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78生活本有千千结糸敏明白装糊涂 荣糸敏吃了母亲手做的早餐,不紧不慢地走着来到商业街上,正准备拐向繁荣 商厦去上班,丈夫龙自由在一旁叫住了她。 “小荣,你昨天到哪去了?”龙自由不高兴地问。 荣糸敏定住脚,扭头看着龙自由说:“我哪也没去,不是在上班吗。你找我有 事吗?” “没事就不能找你呀,别忘了,你是我老婆。”龙自由雄赳赳地说:“我们不 是说好的了吗,每个星期天会一次。晴也须来雨也须来。昨天可是星期天哪。” 荣糸敏故意卖乖说:“龙哥,对不起,我忘了。这段日子单位的工作太忙,商 厦又不休息星期天,所以我就把咱俩相会的时间搞忘了。”每星期会一次她哪里会 忘,只是因为前天晚上单位开党委会,一直开了大半夜,昨天早上起得又早,中午 又没时间睡午觉,晚上就感到有些体力支撑不了,害怕龙自由纠缠做那事。所以就 没有到丈夫家里去。 “上班是白天的事,晚上总不会再上班吧。”龙自由说,“白天你来不来家里, 我也无所谓。晚上该来不来,害得我等到凌晨三点没睡着。” 荣糸敏坦荡地笑笑,嘴巴贴近龙自由地耳朵,悄悄地说:“瞧你的出息,不就 是想着那回事吗,过了这一段忙时,我补上行了吧。” “瞧你说的,做那事像还债似的,这哪里还有点滴情感在里面。”龙自由甚为 不满地说,“假若我是赖道东,恐怕你跑着找我还怕来不及呢。人家是真男子,伟 丈夫,我是什么,白开水加豆腐块。” 荣糸敏面色微红,凝视龙自由半天才说:“你说这话是什么意思?” “你当我不知道,你的领导亲口对我说了。”龙自由嘟嘟哝哝地说,“你的心 思仍在赖道东身上。他长得比我有男子汉气慨,我长得有点儿像婆娘,相处长了掉 兴趣。像我这样的人找老婆,首先要有奉献精神。” “你说什么?那个领导对你说这话,告诉我。”荣糸敏说,“你也太小瞧自己 了,我一直把你当作自己的丈夫,并没有你说的那些想法。是谁这么缺德?在你面 前说这些,你告诉我,我去扯了他的皮。” “我又不是学龄前儿童,没有自己的思维能力,要让人不说除非己莫为。”龙 自由说罢甩手而去。 留下一个荣糸敏呆呆地站在那儿。商业街上的人越来越多,穿着打扮一个比一 个漂亮。 从穿流不息的人群中可以看出社会的进步。更让人有进步感的是街两旁的大楼, 不几天就有一座加盖或者翻新。人们的理念情感也在进步,从街头的商业广告中可 以略见端倪。站在街上的荣糸敏想:丈夫是怎么搞得呢,这么经不起别人的撺掇, 难道真得只有小孩子的智力? 繁荣商厦例行营业不久,小百货部的营业员与顾客发生了一个不大不小的矛盾。 一个顾客拿着商品要走,一个营业员叫住他。 “师傅,你还未给钱呢。”营业员说。 “给了。这手里还有你找的钱呢。”那位顾客举着手里的钱说,“大家看看, 我给了她一个五块的,他找了我三块,我买了两块钱的东西,你们说对不对?” 顾客手里的钱确实只有三块整,所拿商品的标价正好是两块,三加二又恰巧等 于五,这是成人都会算得帐。大家看后都说对,都说是营业员弄错了。 那位营业员不服气,与顾客争起来。 部主任了解一番,判营业员有错,理由是没有唱收唱付,放那顾客一走了事。 然后她又到出事柜台帮着营业,当看到盛钱柜里没有面值五块的散放钱时,又让那 位营业员如数赔款。 公物没有了,总要有个人垫帐。 有人白白地拿走了柜台的商品,那位营业员心里有气,因为自己确实没有做到 唱收唱付,忍气吞声。当听说部主任要自己把那件商品的钱赔上,那里愿意,拍着 柜台大叫:“我不赔,这钱又不是我拿了去,凭什么让我赔?!” 