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楼九天 凤楼,风楼,你大概不知道是什么吧? 恩,很好,那我就告诉你。 凤楼,就是深圳人对男人给老婆之外的女人买的或租的高级别墅和公寓的称谓。 不过,一千年前可不是这么叫的啊,那时叫“金屋藏娇”——当那个骄横跋扈的公 主准备把她的女儿推到后宫之首时,流传千年的一句话就在小皇帝嘴里诞生了—— 若得阿娇,当以金屋贮之! 对了,你说武帝知道如今的“金屋”完全变了味之后会有何表现?那个阿娇皇 后会不回再来个“千金买赋”什么的以示彼娇与此娇的不同啊? 呵呵,再说就扯远了,我们接着说我们的凤楼。 凤楼第一天 其实,我不知道我是他的第几奶,二奶是算不上的了,即使算得上二奶,那我 后边肯定还有三奶,四奶,五奶……当然,这些话我从来没问过,我只是从他的 “临幸”频率上猜的。 他在洗刷,把水弄的稀里哗啦,一如昨晚的狂风暴雨。想想昨夜,呵呵,他趴 在我耳边说我是他的凤凰,其实,他妈的谁不知道我这凤凰还不如鸡啊?真他娘的 讽刺! 他出来了,我不再胡思乱想,而是找个最优雅是睡姿接着装睡…… 他好象在我面前站了很久,我知道他是在看我,他是喜欢我的,但我就是不想 把眼睛睁开。 轻轻一吻后,他走了。 随着脚步声的远去,我听到他在楼下对新来的保姆说“这周三至周六你到‘女 人斋’给夫人去拿‘润玉汤’,我定好了。” 保姆有个不错的名字:妞妞。 “女人斋”是市里经营女性养生保健品的名店,“润玉汤”是经期的一种高档 补品,也是那里的头牌货。 周到周六正好是我的“好日子” …… 门响。 车响。 门再响。 保姆敲门,她说先生在香港买的“OB”牌卫生棉条昨夜落在车里忘拿上来了, 我让她放了桌上。 自从住进凤楼,我就一直享受“润玉汤”美国“OB”的待遇…… 凤楼第二天 昨天睡了一天,今儿早早的就起来了,自己到厨房随便弄点吃的,开始我今天 的生活。 我不和别的凤楼主人一样强迫保姆习惯自己颠三倒四的生活,更不会不自己的 情绪毫无理由的发泄在弱小的她身上。因此,当我蹑手蹑脚准备早餐时她仍然能在 佣人房里穿着我的睡衣做梦,甚至醒来后还能吃上褒里温喏的饭。当然,只是偶尔, 毕竟我是主人,她是佣人。 主人?佣人? 这两个词让我想到了许多…… 许多…… 我想到了清新的田园,想到了村头那条小河,河里那弯细月,月下那个小女孩, 女孩身边那个高大的身影——我漂逝的爱情啊! 想到了我年迈的父母,幼小的弟弟,爸爸眼里的复杂,妈妈眼里不舍的责备, 还有弟弟接过我一万块压岁钱时的雀跃——我复杂的亲情啊! 想到了我高中时的荣耀,大学里的光辉——我弹跳而起,用最快的速度翻出我 曾经的辉煌——优秀班干,三好学生,获奖证书…… 泪珠——泪线——泪流满面。 …… 外面下雨了。 凤楼第三天 晨起,独子胀胀的,等喝完苦不啦叽的“润玉汤”该来的也就都来了。 前天,“皇帝临幸”体力透支;昨天,翻阅往事损精劳神;今天,应该好好休 息了。 懒洋洋的靠在沙发床上,有一下无一下的更换频道,保姆坐在我旁边不时的把 剥好的栗子放进我嘴里。 “阿姨,你能不能不换台啊?”她终于忍受不了晃来晃去的光线了,我抱歉的 冲她一笑,然后把遥控器交给她。 家里,除了那只学舌的鹦鹉也就她会说话了,我不敢得罪她——苦笑。 她迫不及待的换到明珠台,看起了《李卫当官》。当我感觉到嘴里栗肉变成栗 皮时,我只好起身自己剥,并且不时的往她嘴里填一些。偶尔恶作剧的塞点栗皮给 她,看她夸张的吐出来,我忍不住笑了。 陪她一起看《李卫当官》 里边的主人公大字不识却能冒充钦差,唬倒一大片蓝顶子,最有意思是那精彩 的语言“呀呀个呸的”“妈那个妈的”,还有对他妈的那句“我怎么就生了你这么 一个妈啊!” …… 中午,我们谁也没吃饭,连放八集,看得真过瘾。 播完已经是下午五点了,刚从电视里回过神来的保姆看着桌上一堆垃圾急得眼 泪都出来了,手忙脚乱的在厨房里折腾,看着她那低眉顺眼的负罪样,我忍不住又 笑了。 这孩子,还是个孩子啊。 “别弄了,我们出去吃,”我下了命令。 “我去擦车!”搁置了许久的“爱丽舍”已经有点脏了。 我开始化妆。 凤楼第四天 当厨房里的香气把我冲醒时,已经是中午了,昨天回的太晚了。 看我醒来,妞妞赶紧打扫卫生,怕吵醒我她一直就这么等着,看着她忙碌的身 影,我投去感激的目光,她傻傻的对我挤挤眼继续做活。 等我洗刷完,她也把房间弄的清新爽洁了,眼光自然的泄在某个角落,很明朗。 饭中,手机在卧室执著的响着,妞妞很不情愿的进去给我拿出来,我又回到卧 室接听,这让她更不满。