蜉蝣的生命 ————献给张国荣 作者:孤城简爱 也许,我们大多数人都曾不经意一首歌,一首,象歌名一样无足轻重,却是极 其适合深夜聆听的好歌。我们就象忽略身边美丽的景致那般,忽视了生活里的这刻 宁静与安然,即使无时不在的渺小,与我们日夜为伴。 齐秦,风之子,挺立在风端,在从容与无奈中演绎了这样一个故事,高亢的声 线,低徊的顿挫,将我们带入了一种深邃。是的,这股深邃如果用时间来丈量,没 有尽处,若用空间来包容,无以穿透。简洁即是深刻,微不足道的细细言说,真理, 往往便暗蕴其中。 这首歌的名字叫,《蜉蝣》。 水中的蜉蝣,水中的蛹,历冬至夏,由秋到春,整整蜕皮二十次,才能拥有单 薄的羽翼,而三年的蛰伏与隐忍,换来的,却只是三个小时的生命,激昂过,轰轰 烈烈,在阳光下完成爱情与延续后代的使命后,便身崩体裂,重新回到了自然的沉 寂。也许,寂寞是最终的回归,无论等待有多么漫长。蜉蝣的生命短暂,但真实, 在有生的日子里却充满了热情,这是对生的渴望和珍惜,这是对生存的尊重和体味。 有人说,简单的快乐才是真正的快乐,有人说,只有你快乐才有我快乐,还有 人说,快乐无非是自欺欺人的假象,生活中,还是忧伤和愁苦居多。 也许,这三种快乐,蜉蝣都在实践,只是,我们无法了解他们真实的想法,所 以,我们只能猜测,而猜测本身,往往又仅是勉强给了自己某种答案。 这些尾巴上拖曳三根上翘小须的小小生命,度过了其一生最美好的三个小时, 而后,他们会说,这已足够,能够来看看世界,又有何奢求。于是,短暂的时光构 成了完整的生的信仰,而死亡,不过是自然法则强加的结局,从而无以畏惧。三个 小时和几十年之间的概念似乎悬殊,人以人的存在延续,对比蜉蝣的生命当然值得 炫耀,然而,这也只不过是天上一天、人间十年的另一种比喻。 其实,我们都是蜉蝣般地存在于世,我们的愿望、我们的理想有几个能够在有 生之年真正得到实现?我们又能够断然否认我们的藐小,并以所谓高贵的姿态挺立 吗?也许,我们的一生,仅仅象蜉蝣一样完成了某项使命,便告别离去,肉体与世 界分离,这与物质和财富无关,与权势和地位无关,与忙忙碌碌或者碌碌无为无关, 蜉蝣,就是我们真正生的状态。 如果相信前世有轮回,前世就是三年的蛰伏与期待。今生得以继续延续,并标 榜某类真理而为之行动,假若一切成就了自己,那也是三年期许的必然,我们也无 足欣喜。 然而,无论如何,我们应该象蜉蝣般认真地过好有生的日子,竭尽全力享受生 的快乐,即使这快乐,在深刻痛苦里煎熬。真正意义上的快乐,总是与痛苦如影随 形,没有绝对的享乐,也没有无以复加、难解的困惑,这是生的真实体现,这是生 命面临的种种机遇与过错。我们应该坦诚地面对一切,在得意时不忘乎所以,在失 意时不萎靡消颓,总是以平常如水的淡漠,来看待得失荣辱,体察人生百态,这, 才是值得浓墨重彩的人生态度。 有多少人能够理解光荣与梦想之间的差距?有多少人能够在困顿与骄纵中坦然? 有多少人能够义无反顾秉承一以贯之的笃定?有多少人,能够超越自我成为精神的 另一处闪光? 让我们一起来听听这首歌吧,听听蜉蝣,听听,还有什么。 …… 在风中,就这样停止不动, 让笑声,丢入苍茫一片, 当太阳,停留在模糊的地平线, 是否现在开始走出旧的,隐痛? 在雨中,就这样停止不动, 让自己,丢入苍茫一片, 我并不愿,执着在你来去之间, 为何无法看透躲在命运里的,作弄? 究竟我,应该属于哪个感情世界里的,蜉蝣, 除了你,还有什么? …… 惊闻哥哥国荣飞身一跃,跃出了五界之外,在地表处完成与命运最后的一次打 斗,并仍绽放那懒散的眼神,看着你我。这是于世的渺视,这是灿烂星空里最耀眼 的一次划伤,没有剧本的章节,没有零星或者碎语中的台词,一切,就都结束了。 就几秒钟的降落和呼吸,却把曾经的四十六载无限拉长,身后,是长长的舞台,刺 眼的灯光,和一圈或男或女的人们,所有,都在一阵依依呀呀中,飞灰烟灭。 仅以此文纪念他。 -------- 西陆文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