部主任把他叫到自己的办公室,说:“像你这卖了商品没收钱,又说不清楚的, 应该自己赔上。商品的价值不高,仅仅两块钱而已。我们为了商厦的声誉,自己吃 点亏又有何妨。… 这钱你不赔我赔算了,你只担个名义,以防今后有人卖错了货也要我赔上。 “可惜这最后一句话她没有说出来。 那位营业员听完第二句,就按捺不住自己的火气,抓起部主任喝茶的杯子,一 扬手摔在地上。 部主任见他如此撒野,也按捺不住火起,两个人争执起来。 那些没有完全散开的看客,一下子又围拢过来,把个办公室的门前挤得严实无 缝。难怪有人总结社会现象说:部队的子弹多,农村的鸡蛋多,转街的混蛋多。别 人争个理有什么看头呢,竟有这么多人要看个究竟。这种现象的发生,可能是咱们 的国人们太闲适了的缘故吧。 江导泛荣糸敏路过,推开人群挤进办公室,听了部主任和那位营业员的陈述, 荣糸敏首先表态说:“营业员有错,不该拍柜台摔杯子,应赔付茶杯款。这杯子是 公物,按商厦规定,故意损毁公物加罚一个季度的奖金。鉴于公物价值不高,本次 只扣当月的;部主任处事过于简单,不该没有核对柜台款帐就放顾客走掉。商品的 价值不高但意义却不能小看,虽然要自己赔付,仍有推卸不了的责任。赔付商品款 在所难免,按则加罚当月奖金为鉴。江书记,你看我这么处理怎么样?”这事本来 也可以从宽处理的,由于丈夫给她带来的气还没消,她没有采取从宽处理,这多少 有一些泄气的成份在里边。 “处理得很正确,我没有什么补充的了。”江导泛调个面对着部主任和那个营 业员说,“你们都要以此为鉴,今后遇事冷静些。招引这么多人围在办公室门口, 影响多坏呀。若是我处理,那一个季度的奖金是不能少的。小荣,我们走吧,我们 一走他们可能就散了。” 那位营业员和部主任都感到自己划不来,本来两块钱可以解决的事,现在要扣 除一个月的奖金。划不来也不好说什么,因为商厦的规章制度上确有这样的处罚定 则。 江导泛荣糸敏还有那位营业员一起走出部主任的办公室,看客们一哄而散。 江导泛荣糸敏一前一后来到商厦的大门前,江导泛说:“小荣,你现在到哪儿 去?” “业总说了,凡是柜长以上的负责人外出活动都要有他的批准,我能到哪儿去。 我去请腾来,据说贸易的赖化贝不要他,他已经在家里坐有半个月了。业总要我把 他请到繁荣商厦来。” “去请这个人?”江导泛说,“不妥不妥。这个人有一定的经济问题,商厦已 经向局里递了材料。做起业务来也只那个样子。我看还是不请为好。” 荣糸敏说:“请来就是要治他的罪的。这是业总的施政方略,至于有什么机巧 我也捉摸不透。” “不来同样可以治他的罪。”江导泛说,“请来了只有浪费我们的人力物力, 起码我们要抽出人来配合上级的调查吧。何必多此一举呢。” “可能是为了快吧,我也说不清楚。这事是业总单独分派的,我只好听他的。 江书记,恕我不能听你的,你也别怪。”荣糸敏说。 “你听他的没错,我怪什么呢。”江导泛说:“我只感到他的工作方法有些不 对。来繁荣商厦这么长时间了,也不接我的经理工作。又在行使经理的权力,像搞 地下工作似的。你可知道这些天他具体忙些什么?” “你做书记的不知道,我们做下手的更不知道了。”荣糸敏说,“我没见他干 什么正事。 经常见他与外单位的人来来往往。五天前的上午我见他与赖移西的丈夫在一起 下茶馆,临下班,我还看到他们两个人都坐在商厦的奥迪车里,车停在赖道东住宅 的不远处。鬼鬼祟祟地像要偷人家东西似的。“ 赖移西两口子打架不是业之折捣得鬼吧?江导泛心里这样想嘴里却说:“赖移 西的丈夫是工商局的,商厦与工商局常有来往。