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在丽江 作者:独孤欢 大雨倾盆,在到达丽江古城边上时,司机将我们放下后留了一句话:“酒店 就别指望了,自己去古城里找私人旅馆住吧。” 从下飞机一直到进入市区雨就没有停过,而下车这一刻的雨,似乎又总是最 大的时候,还好有把昆明买的小伞对付着撑着,不然一眼看过去连避雨的地方都 找不找一个,没别的办法,只好硬着头皮往前走了。 夜晚的古城相比起来身后的城市显的黑黝黝的,狭窄的街道上并没有路灯, 只是临街的店铺都开着门,以此照亮了五花石铺成的路面,不知是雨太大了还是 排水系统不好,顺着石条往下流的雨水都已经可以覆盖住脚面了,往前走的每一 步都得仔细看着,尽可能挑水少的地方走。路面在灯光的映射下显得格外的洁净, 我还从来没见过这么干净的街道呢! 运气要说真是不错,顺着小街向上问的第二家旅馆就有一间房,当然是喜出 望外,全身都已经半透,一听说有房价钱也没问就先要了(登记的时候才知道这 间房其实也早让人订过了的,只是人没来去大理了,服务员还说挺生气,我心中 更是暗叫侥幸)。 这家名为青年旅馆的私人小旅社是典型的纳西族四合院布局,四合院,顾名 思义,是由四幢房子围出一个天井的结构,其中的三幢是旅馆房间,一幢是餐厅。 房子都是砖木搭建,转砌的墙,木头的梁,房顶是中国古代常用的拱形瓦铺就, 显得非常古朴。这里特别要提一下的就是餐厅,设计者将普通的屋顶换成了拱形 的玻璃瓦,中间用带着原木的树皮隔成一条条的,虽然在夜里,你当也可以想象 的到清晨的阳光从中间泻下来,穿透清漫的薄雾,一缕缕的照射在你睡眼惺忪的 眼睛上。窗户是木格上镶的玻璃,所有的房间也都是用木条来装饰的,墙壁、地 板、各种小指示牌,桌子椅子更不用说,连灯罩都是用草编的,一下就给我这个 世俗的都市小白领一种绝对自然的印象(当然在纳西族的老大爷眼中,我这所谓 的自然很可能只是用来吸引游客的噱头)。整个旅社是由四个小姑娘管理着的, 据她们说老板隔一段时间才来一次,台湾人,在四川美院进修,墙上挂的好几幅 油画就是出自他的手笔。领头的这个纳西族小姑娘年龄不超过二十岁,办起事来 认真老练,晚了没什么客人时就在客厅中并不明亮的灯光下自学英语日语。客房 很小,并排放两张单人床,床之间的距离按照我的尺寸,刚刚好放一只鞋还有点 紧,床边一个小桌子,就再没有其他的家具了。两间房之间只隔一层装饰满木条 的板子,房顶接壤处二十公分镶的是镂空的隔断,旁边的动静那叫一清二楚,这 个到了睡觉的时候更显得格外突出,要想不受干扰,办法倒也有一个,那就是永 远睡得比隔壁晚,起的比他们早,他们呆着咱们就撤。 白天起来发现这里就住了好几个日本鬼子,这当然不是官方的称呼,当我相 信中国绝大多数老百姓心中都是这样叫的,平时我就这么叫,但为了不引起国际 争端,当他们的面可从来不说鬼子二字,我总是认定他们别的可能听不懂,就这 两个字应该很明白,再说他们人也多,打架也打不过他们,其他中国人未必就肯 帮忙,就算帮了忙,日本使馆的照会一到,咱们政府可也不敢偏袒咱们。他们从 早到晚都坐在天井里,天井并不大,感觉就是一堆一堆的,要么喝茶要么喝啤酒, 三三两两的聊着天,也不知道聊些什么,有时一个人很酷似的坐在一边沉思,装 酷,我看就是在发呆。哦,顺便提一下,要讲发呆来丽江可绝对是一个理想的好 地方。你无论是对着在阳光下有时闪着金光的雪山、清澈快速流过的河水、还是 大片开满各种难以想象颜色野花的草甸、或者干脆对着这秀美的古城,你都可以 随时随地的停下来,想一些你在别处没有时间没有办法想的东西,当然脑子中一 片空白的呆着也不失为一个好的选择。 