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47伪货堵塞繁荣道真情流露咖啡屋 商述国听说赖道东有请,心中打个冷颤,自悔不该少吃一顿饭、就生气给电台 记者透露繁荣的一些真实,让记者大做侮蔑繁荣的文章。惹得赖总对自己穷追猛打 揪着不放。打扫卫生已是商厦人公认的最低溅的工作,还要天天逼着问检讨写好没。 看来这检讨是不能不写了,蔑视敷衍领导是要罪加一等的。现在许多国营企业都不 景气,被开除公职再到哪里去找饭吃哪。你说不够开除的条件,人家有权嘴大,说 什么都有理,弄几个错误在你身上是件极容易的事。游市那么聪明还被关了两个月, 自己与她比算什么。商述国想:自己怎么这么倒霉呢,游腾浪在时自己受欺辱,赖 道东来了自己也不好过。自己还不如邻人傻老二,他每天晚上做好梦,一辈子还有 半生幸福。自己参加工作以来几乎连好梦都没做一个。他放下扫帚钻进一楼原电话 亭,开始写检讨。 电话亭的电话已移进部经理办公室,成了废旧物品堆放点。他列出提纲填充好 内容仔仔细细审一遍,然后认认真真地誊抄出来。抄好后又从头至尾地看一遍,对 字句段推敲再三,唯恐有什么不妥之处被赖总瞧出来再加一条责罚理由。检讨说自 己思想不好,贪吃喝不成就泄私愤,恶意攻击厦领导,诬蔑大好形势,企图搅混水 捞点什么。扫地罪有应得,想捞点什么连自己都不知道。不这样写又觉得不深刻, 情急之下又找不出更深刻的表达词汇,不得己将写好的检讨折叠端正捏在手心,小 心翼翼地来到总经理办公室,进门就说:“赖总,我的检讨早已写好,只是嫌丑没 有按时交出来。你看后务必不吝指教,给什么处分我都接受。千万莫把我开除了。” 说着举手托着检讨要逞赖道东,毕恭毕敬的模样酷似申请保外就医的劳改犯。 赖道东正端坐在写字台前察看进货列表,展眼见商述国来了,搁笔站起来呵呵 笑着说:“写什么检讨,不过开句玩笑而已。可能过于严肃了,游丕信以为真,传 错了我的话意。害得你白费精力。对不起,坐,请坐,请坐沙发上。我倒茶你喝。” 赖道东的态度有一百八十度的大转弯,商述国不知道他葫芦里装得是什么药, 把检讨迅速捅进衣袋内。哪里敢坐,仍站着说:“赖总有什么事要我干,只管吩咐, 愿为繁荣效犬马之劳。你个人的事也可以说,只要我能办到的,决不让你失望。” “这可是高档茶叶,四五百元一斤,非贵宾来我是不用的。你坐呀,站着不累 么。”赖道东捏一撮茶叶放到正宗景德镇产镂花杯子里,冲上开水端到商述国面前 说:“其实也没有什么大事,请你来随便聊聊。” 商述国受宠所惊,逐渐降低高度的屁股马上升复原位,哈着腰双手接下茶杯, 不胜感激地说:“这怎么要得,怎敢劳您亲自倒水泡茶,折我的贱寿了。” “能给你倒茶,我感到荣幸,将来你成了名冠全球的作家,有人记载你喝过我 泡的茶,我不就搭着名人有了历史记录了吗。哈哈哈…坐坐坐。”赖道东半开玩笑 半认真的说着先坐下来。 商述国端正身躯坐在赖道东对面,目不转睛地盯着赖道东的面部说:“赖总太 会取笑小民了,你再说,我真的无地自容了。”茶杯虽然昂贵漂亮却仍然传出热量, 把商述国的手烫得连甩数下,再握更烫。他认为放下对人不尊敬,还是把它放下来。 “小商你又误会了,我绝对没有取笑你的意思。你成为名人近在咫尺,我被你 记入书籍也已是事实。”赖道东伸手从文件夹里拿出一本书摇着说,“你看这书装 璜何等精美,据移西介绍写得挺不错,有声有色。这么年轻能出这么厚的书,将来 成绩一定不菲。这是繁荣人的荣耀。你就签个名吧,免得将来我去排队才能得到你 的手迹。” 商述国接来瞟一眼,方知是《变化》第一部出版了,深感赖移西的钻营迅速不 一般,作者本人还不知道,也不知她从哪里弄来的。掏笔在第二页的空白处写下 “商述国敬赠”五个字。拱手递给赖道东说:“不值一读,实事实录没加一点佐料, 只是改一下人名店名而已。 赖总的话实在过奖,本人惭愧惭愧。” “述国,不要太谦虚了,谦虚过度就是骄傲。搞写作的人最好不要孤立自己, …今后…不谈这些算了。”赖道东说:“我们言归正传。这次我约你来,主要是想 在我们商厦开展承诺服务活动。号召广大顾客监督我们,惠顾繁荣。为了扩大繁荣 的影响,我们的活动口号是:错一赔万。