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六岁的坦白 相识是天意, 相知是人意, 相加便是友谊, 有情便有意, 我们能聚在一起, 是因为心有灵犀。 九月。 天空蓝蓝的,云儿一片雪白,是个可以让人拥有好心情的季节。 那天,是开学第二天的黄昏,我独个儿爬上了那座比我爷爷年纪还要老的教学 楼的天台(我爷爷已过世),心中充溢着飞满天空的疯狂和忧郁式的温柔情怀。 尽管围墙外是一条很热闹的大街,但却是毫不影响我欣赏落日的心情,我喜欢 这刻的安逸和宁静。风忽儿忽儿地掠过脸庞,带着丝丝傍晚的凉意,诱发着发根最 深处清纯的快乐和倦倦的迷糊。记得有人说过这样一句话:“孤独难过得时候,在 一个天气美好的日子到楼顶去,往外眺望,不是看房子或屋顶,而是看天空,要是 能无畏地凝望天空,你就会知道你的内心是纯洁的,你就会找到幸福……” 突然很想唱歌,王菲的《红豆》。刚想放声大唱,却隐隐约约地听到有说话声, 随即嗅到空气中游走着一丝淡淡的烟味。这里除了我还会有人来吗?于是我绕着天 台上被锁着的小屋转了半圈,看见两个男生,颓废地坐在地上,靠着栏杠,喝着同 一罐啤酒,抽着两支不同的烟。 他们是广然和阿舀,第二天我才知道的,因为第二天正式上课时我发现他们和 我同班,而且是坐在我后面。 那天后来的情形是:天台的门被人锁上了。那时姓名未详的广然和阿舀狂叫, ——像狼嗥般,终于唤上了一个在楼下散步的教师跑上来为我们开门。那个梳着 “五·四”式爱国女学生发型的已上半百的老女人用她那两只小小的但却是蛮锐利 的眼睛看着我们,仿佛想把我们的模样记下来。“几班的?什么名字?” “高一(5 ),庄晓静。”其实我不叫庄晓静,也不是高一(5 ) 班,我才不会那么笨把我的真实姓名告诉她,看她的样子一定是以为我们三个 不知在干什么见不得人的坏事了,要是把真实姓名告诉她那不是要跟自己过不去了 吗? “这里是禁止进入的,快点下去!以后不要再进来!走走走!”她像赶鸭子一 样把我们赶了下楼。我无比眷恋的回头看着天空,这片给我心灵栖息的地方,我一 定会再来的,我对自己说。 “你(们)怎么在这?”当我们见到了对方而且在同一个教室时,我们都很吃 了一惊。因为昨天我们没有一个说是二班的。 “世界真是小呀!原来我们都是这么爱集体的。”广然带着自嘲的语气说着。 “是啊!要是给那个老太婆知道了我们是骗她的,她会有什样的表情呢?我倒 想看一看。”我说。 “一定气死罗!” “哈哈哈......”我们都笑了起来,完全是自嘲的笑。 下课时坐在我旁边的霞用羡慕的语气跟我说,我真好! “嗯?” “你是外校的你不知道,广然和阿舀是很多女生的心中的王子呢! 不但帅气,头脑又好,听说广然还会弹Guitar呢!“ “哦?”我想霞一定也是众多爱慕着他们的女孩子之一,因为她的眼神已经出 卖了她。 我不知道我那小得可怜的令我被我原来所就读的那所省重点中学给甩了下来的 618 分竟可以在班上排到了第一,但我深知“宁当凤尾不当鸡头”的道理,只是我 的自尊心告诉我即使在这所以前被我所不屑的中学里当鸡头,我也不要当高价生。 我真的不懂我到底那里出错了,只得安慰自己一切都是天意。 “想不到哦,你是第一呢!真看不出来!”阿舀说。他的语气中嘲笑比赞扬的 成份还要多,是在讽刺我这个所谓的省重点中学的学生落到这所区区的市重点吗? Shit! “什么意思呀你?” 发生任何事情都是有可能的只要我们用心培养。我和他们每天都要这样吵上一 架才行,但是我们的友谊却一天天的积累下来了。