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国时代场景素描 夜色昏黄,我站在国家的边界线上,抬手眺望远方。天边夕阳渐行渐远,我想 起家里的爱人,不免感到一阵凄凉。 这是我们伟大的国家——宋的边境。工程师墨子在这里修筑了栅栏,并建立了 由木头和茅草构成的小箭楼。我们6名弓箭手作为国家第一批产生的攻击性力量,从 遥远的辽阳被征发而来。在这里看守着这片尚未开发的土地。 铸造师公孙龙子给我们配备的弓箭只是牛骨的弓背与牛筋弦,我们的弓箭威力 并不强大。每当我们站在高高的箭楼上,向北方望去,那里的密林中一片黑暗,想 到死敌蒙古人就在那里活动,我们手上的弓箭都会有些颤抖。在我们的国家成立后 不长的时间里,在我们尚未配备武装力量时,在我们刚刚用野果和粮食充足我们的 仓廪时,蒙古人!蒙古人就来了! 蒙古人的突袭令我们的首领商汤措手不及,最可惊讶的是这次突袭中蒙古人并 没有一个“战士”,在田野中,在密林畔,许多蒙古人就那样披着兽皮,拿着马骨 冲了过来。我们所有的人都猝不及防,慌乱中许多人被杀了。剩下的人随着首领宋 子躲进了我们的住地。那里有着高大的屋檐和完整的粮食与武器的储备。我们的旗 帜高高飘扬在住地的上空。我们躲在屋里,惊魂未定的心渐渐冷静下来。宋子在我 们中间来回巡逻,他一句话也没说,但当我们看见他冷峻的眼神时,都自觉地拿起 了弓箭。虽然我们还是被蒙古人可怕的斗志吓倒了,但是对于生命的渴求还是使我 们持续地战斗着。 天黑时,我们抵挡住了蒙古人的进攻。坚固的住地与密集的弓箭使得蒙古人也 抛下了几具尸体。但这次突袭的结果是我们的人口锐减,许多妇女和粮食被蒙古人 掳走了。同样,经历过这次突袭的人明白了:武装自己的可贵。 我的屋子被烧毁了,当我们在冷冷的月色下清理家园时,我的心中没有怒火, 只有一种新的灵魂似乎在我的躯体里苏醒了。 那一年,我14岁。 从那以后,我们每年秋收时都会遭到蒙古人的进攻。他们的目的很简单——掠 夺粮食和人口。然而我们善于耕作的农民们总能将粮食征缴的数目令我们吃惊。我 们的哲人说——“天行健,君子以自强不息”,在商汤的监督下,哲人们将我们的 思考融合为一本我们民族的经典《易经》。从这个时候起,我们更加富裕了。我们 的财富与民众自发结合的小型生产组织都获得了最大的增长。虽然每一次蒙古人的 进攻总能将我们打败。但出于文化上的自信,我们的信心却日见一日的强大起来。 据远洋来访的一些身材矮小,面目黝黑的人说,我们是他们所见过的民族中农业最 发达的国家,而我国从事农业人口的数目更多得令人吃惊。他们说起了他们曾越过 大海,跨过高山,并战胜了我们东北面寒冷的天气,当然,他们也说到了他们的国 家——大和。 一个崭新的时代开始了。 战争,战争已经迫在眉睫。蒙古人已经两年没有进袭我们的土地了。我们派去 侦察的士兵在辽阔的大陆上已经走到了极北方,树林,河流,山脉,金矿。在12人 的编队中,只有3个人带着轻重不一的伤势回来。据他们的说法,有一次,他们甚至 已经探测到了蒙古人的基地。他们的所见验证了我们的智者关于蒙古的一些推测。 蒙古人每次发动袭击时,几乎是全民族出动,农民与士兵混编在一起,帐篷一扎, 就准备发动进攻,他们没有多少农民。他们的粮草大部分依靠掠夺的土地上人们的 进攻与奴隶的劳动来提供。并且据说蒙古人与我们东北方面的国家朝鲜展开了战斗。 这让我们增强了信心。但不好的消息同样令人震惊,蒙古人的两面开战丝毫没有减 损他的实力。