其实,我接电话从不瞒她,但这次不同。 妞妞送汤时我还在聊着,只是手机换成了座机,他从不盘问我的开支,可我从 来都不浪费。 晚上,为了抚慰妞妞,我带她去了“友谊城购物中心”。 十点,我让她自己打车回去,然后,我直奔“广州白云机场”,白天那个电话 的主人乘坐的航班40分钟后降落。 他叫“竹杖芒鞋?,一个沈阳的网友。 说网友倒不如文友更贴切,早在进凤楼前我们就多次“会文”了,只是后来, 在我搁浅了文学的同时也搁浅了他。这次,他公差去港,特意在白云转机我没有理 由不去看看。 凤楼第五天 好久没这么兴奋了! 送机时,我甚至掉了几滴感情泪——这对于总是麻木的哭泣的我很难得。 回到家,我开始上网。 工具是最先进的,语聊视聊都可以,可我还是喜欢屏聊。 信箱里有N 封垃圾邮件,贴在论坛的文章又被斑竹打精置顶,QQ上不停晃动的 人头…… 聊天室里还是那几个人,对于我的白天驾临他们表示了最隆重的欢迎和最奇怪 的询问,我一直都是深夜上网的——打发孤枕头无眠的落寞。 保姆说先生的电话。 接过来,他告诉我今天有个Party ,二小时后他来接我,让我收拾一下。我推 说经期不便拒绝了。他在电话那头不知对谁喊:“这点事也请示,我要你这经理干 嘛吃的!” 不过,当他和我说话时又恢复了一往的温柔,对于他的体贴我回了一声“抱歉”。 临挂,他没忘嘱咐保姆我的汤。 他爱我吗? 我忽然很想和他相守的时刻。 想他了! 凤楼第六天 情绪很低落。 交代保姆好好看家,我一个人走了出去。 看着街上人来人往,目光总定格在情侣身上……燥热的空气,劣质的香水味, 我感到窒息。 逃也似的进了一家叫“沾着露水”的美容院。如今的服务人员素质就是高,尽 管我一身布衣,她们还是用最殷勤的态度招待了我。 一身轻松的躺下去,听着仿佛来自幽谷的古乐,感受着柔软手指的来回游动, 我暂时放开了尘世浮华。 别的服务并不见好,只是耳烛不同他处,比我手里那几张品牌会员卡强的多。 临走,我潇洒的买了一年的卡,这让我走出很远还听得到经理那讨好的夸赞。 然后去了“女人世界”,总感觉自己老了,张爱玲真是可爱,她说:“你年轻 吗?没关系的,很快就老了”,我终于老了。 于是,我把CD换成羽西。 凤楼第七天 “竹杖芒鞋”直飞沈阳。 见他已经违背当初的“君子协定”,违约我不想有二次。 保姆也被我感染了,拉着个脸没精打采的,我放她假,让她自己到“锦绣中华 微缩景区”玩。 等她走了,我贴了一身的黄瓜,这费去我70分钟的时间,离老又近了一步。 其实,我怕老,可是更怕时间过的太慢。 矛盾! 一脸青绿,我打开电脑视聊,听他们吓的支哇乱叫,我开怀大笑。 我真长那么丑多好啊! 或者,平凡的幸福来得更畅快…… 而一掷千金不也是另人羡慕的吗? 又矛盾! 本来心情就不好,这么一搞更糟了。 对着镜子想哭,可眼泪害羞似的总也不出来。 靠! 给妈打电话,听说弟弟奥林匹克拿了一等奖,还上了电视。 将来,我是想让他出国的。 凤楼第八天 日子太无聊了! 我决定写小说了。 二年前就是那部《为何隔上红尘》让我一举成名的,即而也落入红尘进了凤楼。 事隔两年凤还有人记得当初的“才女”吗?还有人记得当初的“才女”吗?试着打 了几个电话,自报家门后,听到的是最想听的答案——圈里人都盼着我“重出江湖”。 我真的决定写一部小说了。 我和保姆宣布:从现在开始,我不叫你,你不许出声,看着猫儿鸟儿别打架, 座机拔了,手机关了。 妞妞很疑惑的看着我,她说:“要不要给先生打个电话,让他回来一次?” 我拿一只手在她面前一晃,说:“这是五” 又拿两只手在她面前一晃,说:“这是十” 她确定我没疯后,屁颠屁颠的去看猫儿鸟儿不打架去了。 我开始写。 我写,可是却写不出什么。 …… 凤楼第九天 今天,他该到我这了。 我照例装扮一新等他。 他说,晚上不能在我这了,下午赶机去马来西亚。 我没有失落,依然笑容满面的迎接他,给他我最温柔细腻的一面。 白天并不比晚上差。 看着他满意的起身,我知道,也许我是最幸福的凤楼女人了。 下午,我开车去送他,吻别时他悄悄的说:“这次回去把婚也离了”,我装没 听见。 回来,顺便把车开到车行去校检。 走在路上,我随手接着促销小姐递来的各种各样的宣传单,又一张不落的收进 包里。 回去我要仔细看看,或者这就是写作的素材。 我心里想着我的小说。 耳里回荡的却是他那句:“这次回去把婚也离了:” …… 一个周期又完了,我喜欢或不喜欢的接受着下一个周期的来临。 第一天 第二天 …… 第九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