你把这个精神宣传出去,需要什么物资, 叫游丕办理。” “承诺服务可以搞,重在服务上。我认为赔款的数额太大了。”商述国说, “错一赔万不行,这个错字即可以解释为假也可以解释为劣。倘若错一台冰箱,那 不是要将整个商厦赔给别人。现在假冒伪劣产品甚多防不胜防,万一让别人瞅出几 个来,诺言说出去了又不能不赔。 我看错一赔十就行了。” “我们就是要做到万无一失。”赖道东雄心勃勃地说,“我们只有一万没有万 一,没有这个志气又怎么能保证繁荣永远立于不败之地。这样吧,错一赔百,商厦 出一半经手人出一半。 你宣传出去之后,马上写个罚赔细则给我,我签字后大家遵照执行。” “好吧,我去新闻界活动活动。”商述国抬屁股就要走。 赖道东拉他坐回原处说:“慢,我还想请你谈谈繁荣到底还有哪些问题,也就 是说我到底有哪些错误。请你直接了当地指出来,以便我改正。自己脸上的灰往往 自己看不到,有几个敢于直接批评我的人那就好多了。” “赖总懂经营会管理,敢想敢干做事果断,前途辉煌。别人服我也服。有点小 毛病也不值一提。斤斤计较,拘泥小节的人,一般干不好大事业。”商述国说到这 里住了嘴。 “那?……”赖道东后话未说,以多疑的眼光看着他。 商述国想,拐了这么多弯子,赖道东还是想问一问自己为什么给电台记者提供 不良素材,心一横开门见山地说:“我提供那些素材是我不对,我不该因为少吃一 顿饭就泄私愤瞎说,损害了繁荣领导的形象。当时只图嘴痛快没有多想,现在后悔 晚了,世界上没有后悔药吃,我今后一定注意就是了。听赖总的话,老老实实地办 自己应办的事。” “那篇散文我也看了,讽刺的是有些单位攀比购车盖楼的事,不是专指繁荣。 就是专指我赖道东也不为过,有则改之无则加勉嘛。是件好事,给我敲了警钟。这 段时间繁荣的开销是大了些。勤是摇钱树俭是聚宝盆嘛,光勤不俭不行,还要以俭 为荣。好了,那事就到此为止吧。请你谈谈现在,多说我个人的缺点和错误,批评 建议都行。帮助一个人修偏是件积德的事,帮着领导托起一个单位那就利在当代, 功在千秋了。” 商述国见赖道东态度诚恳,顺口说了一些自己的看法,又见赖道东表情木然顺 势将看法的来源推在江导泛身上,特举了江导泛拒收大哥大的事为例。 赖道东听后,沉默良久说:“大哥大我已经发给了别人,你为繁荣的事要用的 话就把游丕的拿去用吧。我见了游丕让他去邮电局为自己再买一部。” “不用了。”商述国说,“现在各办公室都有固定电话。我要为公务用它不会 有人拒绝我。 这些小事你就不要太操心了。诸葛亮之所以没有统一三国,就是因为他管得事 太多太细了,以至于鞠躬尽瘁死而后已,影响了国家的统一大业。“ “也好。你就写个一万元奖金的领条吧。我签个字,你到出纳那儿领了去,恐 怕将来用钱的地方多着呢。” 商述国早就听说赖道东手中有一笔重奖有功人员款,是商业局特许经理个人支 配的,许多对繁荣有功的人员都领了去。不承望也有自己的一份,恨不能一步抓到 手,却装模作样地说:“赖总,我对繁荣又没有什么重大贡献,领这款合适吗。会 不会让你为难。”边说边写了一张领款条呈给赖道东。 “我有什么为难的。”赖道东说,“这是商业局批准了的。重奖对繁荣有功的 人员合情合理。要说对繁荣的贡献的话,你不弱于除游市以外的任何人。你是宣传 繁荣第一人,给三万四万亦不多。可惜这次的奖金太少了,局里同意我下发二十万, 我已经发了十九万,就剩这最后一万了。吕行家奖金最高得了五万,那是几个领导 研究一致同意的,主要是奖给游市,奉养她的母亲的。其他的人没有超过一万的, 虽叫做重奖,也是撒胡椒粉似的。没办法,也是为了调动出力超值服务人员的积极 性。小伙子好好干,繁荣将来的日子好过,我们大家的荷包都会鼓起来的。”他边 说边在领款条上写了一段话退给商述国。 商述国接了领款条连说,谢谢领导,谢谢总经理,抬屁股就要站起来。赖道东 按一下他的肩膀说:“别急别急,我还未说完呢。这钱是对你过去一年的奖励,今 后再想拿奖金全靠你自己。” 商述国站未站起来,坐回原位,把领款条捅进上衣袋子中,用手按了又按,唯 恐丢了。 领条虽小却是一万块钱,他有生以来还没拿过这么多属于自己的钱呢。他见赖 道东目不转睛地看着自己,拍胸说:“我知道怎么做。” 