餐厅并不大,坐满了也就是二十来个人,让我惊奇的是靠墙的一个小桌子上 放着一部电脑,竟然还有人在上网(后来才知道我也真够土的,其实丽江到处都 可以上网),坐下来吃饭,顺手拿起来餐牌一看,好家伙,中西餐全齐,从纳西 族的风味小吃到意大利的面条,从日本的料理到韩国的烧烤,从麻婆豆腐到汉堡 包,小小餐牌上一应俱全,更让我心折的是,名称全都是中英日对照,就是出自 那个小姑娘的手笔。说到这里,放下笔好好想一想,其实在近代云南就已经和西 方有了密切的联系,远到几百年前的传教士探险家不谈,就是在上个世纪,云南 就是中国国家对抗日本侵略的大后方、物资中心,主要的外援物资都是通过云南 进入中国抗日前线的,中缅公路的起点,驼峰航线,飞虎队的基地等等,每件事 身后都有许多西方的官方人员及志愿者的身影,而他们又带来了大量的文化交流。 所以我想在西部各省中,云南应该是最为被西方国家所熟悉的吧。 丽江是以纳西族为主要少数民族为聚居地的,另外还有一部份诸如汉族、彝 族、白族、藏族等其他民族聚集。各民族之间绝对不像宣传的那样整个一大团结, 各个民族之间都长期有一些冲突,以前就是打仗,现在改成打架,基本来说好像 纳西族是属于最没什么出息的,怕藏族,怕彝族,但又得意洋洋的说他们可以随 便欺负汉族,因为汉族人不抱团,我没说话,心里想,其实各民族不还是在汉族 的统治下嘛,不用说咱们人上面比你们多无数,文化上也早同化你们了,你们现 在还保留的象形文字,我们几千年前就已经不用了。 按照纳西族的风俗,女性在家中的地位是超过男性的,在他们的民族文化中, 平时无论是下地种田还是做开店做生意等,总之是养家糊口的事情统统由女性来 承担,纳西族女性最为骄傲的事情之一就是将自己的丈夫养的黑黑胖胖的(由于 海拔较高,日照的紫外线强,那里居住的人们相对平原要黑一些),男性最好就 是平时只喝喝茶、打打牌,不用参与劳动,过悠闲自在的生活。能做到这样那就 意味着你是一个成功女性了。结婚男方也不用出什么聘礼,据说只带一个空床就 行了。所以男性胖就是受欢迎的一个重要标志,当然如果英俊就更好了。从老到 小几乎所有的女性都披一种纳西族特有的披肩,古城的工艺品商店也都有售卖, 上面绣有星星和月亮,纳西族的女司机告诉我们,编织星星月亮取的是披星戴月 的含意,也就是说纳西族的女性从生下来就准备好为家庭披星戴月的劳苦工作了。 我看来这儿的许多女同志都买了一件披着,我真不知道她们图的什么。表面看来 这种生活方式似乎对先生们而言是神仙日子,但想深一层,你也许会打消了这个 念头。由于掌握了经济基础,平时女性在家中说话的声音自然就大了,想象一下 这个场景,你准备出去和你的朋友们打打麻将,顺嘴管你老婆要一百块钱,她回 答说:“前两天输了那么多,今天就只给五十吧!”并且限定你九点之前回家… 这还没完,如果当你回家以后性趣大起,迫切想切磋一下,她却总是推说今天如 何如何的累了,明天一大早还要起来工作云云……?其实世界上有数以十亿计的 人,每个人都有不同的生活方式,而且这些生活方式都摆在你的眼前,结果的不 同在很大程度上只是个人的选择不同罢了,但无论你选择了何种的生活方式,也 都无所谓对或错,从你降生之日起,你的每种举动,唯一证明了的无非就是你要 这些或要那些东西,换句话说,你的想法决定了你是个什么样的人罢了。选择了 清醒,如何能沉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