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园 梅慢慢地、若有所思地从电梯里走了出来,朝着停车场走去。 掖里夹着今天才收到的H&K 手枪包裹,直觉告诉她,阴影正笼罩着她,尤其是 男友死后,她就没过几天安心守舍的日子,不是忙于公司的事就是忙着躲避莫名奇 妙跟踪她的人;心里不得不时刻防着。因为她现在总算知道,男友并非死于那则交 通事故;这是她最近才得知的。的确,男友得罪过不少黑帮的人,但他的死怎么还 会连累到她身上?而且有人秘密的在车祸现场做了手脚,这又怎么解释呢? 显然,那是人祸,并不是单纯的车祸;这是她的私人律师鲍伯告诉她的。男友 的死,虽然令她感到难过不已,但却是她以前想到而又不敢想的事。耳濡目染男友 气息的她,警觉的像只上灯台偷油吃的小老鼠,处处小心翼翼,还荷枪实弹,谁要 敢威胁她,她敢打赌,她会毫不留情的开枪,她已不是以前靠在刘川臂弯里撒娇的 女孩了。 将车开出停车场,意料中的事来了。 那辆不起眼的轿车又跟了来,反光镜清楚的映出,一辆再普通不过的“FORT”, 车上似乎坐着两人。 吕梅思忖道:“到底是谁派来的?是杀害川的同一个人?还是另有其人呢?左 右想了许久,除了未婚夫的那层关系,她着实找不到一个理由来解释自己现在所遇 到的一切。 心,咚咚地,跳得很厉害;她以前从来就没有遇到过这样的事,即使有,还有 个可靠的川在后面,时刻保护着她,呵护着她。温室的花蕾,怎经室外的风霜? 往哪儿走呢?回家吗?那不安全!到母亲那儿?那更不行,上哪儿呢?啊!有 啦!吕梅双眼一亮,想到了李良,上他那儿是个不错的选择,听妹妹说,他会功夫, 比起川来?半斤八两!而且从地址上来判断,他哪儿的环境一定很槽糕,万一出了 事,自己掏腰包,叫他举家侨居就行了。主意一定,吕梅开足马力朝李良的住宅奔 去。 摩门教区,那儿的人,多是靠摩门教提供的廉价住房才得以免去风餐露宿的命 运。虽然房屋都是几十年的落魄建筑;但是很安静,在全美第五大排行的城市里, 能享受如此宁静,倒是份不错的享受与奢侈。 是啊,宁静的难能可贵,可贵得令人怀念。 按图索骥,来到一栋红色的英国维多利亚时代风格建筑前,没有犹豫,干脆地 敲了门。 良文向来警觉,谁叫他属狗呢!这些年来,年年防饥,夜夜防盗,都说养儿防 老,贮谷防饥,他可没儿也没储谷,只有靠自己了。 一听门铃响,习惯的抄起他专用的棒球棒,侧着身,走了过去。这对他来说, 太新鲜了,居然有人敲他的门?该不是小偷投石问路的动作吧?连送报的邮差都懒 得敲他的门,直接是把报纸扔到他的院子里;即使哪条野狗,不小心在这里遇上便 密,拉了一摊子在这里,也不会长出虫子来,这就是良文美其名曰的——离园,虽 然形容的有点过分,但这宅子,的确是门可落雀的光景儿。 “谁?“侧着耳质问道。 “是李良吗?是我啊!” “吕梅??”大惑不解:“我没听错吧?是吕梅吗?”虽然这样说,心里却是 万个希望,希望是吕梅。心里忍不住窃喜异常,比买马中了头彩还兴奋。 “快开门啊?”吕梅催促道,不住的敲门。 “哦!!等一下!”门一开,良文心都快跳出来了:“你怎么……?” “嘘!快把门关上!”吕梅这样说,自己却‘嘣‘的一声将门给关了,良文莫 名其妙,是上天可怜他吧?给自己安排了这么一出鸳鸯戏。 “你……”良文脸红,绯红。 “嘘!”吕梅示意道。只听见门外小马路上有一辆车缓缓地停了下来。 “咦?跑哪儿去了?刚才还在嘛!”外边传来一个男声道。 “我也看见她朝这边跑过来,怎么就不见了,怪了” “四处看看!”说完便听到渐渐消失的脚步声。 从门缝里看了看,确定走了,吕梅,按着胸脯,眯着鹿眼,舒了口气,有如从 重负中解脱的感觉。突然,她不知受了何种惊吓,‘啊‘地一声尖叫起来,之后, 扑到赤着上身的李良怀里。 “你……你怎么了?”良文反应不过来。说自己裸体吧,她又扑了上来,应该 是闭眼才对啊。莫名其妙,不过这可望不可及的拥抱倒是一万个甜蜜,张开双臂, 轻拥她的纤腰,细细地,轻轻地,呼吸着,嗅着她秀发上散逸出来的淡淡玫瑰香, 沁人心脾。 “那……那儿怎么……怎么有个骷髅人头!”她头都不敢抬一下,一股脑儿的 扎在他怀里,同时伸出指头指了指,不想却给碰上了。又是害怕的尖叫,良文从来 都是怜香惜玉的,因为他,几乎就没有惜玉的机会,好不容易,有个属于自己的机 会,但她,却让他心疼不已了。 “人头??啊!”良文恍然大悟:“没事,那是树脂做的,我用来防盗的,都 怪我,良文挪出一只手来,将骷髅架前的绳子一拉,骷髅便伸进天花板里的洞里去 了。 “好啦!没事啦!你睁眼看看,没有啦。”吕梅眯缝着一只眼,噘着嘴,试着 看了看。一见果然没有了,这才意识到另一个问题,猛地一把将良文推开,然后是 两颊绯红,不好意思的撇开脸去。 “嘿嘿……都怪我,没吓着你吧?” “还好啦”吕梅心有余悸地道。 “对啦,刚才是怎么回事?”良文将屋内的大吊灯打开说道。 “我也不知道,这些日子,他们一直在跟踪我,” “跟踪你??图财?还是……”良文不敢往下说,心里想道:“该不会是斧头 帮的人吧?接着问吕梅:”他们是什么穿着是否带有头巾?” “你……问这个干什么?“ “你先说说嘛,我看是什么人。” “都是穿着一身西服的人。” “哦,还好,那我就放心啦。”良文松了口气。 “啊?放心?你怎么……怎么这样?”吕梅不满的跺脚轻嗔道。 她的口气已不知不觉的到了只有与未婚夫说话才那样娇气的地步。 “别,别误会!我前不久得罪过斧头帮的人,所以我以为是他们的人跟踪你, 我不想因为我的缘故,伤害到你!现在至少知道不是他们了,对了,斧头帮你听说 过吗?我想你妹妹大概告诉过你吧,喝点什么?”良文边说边示意她往里走。 “斧头帮?没听过,欣欣也没说起过……”吕梅手托下巴思忖道。 “哦!你妹妹没告诉你她的事吗?” “说啦!不就是你大打出手,打跑了几个调戏我妹妹的小混混吗?” “!##% ……?“良文气得吐血,命都差点丢了居然还说是打小混混,那可以 是很有势力的黑帮啊!真是服了, “怎么啦?”一看良文不说话,她问道。 “唉!算啦,就当没这回事吧。”心里直气吕欣这丫头太不知恩图报了,他捅 了那么大的漏子,她居然说成是打跑几个小混混!唉!罢了罢了!顿了顿道:“喝 点什么?别说的太离谱罗,我这儿可不比贵府,你可得嘴下留情,可别寒碜我!” “我好像没得罪你吧?安?怎么说点话来带刺,我回去啦,打扰啦!”吕梅认 为佯装生道,说着就要走人,良文一百个后悔。 吕梅来到门口时,缩着脖子,忍不住看了看有骷髅没有,刚一开门,又轻轻地, 把门关了起来,靠在门背上,大气不敢出。 良文吓了一跳:“怎么啦?” “嘘,把灯关啦,她小声说道,并用手指了指门外。良文会意的点了点头,关 了灯,蹑手蹑脚的走了过来。 “你…你干什么?”他手一下摸到吕梅的稣胸,吕梅不满的大声说道。门外突 然有了动静。 “我……我……不是故意的,我看不清嘛” “滑头!以后在跟你算账!” “没有啦,真是不小心!“李良申辩道。 “你……“刚说及这儿,外边有脚步声朝门口走来。 “嘘,来啦,良文凑到她耳边轻声说道。之后则是两人咚咚的心跳声。 良文将吕梅拉到门背后,示意她别说了。一听那俩人走近,便出吕梅意料的倏 地的开了门来了个偷袭。两手同时伸出,一招黑虎掏心,前边一个,直接命中,倒 翻在地上,卷缩着,不住的呻吟,似乎有点呼吸困难,一个劲儿的抽搐。 良文正欲上前补上一脚,谁知后面一个竟摸出枪来,吓了一跳,赶紧往屋里跑, 刚将铁门合上,就听到一声划破夜空的响声,好在这附近没什么人居住。要不,不 知道要惊醒多少梦中人。 似乎巡警听到声响,隐约听到警笛的呼啸声。这是美国的不同之处。很有责任 心。那人开了一枪,又朝门的几个方向胡乱开了好一阵子,直到没几发了才收了手, 看来是个老手,良文将吕梅按在地毯上,自己则爬在她身侧,半晌不敢动弹,过了 会儿,似乎外面没声响了,这才从刚才在门上打出的枪洞上看,看来是走了。这才 站了起来,吕梅叫嚷着拍着身上,站了起来,一边怪这小子趁人之危,吃她豆腐, 一边惊讶他的运动能力,开门,打人,关门躲枪,似乎是一气呵成,比起川来,大 有过而不及,真还有两下子。看在他帮他的份上,姑且让他占回便宜了。 良文直喘气,背上隐约感觉到在冒虚汗:“啊!吓死我了!” “活该,你以为英雄是那么好当;人家不也是被吓的半死。” “唉!别说啦,差点就把命玩完了,我看今晚你就别出这个门啦,你看,外边 多吓人。” “我……不行!” “你要回去?”良文好生难过。 “是啊,难不成叫我留在这儿,孤男寡女的,成什么样啊?再说啦,说不定刚 才的人杀个回马枪都不一定呢。我还是回去的比较好。” “我……那个……不是……不是……” “是什么呀?”吕梅逗他道。 “他们不都是你招来的嘛!” “哈!你这么说是我害了你?” “不不不,别误会。”良文直摆手:“人家都说,置之死地而后生。” “这倒像个理由。”吕梅沉思道,顿了顿:“不过我还是要回去,今晚就多谢 啦。” “这……好吧好吧,我送你,我这儿这么小个庙怎么容的了你这个大菩萨。” “算了,你看好你自己吧,你这小沙弥是自身难保。”扯了扯衣角,吕梅就准 备要走。 “唉!“ “你叹什么气?” “我看啦,像你这种大小姐,是死要面子,走吧,算我多事,陪你走一趟。” “我不稀罕。”虽然这样说,梅心里还是挺欢喜,这人看来心肠挺好,就像前 夫一样。 “啥子?”良文突地冒出一句家乡话。 “咯咯……”吕梅第二次听到了。 -------- 流行小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