在一连串发生在白山黑水间的战斗里,蒙古人获得了全面的胜利,蒙 古人的领土日益膨胀了。更要命的是,蒙古人已经有了骑兵! 一次战役的胜败往往寄托在许多微妙的因素身上。就像已经才18岁就已是一个 老兵的我现在坐在箭楼上,眼看着斜阳荒草。不错,我害怕蒙古人,但宋长老的教 诲始终在我心头闪烁。更何况,缺乏骑兵的我们,也有着我们杰出的工程师墨子开 发的石城墙,相对我们在统一领土中所遇到的一些西方的波斯毛贼来说,我们看见 了防御工程的巨大威力。也许蒙古人来时,我们也能倚仗这些来打败他们。 突然,我坐下的箭楼微微的颤抖起来,我一下睁大了眼睛,什么声音?跟我一 起烤着火的张三也惊恐的抬起头来。我们一起向远方看去。暮色苍茫,天地间竟是 混沌一片。远方似烟似雾,灰蒙蒙尘土一片。 “蒙古人!古人!是蒙古人!”张三大叫起来。我一下站起来,看远方那一片 烟尘,拿着弓箭的手握得更紧了。 “马!骑在马上的人!”邻近两座箭楼的守卫弓箭手都一起向我身处的中心箭 楼大喊。这时,我也看清了无数雄俊而奔速极快的动物伴随着我们的老对手——蒙 古人的身影出现在我们的视线内。距离我们在河流旁筑起的城墙与箭楼只有九箭之 地了。 面对强敌,虽然只是一个拥有六名弓箭手的弓箭班的班长,但是我还是决定坚 持一下。而最重要的是,及时地将蒙古人的消息通知到我们的堡垒——东京。 “张三!张三!赶快到东京去,把蒙古人的消息报告给东京!记住!骑兵!骑 兵!”张三恐慌地看了看我。点点头,就冲下了箭楼,向南面飞奔而去。看这小子 的样子,我相信他会比兔子跑得还快。 蒙古人已经冲到了城墙下,我们弓箭的射程所可以达到的地方。冲在最前面的 一个蒙古人,我甚至可以看见他坐下地黑马猛地直立起来,发出一声长鸣。而他脸 上的诧异表情说明,大概在他的一生中,还从未见过用石头垒成的“城墙”罢,很 明显,他们一时拿不出好的破墙方法。我定了定神,大喊一声:“射——”三座箭 楼同时发出我们精研已久的弓箭。在和南方的蛮族作战时,我们学会了弓箭。因为 这种远射程的武器同样给我们造成了重大的伤亡,但也促使我们发明了抵御弓箭的 半人高的长盾牌。直到我们与蛮族完全融合在一起。 弓箭嗖嗖,在城下,不断有人倒下。蒙古人的前队后退了。但更可怕的是,在 远方,我看见,蜿蜒不断的队伍还在源源不断的过来,而在我们城下河流的对面, 数不清的大车已经形成了巨大的环形状的营地。天已经黑了,数不清的火把竟然构 成一片灿烂的图画,我必须承认,这同样是我至今为止所见过的最壮观的场面。 大约在三更,我们已经疲倦的时候。蒙古人开始了猛攻。 他们先用大批人把城墙团团围住,再开始用石块四面向箭楼上掷去,然后用弓 箭难以射透的木盾组成一个巨大的掩体。逐渐逼近,可以看见,许多人躲在木盾下 面挖掘城墙。这样做起来很方便,因为投掷了这么多石块和武器之后,再没人能在 箭楼上坚持下去。 我所处的箭楼上茅草的顶子已经被满天飞旋的石块与土块打烂了。其它的箭楼 也好不到哪儿去,我们无法对箭楼做出任何的修理。我必须匍匐在楼梯上才能免于 敌人将石块绑在火把上迅速而准确的袭击。城外挖土的声音越来越密。我意识到撤 退的时候到了,就大声呼叫旁边两座箭楼的伙伴们,但我话音刚落,就看见一座箭 楼轰的一声倒塌了,伴随着倒塌的是城外敌人们的一阵欢呼声。而另一座箭楼上, 伙伴们黄色的头巾一闪就不见了。我心里一痛,知道生存的人不会再有了。就飞速 的爬下楼梯,连弓箭壶都顾不得拿,就向着黑暗的远方飞奔而去…… 为了避免被蒙古人掳为奴隶的命运,我躲进了森林。在接下来的一天一夜,我 克服了许多困难,力求以最近的道路到达我们的土地。 