开始的时候我们只是在晚自习放 学后一起走,路灯的光将影子拉的无限长,我们有一搭没一搭地说着话。我们是夜 归人,可骨子里却是夜游的鬼魂。慢慢的,我们常常凑在一起了。我们总是偷偷的 跑上天台,谈些往事,谈些自以为是的感悟,在微风中总是纷纷扬扬地飞舞着广然 的Guitar声、阿舀的口琴声、我的歌声、嘈杂声和狼嗥声。 我想要不是我是班长的话,我早就被我班的那些女生对付了——我竟然和她们 的白马王子那么的亲密,我也是女生,我知道女生的妒忌心有多重。因为我是班长, 她们当然不敢当面说我的不是,但她们在背后说我的是非我全都知道了。 而有一次,我主持班会时,我受到了全班女生的起哄——Because 我说的话题 是如何看待爱情。在我的发言中我认为早恋是不好的,天晓得那是班主任让我说的 话,虽然我不是那种老是围着老师打转的所谓的好学生,但既然是老姜(我们管班 主任叫老姜)的命令身为班长就不能违抗。在生活中总是有很多的不如意。 “自己还早恋呢,还要教导别人?”有人说了这么一句话。那把尖尖的声音我 认出是谁——凌珊,那个据说由初一时就开始暗恋阿舀的女孩。 我真的很想跑下给她一个耳光,然后大声说我喜欢怎样就怎样。但我忍住了, 我还是得继续把我要说的话说完。我想我的脸色一定是很难看的了,很难说一个很 气愤又想哭的人的脸色会好看到哪里去。 当我坐回位子的时候,广然轻轻的拍了一下我的肩膀,然后对我微微一笑。他 的笑容让我感到很舒服,我的心一下子释然了。怪不得他会拥有那么多的追随者, 原来他笑起来真的是那么的好看。 “女人真是恐怖!”当我把事情告诉阿舀时(他早上没来上课)他很吃惊的说。 “至少我不是啊!”虽然是这么说,但我想要是我所暗恋的人不理我却对其他 女生很好,我也一样的受不了。虽然很喜欢他(她)但他(她)却不知道,想要表 白却怕拒绝,一切都只是在心默默忍受,这种感觉真的是好痛苦。难道男女之间真 的没有长久的友谊?男生跟女生就一定要谈恋爱不成?我是相信男女之间是有友谊 的,我和广然和阿舀就是一个好例子,虽然不知道将来我们的友谊会不会变,但至 少我们现在没变,将来的事那么遥远又有谁会知道的呢? 看着天空,我忽然有一种想哭的冲动。“要是我死了你们会不会想念我呢?” “当然会啊!We will so sad .” “那你们一定要去拜祭我哦!要拿我最喜欢的卡萨兰!” “你不会死的,至少现在不会。我们弹首歌吧,王菲的《红豆》。 送给我们可爱的小奕。“广然拨起了Guitar. ”谁说我们现在不会死呢?将来 这种东西有谁会知道……“阿舀说这句话的时候,一脸惘然的望着夕阳,眼中仿佛 还闪耀着泪花。在他身上一定发生了不知什么事情,我在想。他没说,我也不会去 问,每个人都有一些不为人知的秘密,也不想让人知道的秘密。 我背靠着他们,静静地聆听着,优美的旋律在空气中游走着,摆摆荡荡,将天 台上的一切都笼上一层思念的色彩和淡淡的哀愁。 前一段日子闹地沸沸扬扬的“王锋恋”终于平静下来了,不知道霆锋是不是真 的愿意陪阿菲看细水常流?还是像窦唯一样当阿菲为他付出那么多时突然杀出一个 高原?不过听说窦唯决定从新追求阿菲了,老婆还是老的好,但错过了一次又有谁 会相信你呢?虽然阿菲曾经很爱窦唯,但不要忘了一切只是曾经。何况阿菲现在已 有了霆锋,又怎么会要你这个曾经伤害过自己的窦唯呢?东西虽然曾经是属于你的, 但当你放弃了,就很难再找回了。 