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早上九点宪一才睁开了眼睛。每周五天的征战,虽然自己有一棵平常心,但不 免还是有一些心身的疲惫。可能是单身的缘故,当然也为了使处于紧张状态的内驱 力获得释放——每到周末他就会这样放纵自己,逐渐的成了习惯。 虽说眼睛睁开,但并没有打算起床的意思。在这寒冷的季节里,离开舒适、温 暖的被窝怎么说也不是一件心甘情愿的事。他一边打着哈欠,一边回忆梦里的情景。 宪一相信梦的启示作用,他认为在有些梦里,离奇模糊的梦境实际上是另一个自我 在表演,也就是说被压抑的情感在休息中,别一个自我就会真实的出来表现一番。 梦中的思想其实是在揭示自己内心中那些潜意识的东西。梦中所模糊表达的欲望、 恐怖、追求与感情在梦后仔细回味,就会筛选出一些有用的东西,从梦境的回味里 会感悟到一些明确的信息,而这些信息分明有着启示的作用。 很多次在大盘变盘的时候,自己在看不清楚方向的时候,这时总会在梦里得到 一些启发。他明白,有些菲夷所思、光怪离奇的梦却能帮助自己作出正确的选择, 从而增强自己的判断力与预感能力。这不是迷信,这是一种潜意识在起作用。 宪一努力回忆着昨晚的梦——什么也回忆不起来,只有一些模糊、零散的东西。 起床后踱到窗前,透过模糊的玻璃凝视着外面朦胧的世界。 雪后的天空雾茫茫一片,整个城市被团团浓雾裹缠住,不分东西南北。昨天看 到天空中飞舞的雪花心中不觉有些兴奋,而今天的浓雾却有点让人茫然的感觉。 宪一出生在鲁西北一个偏避贫穷的小村庄里,这里常年干旱,乡亲们盼雨雪的 愿望从小就留给他很深的印象。看到这银妆素裹的世界时,他顿时心中感到无必的 舒畅。可当看到这沉闷、浓稠的迷雾时,内心又不免产生了一丝郁闷。 匆匆用过简单的早餐,他信步来到书房,打开电脑调出昨晚的棋局。这是昨晚 与一位叫‘小毛驴’棋友在网络上下的一盘棋,他想研究一下对方的风格,因为一 会儿他就要与对方面对面的较量了。一想到这里宪一心情就有些兴奋。他研究着对 方的风格与手法,渐渐地沉醉在对局中的意境里,竟一时没有听到敲门声。 在这座城市里,宪一没有几个朋友,也几乎没有多少客人登过门,尤其在这雾 天的时候,是谁呢?他感到纳闷儿。 打开房门,一张熟悉的笑脸映入宪一的眼帘。 “是常林呀,快进来吧。” “我还以为你不在家呢。”常林边说边走进客厅。 若大的客厅里空荡荡的,还是交房时的老样子,没有装修,周围没有一件家具, 只有一件带有高山、桥梁、隧道的老式火车模型架在客厅的中央,并占有很大的一 块客厅的位置。 常林第一次来时对宪一这种童稚般怪异的举至大惑不解,后来才明白这是宪一 放松的一种方式。宪一自称当看到火车循环穿梭时,就会有灵感,自己的意识才得 以升华。他明白,在宪一的内心深处,的解深藏有一种儿童心理。其实这种心理可 能在大多数的男性身上或多或少的都存在——他们会对某种活动沉溺极深,从中获 得精神上的松驰。 “刚才在看棋局,”宪一指着书房作着解释:“看你风尘仆仆的样子,像是刚 从外地回来?到书房坐吧。”他向来把书房当做客厅。 “好!”常林答应着。“天气不好,这雾可真大。”这样恶劣的天气他来作什 么?宪一心里这样想,但嘴上不能这样说。 宪一与常林认识两年了,两人虽然算作朋友,但是并没有到无话不谈的地步。 两人的性格与爱好不同,不但不同,可以说是相差甚远。常林是永远的快乐和快捷, 而宪一却有些与年龄不相称的冷静与持重。可能两人都比较坦诚,最主要的是炒股 的原因,两人之间的关系还是比较的密切。常林并不经常到宪一这里来,有时常林 要发稿,就打话或来信征求宪一的意见。 常林走到书房里,很随便的坐在椅子上,他摸起桌子上的香烟,掏出一支很随 便地打开火机点燃。 “你这几天都忙什么?”