纸火车 作者:孤城简爱 1 、 安来过,一定来过,她说她会来看看我,从人群中窥视,给我留下一份祝福, 在这个城市,这个属于我,但不属于她的城市,然后离开,悄然离开。我无从知 晓,关于她的到来,抵达和离去的时间,还有,寄居的地方。 一场烟花,曾以绝美的姿态调戏过世界,然后,美丽地告别,一如一场轰轰 烈烈的爱情,关注过我,而此时,也许正在远处鄙视。 2 、 骏,我猜,你一定在喝酒,是不是一个人?我在老家,现在是凌晨一点,他 们睡下了。这几天都在下雪,但屋子里开着暖气,很暖和。你那里冷吧,少喝点, 早点回家,出门前多穿点衣服,别冻着。我知道,你容易感冒,一感冒就咳嗽不 停,见了难受。 最近,一直在思考一个问题,关于我的爱,你的爱。从一开始。我只是希望, 你可以爱我,我宁愿相信,我们可以拥抱一起,今生今世,就象你九年前说,我 们将会住在乡下,一堆孩子,你种田,我织布,虽不富足,但拥有快乐。快乐, 你懂吗?你说的快乐,当时,让我很激动。 你来,我很高兴,总希望能把你留下,可我知道,我只能片刻地拥有你,因 为,你总在飘,今天在这,也许明天就飘去了那儿。再怎么说,总算又见到你, 这已经是最大的满足,我不能有丝毫怨言。 你瘦了好多,再也不是浑圆的你,让我心疼,这么多年,为什么不能让我照 顾你呢?最起码,我会帮你做一顿晚餐,然后看着你安静地吃饭,我洗碗,你可 以一边看看报纸,我给你捶捶背,捏捏头,你的辛苦,我会难过。你可别生病, 生病了我又得喂你饭。你怎么又不高兴了,要不,我扮个鬼脸逗你笑笑吧。 你总象个长不大的孩子,让人挂念。 你的到来是如此短暂,想了百样千样对你的好,一样都还没做到。我只顾着 安慰你,任由你所谓的行走与天马行空,是的,我一直亲近着你的思想,好想让 你带我飞翔,过去是,那时是,现在还是,可,这又错了,我讨了你的好,你还 是想逃。 跟你说说心里话吧,你在听吗?外面寂静里有车急刹的声音,尖叫声隔着两 条街远远地传来,被吓了一跳。如果这时,你在身边多好,我就有地方躲躲了, 还能呼吸你的呼吸,听听你的心跳。你的心跳总这么澎湃、有力。 原本,以为不会再想你了,可能,你从不想我。你很自私,连求你给我再多 一点的爱意,你都吝啬。有时真想恨你,而决不是想你,有时真想把你想象成吃 人的魔鬼,可你毕竟还是好人,我曾深爱过的人。你教我如何去处置你?在我精 神的领地,你想接受何种的审判?如果你被判为有罪,我想,我还是会去救你, 然后,帮你逃离。我注定是你的傀儡,无法超越,或许,你施舍点可怜,荒凉之 上,可能还会有一点点收获,和稻香。 我总在梦里见到了我们的田园,清新空气,茅草小房,屋外摇尾巴的狗。远 处的山顶焕着金光,有希望,勤劳,真诚,火红的晚霞映着归家的老牛,还有你, 咧开嘴笑的脸。 这是多美的一幅画呀,因为有你,画才会动,才会生机盎然。 3 、 午夜的这个城市张狂,耀武扬威,血盆大口吞噬着一切价值,我只是身处于 烦躁的时代,奢侈浪费着有限的青春,关于爱情,永远只是逃兵,无以为继,一 种信仰缺失的状态。 安,来过这城市,我能够确信,她是否看到了我真实的胆怯?在那儿,与她 再次面对,我表现不同的自己,让她害怕,惹她伤心,用最恶毒的语言焚毁尊严, 用不屑的眼神撕毁爱情信笺。 我只能在痛苦中得到快乐,我自诩痛并快乐着,并作出假意的开心。凌晨, 抛开伤心的回忆,想想她,也想想很多个她,或者,谁都不想。然而,安,你来 了,怎么就不给我消息,难道你知道,我的如此勉强? 4 、 你在听吗?知道吗,这么多年了,关于这个梦,总让我安眠,或许我喜欢想 象,我想,不管你是否在身边,这个梦,总能让我找到你,并到永远。 你觉得我好傻吧?是呀,有时侯我也这么问自己,自己究竟在等什么?一个 在江南,一个在江北,十万八千里路,风尘两不顾。 我不希望你又走了,多难得的机会,让我能有时间面对你,好好的看着你, 告诉你这些埋藏许久的话,可你,总是活在你的世界,你曾定下心来好好地听上 一次? 也许,该象你说的那样吧,放下,九年前的一时承诺,本身就是荒唐,可我 不想,真的不想。就象与你面对面的日子里,你总这么帮我解脱,劝服我作何种 选择,你说,爱上你是我的错。 我从来不会言悔,特别于你。你是我生命中最值得的珍藏,最美的舞蹈,在 你的胸怀里,我任性,有创造力,充满激情,我怎么会有错呢?如果有错的话, 那也是上天的错,是她,硬硬将我们阻隔在两个世界。你永远不会了解,我的生 命,就象我也不能了解,你为何非要生活得如此艰苦。有时侯,幸福并不遥远, 可为什么总不去信仰,为何总拿一切恨里去仇视?有时候,试着不去思考,安静 地闭上眼,幸福,简单,明了。 我是个懂得爱的人,所以我快乐。你真的明白爱的真谛吗?我看,对此,你 很迷茫,或者,根本一无所知,虽然我总希望你曾是认真地爱过一回,与我。如 果这一回是真实的,我无怨无悔,即使你仍不能确认,我仍坚信,爱,来过。 记得几次在咖啡屋,你总试图让我了解你所谓的“爱无能”。是的,我承认, 现实中确实不少,可我不是,你也不是。这几年来,你只是想逃避,一味地逃避, 你从不认真地笃信过,对于世间的一切,你总持怀疑的眼光来探视,小心翼翼, 生怕有人会伤害你。或许,过了这么些年,你自恋了,你眼中没有他人,只有自 己,你在与周围的人和事间筑起了一道墙,你深居其中,不想步出。 其实,又有何畏惧,就象你说我。除了感情,我与外界沟通良好,是周围的 颜色,给了我阳光,给了我这么多年的自信,要不,我也早已客死他乡,再不, 你所见到的,也只能是一个老女人的憔悴模样。 告诉你一个秘密,我终于决定让你走了,不再象以前那么挽留,但允许将你 锁进我的一间小小心房,关于年少的情,少女时代的爱,温暖,存在,感谢那时 纯真的你,告诉我,什么才是真爱。 火车开了,去又来,你的城市,总飘着那时的气息,我怀念,我呼吸,我好 想大声呼喊你的名字,骏,我的最爱。曾穿行的小巷里,曾拥吻的街灯下,曾伫 足凝视月亮的湖畔,我一一走过,我也看到了你,在你时常经过的地方。 5 、 我跌跌撞撞,一会儿堕入时空里浮沉,一会儿又拼命想认清来时的路。城市 里的交错夜色很毒,让我彻底的迷醉,也许,真的一直下去,不会再有退出。 安走了,沿着我曾北上的铁路,也是她来时的路。纸房子里有玫瑰,等待开 放。而我,除了等待,还是等待,我明白地告诉自己,失去的,就再也不会重来, 一切,仍然凭着自己的思想,不需要坦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