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九 十三岁那年,虎头就跟着他老爸从飞龙县跑到昭市,在一个施工队混饭。这 支队伍汇聚了昭市地区各县城的人物,有农民,有无业游民,也有厂里效益不好, 出来捞外水的工人。虎头爸做的是技术活,地位较高,领的钱也相对的厚一些。 不过地位再高也是一样的睡大棚,吃大锅饭。领的钱再多也是有限,终究是几个 可怜巴巴的血汗钱。虎头混在这支队伍里觉得很爽。他帮老爸打下手,学技术, 再不就是担砖头,工作量一点都不少。这个本来没什么味,关键是他有大人的感 觉了。他能够和大人一起坐在地上扯着大嗓门谈笑,一起用大粗瓷碗喝米酒。酒 装在一个方形的塑料容器里。虎头喝上了瘾,有时半夜里偷偷地爬起来,倒上一 碗,坐在工地的砖垛上慢慢的喝。有时月光照下来,虎头喝得耳朵发热,就有些 莫名其妙的情绪出现,像那些黑暗中的事物隐隐约约,不可辩识。这个时候,虎 头就会发上一会而呆,似乎在想点什么,但事后又记不起来。随着年龄的增长, 他发呆的时间也在增长,有时一坐就是一个小时。他喝酒,看月亮,听黑暗中无 数细小的奇妙的声音。有个晚上他还听到了一种奇怪的声音,像是两个人在撕打, 又像是在互相哀求。他的耳朵更热了,索性跳下砖垛,沿着声音来源的方向,轻 手轻脚的走去。声音来自离工棚不远的一个土堆后。虎头摸过去,探出半个头, 就看到了一些长长的、凌乱的头发和两具纠缠起伏的身体。男的很猛,女的很骚。 女的是煮饭的,她身上唯一能让虎头记住的就是那一对大奶子,走起路来晃个不 停,衣服里面像是裹了两只大母兔。男的,虎头闭上眼睛也能认出。虎头并不觉 得有什么愤怒,很容易他就接受了,甚至还有几分快意。 老爸可能看见他了,不然为什么突然来对他比较的和善起来了。虎头觉得老 爸的这一举动多少有点多余而可笑,他也由此第一次看到了大人心中虚弱的一面。 虎头真正觉得自己长大了。他开始以大人的眼光去打量身边的一切,包括那个煮 饭的婆娘。这婆娘,头发终日乱蓬蓬的,一双小眼睛喜欢四处乱瞟,走路时腰有 点扭。她老公也是施工队里的。但这不影响大家围住她调笑。有喜欢惹事的冷不 防就在她胸脯上抓一把。这婆娘,马上尖叫着,嘴里喊着剁脑袋的,就去追打。 大家哄做一团。婆娘的老公,一个皮肤黑红,做苦力活的农民,也一样咧开了大 嘴。虎头注意到那婆娘两眼放光,在大家的注目下格外发骚。他想,女的是骚货, 就是让男的去操她。那个晚上,他在梦里狠狠的操着一具白色的、柔软的肉体, 像他老爸那样,干得很猛,很来劲。也不知操了多久,突然有种无比的畅快。那 种白色的、粘糊的液体令他困惑。虎头没读过生理卫生,所以很长时间没搞懂是 怎么回事。不过他无所谓,一点也不慌。让他躁动不安的是他太想尝一下女人的 滋味了。这种渴望一天比一天强烈,以至于让他坐立不安。感到身体里有把火在 烧,虎头有时候觉得简直过不得。他开始盯每一个过路的年轻女人。不敢正面看, 只看背后。他盯着她们晃动的屁股,想象着那里脱光后的样子。昭市的女人比县 城的女人多几分洋气,在虎头眼中,个个都好看。他就像一个饿极了人,不辨滋 味,什么菜都好吃。 有天夜里,他一个人在街上乱逛,盯着前面的一个女人看。那个女的腰扭得 格外好看,比煮饭婆不知强到哪里去了。已经很晚了,这女的一个人走着,不紧 不慢,一点都不怕。到了僻静的地方,那女的竟然停下了,回头向虎头这边看。 虎头什么都没怕过,这下却木在哪里。直到那个女的走过来,对他一笑。她脸上 化了妆,尽管是在夜里,虎头还是觉得她的嘴唇好红好红。 小兄弟,做不做? 虎头不知道自己是不是马上听懂了这句话。他全身都被一种暧昧的情绪控制 住了。在路边的草丛里,虎头从僵硬到喘着粗气,很快。他还没弄明白是怎么回 事,就泻了。等那个女的快要穿上裤子时,虎头突然觉得不甘心,一把按住了她。 那个女的咯咯地笑起来。你还想来?你那里都软了。这句话刺痛了虎头。一把扯 下她的裤子,虎头蹲下去看。你要干什么?那个妓女尖叫起来,但很快她就明白 了。快点看。借助微弱的灯光,虎头勉强看清了。那地方竟然是那个样子。虎头 感到惊骇。看清了么?那个女的又要拉裤子,虎头猛地把她扑到地上。他那里又 硬了。这一次他干得很久,几乎在她身上戳出个洞。最后她把他身上的钱都搜走 了。虎头一点都不在乎。看着那个女的隐没在黑暗中,他觉得爽,真的爽,爽透 了。大叫了一声。结果这叫声成了许多人突如其来的恶梦。 虎头的工钱是每个月十五块,以往都是自己留五块,十块上交给老爸。但从 此后他爸爸再也收不到他的钱。开始是骂,再就是打。但虎头马上跑得远远的。 虎头的胚子已经快赶上他了,他第一次意识到在儿子面前自己已不是绝对的老大 了。叹了口气后,他接受了这一现实,只是要求虎头每个月买两包烟孝敬他。这 个要求充满温情,虎头抓了抓脑袋,咧嘴一笑。 -------- 梦远书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