他们在一起很正常嘛。” “正常你就不会说他搞地下工作了。”荣糸敏毫不掩饰地说,“我看业之折不 像个干事业的人。他来繁荣只想当个荣誉经理。” “瞧你说的,只听说有荣誉董事长,没有听说有当荣誉经理的。”江导泛说: “他最近大约是忙于查黄金失窃案。你别忘不他还兼着查案小组长的职务哪。” “他查个屁。”荣糸敏说,“我看黄金失窃案子是破不了喽。我没看他参与查 案,也没见他派商厦保卫科的人参与查案。只是从业务科抽了田介底帮着,让公安 局派来的人自己查。 多天来一点儿进展没有,你说这案子还能破吗?我向他请缨,他不让我插手。 “ 这里需要注明得是:田介底就是腾去,腾来姓时名服权。商述国决定从这一章 开始,用他们的真实姓名叙事,这也是响应业经理的号召。为什么只改他俩,商述 国认为他俩早晚都是劳改犯,也没有什么社会势力。记下他们的真名实姓,他们不 能把自己怎么样。乍一听商述国有点附强凌弱,但这也不值得大惊小怪,仔细想想, 人的一生谁没做过附强凌弱的事呢。只要不过分没人记着你。 江导泛皱着眉头说:“这么大的事他不会不重视的。只是我觉得他的处事方法 有些怪,作为副经理你可要多帮帮他。我多次约他谈谈,他见了我就躲开,不肯多 说一句话。这往下的工作怎么搞,也要有个商量呀,总不能长期让我兼着总经理吧。 既然繁荣商厦配了总经理,行政上的事还是以经理出面为好。” “能者多劳吧,以上几个月你不是干得很好嘛。”荣糸敏说,“江书记,你干 什么去?不会是出来陪人说话吧?” “我去局里开会。”江导泛看一下手表,抬脚就走,边走边说,“光顾了说话, 差点儿误了开会的时间。再见。” 荣糸敏望一下他的背影点点头,拐弯向时服权(腾来)的住处走去。点头在这 里是一个下意识的动作,但它却代表着荣糸敏对江导泛勤勤恳恳为党做事的崇敬心 情。 时服权的问题解决得很快,只是一个星期,他就被关进了监狱。这不仅因为商 厦已经掌握了他吃回扣的一部分材料,主要得是有公安的参与调查,证据收集的相 当迅速。公安的几个人破不了黄金失窃案,倾力都使在追查吃回扣的问题上。 时服权在业务来往过程中,将十五万元的公款据为己有,都是在赖道东任商厦 经理期间吃得回扣。 公安的在这事上立了一功,黄金案虽然没破,口碑上还是不错的,他们毕竟为 繁荣侦破了一个贪污吃回扣的案子。十五万元的回扣款全部被法院判为归公:上交 国库,繁荣人多数都不知道,知道的繁荣人也多揣着对公安的感谢心情。他们毕竟 将繁荣人的劳动所得送给了国家。而不是被个别人一人独吞。 时服权宣判刑期的那天,法院的人七点钟来繁荣商厦的大门前开现在会。这是 法院接受市长的指示,也是应了业之折的要求才办的。宣判会之所以开得这么早, 主要是为了避开营业时间。名义上是惩前毖后,实际上是为业之折树立威信。时服 权毕竟是业之折派人哄回来,然后才送上法庭的。只是绕了个弯子,却给业之折增 色不少。 时服权听到宣判的刑期后,大骂荣糸敏把他骗回繁荣商厦:“什么是请我来上 班,原来是骗我回来送监狱。荣糸敏,你个婊子,今后绝没有好结果。我进监狱理 所当然,你不该这样欺骗我。……”犯法得人也有自己的一套理论,他若能认识到 这套理论是谬论,或许就不会作奸犯科。 法警按下了时服权的头,现场即刻没有了声音。 业之折站到临时搭得宣判会场中间说:“时服权嘴里骂得是荣糸敏,实际上心 里恨得是我,这个我知道。但作为一名真正的共产党员,从来是不把被骂放在心上 的。对付这种蛀虫我们都不怕骂。不管繁荣有多少我们都要把他揪出来。大家的血 汗岂能让他一人独吞……” 职工长时间地鼓掌。 