看她为什么这么酷。没承望就碰到了 你。快说说,你是怎么住到她的家中的,你们是什么关系?” “哎。”病大娘叹口气,把自己到达黄石后的遭遇从头到尾,详详细细的叙述 一遍。说到游市给自己整病的一些细节,止不住哭起来。“……若不是小荣和她的 同事们,我有两条性命也不能坐在这儿与你们说话了。呜…我恢复正常仅仅是十几 天以前的事,小荣派了一个姓商的小人伙子帮我写信,发出去二十多天了,不知你 们为什么没有收到。” “近一段日子我们一直住在黄石。信可能到了新竹市的家中。”田中君分析, 顿一顿又说:“为什么荣糸敏本人不帮你写信?她的字迹不外露?” “她太忙,连吃饭的时间都写写画画的。是我不愿意担搁她的时间,让她找一 个人帮我写信的。我想把信写长一些。”病大娘说:“也是该着我们多分离些日子。 我要让她代笔,说不定她早跟你们联系上了。我也不知道你们来了黄石。至今没有 向他说过丈夫姓何名谁。她只知道我的老家是黄石,丈夫在台湾做事。也没向我作 更深入的调查和了解。我打算等他们的商厦全面开业以后,她的时间不紧张了,再 坐下来跟她好好聊一聊。这孩子的命也是挺苦的。” “荣糸敏是好人,是天下少有的好人。”金台商信誓旦旦地说:“我要向我所 有的朋友宣传她的事迹。如果她需要的话,我会拿出丰厚的财力支持她的生活。” “荣糸敏是才女,是人类不多的才女。”田中兴奋地说:“拉她一块干!我们 的事业不是如虎添翼吗。要不了几年,金老板就会上全球富人榜。” “不可能的。”金台商语重心长地说:“她是共产党,想得是为绝大多数人谋 福利,怎么会为我们区区个体户出力气呢。这样的事在她面前提都不能提,有辱她 的信仰。我们不要忘记她们是好人就行了,不要有其它奢望。” “哎,我一生都信:好人能人不长寿。现在更相信。”病大娘凄惨地说:“她 年轻轻的得了癌症。据医生给我说,癌细胞已经扩散到了全身,这孩子的阳寿已经 不长了。医生要我督促她休息呢。这也是我病好后没有马上离开这座房子的主要原 因。我也想多陪陪她。她的母亲不在身边,生身父亲刚找到,还不知道爷俩认了没 有。孤苦伶仃一个人侍候炉灶过日子。 自己有病、帮我治病、还管着全厦人的病,从早到晚为繁荣忙。她活得太不容 易了。瞧,这个假面具就是一个商厦职工的孩子送她的。孩子的母亲得了严重心脏 病,随时都有死亡的危险。家里又没有治病的钱。小荣用公款为她安了什么管子, 用钱超了上级规定的标准,小荣为此挨了上级批评。母亲抱着孩子来感谢她,几块 钱的礼品她不收,孩子哭着喊着要留下了自己的玩具给阿姨玩。黄石的民风还是好 的,四五岁的孩子就知道报恩哪。“她说着指一下假面具。就是这个东西加大了田 中君的恐惧感,他现在看到它还有些不舒服。 田中君说:“三个小时前我和老板都看到了荣糸敏,瘦是瘦一些,挺精神的。 不象一个重病缠身的人。” “这可能是她长此以往,自我磨练的结果吧。繁荣那么多人没有一个知道她得 了绝症。 你看不出来也不足为奇。“病大娘语气凝重地说:”我若不听医生说也没看出 来。为此她批评了医生,一再嘱咐我不要对任何人讲。说讲穿了她的工作就干不成 了。繁荣的好人太多,他们不会让一个病人和他们一起坚持工作的。“ “糊涂啊,怎么能要工作不要命呢。等她回来我们要好好劝劝她。”金台商心 情沉重地说:“田中,你去街市买点菜来。我今天要亲自下厨,做几个台湾菜慰劳 荣糸敏,报恩就从现在开始吧。” 过了吃晚饭的时间游市没有回。等到八点半仍不见她的人。病大娘果断地说: “吃吧,吃吧。小荣有交待,八点钟回不来就说明她在外面吃了。让我做了自己吃 不要等她。看来老头子的手艺只好我来品评了。不过有机会,你今后就多做几次请 小荣吧。我和田中都跟着沾光。” 