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局长,今晚的演出没有宴会安排,晚饭安排在哪?”秘书小黄小声问道。 “哪位市长出席?”李晖揉了揉因睡眠不足而疼痛不已的太阳穴,不轻的神经 衰弱让李晖的双眼布满了红丝。 “陈副市长。”小黄回答。 “帝宛。中午我休息一会,下午4 点去帝宛。”每位领导喜欢去的酒店都不一 样,这在领导阶层中是自上而下心照不宣的秘密,各级头头都熟知自己的上司喜欢 的小姐是在哪一间酒店,这是为官者基本的职能。 帝宛大酒店位于市区东南,面临大海,是五星级的大酒店。位于最高的42层有 几间专为市领导开会就餐的房间,平常不对外开放。李晖一行等了1 个多小时才听 见陈副市长爽朗的笑声自外而内,李晖命秘书把麻将桌收起,快步走了出去。 吃饭对于他们这些人来说已经成为一种苦刑,但许许多多的交易和工作都是在 饭桌上完成的,这就需要对吃饭的内容进行整治和改造,输入新的更具活力和趣味 和内容。请小姐陪吃便是其中的一种。当然,很正式的宴会这些娇滴滴的小姐们会 不见踪影,也很可能摇身一变成为训练有素的服务员,这要看酒店的规格和小姐的 档次。帝宛的服务员大多来自旅游学校的实习生,年轻美貌,比较有素质,其中不 少也利用工作的便利干起了第二职业。经常来这里消费的非富则贵,这些女孩子大 都来自贫困的地方,陪客人吃饭的一次小费足够她们的父母辛辛苦苦干上一年,更 无庸说比吃饭更上档次的服务。 “各位好,来点什么?”领班彬彬有礼,看得出训练有素。 “让英姐过来一趟。”小黄老练地说,英姐是这里小姐的头,俗称“妈咪”。 领班一般不敢贸然叫妈咪前来,客人有了吩咐才去叫。 “呀,陈老板啊,好久不见,冬儿日夜念叨着呢。”随着一声娇媚的声音,一 个三十不到的女人应声而进,浓浓的脂粉象一层厚厚的乳胶漆,把一张原本并不难 看的脸涂抹得倒也光滑粉嫩,一阵浓烈的香水味让在座的人都不约而同皱起了眉头 :“英姐,下回不要用这种香水。”陈副市长面无表情地说。 “噢,噢,哈哈,上次你送的那种刚好用完了,就将将就就用了这个,马上换, 马上换。叫冬儿马上过来。这位是——”英姐紧挨着李晖坐了下来,半个身子差不 多趴到李晖身上,李晖见怪不怪,不发一言。 “这是李老板。”小黄说,“找个有素质的小姐过来,最好多读一点书的。” “有,有,有。”英姐对着外面说道:“让江绛陪冬儿一起过来。” 菜刚点完,小姐们已经鱼贯而来,这边桌子上一共坐了8 个人,陈副市长和冬 儿,李晖和那个叫江绛的小姐,陈副市长的贴身秘书、小黄和两个陪他们的小姐。 第一道菜卤水拼盘刚刚撤下,陈副市长和冬儿已经粘在了一起。李晖有点怀疑陈副 市长的品位,眼前这个冬儿除了身上的肉比别人多点外,说话粗鄙无文,长相庸俗 不堪,何以让陈副市长看上?以至除了陪市长和省的领导外每次吃饭就喜欢来这里? 回身看看陪自己的这个江绛,20刚出头,面目娇好,也许是刚出道不久,显得有点 羞涩,只默默为李晖夹菜倒酒,偶尔说一声“老板请”。 不一会陈市长已经带着冬儿进了里面的房间,两位秘书陪了一会也各自带着小 姐出去,饭桌上剩下李晖和江绛还有满桌子的酒菜。 “今年几岁了?”李晖打破沉闷问江绛。 “22岁了。”江绛小声回答。 “老家哪里?” “江西。”江绛夹了一个鲍鱼放在李晖的饭碗里,碗里的食物已经堆起了一座 小山。 “读的是旅游专业?” “是的。” “父母知道你在这是做什么的吗?” “不知道,要是知道了,他们会很难过。”江绛的声音低得象蚊子叫。 “既然这样,为什么还做?” “家里很穷,父亲是教书的,还有一个妹妹和一个弟弟,他们都要读书。” “你这样一个月可以赚多少钱?” “我只陪客人吃饭。其他的不做,小费差不多有一千多。” “你还有什么特长。”李晖盯着江绛的眼睛问,他发现江绛的眼睛和顾夏照片 上的眼睛很相似,这使他有一种怜惜的感觉。 “我学过古筝和二胡,是父亲教的,考过级,都是7 级。” “如果有份正式的工作,你愿意放弃这个工作吗?”不知道为什么。李晖很想 帮助这个女孩,也许就仅仅因为她的眼睛? 江绛抬起头来,那双眼睛立刻明亮起来,双手搭在李晖的手臂上:“真的?” “我想想,如果——”李晖轻按江绛的手,话没说完,从里面的房间里传来了 冬儿肆无忌惮的呻吟声,一声高过一声,江绛的脸红得象火烧,搭在李晖手臂上的 双手不自然地缩了回去。李晖一只手轻轻托起了江绛的脸:这是一张年轻的脸,修 饰过的眉毛浓淡有致,恰到好处的眼影随着长长睫毛的起合把眼睛的神韵勾画得淋 漓尽致;灵巧的鼻子有几点细小的雀斑,让人忍不住浮想联翩;细心描绘过的丹唇 流丹欲滴。李晖的眼睛停留在这鲜艳的双唇上面,冬儿的浪叫让李晖控制不住想去 吻它,江绛轻轻的一声“老板”让李晖有种如梦初醒的感觉,他看到了江绛的眼睛, 象一双受惊的小鹿。李晖心里闪过了顾夏的眼睛,他放下托着江绛小脸的手,取出 钢笔就着餐桌上的菜谱写了一个电话给江绛:“这是我办公室的电话,有什么事情 可以找我。我先走,回头告诉陈副市长一声,说我有事情。” “好的,老板,这是我手机号码。”江绛也写了一个号码给李晖,神差鬼使的, 李晖竟然把这个号码存进了手机里,顺手给了江绛200 元,头也不回地走了。 -------- 西陆文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