直到我走到离我们平原最近 的一个山口,发现了许多丢弃的长矛与弓箭后。 在对地上丢弃的兵器做了一番选择后,我给自己进行了作为一个弓箭手所必须 的装备,并且根据几年战斗的经验,顺着血的气味与残留的战斗痕迹不断的寻找, 终于在离这里约20里的地段惊喜地发现了我们的第一只黄旗。 我受到了同伴的热情的欢迎,从他们的话中我得知,在我们的前哨被摧毁后, 宋子已及时得知敌人来袭的消息。并将我们仅有的一个整编的长矛大队和半个整编 的弓箭队作了重新的编排。在详细地研讨后,我们的民族决定将战场选择在里基地 最近的这个U形的山口。为了赢得宝贵的布置战场的时间。我们把我们培养出的新兵 派出进行小规模的战斗以拖延敌人队伍的行进速度,一天十几场小规模的战斗使得 敌人大队人马的前进速度是令人吃惊的慢。这些战士完满地完成了他们的任务,但 令人痛心的是,这些还在成长中的年轻人都在勇敢而毫无希望地战斗中死去了,没 有一个活着回来。 我积极地要求加入我原属的弓箭兵编队,鉴于我的特殊劳绩,在看到我身体依 然健康后,我们的尊敬的老将军蚩尤让我作他的亲兵传令官。更让人高兴的是,我 见到了张三。我让他不论何时都紧跟着我。在我夜间巡查时,我看到我所到的营地 里,有许多我所不熟识的脸庞和很多看起来比我更年轻的人向我投来亲切的目光。 我这才知道,我们的国家已经发展到了一个不经充分动员连我自己都不了解的庞大 地步。两年的时间并不算短,但已经足够让一个国家有足够的没有畏惧心的战士。 尽管如此,亲眼目睹彪悍的蒙古骑兵的我依然觉得战争难以打胜,不仅仅因为 骑兵的力量,更因为蒙古人那种倾巢而出的果断。所幸的是,我看见墨子设计的凹 凸形状的双层城墙在山口形成了一个难以攻破的防御攻势,大约十个箭楼矗立在城 墙后,并且加了双层的茅草。而两旁的密林为我们的步兵与弓兵提供了骑兵难以发 挥作用的天然隐蔽。还有最重要的一点,除了族中的长老外,所有的首脑都已经到 了这里,宋子将与刚从西方抽调来的新的两个步兵团作为中军,负责所有部队的援 助工作。这些坚固的东西和令人振奋的消息让我的斗志得到了鼓舞。 在翌日的临晨,最前方的哨卫已经发现了蒙古人的大队人马。在消息传到城墙 后面时,我们都已经感到了大地微微的颤动。从未感受过这般阵势的年轻士兵们, 都好奇地站起来,也像我第一次眺望远方的骑兵那样看着蜿蜒而来的无尽尘雾 ,脸 上露出恐惧,吃惊,还混合着坚定的复杂神色。 由于有防御攻势的保护,我们箭楼上的士兵已经展开了远程的射击。蒙古人应 该是第二次看到坚硬的石城墙了,只不过这一次要厚上两倍,更令我吃惊的是,就 在昨夜一夜间,工兵们已在墨子的指导下,修建了双层的城门。城门的上下可以通 过吊缆的轮转将它转动。从灵活与坚固的角度上看,是还处于青铜时代的我们所难 以想象的。 蒙古人似乎也意识到了什么,面对面前令人惊叹的建筑。他们以惊人的毅力就 在我们的箭雨中,在我们的防御工事下,又一次摆开了他们大车队的环形阵势,由 于这一次是在白天,我们的士兵可以清楚地看见大车的数量之多与阵势的庞大,不 少士兵嘴里忍不住发出了惊叹。蒙古人的下一步是由他们的工兵在大车的车轮旁迅 速地用黄土将车轮掩盖住,应逐渐围绕着大车的阵起了一圈小土坡。蒙古工兵死了 很多,在城墙上的士兵发现其中有着相当数目的妇女和儿童,我们的箭雨射死了其 中的很多人。但是在箭雨中他们依然工作着,甚至不收起尸体,而是将尸体与黄土 完全地混合在一起。之后许多蒙古骑兵往黄土上泼水。在凝结之后,这个大车阵已 经成为一个坚固的掩体。