若是在别种场合,金台商会接来老伴的话幽默几句,今天他失去了说闲话的兴 趣。饭菜都吃得很少。似乎绝症就发生在他身上。他急着想见荣糸敏,表表自己的 感激之情。田中见老板这种情形,马上外出租来一辆桑塔娜。三个人乘车来到繁荣 商厦。田中君猜老板的心思一猜一个准,要不,怎么能做贴身雇员呢。 望着商厦的最后落成,繁荣的职工喜在心里笑在脸上,忙里忙外没有叫苦没人 喊累。商店的各岗位都是按满负荷工作法安排的,却有一部分职工常常超负荷工作。 当然这与店领导的鼓励是分不开的。按游市的话说,这是最后的冲刺阶段,人人都 献出一点力,商厦的基础就会稳固些。监督着职工去干的是蠢人,带着职工去干的 是老实人,哄着职工去干的是能人。 这三种人游市都不是,她是一个靠自己的辛勤付出,科学地制定了各岗位工作 标准,然后引导着职工去实干的人。即不浪费人力物力财力,又可以把职工的干劲 淋漓尽致地发挥出来,这是一门管理科学。许多企业科学管理只有四十分的水平, 能拿到七八十分的就可以算部优国优的明星企业了。有些人整天喊叫着科学管理, 管理科学,真正指挥安排起来只有初级水平。游市可以把这一套干到百分之百的水 平。这是不具备她的知识的人根本玩不来的。你进繁荣一看或许看不出来什么东西, 但职工的每一个工作步骤,岗位与岗位的衔接,都有极严密的科学性。整个商厦象 一架高速运动着机器,有一个零件出了问题马上就表现了出来。 一套科学的安排是需要付出从脑力到体力很多劳动的。游市冒充着荣糸敏是经 理是法人,脑力的付出责无旁贷。至于体力的付出那就是繁荣的大小头目共同的事 了。谁站在什么样的岗位上谁就要付出什么样的劳动。包括游腾浪现在也不能例外 了。不然他的面前马上就会出现问题。至于那些共产党员积极分子超负荷的劳动被 全部融入到稳固商厦的基础中了,这本身是一种管理方法上的巧安排。多日来,江 导泛白天黑夜连轴转;联系水电安装,联系安全设施验收,有时等关键人物需要等 到深夜;督促柜台货架的配备,查验各种装饰项目,等等等等。游市跟江导泛一样, 每天休息不到四个小时。江导泛身强力壮,正处在三十岁前睡不醒三十岁后睡不着 的交替时期,每天能睡上四个小时,疲劳也就消除了。反而一天比一天的更加精神。 游市就不同了,病情一天重于一天,病变的速度开始加快。虽然控制药物不断地加 量,身上还是常常产生痛感,四个小时的休息时间,几乎天天都是在针疗中渡过的。 今日,她上午参加了新人的结婚典礼,各娱乐斤室转一转,悟一下这些设施升 上楼去将来如何摆放最合适,接着就布置近阶段的业务工作。为春节商厦的全面开 业作最后一次的货源准备。下午三点她跑到市工商银行办了一批贷款,回繁荣就协 同职能科室对贷款进行了运用处理。利用晚饭前的一点儿时间,与江导泛一块对装 饰项目进行了目审,提出了一些改进的意见,要求施工单位加紧施工。 晚上,她将中午剩下的凉馍吃下两个,然后就伏在小会议室(十五楼是机关办 公楼,有些房间已经装饰好,小会议室就是其中的一部分。)的大会议桌上、精心 设计未启用楼层的“设施配置图”。新成立哪些经营部,各需要什么商品,分摆在 什么地方写的清清楚楚;画得一丝不拘。对十六十七十八三层娱乐楼的设计安排尤 费心机,各种娱乐设施的虚拟形状在图纸上调过来换过去,力图达到最大限度的使 用楼体容量,尽可能地避免各种噪声的互相干扰,做到顾客流动方便也不浪费营业 员的体力支出。使各位置的效力发挥在整体上达到最大值。这工作即繁难又细致, 必须首先在脑袋里考虑好,然后下载复制到图表上。没有严密的逻辑思维能力和孜 孜不倦的工作耐力,这种工作就做不好。即使做出来也是个二百五,上不了档入不 了雅,不能长期吸引顾客,商厦的收入就会打折扣。