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夏天――到底是谁感动了我 夏天又到了,这是个美好的季节,也是个危险的季节,越来越多的人们在烈日 下暴露着自己的身体和欲望,城市在流脓,大便,谎言,邪恶,无处不在。 逃离这个肮脏的地方,还是留下来大伙一块去乘凉。 夜色降临,情侣们开始出门游荡,路灯下几个孩子在追戏,老头老太太们坐在 门前摇着扇子,叹息,夜空中弥漫着夏日的味道,这是一幅平民的市井画,也许那 位张楚同志就坐在某个黑暗的角落,抽着烟,看着这一切。 几乎,张楚成了那个年代摇滚的代名词,那时的我们被那时的摇滚深深感动着, 那种真诚,那种热情,如今也被麻木所取代,怎么也找不回来了。心中仅存的一点 善良也消失得无影踪了。 是时代在变,还是我们在变。 记得几年前,单独一人来到铜仁补习,举目无亲的生活孤独而又自由,过早地 开始了一种散慢放荡的生活,这让心中那些正直和善良一点点被磨灭贻尽。几乎整 个冬天的下午我没有去上过一堂课,躲在寄居的寓所里,抽着烟,静静地倾听着收 音机里传出的许巍的歌声,九七年是摇滚许巍年,不知又有多少失落一如我这样的 人为他的绝望和孤独而感动,那时节,天气已经有些冷了,窗外有枯黄的落叶在飞 舞,也有看不到的精疲力竭的未来——“没有人会留意/这个城市的秋天/窗外阳 光灿烂/我却没有温暖/总在每个深夜/听到你在哭泣/你幻想的美丽/我总没能 给你/那些无助的夜/我茫无目的地走/那些无助的夜/你牵着我的手/许巍《我 的秋天》/” 那时,真的被感动了,许巍在感动我,仅存的一点良心在感动我,趴在窗口看 着阴郁天空,灰色的世界里有几只小鸟在飞翔,风吹得人莫名地悲伤,于是觉得自 己已经飞了起来,真的在飞,肉体却又无情地留在了地上。 这已经是很久以前的事了,当中国的主流摇滚变得一无是处,沦落得同娇艳俗 媚的温情偶像们混到一起时,只能说你们在无耻地强奸着中国最伟大的音乐,而在 地下,伤花怒放的地下音乐又在向人们展示着另外一种态度。 “有一天,我的思绪,象一根绳索,让人牵着,四处游荡。有一天,我的忧伤, 象一只猩猩,被关进笼子,供人玩赏。电视里的农民,他们说话,象个思想家,显 然已经变成了哲学家。 电视里的农民,变成了哲学家,现实的屁股,我摸着习惯/ 苍蝇《现实的屁股》 /“ 丰江舟和他的苍蝇乐队制造出了让人恐惧的声响,他是中国最早玩电子噪音的 人了,一直生活在地下的苍蝇饱受了世间冷暧和思想的折磨,自言自语地呻吟和嚎 叫着。 他们是一群不吸血的苍蝇。 他们是一群传播思想的动物。 可是没有人知道他们,现在的孩子们都听周杰伦去了。 “我感到邪恶悄悄种在我身上/ 在它开花的时候/ 由你亲手采摘/ 花粉 永远 寻找另一朵花/ 种子 需要潮湿/ 最初的枯竭已进入我的血液/ 它给我的梦中带来 蜜蜂/ 太多的爱 它们不愿离开我/ 因此 注定没有果实/ 沙子《另一朵花》/ ” 这是麾登天空旗下的沙子乐队99年和一首作品,冲满忧郁和飘渺,低调而唯美, 真正的民谣风格,主唱刘冬虹那清灵的吉它和沙哑的嗓音,一如秋天里虫子的低吟, 同样可惜的是,知道它的人又不多。 看看现在的音像店和电视机吧,铺天盖地的港台歌手占据了所有人的眼睛和耳 朵,庸俗和无聊成了最时髦的潮流,满街都是刻意模仿的少年,大裤脚,黄头发, 永远学不来的是内涵和思想,在这个精神越来越苍白,物欲横流的时代,太多的人 迷失了自己,当青春沦为血腥和幼稚的记忆,一切又还剩下什么? 有人丢失了自己的青春,偷偷躲在角落哭泣,远处的歌声响起,一如寂静田野 里的乌鸦。 当足球、网络、迪吧、手机、汽车、住房、好莱坞大片和时尚的女郎,一个个 成为时代的标治,让越来越多的人们顶礼膜拜、疯狂追遂时,披头士、摇滚乐、朋 克、高晓松、校园民谣、欧洲电影、米兰。昆德拉和卡夫卡依然在一群寂寞的人中 间回荡、歌唱,照亮了这个苍白时代的某一个角落。 在经历了许多故事以后,回过头来看那个夏天,记忆中的夏天还是炎热,张楚 依然忧郁和苍茫,许巍变得悦耳而传统,仔细想想,那个夏天到底是谁感动了我? 是谁? (以上这些无聊的文字不过是为了记念一下那个在我记忆深处的夏天,别无它 意,中国的地下音乐伤花怒放,略提一二) -------- 黄金书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