我又想起了那句话:“孤独难过得时候,在一个天气美好的日子到楼顶去,往 外眺望,不是看房子或屋顶,而是看天空,要是能无畏地凝望天空,你就会知道你 的内心是纯洁的,你就会找到幸福……” 幸福真的可以那么容易找得到吗?但明天的事又有谁会知道的呢? 大约是几天之后, 广然 告诉我,阿舀的妈妈死了,出于交通意外,那天没 来上学就是因为这样。 “真的?”怪不得那一次他会说出那些奇怪的话,眼中还闪耀着泪花,原来… …“他从来都没有说过他的事……” “大概是不想我们为他担心吧!他总是把事情留在心底。” “人生真的是很儿戏,就这样便……”我想起了席慕容的话:“这个世界上有 很多事情,你以为明天一定可以在继续做的;有很多人你以为一定可以再见到面的, 于是,在你暂时放下手,或者暂时转过身的时候,你心中所有的,只是明日又将重 聚的希望,有时候连这点希望也感觉不到。因为,你以为日子既然这样一天一天过 来,当然也这样一天一天过去,昨天,今天,明天应该是没有什么不同的。但是, 就会有那么一次,在你一放手,一转身的一刹那,有的事情就完全改变了。太阳落 下去,而在它重新升起以前,有些人,就从此和你永别了。”我们老是想着明天, 想着将来,总是向往着那些不现实的东西,可是却往往忽略了今天,忽略了在我们 身边的人。明天的事没有人会知道,或许明天又是一个全新的世界了。珍惜今天才 是必要的,只有拥有今天,才有资格说明天。 又是黄昏,我见到了阿舀一个人坐在窗台上吹着口琴,吹着一首很是忧愁的曲 子。 “阿舀……” “小奕……你没回家吗?” “嗯。我已知道你母亲的事,不要太难过……. ” “谢谢你的关心,我已经没事了。”他强挤出一丝笑容。 看着他的表情,我实在是不知道我该说什么才好,现在说什么都没用了,大概 只有时间才能治愈他内心的伤口,只有时间…… 几天之后,阿舀又变回了以前的那个阿舀了,那个很cool的他,虽然还是不太 爱说话也不太爱笑,但已经恢复了那种充满傲气,充满自信的眼神了——那种我所 喜欢的只有阿舀才有的眼神。也不知什么时候起,那些关于我的流言消失了,以凌 珊为首的那群女孩也不再排挤我了。大概是她们终于了解我了吧?或者只是因为我 照样的我行我素使她们觉得再度攻击我没有意思?怎样都好,只要能得到一些友善 的眼光就行了,管它是什么性质的呢? 我现在终于相信,时间真的能改变一切。 因为只是高一,既没有升学压力,功课也不太紧张,所以我们有足够的理由来 善待自己,热热闹闹的生活。广然玩世不恭,时常借主持班的机会脱口贩一些另类 语言;阿舀上课睡睡觉听听课没人时抽抽烟却总是能不花几分钟就能把人家要解很 久的问题搞掂;我还是老样子,学习生活一切都好而且和女同学处的不错。我们总 是一起旷课:微机课、体育课、美术课、音乐课,虽然毫无意义 但我却是那么的 一马当先。为此,我们成了办公室的常客,但老姜也没什么好说我们的,因为每一 次的考试我们总是包办前三名。我们三个是很有反叛精神的好学生,是很复杂的人, 那些所谓的好学生的标准是不能用在我们身上的。 “不去上体育课吗?”广然问我。 “不去。”我忙着我的涂鸦。 “为什么?” “不为什么,只是不想去。” “那我也不去了,阿舀那小子不知跑到哪里睡觉去了。其实我真的很想知道你 为什么这么讨厌 体育的。”广然在我旁边坐了下来。 “ 不想说。”关于我 为什么讨厌 体育可谓源远流长了。小时候我的身体 很弱,每一次我的体育都是全班最后一名,老是被同学嘲笑,要不是要上体育的话 我就不会同学嘲笑,于是慢慢的变的不喜欢上体育了,现在我更恨体育了,要不是 体育要考试的话,我就不会不上线了——虽然这样说有点不负责任。 “ 不想说就不要说吧!”广然温柔地笑着。他总是这样温柔地放纵着我的任 性,仿佛像哥哥般对待撒娇的妹妹。 看着他的笑脸,我居然把我的reasons 全说出来了——我可是从来没跟人说过 的。真是有点不可思议。 “你还在介怀中考的事?要是你没来这所学校的话我们就不会认识了,你应该 感谢它而不是恨它。” 也对哦!要是没来这里的话就不会认识广然和阿舀,那么特别的广然和阿舀。 凡事都有它的两面性,我们是不能光看它的坏处的。就像小鱼儿所说的,毒药可以 用来杀人也可以用来救人。 期中考试呼啦拉的过去了,学校可能想到如果让我们这些考好了要庆祝考砸了 要发泄的被迫害久了的学生继续留在学校的话会对那座比我爷爷年纪还要老的教学 楼造成致命的伤害,于是大发慈悲让我们放假一天。 难得的假期我们三个跑去了KFC ,过了一天没有试卷没有课本的没有作业只有 快乐的一天。 虽然是秋天,但校道上的紫荆树依然是满树的绿色,仿佛跟万物萧条的秋天格 格不入,可能这就是南方专有的特色了吧!云很轻,风很淡。 在几何学中三角形是最稳定,所谓三点确定一个平面,我想大概就像我和广然、 阿舀一样了,三个人确定一个世界。 我们三个决定组一个乐队,名字都想好了,叫做 Dream 乐团。我当主唱,广 然是Guitar手,阿舀当然是口琴的了。而我们 Dream 乐团要在Christmas Party 上表演,为了四个星期后的表演成功,我们每一天黄昏都聚集在天台上练习,歌声、 Guitar声、口琴声和在一起,伴着夕阳徐徐落下,在寂静无人的校园里回荡。 当紫荆树开花的时候,秋天的脚步差不多也已渐渐走远了。在这样的季节交替 的时节,讨厌的流感病毒开始侵蚀我的鼻子、喉咙、气管,甚至胃也隐隐作痛起来。 几个礼拜也许更长的时间里,呼吸变得如此艰难,而感冒药总是起不到任何作用。 或许,就像很多事情一样,这是一个过程,有开始,有发展,然后才会结束。 也许是看着我被流感害得辛苦,阿舀在放学时装着不经意的样子丢给我一排感 冒药。 “这给你,对流感很有效。” “谢谢。” “只是举手之劳而已。”他说话时把脸别到另一边去了。大概是不好意思了? 真想不到平时那么高傲的他也会因为一句感谢的话而脸红? 或者是阿舀的感冒药真的很有效,又或者是事情终于要结束了,第二天我的流 感便好了。 终于到了Christmas 这天。在那个临时铺设的小小的舞台上,我们唱起了Sarah Black 的《Dreams》。想不到的是我们的表演竟非常的成功,整个会场都响起了掌 声,而且持续了很久。能够得到大家的认同,即使练习辛苦也是值得的。我忽然有 一种想哭的冲动,当这次的感觉跟上次不同,这一次完全是因为内心的喜悦。 我们也开始复习功课了,因为很快就要期末考了。我们虽然不是那种循规导矩 的好学生,但我们还是会分轻重,懂得什么时候玩什么时候学习,不会把自己迫的 太紧也不会对自己太放松,所以我们可以学的很轻松也很快乐。 又是一天黄昏,我和阿舀坐在学校水房的后窗台上,我们说了一大堆废话。 “好了,”我感觉心情轻松而明朗,“该回去……”忽地我发觉身后落空,还未反 应过来是什么事 ,就听见断裂的声音,身子向后坠下,一只手拉住了我,紧握的 触感。我一阵头晕目眩 后发现了自己此时的处境:我经过了一个自由落体的状态, 我抬起头,跃入眼中的是阿舀坚韧的面庞,那扇断了边的窗户吱吱的在风中响。 不远处的灯光应在他的脸颊,他眼中闪烁着无限的温柔,我怔了。 一种心一惊被击中的感觉。 