赖道东见他停止了手上的动作,继续说:“我想请你出任总经理助理。我若不 在繁荣总经理的权由你行使。” 商述国沉默半天一句不答。他不是不想当官,当官就没有那天吃不上饭的尴尬, 但当官也有它的坏处,整日忙得要死,哪还有时间进行写作。在当官与写作上他斟 酌又斟酌,最后选择了后者,这也是他的一贯选择。他若想当官早就从柜长干到大 部部长了。他见赖道东离自己稍远,急碌慌忙站起来。从容走到窗前,昂头看看天 低头看看地,又平视一会儿。 急转身快步走到赖道东的办公桌前,掂笔在信纸上写道:答总经理问谋衣求食 甚费心,宦海沉浮如转轮。 搏击青云我无才,一生甘做局外人。 商述国写罢丢笔于桌上,踱回原处坐下来,端起茶杯慢慢品茶。茶味香甜清淳, 这又使他想起当官的好处来,赖道东若不是当官岂会有这样的茶喝。他想站起来把 刚才的所写撕碎,只是“答总经理问”离他有几步远,才阻止了他没有这样做。 赖道东坐在自己的位子上看商述国的一举一动不甚理解,心雨蒙蒙地下着,后 悔不该把商波和江导泛的推荐提出来。抓起商述国的“答经理问”看了两遍,哈哈 大笑,翘起大拇指说:“到底是作家,落笔成章,佩服佩服。其实我也不想当官, 只是组织上安排,不好推辞。 既然下决心搞文学创作远离是非也好。俗语说:当局者迷旁观者清么。只有头 脑清醒才能写出通达的事理来,连事理都不通的文章最好是别写。“ 商述国放下茶杯说:“喝了赖总的好茶,顿感清心明目。谢谢赖总的厚爱。如 若没有别的事,我就告辞了。” “悉听尊便。”赖道东送他到经理室门外说:“给你开句玩笑,你却当了真。 年轻人单纯也好,我喜欢与这样的人打交道。你还是回宣教科去吧。那里可以更好 的发挥你的特长。别忘了承诺服务的事哟。”待商述国走远厌恶道:摆什么臭架子, 刚出本书就做大,待出了名还不把尾巴翘到天上去。文博义薄不与他扯,这话不无 道理。 商述国到财务室凭领条领了一万元奖金,高兴地满面通红,攥在手里沉甸甸的 仍认为是做梦。回到宣教科把科长同事拉到较高档次的饭店搓一顿。用的是稿费的 名义。科长同事们无不赞他是才子文曲星下凡。他听着赞歌心中别提有多高兴了。 吃过饭接连跑了市内最大的三家新闻载体单位,把繁荣搞“错一赔百”的承诺服务 宣传出去。 繁荣商厦搞“错一赔百”承诺服务活动,黄石市广播电台、电视台、黄石日报 社协作宣传报道,一时间闹得全市沸沸扬扬,人人皆知。多数人并不关心,都知道 这是商家贯用的商品促销策略。一个市消协负责人的妻子名叫单石榴者特别关注。 她看到上上下下那些带长的家属们,有的吃贿、有的依托丈夫的势力办店开公 司,一个个阔绰起来,整日怨丈夫无能,人大里当了多年的闲职,好不容易调个工 作却是消协负责人,比人大里的职务还没用些。牵连得自己快四十岁的人了还是个 家庭妇女。单石榴不甘人后,丈夫不行自己干。她散不是串串小商店,发现假冒伪 劣商品就买一些,然后就拿着丈夫的身份证明威慑商家,要人家花三到四倍的价格 买回去,要不然就对薄公堂。那些小商家愿意破费五六百元息事宁人。所以单石榴 的行动屡屡得手。知道底细的人再不喊她单石榴,统统叫她单拾漏。对此她也无所 谓,有叫就应,能赚钱就行,还美其名曰叫黑吃黑都不亏。这年头八仙过海各使平 生本领都是为的钱,有钱才被人看重,才被人叫老板。无钱的跑一百个单位还是打 工仔。商品社会,一个家庭妇女能干出这样的事情,其他能人智者就可想而知了。 荷包里的钱稍不注意就会被财子假人骗了去。 这天,单拾漏穿戴整齐进了繁荣商厦,心里想着“错一赔百”,到处寻找假冒 伪劣商品,打算发现后买上千把元的回去,摇身一变自己就成了十万元户了。从早 转到晚所有的楼层都看遍了一无所得。她深恨自己商品知识过于贫乏,假货放在面 前恐怕也看不出来。她不相信这么大的商厦,商品品种成千上万就没有一件是假冒 伪劣货。第二天又转了一天仍然是空手而归,第三天又来转,真是功夫不负有心人, 下午三点钟,有一个农民打扮的壮汉挑着一副担子,来到三楼日用品柜,嚷着要退 货,说是自己几天前买的一箱洗衣粉不去污,半袋子洗不净一件小背心。 日用品柜一男一女两个营业员当班,他们见大包装拆得七零八落,小包装也散 开了几袋子不愿意退,并说我们商厦从不经营假冒伪劣商品,不去污不可能,一定 是使用方法有问题。