她画着写着感到全身的骨肉疼, 感觉牙缝里都冒寒气。控制药物吃了一次又一次,似乎都失去了应有的作用。坚持 再坚持,豆大的汗滴从她面上滚下来。 江导泛伏在大会议桌的另一边抄写商品分类目录。他抄完了农用车配件类的, 瞟一眼游市,发现她嘴咬着自己的指头满面流汗,并有血液顺着手腕往下流。情不 自禁站起来,几步绕到游市面前,不安地问:“小游,你怎么啦?” 游市停笔,见手被自己咬出了血,捏一下被牙咬破的位置说:“没什么,这是 怎么搞的,我也不知道。”由于牙齿仍咬得很紧,强作精神想笑一下,结果没有成 功。 “你不知道我知道,这指头是你自己咬破的。满脸都是疼出来的汗,可见这次 病得不轻。 游市啊游市,你让我说你什么好呢。“江导泛动情地说:”走,我陪你去医院, 回家休息也行,反正不能继续在这儿工作了。你怎能长期跟我比你,瞧你瘦得都变 型了。“说着他夺下了游市手中的笔。 “谢谢书记关心。我没有这么娇嫩。”游市从抽屉里又拿出一支笔,边写过说 :“这张图明天就要用,一会儿就画好了。画完我就回家休息。多休几天行了吧。” “不行。必须马上回去。图你带回去,我明天十点派人去你住处取。你不回去, 从今以后不要再喊我书记。书记的话你不听嘛。如不马上回家休息,我就叫人强制 送你去医院。耍野蛮我也要这样做了。”江导泛心如刀搅,满腔地疼爱不知怎么表 达好了。 游市带着哭音说:“江书记,你就发个慈悲吧。让我画完,大约需要十分钟。 画完就一切都结束了。我觉得我可能不行了,有没有明天还很难说。” 江导泛听她说的时间不长,说得那么悲哀,横着心说:“好好好,你画完,别 说那些丧气的话。画完我送你去医院。不然我不能让你画。看来你真有病,上几次 都被你糊弄过去了。” 游市点点头继续自己的工作。汗水依旧在流,牙齿紧咬着,她掂笔的手有些微 微颤抖,另一只手抓皱了一本厚厚的书。江导泛倒一杯热茶放她面前,屏心静气地 站在一边。游市每画一笔都似刀子刺在他的心上。他强压自己的感情不作干涉。正 压制不住要暴发的时候,游丕缘缘走进来。他们请求经理派他们工作做。缘缘已经 换了一身工作服。 游市停笔,抬头说:“我已经同意了你们的婚假挪到商厦全面开业之后休。你 们还要献出新婚第一晚上的时间我看不妥。本来我打算与缘缘坐下来谈谈知心话的, 因为厦里的公事太多,看来谈不成了。我祝福你们百年好合。回去吧。” 游丕不愿意就走说:“我们还是干些事情再回去吧。两位领导,繁荣对我们太 好了。在这最忙的时候我们回家去休息,感情上总觉得过不去。…” “荣经理,你怎么了?我看你的面色不对。”缘缘话将游丕的话打断了。 “她病了,病得很利害。”江导泛把话接过来说:“我看这样吧:你们等几分 钟,等她画完了,我们一块将她送到医院去。”就这样小会议室来得两个人没有走, 紧接着又来了三个人:江流营带着报案的小伙子走进来,后边还跟着小伙子的父亲 王玉国。游市喊声王玉国,奋力站起来,一个踉跄几乎跌倒。江导泛伸手扶住她。 王玉国大大咧咧地说:“荣经理,我们爷俩向你赔礼来了。犬子瞎胡闹,他参 与了对你的诬陷,接人钱财受人指使。怎么处理他你就发话吧。送他去劳教我也没 意见,谁让我是繁荣的监督员呢。这虽然不是个什么官,是你对我的信任吗。”他 说着掏出一件破褂子放到会议桌上。 江导泛提提褂子说:“这是怎么回事?” 报案的小伙子把父母怎样不管自己,自己怎样下学,怎样混日子,怎样行窃时 被游腾浪抓住,怎样受约来到黄石,怎样接受一个名叫游人处的半老人的训练,怎 样报的案,怎样穿着游丕的褂子逃出繁荣,如此这般说一遍。王玉国作了补充:两 天前他们家的邻居有一户少了钱,说是连包钱的褂子一块被偷的,王玉国对儿子来 路不明的褂子产生了怀疑,棍子逼儿子交出窃款。