大量的马匹在其中可以完全不受伤害,而骑兵也可以在其 中得到充足的休息。 显然,蒙古人也没有想到我们会在松散的抵抗后还会有这样庞大的防御攻势的。 但同样的情况也存在于我们的身上,尽管有我们的提前报告,但是蒙古人的军队规 模依然令人心惊。就我估计,蒙古人至少有三个以上的骑兵兵团,还有一个半的步 兵团配合骑兵的冲锋来作掩护。如果野战,我们的部队可能全部会在蒙古人的快速 冲锋之下陷于瓦解与溃散。 张三和我在弓箭营中穿行,我大声的说着我们六个人拖延敌兵的经过。张三讲 着各色美丽的段子,蚩尤将军在我们的身后。当走到营地中央时,蚩尤将军突然停 住,神色凝重。我甚至可以看见他脸上跳动着的眉毛。蚩尤猛地从一个年轻士兵手 里拿过弓,在自己背上的箭壶里抽出一只长箭,力发弓弦,大吼一声,朝天射出长 箭,只见那箭在空中直飞上去,许久不见下来。弓箭营的营地上一下沸腾起来,一 个士兵突地大叫:“誓杀胡虏!”立刻几个人跟着叫起来,俄而百人,千人地叫起 来,旁边的两个步兵营听见,也一起叫起来。一霎时,“誓杀胡虏!”四个字如同 天崩地裂,金迸瓶裂。响彻全军。对面的蒙古马匹一下受惊,都一起嘶鸣起来。蒙 古的骑兵们勉强羁勒住了马匹,脸上都不禁变了颜色。 尽管在战斗前发生了这样激励人心的事情,我们还是看见很多的蒙古步兵开始 架设他们的箭楼,同时相当多的步兵以严整的姿态继续组成一个又一个的方阵,当 然,我们也发现蒙古人的步兵数目不多。大量的骑兵还没来得及排成冲锋的阵形, 现在需要等待的只是进攻的命令。 中午时分,蒙古人的车轮与黄土的掩体已经基本凝固。他们的骑兵在大车圈里 刚刚成形。而我们的城门已经打开,大约三个步兵团与一个弓箭队在城门附近,箭 楼的掩护下排好了整齐地阵势。第一轮的战斗开始了。 我们的步兵缓缓向前推进,他们中一个军团的任务是在敌人的哨楼修建好之前 将它完全摧毁,我们又派出了一个弓箭队在前进的三个步兵军团的最左翼作侧面的 掩护。我紧随在蚩尤的身旁,登上城墙与许多射手在一起。但城下的战斗却使我们 目瞪口呆。原来蒙古人已经在大车的两旁隐蔽的一面埋伏了许多手持长木杆的工兵, 当我们的步兵接近到大车的阵势旁,这些长木杆突然伸出来,一部分劈头盖脸地向 我们的工兵头上和脸上打去,另一部分迅速的敲打与横扫我们的士兵的下半部分。 我们的两个步兵团的阵形被打破了。就在这个时候,恐怖的事情发生了。从蒙古人 的大车两旁突然冲出为数众多的骑兵,他们在高大而快捷的马匹上居高临下地向我 们的步兵发起攻击。我们的步兵陷入了混乱。 由于我们的士兵都穿着黄色的布装,而蒙古人大多骑着黑马,身上披着肮脏的 羊皮或是兽皮,因此我看见黑色的漩流突然在我们黄色的阵地里纵横穿插,并且人 数众多,我们的步兵似乎都陷入了混乱,任敌人屠戮。而两翼的弓箭兵虽然由于有 步兵在前,没有承受那强烈的攻击,但所有的弓箭兵都在后退,整齐的雁形队伍已 经即将溃散。不可否认,所有看到这种景象的人都完全被震惊了。 城墙上的我们躁动起来,要等待新的命令下达,显然将使派出城门的人全军覆 没。所幸,我们看见了隐藏在山口两边的大约四个步兵团的黄旗展动,一些战士已 经冲出在两山的阵营。而蒙古人只有少量的人马迎上去,显然,蒙古人把我们的正 面兵力当成了主力。除了在城墙后宋子的两个兵团外,我们所有的兵力已经出现在 战场上。蒙古人的部队将面临三面的战斗,我们在树林里隐藏了大部分兵力。现在 看来实在是明智的做法。 全面的战斗已经展开,决定战场的关键在于我们首先派出去的共三个步兵团能 否支撑到援军赶来,并保证还剩留一个步兵团的兵力。 