一个要退两个不愿意退,双方展开了激烈的争执。请来负责店 堂管理的江流营。江流营看看发票看看洗衣粉,也说不可能有问题。 那个要退货的急了,大嚷大叫说:“没有问题我找你们打鬼,几十里山路我愿 意挑来挑去费这个辛苦么。”并用自己喝茶的杯子,亲自找来半杯水,放一把洗衣 粉入杯内,摇晃许久竟然近半不溶于水。 江流营这时才发现洗衣粉确有问题。手伸进杯子摸了摸几乎没有润滑感,掏手 机叫来吕行家质问:“老吕,洗衣粉不去污,这是怎么回事?”日用品柜前滞留了 不少顾客,把目光一齐投向吕行家。 吕行家看看杯子,也伸手摸一摸杯内加了洗衣粉的水。然后又仔细看看洗衣粉 的外包装和小包装,再看看手上的发票说:“我们业务科没进过这种洗衣粉。我也 不知道这是怎么回事。” 江流营跨进柜台看了看没发现这种货急问两位营业员说:“这种品牌的货呢?” 男营业员说:“几天前就卖完了。” 吕行家面对那女营业员说:“你可知道这种货是怎么进入柜台的?” “柜长带着我们从仓库搬过来的。”女营业员说,“它又没长腿不会自己走进 来。” “柜长呢?”吕行家问。 江流营说:“柜长奉命出差进货未回。”柜台前的顾客越聚越多,喧哗之声不 绝于耳。江流营与吕行家低声嘀咕一阵,决定先把货接下来退了钱再说。 在繁荣内部职工说着话的时候,单拾漏把那位急于退货的农村汉子拉到一边悄 悄地问:“师傅,这洗衣粉多少钱一箱?” “一百二。”壮汉答。 “不用退了。”单拾漏说,“正好我有用,你这两箱我都买了。每箱我多给你 五块钱,你给我送到家去行了。” “只有一箱是洗衣粉。”壮汉说,“那箱是伪劣火腿肠。火腿肠全是淀粉做的, 一点肉味都没有。还不是在这厦内买的。真想不到,现在的国营商业也骗人。”这 火腿肠本来不是在商厦买的,壮汉为了加强自己的退货理由,故意说也是商厦的货。 他认为单拾漏是商厦内部职工,以购买的方式“退货”好收场。做商业的脑袋活, 常利用一切机会使事情向利于自己的方向转化。奸商之所以奸就是奸在这些地方。 单拾漏掏一根咬一口立即吐出来,说:“果然是假货,一股子怪味,硬梆梆的 不如吃凉苕。这火腿肠多少钱一箱?” “一百一。”壮汉说:“每箱一百根,我们尝过三根,现在还有九十七根,你 要回收的话,退我一百零五两讫了。” “我仍退你一百一。”单拾漏爽快地说:“不过你一定要送到我的家中,我才 能给你钱。 我的家离这儿不远。走吧,一手钱一手贷、去拿钱。“江流营看到这个情节, 大惑不解,也没作深究。现在的怪事多了,人们已经见怪不怪,江流营也习以为常 了。 退货人挑起担子要走,吕行家拦住他说:“我们决定了,给你退掉。” 单拾漏挡着吕行家说:“买货自由,不退你更管不着,我们不退了还不行么。” 她推着壮汉往楼梯口走。吕行家紧走几步又想拦他们,被江流营伸手拉住。围观的 人们一哄散去。日用柜恢复了正常的营业秩序。 退货人挑着担子跟着单拾漏,把货卸到她的家中,收了钱自去。单拾漏望着两 箱残缺不全的伪劣商品盘算:两箱共计付出两百二十五元,翻百倍赔错就是两万两 千多,零头比本钱还多。谁说我不会做生意,一笔就赚半部汽车回来。她心里别提 有多高兴了。 吕行家下班回到家,女儿荣糸敏已经开始做晚饭。他走进厨房说:“糸敏,你 歇着吧,晚饭我来做。你不是常说爸爸欠你十几年的抚养情吗。从今儿开始老爸多 做几次饭作为弥补。” “算了吧。”荣糸敏翘着嘴巴说,“您还是歇着吧。让你个大老爷们做饭,又 该说女人没有一个好东西了。你若是闲得发慌,帮个手女儿也不反对。欠十几年的 情你想以做几顿饭混过去吗,我才不苕呢。” “瞧你这孩子,哪像我的女儿。从早到晚油嘴滑舌放到老子身上。老子气都气 饱了还用吃饭吗。”吕行家说是生气,实际上荣糸敏住过来后他一丝气没生过。荣 糸敏哪天若不在家,他就感到屋里缺少了生机。他见了女儿就乐得合不拢嘴。快五 十岁的人了,失散二十多年的老婆来到身边已经大喜过望,又意外的来个活泼可爱 的女儿能不高兴吗。 荣糸敏在养父母家无拘无束,养得性格豪放,来到生身父母身边仍旧泼皮大胆, 没有不敢说的话。虽是二十多岁的人了却象个小姑娘,用肩轻轻撞着吕行家说: “爸,你要能从今以后不吃饭就好了,将来我可多得些遗产。