儿子说出了褂子的真实来源。父 子俩连夜赶来就是为了对质的。大门前碰到江流营,从他嘴里才知道被陷的是荣经 理。“特意上来说明问题赔个礼,还望荣经理海涵。”老子说着扬起手来要打儿子, 被江流营抬手拦了下来。 游丕见到报案的小伙子吓得浑向一哆嗦,牵着他的手的缘缘马上感觉到其中有 问题,担心游丕制造或者说参与了诬陷案。听了王玉国父子关于褂子的一段介绍。 气得当场哭起来。 痛斥游丕太自私,为什么不及时把自己的亲戚关系说出来,害得荣经理多关了 一个多月。 “我不知道他叫什么,更不知道他住在哪里。他叫我舅舅,我到现在没弄清他 是我哪个表姐家的儿呢。”游丕战战兢兢地说。 王玉国走到缘缘面前说:“小姐莫生气,我们本没有亲属关系。是小孩子应急 瞎编的,他没有说清楚。我的爱人是个外地人,怎么可能是这位先生的表姐呢。” 是亲戚不是亲戚无所谓,不及时说出来就不对。缘缘缠着游丕不肯罢休。声明今日 他不说清楚,明天就与他离婚。 游市忍痛走到缘缘面前挽着她说:“缘缘,莫激动。这事也不能太责他。你让 他说什么呢,一开始他并没有错。救助小孩子说明他的心善良。后来没有说出来也 属正常。他历来怕事你又不是不知道。怕事有好也有坏,坏的让我碰到了也是天意, 就让他慢慢吸取教训吧。 性格的改变是一个慢长的过程,你的性格不也是很软弱吗。希望你们今后振作 起来。太软弱了在社会上吃不开啊。“ 缘缘哇一声哭起来。 王玉国一掌打在儿子脸上,大骂说:“婊子养的,这都是你闹的不快,小小年 纪到处害人,阎王怎么把你降生在我家里。祖宗的老脸都被你丢光了。老天啊,我 这辈子没做什么对不起人的事啊,你为什么这样惩罚我?”举手又要打,游市拦了 过来。 游市抚摸着小伙子被打红的面部说:“你知道错了吗?”她见他挂着泪珠点头 调个面对王玉国说:“不是儿子对不起你,你第一对不起的就是你的儿子,你没有 尽到做父亲的教育责任。还说这辈子没做错事,这个错误就不小。因为这种教育是 任何其他人代替不了的。你好好的总结一下自己吧。不要动輒就打孩子。我看这孩 子有悔过之心,你今后的教育应该抓点紧,只要他走上正路,这孩子今后肯定有出 自息。” “这孩子是聪明,一句话骗了我几个月。我活到这份上是该认真总结一下自己 了。我对不起荣经理。”游丕说:“江书记,他说的游人处是谁?我怎么没有听说 过繁荣有这个人。” 江导泛说:“你不知道也就算了。会有知道的时候的。今天太晚了,你找个车 把他们父子送回去吧。车钱你来出,就当我们对你的处罚吧,没有一点表现缘缘那 里通不过呀。”游丕苦笑一下带着他们父子下楼去了。 游丕走远了,游市指点着游丕的背影说缘缘,几句话把她说得笑起来。缘缘说 :“好好好,我听你的,现在就回去。”缘缘出了会议室并没有走,靠在楼梯的扶 手上,专等荣糸敏工作完了与江导泛一块送她去医院。来得五人走了四个,游市坐 下来继续画与写。 一直坐在会议室一隅的江流营自始自终没说一句话。他看书记和经理各忙自己 的手头公事,对他不管不问,似乎没有他这个人。于是站起来开玩笑说:“两位领 导目中无人,我江流营还在这儿呢。” 游市歉意地强笑一下说:“你有事吗?”见他摇头又说:“没事你添什么乱。 快回去休息吧,我们还都有事做。” 江导泛怕冷落了江流营,特意站起来送他出会议室。望见缘缘倚在楼梯上没有 走,想过去将她赶回家,又怕缘缘是等游丕,自己枉自找尴尬。站在门前四肢大开 仰脸打个哈欠。他的注意力被王玉国父子引偏了向,把游市的病情忘得差不多了。 听会议室内的游市自言自语地说“终于完了,我对荣糸敏无愧矣”。他想喊江流营 缘缘送人,看了看他们没有喊。