宣判人一挥手,法警们把时服权装上囚车带走了,宣判会就此结束。 不知是高兴还是受了宣判会的威慑,今天职工们上班都很守时,也很正规,没 见到一个说说笑笑打情骂俏的。 会后业之折宣布从今以后,完全接替总经理的工作。并要商述国将自己多日来 收到的礼品如数送到商业局纪委去。 商述国提着礼品数一数,数量不多也不算少,价值不高也不算低,足够自己一 年的工资。 他感慨万千,脑子里立刻又酝酿成一篇表扬业之折的文章。马上找到早上赶来 拍摄宣判会电视新闻的记者说:“对于繁荣商厦的业总,光用新闻报道是不够的, 他的模范事迹足够拍专题片的。我已经计划好了,你们愿意不愿意拍?” “商作家计划好了,我们当然愿意。”离开了繁荣的记者们又回到繁荣,在商 述国的引导下,拍起业之折的专题片来。专题片上几乎把业之折吹炸了。什么最关 心职工疾苦的领导,什么勇斗歪风邪气的英雄,赞美之词无所不用其极。片子一旦 播出不能说引起轰动,但确能给业之折镀了一耀眼的金色。 十点钟,繁荣商厦开始发当月奖金。这个月的奖金比上个月的翻两番。根据实 际情况,只能翻一番,就是说比上个月多一倍。业之折硬要发给职工四倍的钱,说 是为了调动职工的积极性,实际上是为自己买好。肉烂在锅里,江导泛也不想更不 愿干涉他。一干涉怕他对工作又撒手不管了。 受了荣糸敏处分的那个部主任和营业员找进经理室向业之折诉不平。说事情已 和平解决了,又没有什么影响,请求业总能不能少扣一点儿。 业之折听后表态说:“这么处理确有失公平。你们的奖金照领就是了。”他走 进财务室,让出纳员当面将奖金补给他们,笑嘻嘻地送走两个讨奖人。 这事虽不大,却是业之折购买繁荣商厦初始步骤。他想尽一切办法要挑拨江导 泛荣糸敏赖移西几个人的关系,只有他们互相斗起来自己的阴谋才好得逞。他已经 派事世势对赖荣的关系进了挑拨,感觉收获不大,正准备自己亲自出马挑拨江导泛 和她们的关系,这一下机会来了。机会虽然不算很好,但毕竟有机可乘。 两个讨奖人对业之折千恩万谢表白一番走了,业之折走进荣糸敏的办公室,说 :“小荣,你对百货部的两人处分重了。我已经把扣除的奖金补发了他们。当然喽, 这不是我一个的意见,江书记也说你罚重了。”业之折认为荣糸敏为人耿直,耿直 的人一般都好哄。他被接连的顺利冲昏了头脑,有点茫茫然了。 “江书记这个人怎么能这样。这明明是他当面同意了的,怎么能出尔反尔,陷 我于被动。 今后还让我怎么工作。“荣糸敏愤愤不平地说,”我去找他!“江导泛是什么 人,她心里清楚得很。她明知业之折是调拨她与江导泛的关系,却不说破。业之折 来繁荣心术不正,她已经有了觉察。她想趁机取得业之折的信任,看看业之折到底 要干什么。 “息怒息怒。小荣,为人处事要多动脑子,你现在去找他,不是弄得我很尴尬 吗。”业之折说。“他多次跟我说,荣糸敏简单粗暴,当副经理不行。他认为你搞 商厦的保卫挺合适,我看你不像他说的那么笨,所以才把真话告诉你的。望你三思 而行。江导泛这个人阴谋搞得好,又有赖移西奋不顾身地支持他。你妹活着的时候 都斗不过他,不是被关了两个月吗。你单枪匹马的岂是他们的对手。若想取胜,咱 们只有联合行动。二对二方有取胜的可能。” “什么二对二?”荣糸敏问一句。 业之折解释说:“江导泛与赖移西勾结在一起,我俩要加强团结,这就是我说 得二对二,你个人知道就行了,不要对外传。你妹那是什么人物哪,天神下凡,诸 葛亮都不能比的。却被他……” “我妹为什么被关的,我心里清楚得很。”荣糸敏心里这样想,嘴里却说, “对这种两面三刀的人,我不骂他两句,按不下这口气。” 