就怕妈妈不同意,你 成了气饱人妈妈要你还有何用呢。” 说到蓝草花,吕行家说:“糸敏,你就光知道怄我,你可知道你妈回老家有多 长时间了?” “两个星期整了。你想妈了吧,要想就去接呀。我看你不敢去,你怕舅舅打断 你的腿。” “他现在才不会打我呢。”游行家说:“他是个势利小人,我估计他要送你妈 来黄石呢。” “等不得他送了。”荣糸敏说,“我明天就去接。你不想老婆我还想妈妈呢。 她老人家一辈子不容易,我要尽可能的让她多享两天福。”她想到生母不幸的过去, 心里酸酸的,马上就在脸上表现出来。 吕行家看她一会儿喜一会儿悲的,不觉笑了起来。 “你笑什么?”荣糸敏问。 吕行家不愿意说是笑女儿,怕引起女儿的纠缠就说:“我想起了下午商厦发生 的一件事,感到好笑。” “什么事?”荣糸敏急着问。吕行家就把有人要退货,有人明知商品质量低劣 强行买走绘声绘色地说一遍。荣糸敏说:“我看不这么简单,繁荣商厦正在搞错一 赔百活动,那人一定是冲着这项活动才买的。你等着瞧吧。我有先见之明。” “这叫什么先见之明,稍有些智力的人都猜得到。你妹妹才有先见之明呢。别 的且不说,光这商品检验培训班就办得很及时,要不然,在这商品变得丰富人品变 得低劣的情况下,繁荣哪会这么稳固呢。可惜太聪明的人不长寿。”吕行家心里很 欣慰,大女儿虽然没有二女儿聪明绝顶,也是一个智力较高的人,一般的事情难不 倒她。 说到游市两个人的感情都渐渐地产生一些不快来。彻底抛开了一些使人开心的 嘻闹,平平静静地做饭吃了,各息安歇一宿无话。 第二天,吕行家在市内办了个小小的业务转回繁荣,有电梯不坐,从一楼逐层 往上蹬,不是他想锻炼身体,他已经习惯了这种进办公室方式。在业务不多的情况 下,转一转楼堂看看商品,听一听营业员和顾客的反映,积累一些进货的灵感。转 上三楼见人山人海堵塞通道,不知出了什么事。钻到日用柜前,看到有打假办的人、 有消费者协会的人、有工商管理部门的人、还有一些媒体记者。有面熟的有陌生的, 最多的当然是顾客。昨天的那两箱商品赫然放在柜台前。两箱商品中间站着昨天见 过的那位妇女。柜台上还放着几架仪器仪表,有几个不认识的人忙着化验。 游丕告诉他:“出事了,昨天的那东西回来了,那妇人说我们经营假冒伪劣商 品告到消协,消协的约了工商局的请了打假办的,三家联合开来抽检商品。抽查了 五种商品,果真查出一种酱油不合格。营养成份不全,细菌严重超标。加上昨天的 洗衣粉火腿肠,八种商品竟有三种不合格、属伪劣货,怎么得了。赖总外出未回, 商书记不知那里去了,江书记被他们叫进办公室问话呢。你瞧那位妇女,她说不给 她两万三千元不走呢。大头二头三头都没表态,我能当这个家么。” 吕行家板着面孔走到单拾漏面前说:“你一下子向繁荣要两三万,是不是想发 财?”其声音充满了羞人的意味。 “你怎么能这样说呢,这年头谁不想发财。”单拾漏叫嚷着说,“我要两万三 合情合理,有根有据。你们不是在报纸电视上说错一赔百么,赔不起就别说那样的 大话。” “我的问话没错,你还是想发财。”吕行家说,“你能说说你的货是怎么来的 吗?” “买的。”单拾漏横吕行家一眼说,“你是谁,你管得着吗?” “我是繁荣的职工,对的当然管不着,错的当然要管,保护国有财产人人有责 吗。”吕行家说,“你的两件商品起码有一件不是繁荣经营的。我昨天就看过了。 从什么地方购的能把发票拿出来吗?” 单拾漏这时才想起昨天没有向卖货人要发票,仍不甘示弱地说:“就算火腿肠 不是的,那洗衣粉应该是的。柜台都承认了你赖不过去的。” “就算洗衣粉是的,也不应该赔你钱。要赔赔原始购货人,谁从商厦购赔给谁, 这是赔付条件规定了的。你不是原始购货人。”吕行家说,“是我买了卖给你的, 并且亲自送到你的屋里,应该赔给我。” “不是这样的,不是这样的。我的货不是从他手里买的。不是他,那个人比他 长大多了。” 单拾漏转着圈子面对顾客说,“他是个骗子。一定是想分点好处去,没门。” “大家听明白了吧,我不这样说她不会承认中间还有个购货人。”吕行家大声 说,“她不是原始购货人。她的货是从一个农民手上骗来的。大家说应该赔付那个 农民对不对?”其声音之高,震得满场轰轰响。 