转身走进会议室,眨眼没有看见游市,紧走几步来 到游市坐的地方。见游市倒进了桌子底下,鼻孔里已经没有了气流。惊天动地呼: “快来人哪,荣经理昏过去了。” 缘缘第一个冲进来,抱着游市的脑袋哭。江流营跑进来一把将缘缘推开,抱起 游市就往楼下奔。泪水汪汪的江导泛当时吓昏了,不,应该说是疼昏了,这时明过 来,箭一般地追下楼去。缘缘拼命跑,跌倒了爬起来,尾追着他们进了三医院。 游市醒来,已经在医院的病床上躺有两个小时了。医生护士在一旁忙碌不停。 她看到泪流满面的病大娘吃力地说:“您怎么…也来了。天这么晚了…又冷…您要 注意身体哪。”当她看到江导泛江流营缘缘个个泪流不息又说:“你们哭什么,… 坚强些。我没大病,休息两天… 就好了。“ 病大娘见游市盯着金台商主仆二人不说话,泣不成声地介绍说:“小荣,他就 是我丈夫。 我早把他的名子告诉你,不会延迟到现在才见面。你把身心都献给了别人,好 人哪,孩子。 孩子,好人哪,呜……“她见游市露出了欣喜的表情,强制着自己把哭声放低 一些。 田中君抢着说:“荣经理,我和老板都非常感谢你救了老板娘。你伟大善良, 集中国人的美德于一身。我们跟你比觉得活得很惭愧。” 护士要抽血化验,游市不让抽,挣扎着说:“江书记,我…确实没大病。我… 还能为繁荣工作,你们送我…回去吧。” 金台商滴着老泪说:“小荣,请允许我喊你一声亲闺女。你就安心地让医生治 疗吧。你是癌症晚期大家都知道了。你何必坚持着干到油尽灯灭呢。人类的事情那 么多,凭一个人的能力是干不完的。闺女听话,好好整病。这不是我一个人的心愿, 大家都很喜欢你呀。你能多活些日子,大家心里不知多高兴呢。” 游市瞄一眼大家,看到得是一张张忧郁伤感的脸,知道自己的病情全晓得了, 不再挣扎任凭护士做各种化验取样。医生说一声将病人转到住院部去。用不着护士 动手,几个繁荣人迅速平稳的完成了转移。医生停止了抢救工作,声称明天集全市 治癌专家会诊。金台商要求会诊工作连夜进行。他说:“你们看看,她的病情到底 处于何种状态。若还有希望的话,我准备马上与有关部门联系,用直升飞机将她送 到国内一流的整癌医院去,再不行还可以去国外。即使我倾家荡产,甘愿保住这闺 女。” 一个经常给病大娘治病也治过游市的病的主任医生、拉金台商和江导泛于病房 外说:“她的病我早看过,也不止一次地研究过。我想你们就别费心了,赶快给她 预备后事吧。 她的许多重要部件已经坏死,能活到现在已经创造了奇迹。即使给她换上三分 之二的部件也没有继续生存的可能了。说句真心话,我研究她就是研究她为什么能 活到现在,而且一直这么精神。据初步推断,这可能与她自配的药物治疗有关系。 你们节哀顺变吧。就是花再多的钱也于事无补了。“江导泛的泪水倾盆似的掉下来。 游市见金台商江导泛挂着泪珠从门外回来,心也寒了一截。希望再活一段日子 的,看来这段日子没有了。断断续续地说:“天不早了…你们都回去…休息吧。这 里…有护士就行了。” 病大娘面对田中君说:“你把老板扶回去吧,我要陪陪这孩子。这孩子活一天 就陪他二十四小时。” “你不回去我也不回去。”金台商对贴身雇员说:“田中,你回去吧,生意全 交给你了。 我这几天是不会离开医院的,你有什么处理不了的事来这儿找我。“江导泛张 嘴想劝他们回去,见两位老人都很执拗,只好把嘴巴闭起来。 游市平静地说:“大娘,你讲讲…儿子的情况吧。金老板托我…寻儿呢。”病 大娘不愿意讲,金老板鼓动她讲,说这样可以分散病人的痛感觉。病大娘有一句没 一句的讲起来。…… 全房除医生护士外,就走了一个日本人。 -------- 黄金书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