业之折居心叵测地说:“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无。见人面带三分笑, 不可全抛一片心。在一个单位想立稳脚跟,没有几个知心朋友抱在一起是不可能的。 这可都是至理名言呀。对其他人我是不会说这些的。什么是学问,这就是学问。什 么是经验,这就是我当领导之后取得的经验。” “谢谢业总关怀。”荣糸敏投其所好。 业之折递给荣糸敏一张写有五个人名子的便条说:“你把这个单子送财务室去, 让出纳按人头计,每人罚钱五十元。” 荣糸敏接了单子一看,上面都是些党团员,平时表现不错的,问:“业总,以 什么理由罚呢?” 业之折不容置疑地说:“不用理由,你命出纳照办就是了。当事人若来找,你 出面顶着就是了。”业之折朝荣糸敏挥挥手。 荣糸敏慢慢走出自己的办公室,将名单送到财务室交给出纳说:“传业总的命 令,按人头每人发款五十元。不用写理由,发得越快越好。”她利用西江市人发罚 不分的语音病故意传错业之折的指示,心想你想让我无故得罪他们,办不到。 出纳接了单子,利用财务室保险柜里的备用金将钱立刻发下去。 大约过了半个小时,荣结江流营在总经理办公室里找到荣糸敏问:“荣副总, 为什么单给那几人发奖金?” “发就发了,没有理由。这是业总的原话。”荣糸敏说。 业之折在一旁有些纳闷,插话问:“发奖金?给谁发?” 某某某,某某某,荣结江流营报出了名子。 业之折扭头看着荣糸敏问:“这是怎么回事?” 荣糸敏胸有成竹地说:“业总,你好健忘呀,这不是你叫我通知财务上发的吗。” 业之折一听气坏了,语气有些夹生地说:“那不是发,我说得是罚。” 荣结听出来了,立即接话说:“什么发发罚罚,发下去就算了,我们只是感到 比他们干得好的还有许多,也应该多发些奖金,免得他们闹意见是不是。” 江流营要说什么没有说出来。 业之折不让他说,自己抢话说:“单发他们几个人又怎么样,我是经理,有权 给个别人奖励。你们不要有事无事的找小荣的不是,有什么意见都对我来。”他把 生出来的气调个方向,泼到江流营荣结头上。 江流营嘴张几张又要说什么,荣结用力拉走了他。 荣糸敏见他们都走远了。装着很委屈地说:“是发是罚你也不讲清楚。发了也 不好退回,我个人赔上就是了。” 业之折摇摇手说:“算了,让那几个家伙暂时得些甜头罢了。我也有错误,下 不为例,下次再错,真的要你赔上了。这一反一正,商厦可小收了五百块钱哪。” “要么,我去给他们解释清楚。就说我听错了业总的指示,要他们把钱退出来。” 荣糸敏低着头说。 业之折很大度地说:“算了。就用这五百块钱帮你买个好吧。你真心跟我干, 商厦出这五百元不亏。” 荣糸敏甜甜地一笑说:“谢谢业总关照。” 业之折见又有空子可钻,低声与荣糸敏说:“前两天,我见江导泛跟你丈夫低 语着什么,我接近了他们,他们又不说了。我可提醒你,你对江导泛可要注意点。 他与赖移西一块曾劝过我,要我撤了你副经理的职务。我当时就把他们给顶回去了。 这两个人上来找你的麻烦,难说不是江导泛唆使的。” “这个江导泛真缺德,害得我与龙自由大闹一顿。我一定要去找他算帐。”荣 糸敏嘴里这么说,心里却想,江赖两人才不是这种人呢,原来是你在龙自由面前说 我的坏话,难怪他说我的领导说我呢。你不说这话,我还对不上号呢。 业之折循循善诱地说:“你找他出口气也行,千万不要把我出卖了。我真心想 与你合作,把繁荣的未来搞好。将来繁荣若是要卖,我们合伙把它买下来。你看怎 么样?” 荣糸敏连说:“好好好,我听你的。”心里又想:好你个业之折口气不小。