他又伸出左手,唤我:“把右手伸上来。” 我的右手穿过梦的质感上升,上升,被他宽大的左手一把握住。风突然大了, 吱吱咯咯的声响越来越强烈,我猛地回过神来,大喊:“阿舀,小心!” 然后,窗框带着玻璃突然到下,正撞在他的右肩,他大叫了一声。 窗子坠落,穿过木框的吱吱呀呀声,是最终的一片叮叮当当,玻璃碎了的声音。 “阿舀……” 我的泪早已铺天盖地。 他伸出左手,说:“来!” “阿舀……”我哽咽着。 “放心,这一次,我决不放手!因为,”他顿了顿,很认真的说:“我很珍惜。” 他握着我的手,但我完全不知道他想珍惜什么。 最后,我破了点皮,而阿舀左手骨折,医生责怪的说,明明被撞成这样,还提 了重物,现在这样还算好呢! 我轻抚着白纱布,粗糙的质感和药味儿有一种亲切的包容。 而寡言的阿舀突然冒出一句:“听到没有,医生说你是重物呢!” 我单纯的笑着,因为广然在,阿舀的父亲也在。 一切都如梦般轻快、跳跃。 校道上的紫荆树终于开花,满树的紫红。 在一个清冷的冬日早上,霞红着脸对我说:“不知道广然对我的看法如何?” “你对他 .....你喜欢他吗?” “虽然他不是那种特别俊朗的男生,但他闪光,有一种令人着迷的魅力。我一 直都很迷恋他......” 迷恋 ……霞用了迷恋这个词,还以为她只是喜欢,但已到了迷恋的地步了。 “那好吧,我帮你试探一下他!”我很爽快的说。天知道此时的我内心是很不 舒服的,是那种属于我的东西就要被人抢走的感觉。 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我们三个的友谊有了些微妙的变化,尽管我没有发现到 底是什么变化。就像把NaOH置于空气中一样,虽然不会一下子就会潮解,但它却一 直在变化只是我们没有留意而已,有时候人们总是更关心结果而忽略了过程。要反 应的始终要反应,只是在于有没有达到反应条件罢了。 傍晚,我和广然一道跑上天台看落日。 一阵冬日傍晚的风吹过,令我不由得感到一阵寒意。 广然脱下了他的外套为我披上,嘴角上扬,露出很好看的弧线。 我感到好温暖,是因为他的外套上所残留的体温给我带来了温暖,还是我为他 的细心体贴而感动? “你觉得霞怎样?” “霞?蛮不错的。” “她一直很喜欢你……”我望着他的侧脸,从来没有发现他的侧脸在落日的映 照下会这么美,我赶紧转移我的视线,我不敢再看他的脸,我怕我会沉浸在他的笑 脸中拔不起来,而事实上我也沦陷了。 “你对早恋有什么看法呢?” “我认为爱情没有‘早’和‘晚’之分,只在于‘有’和‘无’。” 广然他大概也是喜欢霞吧,是在试探我对他们的看法吗? “如果我说我想交往的人是你呢?”他温柔的笑着。 我一怔,但很快就反应过来了,“别拿这种事来开玩笑了,广然,我会很介意 的。” “不是开玩笑,我是认真的。我喜欢小奕你。”他依然是那么温柔的笑着。 怎么会……突然的关系改变令我无所适从,我逃离了,留下了一脸懊悔的广然, 还有那件残留着广然体温的外套。 我回到教室,见到了倚在窗台上吹着口琴的阿舀。夕阳的光辉斜斜地照进教室, 投谢到他的身上,给他镀上了一层柔和的金色。 又是那种心一惊被击中的感觉。 “阿舀……”看到了他,我发觉我鼻子里那股pH〈 7的气息终于化作泪水如长 江决堤般向外涌出。 “发生什么事了?”他轻轻的拍着我的背,温柔的一点都不像我所认识的平常 的阿舀。 “广然……我……”我哭着,把事情告诉了他。 “广然他已说了?比我还要快呢!” 什么意思? “其实我也一样,我也喜欢小奕你。”