有人发问,部分顾客跟着喊“对”。这年头凑热闹的人挺多。 “放屁!你才是你爸骗来的呢。”单拾漏气极败坏地说,“真没想到,繁荣的 货是假的,繁荣人也不正派。一万三少给一分我不走。”单拾漏自动去了火脚肠的 要价,两万三变成了一万三。 “你不走又怎么样呢,我们楼上有包厢,上去躺着,一夜能弄多少钱就看你的 了。” 吕行家的话引得哄堂大笑。 单拾漏的丈夫忍无可忍,过来抓着吕行家的膀子,指责他骂人。并自我介绍是 单的丈夫,消协的负责人。本来顾客多是支持单拾漏的,有当官的出现,即使是个 消协的大家还是很反感,不是对当领导的有意见,而是鄙视他们依仗权势揩公家的 油。这一下繁荣从被动走进了上风头。 吕行家用力挣脱开被抓着的手,说:“要骂人也是她先骂人,难道你们说话叫 放屁么。” 打假办的几个年轻人走过来就抓吕行家。江流营胳膊一抡甩倒两个,阻止了他 们的行动。叉腰站着一句话不说。那意思很明白:这儿是工作重地,不准任何人撒 野。 打假办的负责人,现场打电话给商业局,要他们来繁荣解决问题。 时间大约过去十分钟,荣糸敏赶到,自称代表局长来现场办公,当听完几个人 的陈述后,拉着工商局负责人的手说:“都是为共产党办事,何必弄得兄弟姐妹见 面脸红。我的意见是两箱伪货先放繁荣,等赖道东回来再作处理。繁荣人彻底查一 查自己的商品,发现再有假冒伪劣之物立刻封存。至于这位妇人和这位老人为是非 争曲直的事,也是事出有因,各自回家自责去吧。几位老兄看行不行?” 工商局来的三个人有两个曾与荣糸敏是同事,连说行行行,告辞走了。打假办 的也跟着哼哼哈哈溜之大吉。光剩两三个消协人员只好就此罢休,一场吵闹就这样 结束了。 吕行家拍着女儿的肩膀说:“现在不去坐车,今天去安徽就来不及了。” 荣糸敏娇嗔地说:“爸,我早上要走了,谁来救你。看来只有你去接了。局里 近几天还有其它事,离了我还办不成呢。要么,再等个把星期吧。” 吕行家看一女儿没说话,他为自己女儿的干练处事而由衷地高兴。 报纸电台电视台近几天连续不断地报道繁荣的问题,题目新奇内容丰富多采, 对商厦曾经出售过假冒伪劣商品大加攻击。记者们比着写文章,一篇比一篇华丽, 言之凿凿,多数都拿抽检八个商品、有三个是伪劣作论据,概括为繁荣商厦出售的 商品伪劣与正常的比率为百分之三十七以上,错一赔百是个骗人的幌子,购得伪劣 商品的不但不能得到赔偿,连退货都不容易云云。一时间关于繁荣的舆论铺天盖地, 大有繁荣不倒舆论不止之势头。 赖道东出差回到家,听到了广播看了电视吃惊不小,衣服不及换脸也不洗一下, 急速赶到繁荣。职工个个面有忧郁之色,见了赖道东无不摇头叹息。 江流营把赖道东扯进自己的办公室,十分不安地把三天前商厦发生的退货事件 讲一遍,并说:“不得了,没想到现在的舆论这么利害,出一点事全市皆知。这几 天顾客锐减,销售额大幅度下降。出事的第二天就降到了上一天的三分之二,前天 和昨天降到了三分之一。估计今天还会继续下降。来商厦的顾客相当多的人持观望 态度,买货的很少,还有一部分退货的。这样下去怎么得了。现在我才知道什么是 笔杆子杀人了。今后别理那些混蛋记者,出事前还喊繁荣是娘,出了事就拿他娘当 婊子编排。还标榜说是他妈的什么职业特点。几乎把我给气炸了。” 赖道东一句话未说,回到自己的办公室,把近几天的黄石日报拿到眼前一张一 张地仔细浏览。从出事的第二天开始,天天有大量篇幅是关于繁荣的,篇篇都是指 责批评的口气,说理不一罢了。今天的第一版还以“假作真是真亦假,无为有处有 还无”为题刊载署名肖谐的评论文章,大抵不外对繁荣侮辱一番。赖道东心情十分 沉重,自己才出去了几天,商厦竟发生了翻天覆地地变化,这证明繁荣的基础不稳 啊。若再有不慎,真有倾塌的危险。如何扭转目前败局呢?他想破了脑壳,无速药 可救。 “小赖,你可回来了。”商波跨进经理室就说,“我每天给你打十几个电话, 为什么总没有你的回音?我派江导泛去找你,他不愿意去,我发了脾气他才去的。” “让江导泛在家里处理工作,恐怕比找我要强得多”这话赖道东只是想想没有 说出来,却说:“我的手机放在屋里忘记带了,电话当然打不通。我原说从上海折 回来的,结果去了广州,江导泛怎么会找到我。”