你 想霸占整个西江市吧,你还缺少着威信。你若要霸占繁荣商厦,我就对你不客气; 候局长候局长,你派业之折来干什么呢,难道是让他来购买繁荣商厦的么?搞好繁 荣商厦,我看他即没有这个才也没有这个德。他破坏赖移西与我的关系,又想破坏 我与江导泛的关系。他到底来做什么?这能是为商厦的繁荣干工作吗。若是老局长 仍在,我马上就去汇报,免了他的职务。 业之折说:“听我的,你就不要马上找他们明斗,咱们暗地里防着他们就行了。” “本来应该罚那几人钱的,我却传成了发字,这都是被江导泛搅糊涂的。我忍 不下这口气。”荣糸敏假装火气难按,气冲冲走到江导泛的办公室,说:“我现在 才知道,原来你是个两面派。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没事挑拨着别人玩。你想 把我怎么样,办不到。”她想让业之折看到,自己对江导泛并不好,以便业之折将 来有什么话能对自己直说。避免领导之间大动干戈。伤了职工伤了繁荣也伤了自己。 江导泛正在书记室低头写东西,听荣糸敏说这话,大吃一惊。抬头见荣糸敏后 边还跟着业之折,心中立刻明白了,沉下心来问:“这话从何说起?” 荣糸敏问:“处分百货的两个人是不是你同意的?” “是我同意的不错。有什么不妥当吗?”江导泛说。 业之折把话抢过来说:“你承认同意了就行了。我看咱们就不扯这事了吧。今 后注意团结就是了。和气生财、和气生财哪!” “你混蛋!本人不是傻瓜。你想欺负我办不到。”荣糸敏先是指江导泛的额头 训,趁业之折不注意,用脚轻轻地踢了江导泛两下,并向江导泛急眨了两下眼睛。 那意思是说:谁好谁坏我还能分不清楚么,你冷静点。 江导泛看看荣糸敏看看业之折,皱起了眉头,不知说什么好了。 业之折乐颠颠地将荣糸敏拉出书记室,将她赶走,自己回到江导泛身边说: “江书记,小荣被下边的职工吵得受不了,让我把要扣的奖金退给人家。说了那些 不该说的话,你也不要放在心上。今后我们好好合作,工作就好搞了。假若市府要 卖繁荣商厦,咱们两个人把他买下来。有你的威信配合,我想咱们不久就会发大财 的。” “咱们把它买下来?”江导泛凝视业之折半天接着说,“这么大的单位,市府 怎么会卖它。抓大放小,繁荣商厦不属小的范畴,市府哪里就会卖它呢。你听到了 什么?” “没没没,我什么也没听到。”业之折奸笑着说,“我是说假若吗。哈哈哈… …” 荣糸敏晚上下班,直接去了龙自由的家。 龙自由看她一眼,坐在沙发上一动不动,不悦地说:“你来干什么?” “瞧你说的,这是我的家,我能不来么。”荣糸敏坦荡地说:“我知道是业之 折在你面前说了我的坏话。你也不用脑子想一想,破坏人家夫妻关系的能是个好人 吗。你相信他还是相信我?” “我当然相信你。”龙自由说,“你去骂他了?” “骂他,我怕臭了自己的嘴。多行不义必自毖,你等着瞧吧,有人会收拾他的。” 荣糸敏说,“你不是说我违约吗。我现在来补上。” “嘿嘿嘿……”龙自由笑了。 荣糸敏轻揪着丈夫的耳朵说:“跟我们差不多时间举行婚礼的人,有的妻子挺 起了肚子,有的妻子生了孩子,而我仍然是个老样子。我知道你急躁了,这好办, 从这个星期开始,咱们改成每星期三会,倘若出差再加一会。剩下的就看你的了, 倘若功夫不行,这也不能怪我哪。” 龙自由转气为喜,倏地站起来大声喊:“糸敏来了,准备接驾。妈,快做饭哪, 我的肚子都饿扁了。” 荣糸敏松了手,无奈地摇摇头。 -------- 黄金书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