他一脸的坚毅与认真,用一种我从未见 过的眼神来望着我。 连阿舀也……天旋地转……我的只有386 级别的大脑已负荷不了又是这么突如 其来的关系急剧变化,我想我的系统很快就要崩溃了,在没有崩溃之前我必须退出 系统。 我又一次选择了逃离。 这一夜,我失眠了。长长的头发从床缝漏到蚊帐上去了,窗外的月色如练,隐 隐闻到白丁香花那凄迷的香气。 我一直认为,我和广然和阿舀是friends&对手这两股关系扭成的一根绳,从未 想过今天,这根绳变成了一团乱麻。 我的脑中不断浮现出广然和阿舀的脸,想起了以前的一点一滴,那些快乐单纯 的日子。我终于明白了为什么有人说三角形是最不稳定,原来当三角形定理应用在 生活上特别是人身上时,它就会变得不堪一击,所谓三点确定一个平面的首要条件 是三点不过同一点,当三点在同一条直线上就再也不能构成平面了。广然和阿舀, 两个都是我最重要的朋友,两个我都喜欢……谁也不敢保证今天承诺的所谓的一生 一世的爱情会不会明天就结束,但如果是朋友,只是朋友的话,就能永远的在一起 了,如果只是朋友… 接下来便是期末考的日子了,同样的,呼啦拉几科一下子就考过了。 我依然考的不错,我绝对有办法使我考试时能集中精神,我相信,广然和阿舀 也考的不差。 生活开始显出它的汤汤水水不堪一击,它流经的地方塑造了多少人的年少轻狂 与喜悦悲伤,我想像从前一样,与广然与阿舀单纯的在一起,可是生活看样子是不 会再给我这个机会的了。这几天我们三个都没有在一起,也没有交谈,不知道是他 们刻意避开我还是我刻意避开他们。 我的感觉,像小说忽然写到结局那一页,我不愿承认缘分就这样枯竭了,逼迫 时光倒回自己,要美梦永永远远令人心碎。 我决定要改变这种局面。 结业典礼这天,我、广然、阿舀一起逃课跑上了天台——我们第一次见面的地 方。 “好久没有一起来这里了。”广然说。 “你是不是有什么事要说呢?”阿舀掏出了他心爱的口琴。 “广然,阿舀,两个都是我最重要的朋友,我喜欢广然,但同时我也喜欢阿舀,” 我顿了顿,“爱情这种东西是绝对不允许三个人一起的,两个只能选择一个。如果 要我只选择一个,就一定会伤害到另一个,这样子我们三个人也不会高兴的,但如 果是朋友,只是朋友的话,三个人就能在一起了,也不会伤到谁了……” “我还是不会变的……”广然依然是那么温柔的说着。 “我会等你的。”阿舀依然是那么cool地说。 可是我已不再为之动容了。“将来的事谁会知道的呢?”我笑着说,他们也笑 了,清朗的笑声中带着几分苦涩。天台上又响起来了久违的Guitar声、口琴声以及 我的歌声。 一切又像从前一样,我们一起逃课,考试照样包办前三名,属于我们的Dream 乐团依然受欢迎,天台上依然是常常充满了快乐的笑声。 或许有一天我会发觉我到底喜欢那一个多一点,又或许有一天他们都不再喜欢 我,但又有什么关系呢?只要现在过得好就行了,歌声仍在,Guitar声仍在,口琴 声仍在,笑声仍在,Dream 乐团仍在,梦想仍在! 我们的故事总算是要结束了,当多年以后我再度回忆起这段往事时,我想我应 该可以笑着流泪了。我们年轻而对未来充满希望,或许很快的又有一个新的故事要 开始,明天的事谁会知道呢? 明天的天空, 因为有梦有朋友, 心灵的翅膀才能飞的久。 有梦有朋友, 有汗有笑有泪滴, 都会是一生温暖的回忆。 有梦有朋友, 有汗有笑有泪滴, 将是我们温暖的回忆…… -------- 黄金书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