他说着就要打电话给江导泛。 商波说:“不用打了,我已经通知了他你回来了。快说说,现在应该怎么办吧。” “我也没有良策,看来只有先把款赔了再想办法。”赖道东叹口气说,“商家 以诚信为本,丢了信用必须尽快找回来。该花的钱不能减免,一定要把舆论压下去。 现在繁荣每天减少的利润远不止三万五万哪。” “恐怕这也是扬汤止沸。”商波说,“按说那个妇女的款不赔也好。她是个社 会混混小投机者,我已经查得清清楚楚。我们不能助纣为虐。” “管他是个什么东西,目前她有理,他丈夫又是消费者协会的负责人,不赔恐 怕对我们没好处。”赖道东顿一顿说,“我也想从根本上刹住歪风邪气,可是做不 到。碰到这样的情况只能睁只眼闭只眼,由它去吧。早一天赔比晚一天好,我现在 就行动。”赖道东走出经理室,找到商述国,两个人一块到财务领了两万三千元现 金,徒步送到单拾漏手里。商述国立即将这件事通过电话告诉三大媒体的编辑,求 他们尽快报道。 做完这件事,赖道东回商厦找着赖去乱,两个人一块追查假货来源。劣质酱油 来自本市副食品公司批发部,批发部负责人找到公司经理业之折,因为这种酱油是 副食品公司辖下的一个工厂做的。业之折来到批发部,责令批发部将繁荣售剩的酱 油收回,余下的事项只字不提就躲开了。赖道东和赖去乱只好转回商厦,当即命商 厦出纳员按已经售的劣质酱油的金额翻五十倍扣两个经办人的工资,开票员百分之 三十;提货员百分之二十。指示柜台遇到讨赔的立即赔付人家。资金不够还可以动 用商品流动资金补赔另一个百分之五十。 幸好劣质酱油只售出四瓶,收款十元,扩大一百倍也只是一千元。两个经办人 自叹倒霉,每人当场掏出身上有的现金赔讫了事。 火腿肠的事追来追去追不着头绪,碰到吕行家才确定这箱劣货不是从商厦所购。 赖道东气歪了嘴,叫来江流营没鼻子没眼地训一顿:“……江流营江流营,瞧你办 得什么事,这是不是我们的货你都没弄清楚,害得我多赔人家一万块。你与商述国 一块去要回来,要不回来你自己全赔上。” 人高马大的江流营一句话不敢说,自悔自己当时没有认真检查这箱货,听吕行 家说过也没有当作一回事。该训。他自幼不怕人,却害怕输理。输了理小孩子也可 以吼得他不还口。就因为他认理,繁荣的职工才服他的管。 洗衣粉的事就更不好处理了。来源很明确,是赖移西到武汉出差捎来的。之所 谓叫捎,是因为洗衣粉的进货业务本不属于她。她管得是批发部的开票和针纺类的 批发进货。因为进货那天管百货类进货的业务员病了,柜台又催着要上洗衣粉,她 带车从武汉拉货回来,车不满载,顺便就捎了一吨洗衣粉。她属于学雷锋做好事, 做好事的人要罚谁还敢做呢。对方也是个老来往单位,赖移西不熟悉洗衣粉的进货 渠道,哪里会想到出这事。一吨洗衣粉卖的一包不剩。五千块进来,六千块卖出去, 按零售价翻百倍计算,就是六十万块,一半还要三十万,她赖移西摔锅卖铁也赔不 起。 赖移西听说了这事,吓得哭起来。赖道东找她了解情况,她哭的说不出话来。 赖道东本想洗衣粉的事,金额比较大,无论查到哪个业务员身上都赔付不起。 狠狠心就让他出五万元,拿不出来的开除了事,也是杀鸡给猴看,让后来人不在麻 痹大意。当一个经济部门的领导人没有铁的手腕不行。没想到一追追赶到赖移西身 上,见她哭得一枝梨花雪带雨,心软下来,罚字哪还说得出口。一点不罚说不过去, 她毕竟是商厦的职工,罚一点儿也说不过去,丢头牛捡个鸡蛋如同儿戏。自己垫罚 一部分更说不过去,苦了自己不说赢来的只会是让人听不下去的说道。真真左右为 难,前后不是,上不了天入不了地,赖道东的一丝柔肠几乎牵断。 赖道东原以为自己懂商业,实际上还差着十万八千里。他认真总结一下,下边 千错万错其实都离不开自己。自己若是听了江导泛店治渠的话,早早的成立一个商 品质检科,商厦就不会混入这么多伪劣假冒商品了。自己远不如游市考虑周密,甚 至于比江店二人还次之。他越想越不开心,赖移西的哭相映入脑海,他忆着忆着自 己也伤心难过悲观起来。 更让赖道东难过的是:黄石三大媒体都报道他亲送赔款的事,不但没有招来更 多的顾客购货,反而引来了一批又一批的索赔人。他开始赔付了几个人再也不愿意 赔下去。因为索赔人提来的假冒伪劣商品远远超过繁荣售出的数量,光伪劣酱油就 有五十多瓶,还有提着真品硬说是假货的来索赔的。