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 那你以后靠什么吃饭? 我打算吃了难饭。 虎头没再说什么,揽住了我的肩。 关于苏丽,我还想再谈谈。奶奶死后,她就是我生命中最重要的女性。不敢 说爱,反正一看到她就舒服,离不开她,情愿为她拼命。就这样,多用几个漂亮 的词反而显得有点假了。 最先迷住我的是那双眼睛,有点丹凤眼的味道,很媚,看一下心就溶了,却 一点都不显轻浮。脸颊边两团红晕保持着乡村小妹子的纯朴。要城市感有城市感, 要乡村味有乡村味,这样的女人你说到哪里去找?我不把她箍紧在怀里才怪。 苏丽比较节俭,惟独买衣服舍得。她对穿衣打伴天生的在行。什么颜色配什 么颜色,什么款式配什么款式,心得之多可以写本书,保证畅销,而这本书的封 面和插图就应该用她穿着各色衣服的靓照。苏丽会穿又穿得出,而且永远不花哨, 只是暗暗地趋时。这跟一个人的性格有关。苏丽天生不是那种嚣张型的女人,她 只是安静地俊俏着,有一个人认真地欣赏就够了。这个人正好是我,所以我感到 自己的命运不全是悲惨。 在一起就是下馆子、逛商场,或者去河边唱卡拉OK。说起来不好意思,有 一回在包厢里唱歌,突然两个人都有冲动,就在音响的掩护下干起来,连门都忘 了锁。没想到老板娘拎了个开水瓶进来了。两个人一时定在那里,姿势无比尴尬。 老板娘倒只是一笑,把瓶子放在门边就退了出去。本来应该不做了的,却是莫名 其妙地更加兴奋,不能自制。结果是前所未有的爽。那种感觉,用个什么词语来 形容好呢?酣畅淋漓。对,就是这个词,我算是充分体验到它的含义了。苏丽呢? 她趴在我身上像死了一样。平生的第一次高潮让她幸福得说不出话。 这回之后我们正式住在一起,就在城郊租了两间小房,这样不用担心做爱时 被虎头或苏丽的姐妹撞见,可以放心大胆,从从容容地弄出些花样来。苏丽要得 不是很厉害,我虽然渴,但也要考虑身体,所以两个人更多时候只是合作出连续 的小欢快,彼此爱惜着。对她我简直无话可说,太好了,除了一点——苏丽不往 家里寄钱我心里不舒服。不孝顺的人我看不惯的,我不希望自己的码子是这种人。 苏丽不像是只顾自己享受的那种,那她是因为什么? 十八路公交车上的人过于紧密团结,一进去前后左右就被封死,几乎动弹不 得。一只手贴在我屁股上慢慢地动。装做没有感觉,我头望窗外,身体突然用力 一转,右手五指叉住了那只贼手,狠命一绞,骨折的声音很好听。我看到一张惊 恐的脸扭曲变形,觉得舒服了一点,却又马上紧张起来,瞟视周围。还好,没有 寒光闪闪的匕首冷不丁从哪个方向捅过来。看来这是个吃独食的家伙,要么就是 个还没入门的无主游魂。我运气好。本来这样子做是很犯忌的——在这样的地方, 功夫再好也施展不开的;被几把暗刀子围住就只能是死路一条。悟清这一点我差 点冒冷汗,好在人已挤到车门边,一到站就蹿了下去,尽管此站离酒店尚远。 十五分钟后,我从另一辆公交车上下来,往左走了两百米,就到了“贵鲜”。 抬头我就看到了苏丽,她踉跄着从旋转门后跑出来,高跟鞋急遽地敲打台阶,几 乎摔了一跤。后面紧接着冲出一个男的,四十来岁,一副乡下游民的鸟样,嘴里 高声呐喊着伸手去抓苏丽。我想今天大概是碰到鬼了,冲上去一拳把这家伙弹到 地上,又起腿去踩。不要,苏丽扯住我,脸通红。那家伙已从地上爬了起来,破 口大骂,你是哪个?我和我个女的事要你管。 我愣住了,去看苏丽。她勾着个头不做声。不少人已围了过来。我不想被看 把戏,上前一步,沉声道,你要骂不要到这里骂。 苏丽抬起头,你跟我们来。 到了河边,苏丽脸上的潮红已退得一干二净。咬了咬嘴唇她说,你喊我回去 也没用了。 -------- 梦远书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