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远的感情 我是平淡的人,一直过着平淡的日子,理所当然地升学、工作、谈恋爱,日 子一直都是一条直线。 也许是年少时候看过太多的小说,心中总是憧憬着美丽的、燃烧的“直教生 死相许”爱情,幻想着如何演绎一出轰轰烈烈的故事。 我在一个古旧的小城生活,工作地址离家不过一公里,踩着落叶上下班的时 候,我常常会有遐想……不过那条路,我走了三年,也依旧如此,只是偶尔有落 叶飘落在头发上,如此而已。 男友兵是工作的同事,朝见暮见,他是平静理性的人,偶尔会给我买早点, 情人节也会如大众送上一束玫瑰,当然,还得是路过花店,买了就烫手般塞在我 手上。如果要他捧着一大束玫瑰穿街过巷来送给我,他可情愿送我钻石,当然, 这种概率是为零。一切都平常得不能再平常了。不过他是我的男友,一切正朝着 婚姻稳步迈进。 每晚的言情剧之类,更是煽情,爱情可以死去活来,爱情可以不顾一切,呵 呵,那才是爱情。 我与兵,是感情吧。 嗯。 就是感情。 有一天,在快到单位的时候,有人打断了我的遐思,“请问财政所在哪?” 我头也没抬地说:“跟着我来吧。” 来到单位,开电脑工作。 有人走过来谢我,原来问路的那人是新同事。 我抬头看他,天,有如此深邃的眼神的男人!我含笑点头,没有说话。 兵过来问我吃了早餐没,我第一次希望,他不是我男友。我淡淡地说,吃过 了。 新同事叫林。一个长相平凡,却有着令人迷惑的眼睛的男人。林很沉默,如 深海,只有那眼神如阳光下波涛折射的鳞光。 静静地,不经意地,我就捕捉了那光点。小心地,点缀入梦。 偶尔在他的眼神下我会失去自我,那是一个不可知的世界,如黑洞,我认为, 爱情,就住在深处。 兵是粗心的人,他不会发现我细微的变化,不会发现我心中的抗拒,更何况 我本来就是那么平淡,从不热烈的人。 林的目光更多地引领着我,我游移着,诱惑是显而易见的。我看见林平静眼 神下面的火焰,渐渐地燃烧起来。 兵第五次向我提及结婚了。 我仍然说:“再过一段时间吧。” 兵甚至没有听到我的声音已经冷了几度,像以前每一次那样毫不介怀地笑笑, 然后等待。 有一次,因为递文件给林,不小心碰上了他的手,彼此都怔了一会。 办公室只有我们。 刹那间静了下来。 只有他逼人的眼神,轻轻吻着我沉睡的灵魂。 我的意志一点点地溃退。 “今天晚上我想请你喝咖啡。”林说。 我沉吟。 他看着我,我在他的眼神下无以逃避,轻轻地点了点头。 中午回家,走在林荫道下,这是一个四月的天气,空气中散发着淡淡的花香, 连呼吸也似乎诗意起来。 回到家,看见弟弟倒在地上,在轻轻呻吟,地上有一滩暗红的血! 我浑身发抖,凭直觉就拔通了兵的手机,说:“快!快来我家,我弟病了!” 我哭出声音来,第一次失去了一向的平静。 只一会,兵就来了,不由分说背起弟弟就走。 召计程车,路上弟弟又呕吐一次,弄兵一身都是血。 弟弟脸色惨白,手脚冰冷。 我软弱得一点力气都没有,整个人失去理智,茫茫然。 兵带他来到医院急诊室,一直守候在旁边,所有有关的手续,跑化验室,交 纳费用等等,都是兵。 兵冷静而有条理。 直到当晚12点,弟弟才脱离危险。 我们都舒了一口气。 而兵,已经折腾了半天了,身上又是血迹又是汗迹。 提起的心终于放了下来,我第一次扑进兵怀中哭起来。 兵轻轻拍拍我,“傻姑娘,现在没事了,还哭?” 我轻轻地依在他怀中,不说话。在这一刻,我决定要嫁给他,而且,不管发 生什么事情,都将永远跟着他。 第三天去上班的时候,碰上林询问的眼神,我才想起我们的约会。我仅仅是 说了声抱歉,然而对他落寞的眼神有着更深地歉疚。 但我再没有在他的眼神下迷失过自己。 在弟弟住院的十多天里,兵跑前跑后的,做得非常自然而关切。兵依然是那 样,对于我的柔情也没有更多的感觉。 而我却开始幸福起来。 九千九百九十九朵玫瑰也不如那一晚上他身上的汗迹血迹。 三个月后我们结婚了。没有盛大的婚礼,没有婚纱,没有钻石,我却心满意 足的。 兵仍然是老样子,对我偶尔的低落情绪,偶尔的伤春,都毫无感觉。他不会 送玫瑰,不会来烛光晚餐,不会带我看日落月出,日子平淡的像水。 后来我父亲也生过一次重病,兵做得比儿子更好。 我知道,我一直都是嫁对了人。 家中发生过大大小小的事,我一次一次地坚定永远跟着他的念头。 爱情如开在悬崖的雪莲,如神般的召唤,诱惑力总是存在着,偶尔也有出逃 的念头,甚至有过疯狂的煎熬,但是在跨出脚步的那一刻,我退却了。 回到他的身边。 他是我永远的向心力。 我们之间是怎么样,有没有爱情?是感情吧。 嗯,仍然是感情。 又是四月天,风中飘荡着花香……爱情,在不知处,也许是很远,也许很近。 我一边敲文字一边深情地看了兵一眼,他依然在看他的黑白战争片,孩子似 地乐着。 我心中有着透明的情感,淡淡的,不热烈,不疯狂,但是一直存在着,渐渐 沉淀成——永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