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时代擦肩而过 烟尘万里,当半夜躺在床上的时候,我常常会想起过去的事情。有时候不由得 感到自己不属于这个时代。 一个人的理想其实很难说,少年时候的想法是一个样子,青年时又会有所变化, 到了中年时,那就更加说不准了。但是大抵上还是跟着时代的潮流走,而不能顺应 时代的人,不免感到浓重的悲哀。 想回到旧时代的人,多少都迷醉于昔日的整肃或是华丽。好在这世界够大,有 中国人的地方,有老派中国人的地方,总有着那无数的旧时代的痕迹给你。千江水, 大洋外,尽是旧时人家。中国人走得真远啊,从北到南,从南到万里海外。一代一 代的人,不停地逃避,不停地追寻着能够安静一点的桃花源,这地方曾经在中原、 在长江、在岭南,可而今,却在异国与他乡。这也正应了那句话:你方唱罢我登场, 反认他乡是故乡。思故乡兮,而不得回,该当回兮,却又惶恐。这也正是一般中国 人的写照。只为了,这故乡实在是那样一个变幻不停的、动荡的故乡。 尧舜的世界是难找了,那么我们再造一个如何。这样想的人总是有,于是痛恨 现世的人产生了。可是五千年的国家有那样多古老的思想,压得我们年轻的志士们 没有了话说,什么抛头颅、洒热血。大口号是有的是。而年轻人的火力总能够强一 些。可当战友倒下,似乎再换了一个人间的时候,活下来的人看到,人间其实还是 那个人间。那好的世界依旧没有一丝儿的踪影。所改换的,不过是人们的发式和衣 着,不过是人们对小饰物的口味,如此而已。而朝野之间,隔的固然是薄似纸,也 未尝不是厚如墙。 春来的桃花依旧灿烂,阳光也正是古今一辙的阳光。可人世间变幻的春秋却已 是数不胜数。晚风吹拂,即使在关中的重镇,也能看到动人心弦的杨柳。夜来笙歌, 看护城河灯影荡漾。而我独倚在护城河上忽然一念闪过,想自己近无亲人,亦无朋 友,只有手上香烟的烟雾,在意欲建立功业的落寞者手上飘飘然地向远,向高,向 消无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