蚩尤凝视战场,转过头看着我和张三,抽出他的特长箭,只往我们的手里一塞。 大声说:“去,告诉他们顶住!”我和张三立即带了几个人,冲了下去。 普通士兵的感受是很奇特的。因为在冷兵器时代混乱的战斗中,很难看出双方 的人数与战斗力的衰减的痕迹。而在面对面的对杀中,个人的敏捷与勇气往往占有 决定性的因素。当然,运气,这所有所有的关键也必不可少,否则你就不可能解释 为什么那个凶狠又高大的家伙专门冲着你来。 现在我就面临着这样的困境,由于城门旁密集的箭楼,蒙古的骑兵一时不敢接 近。但一出城门,马匹在剧烈的各种动作中所带起的尘烟使我们无法看到被冲散的 两翼的弓箭兵到底还在何处。而就在我打算往最里面闯时,一个高大的骑兵急驰如 风,忽地冲了过来。他的腰刀很长,他穿着褴褛的脏羊皮,羊皮已经滑落,露出半 个伤痕累累的肩膀。骏马向你快速冲来时的惊人气势,假如你不是亲身经历,你很 难体会到士兵们直面这种猛烈的杀气时想逃的感觉。现在骑兵甲就是这样子冲过来 了,他避开了我身旁的弓箭手射出的弓箭,他灵巧的弯下腰去,他手中的腰刀在地 上把土拉得飞溅。那种样子简直比李连杰饰演的方世玉还要酷,但我看到我身边的 人突然撒丫子就跑。我也一下就慌了。 弓,还是弓。武器在战场上永远别把它丢掉,多年战斗的习惯性反应使我在恐 惧中蹲下来,就地一滚,在马的前蹄将踩到我的一刹那,闪到了马的这一侧,敌人 的刀巧妙的转了个圆弧,伴随着主人身体的直立抬了上去,我看见马蹄倏忽间转了 一个圆弧,骑兵甲的身体也跟着转过来,那把刀也跟着从左手转到右手。他的死于 我的活就在这一滚一转间决定了。我一下子跳起来,用手中的弓弦猛地套住他拿刀 的手臂。只一拽,骑兵甲居然被我拖下马来,还有一只脚吊在马镫上。那马一时受 惊,长鸣一声,直立起来。骑兵甲刚腾出那只空手扯我腰间的布带。一下被直立的 马带得高起来。我抽出箭壶中的一只箭,猛地向他心口扎去。 他死了。 张三他们都跑了过来,勒住那匹马。我看着躺在地上的那个家伙。一咬牙,抬 腿跨上了那个陌生的动物。 战斗在激烈地进行着,我们的步兵开始全面崩溃。最糟糕的事情莫过于在战场 的核心地带,骑兵,步兵,蒙古人的工兵,拿着斧头的蒙古其他部落部队,还有我 们的弓箭兵,全部混作一团。谈不上任何的阵形。可以肯定的是,在精力充沛时, 我们的步兵进行了顽强的战斗,从高处的箭楼射出来的箭石,也很少落空,当一个 步兵团压力沉重时,另两个步兵团就都赶到那边去相援。但在这点上他们很吃亏, 敌人遇到作战时间一长,感到疲劳时,就可以驱使马匹迅速地退出战斗,由营地里 的新骑兵生力军来填补他们的战斗位置,我们的部队却因为人数太少,根本没法这 样做,不仅疲劳的战士难以退出战斗,就是受伤的人也一样没有离开岗位、稍事休 息的机会。 在马上的我一时不能适应,马匹在迅速地奔跑。我正在掌握我座下这匹马的脾 气。我紧紧地扣住马儿的辔环,全身压在马头上。这匹马极力的奔跑,似乎同样极 不适应我在它身上的姿势。弓还在我手里,箭壶还在我的背上。但我被这匹马弄得 焦头烂额,根本无法注意我们的部队在何处。四周到处都是刀光剑影,马鸣声,惊 呼声,惨叫声,还有乱成一片的兵器撞击声,让我在一片混乱的世界里穿行。马儿 的鬃毛在风中飘起来,我甚至闻得到马身上暖融融的汗臭气。箭矢飞扬,一个满脸血 污的士兵举着长枪突然向我冲来,我举起弓一拨长枪,身体一下失去了平衡,摔下 马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