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尹憷翘打开客厅的大门时看见房间里的灯光还亮着,电视机里传来霹雳啪啦的 武打效果声,知道丈夫文立宪还在迷着连续剧。尹憷翘不明白,这些编造荒唐、制 作粗劣的连续剧为何能够如此吸引文立宪。一年多来,除非朋友之间有应酬,文立 宪总是猫在房间里看这些租来的VCD ,一部看完接着一部,乐此不疲。仿佛他的整 个生活除了上班就是这个,对了,还有做爱。却从来不问问自己累不累,心情如何。 文立宪是尹憷翘哥哥的同学,当初嫁给他的时候父母是极力反对的。理由是这 人不求上进,心眼小,还有,家境不好。尹憷翘却有自己的想法,认为安于现状也 未曾不好,起码不会花心。至于钱,结婚以后可以赚来。尹憷翘是一个很有个性的 女子,结婚的时候就是不要父母的一分钱,学院借给了她一个小小的房间,那就是 他和文立宪的新房。在那个小房间里,尹憷翘办起了古筝培训班,利用晚上和双休 日,把所有的时候排得满满的。两年以后,女儿出生了,尹憷翘也有了钱,在银行 办了按揭买了现在这个房子。文立宪嫌在家里办培训班太吵,尹憷翘便在外面又租 了个房子,专门作为培训古筝用。文立宪是区某部门的一个科长,白天都是各自上 各自的班,孩子上幼儿园。晚上尹憷翘上课去,文立宪便在家带孩子。尹憷翘知道 文立宪心理不平衡,怕别人说他是一个窝囊的丈夫,靠老婆的赚钱过活。所以人前 人后尹憷翘总是很小心地维护着丈夫的自尊,唯丈夫的命令是从。更多时候,当尹 憷翘满身疲惫回到家里的时候很渴望文立宪能给她倒一杯水,问一声累不累,但文 立宪总是给她一个视而不见。尹憷翘忍不住便委屈、便发火、便泪如泉涌。每当这 个时候文立宪就把她抱上床,先轻轻地吻她,抚摩她,让她的怒火和委屈变成呻吟, 最后在她无限的满足中把所有的火气消弭于无形。尹憷翘有时候不免糊涂,她和文 立宪之间除了性,还有什么? “老婆,怎么回事?晚会不是11点就结束吗?怎么到这个时候?”文立宪看见 尹憷翘进来的时候关掉了电视机。 “我不是打了电话告诉你晚会后有饭局了吗?”尹憷翘边说边在衣橱里拿了一 件粉红色的睡衣,走向浴室。 “哎,哎,哎,老婆,今晚你好风光啊。”文立宪跟在她的背后进了浴室。 “帮我洗个头,好痒痒。” “太晚了,明天洗吧,现在咱们只洗澡。”文立宪随手摸了一下尹憷翘的乳房。 “去去去,人家好累,但必须洗个头,否则睡不着。你不帮拉倒。”尹憷翘把 丈夫不安分的手拿开。 “好好好,我帮,我帮。谁叫你是我的老婆呢。对了,今晚谁请你吃的饭?” 文立宪边给尹憷翘的头发冲水边问道。 “广播电视局的仇局长和文化局的李局长。” “李晖?”文立宪低下头问。 “是啊,你认识?”尹憷翘侧过脸问丈夫,头上水顺着一侧流到眼睛里,赶忙 用袖口擦了擦。 “认识倒不认识,不过他老婆和我们同单位,不同科室。哈哈~~”文立宪笑了 起来。 “你笑什么?你的笑声很怪异的。” “哈哈,老婆,那女人象根竹竿子,据说是个性冷淡者,从不让丈夫碰的。” 文立宪说话的口气有点色彩了。 “你们这些坐机关的人,每天没事情就会传这些小道消息,无聊!人家是不是 性冷淡你们怎么就知道了,还不是胡扯。” “她当然是不会对我们这些男人说,但女人与女人之间就会说的。闺中密友是 最有可能出卖她的人,女人有话是装不住的,男人与男人之间就不会说这些。这些 你就不懂了,老婆。好了,擦干吧。” “那,那个李晖岂不是很惨。”尹憷翘若有所思。 “哈,我的好老婆啊,你操哪份子心,现在的男人带着老二随处都可以放水, 还在乎老婆是不是性冷淡啊。哈哈哈!”文立宪大笑。 “好啊,老实交代,你到哪放过水了,说!”尹憷翘佯怒道,一双似笑非笑的 眼睛在灯光下似乎要媚出水来,文立宪有点按耐不住了: “好老婆,我应付你都不及格,哪还有精力放水啊。来吧,我帮你洗澡。” 尹憷翘被丈夫抱上床的时候心里还在想着李晖。这是一个看起来非常斯文的人, 难道也会去那些肮脏的地方?他会不会有情妇?这些当官的人是把前途看得比女人 重要得多的,不会为了女人而拿自己的仕途做儿戏。但如果什么没有,他一个正当 壮年的男人如何过日子呢?如果一定要有一种宣泄的方式,我宁愿他因为爱情而有 了一个情妇而不愿意他去找那些脏女人。尹憷翘被自己的想法逗得笑了起来:他找 谁都与我无关啊。 “小亲亲,你今晚是怎么了?”尹憷翘睁开眼睛,看见趴在自己身上文立宪已 经满头大汗,正满脸疑惑地看着自己。 “有点累。”尹憷翘赶忙给丈夫一个微笑,把自己已经脱缰的思绪收回,心里 微微有点不安和歉意:和丈夫做爱的时候心里却想着别的男人,实在是不象话。 “小亲亲,小心肝,我给你讲个故事吧。”文立宪体贴地把动作放慢,一边喘 气一边讲起了一个黄色的故事。 尹憷翘从来不问他这些故事是从哪里来的,每次她都能在这些故事的刺激下达 到快乐的顶峰,但是今晚,不论文立宪如何努力,尹憷翘就象一块千年的石头一点 感觉也没有。 看着身边酣然入梦的丈夫,尹憷翘第一次睁开眼睛感受失眠的滋味。 -------- 西陆文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