现在的人想钱想到骨髓里去了, 有这等机会哪个不愿意试一试呢。 他苦苦应付了两天已经筋疲力尽,第三天下午下班,他不愿意回家,家四周一 定还有等着与他讲兑赔的人。在商业街头一小食店里买了三个菜一瓶酒,全部装进 肚子里。想寻一个耳根清静的地方,一头就晃进了小食店旁边的一座咖啡屋。 咖啡屋分两部分,靠前的一部分灯火通明,窗明几净。有几个不知姓名的男女 围着桌子聊天喝咖啡;靠后一部分属包箱区,灯光昏暗,鬼气袭人。赖道东进包箱 区看了看,多数包箱都有人,且成双成对,奇怪的是年龄相当的却不多,不是女大 于男就是男大于女。包箱内的灯光尤其暗淡,有的漆黑一团却传出令人肉麻的荡声 嗲气。赖道东想;这哪里是“真情流露自由天”,分明是公开的黄泛区。他取消了 走进包箱的念头,连喝咖啡的兴趣也没有了,转身就要出去。顶面碰着荣糸敏,两 个人在灯明区坐下来。 “你常来这地方?”赖道东边问边点两杯咖啡。 “首次来,不是找你我还不来呢。我不喜欢这儿的情调。”荣糸敏接来服务生 送来的咖啡喝一口说,“你知道易品政出了事,局长要把店治渠调回行圭任总经理, 让我来找你征求一下意见。” “局党委研究了就调呗,我们还不是下级服从上级。”赖道东把杯子卡在手里 转着圈。 “我一猜你就会这么说。”荣糸敏笑笑。 “为什么?”赖道东一脸的疑惑。 “一山不容二虎吗。”荣糸敏平静地说,“若我是你也是这个主意。目前繁荣 商厦的职工能当总经理的只有你和他,他走了你的位子就更安稳了。” 赖道东对荣糸敏的说法感到吃惊,又说:“江导泛呢,你认为这个人怎么样? 我想听听你的高见。” 荣糸敏狡黠地说:“江导泛这个人老实肯干,不会与人争位子。能利用着且利 用吧。” “我倒不这么认为,江导泛这个人还是很有心计的。他有意见不直接提,却在 群众中散布,你说这是什么行为?”赖道东不醉是不会说这话的,因为个别人的说 法他没有去核实。 荣糸敏欲说没说,赖去乱走进来,贴近赖道东的耳朵说:“我和吕行家去武汉 找了那家批发部,他们退了我们的进货款,要我们把劣质洗衣粉自行处理。别的事 他们不管。另外,吕行家从武汉直接去了安徽接老婆,让我代他暂请五天假。”他 说着朝荣糸敏笑笑自去。 赖道东双手捂着脑袋不说话。 荣糸敏说:“能退回进货款就不错了,别作其它奢望。应该多从内部努力。今 天下午我以局长的名义把各大媒体的记者请进商业局开会,对‘错一赔百’的‘错 ’字作了限定解释。 把错字限定在缺斤少两短尺差寸方面,说明与假劣无涉。凡属假冒伪劣商品只 兑换或者退款不予理赔。今后你们有商业局这种精神处理问题就好办多了。再有以 商品质量问题索赔的都推到局长身上行了吧。“ “局长同意吗?”赖道东心怀疑窦地说。 “同意。他还表扬了我呢。说我敢想敢干,今后必有出息。”荣糸敏一脸的骄 傲。 赖道东十分感动地说:“谢谢小荣,谢谢糸敏。我真想不到你还有这样的作为。 说句心里话,游市走了我更喜欢赖移西一些,她温柔贤慧善解人意。现在看来你有 你的优点,见识并不比她低。这个会开得好啊,救了我也救了繁荣,谢谢你。” “说那么多谢字干什么。我们是一个整体,救繁荣也是为了救商业局。”荣糸 敏说:“话又说回来,你不在繁荣我是不会出这个力的。温柔贤惠所有的女人都会, 难不倒我。今后就看我的行动吧。” 赖道东还要说什么,一个熟人走过来与他打招呼。他笑笑应付一下,见那人和 一个肥臀丰乳的女人进了包箱,刚要发感慨,落雁携一人中年男人的手走进来坐在 他们不远处。 荣糸敏说:“这儿熟人太多,走吧,到我家去谈谈。累了我还可以帮你按摩一 下子。” 赖道东跌跌撞撞跟着荣糸敏走到吕行家的住处。荣糸敏开门,两人进入室内。 江流营追他们于门外翁声翁气地说:“赖总,那一万块钱、我和商述国一块去 要回来了。 特来告诉你一声,不进去打扰了。“ 赖道东嘟哝着说:“活见鬼,我走到哪儿都有人找得到。” 荣糸敏将赖道东扶进自己的卧室,回到门边,用力一脚将门关上。 门撞门框嘭的一声,把低头往回赶的江流营吓了一跳。 -------- 黄金书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