宪一坐在另一只椅子上侧身看着常林,现在他还猜不 出他来的目地。 “这事一会儿再说,你想我干么来啦?”他没有等到宪一说话又接着说:“我 给你送财神爷来了!” “送什么?”宪一被常林的话弄得懵懵懂懂,一时没有反应过来。 “有朋友委托我作股票,你知道我这三脚猫的本事,我就想起了你。赢利五、 五开。”常林黑色的眸子里流露出欢愉的笑意。 “谢谢你的好意,我知道这是为我好。但你的朋友也是我的朋友,我不想挣朋 友的钱,再说我也不想替人家操作——瞻前顾后的,会打乱我的心态。最后什么也 做不好,反而对不起你的朋友。” “你的能力没有人能比,这我最清楚。不要推脱嘛!” “不是客气,也不是推脱,你最了解我的性格,你的朋友若是相信我的话,我 会毫无保留的——交换我的观点与看法。”宪一斟酌着句词,避免用‘指点’二字。 其实宪一说的是实话,他曾经潜别人作过股票,因为有思想负担,感觉很累,作得 并不是非常的理想。这时,他看到常林那张微笑着好看的脸稍微收敛了一些,似乎 还想争辨。“你又不是不了解我,我说的是实话,谁还嫌钱扎手?我替人家操作会 坏我自己的心态。” “那这事以后再说。”常林点点头,四下看了看。似乎有点眼顾左右而言其它 的味道。 宪一所谓的书房布置的和客厅一样的单调,整个房间没有任何装饰物,只有一 张廉价白色的电脑桌和一部交易所奖励的电脑。二张椅子,一对普通沙发,在墙边 还有一架健身器。 常林看到屏幕上显示的是一付在联众游戏上展开的棋局,上面黑白两子相互缠 绕在一起,围的空都不大,有两个地方还是双活,看来经过了一场激烈的拚杀。常 林也喜欢下棋,只是水平不是很高。 两人看着棋盘默默不语,宪一感觉常林似乎有心事没有说出来。从以往的接触 中,他了解了常林的脾气,想说的话不用问就会说的。 果然,常林吸了几口烟,扭过头来眯着被烟炝细了的眼睛看着宪一说:“是这 样!我有事求你。” “求我!当然可以。只要我能够办到。”宪一认真地看着常林。 “你认识春花吧?” “你是说证券的春花!?”宪一感到心脏微微有些颤动。 “从你的表情上看你们是认识,那就好办了,熟悉吗?” “她怎么样了,你见到她啦?”宪一身子不由得向前靠了靠,他的语气有些急 促。春花那端庄、典雅的容貌立即浮现在脑海里。 “是的。现在在养马岛上。” “在岛上?在那个旅游圣地?”宪一大吃一惊,随后又露出困惑不解的表情, “我不明白,你详细说,她不是在省城吗?” “是这样——”常林就把自己到岛上的事,和他了解到的情况详细地和宪一介 绍一遍。最后他说:“你刚才不是问我前几天到那里去了吗?我就在岛上。” “你是说她现已辞去了工作,与人合伙搞证券?”宪一情不自觉地站起身。 虽然从常林的嘴里知道了春花的去向,但还是对她的去向感到有些新奇。证券 下属的交易网点宪一听说过,这些网点没有开户与接触资金的权限,只是提供即时 行情的工具与交易线路,一般是按佣金的三分之一提成。有的网点交易额很大收入 可观,但大部分只是维持。 “是呀。”常林应道。 “那两位与春花姐是什么关系?”宪一问。 “听他们介绍与我了解到的情况看,延中与春花是大学时代的上下级同学,认 识只是偶然。 梅雁早就与春花认识。三人都搞过证券,可以说是行家里手,一拍际合。“常 林仰头看着站立的宪一,似乎从延一的语气里感悟到什么,”我和春花介绍你时, 她的表情和你刚才的一样,现在你又‘姐、姐’的,这里面不会有什么文章吧!“ 宪一看着常林挪喻的神色,不由得脸上露出了笑容。“不要瞎猜,我一个从穷 乡僻壤来的土里土气的乡巴佬怎会与春花有什么文章,春花姐的风采与品德你是知 道的,再说她比我们年龄都大许多,这会有什么文章。” “是么?可是我感觉你俩的关系并不一般。”常林的脸上流露出欢愉的神情。 “是这样,我刚作股票时,春花对我很照顾,她就像亲姐姐一样的对待我,给 了我很多的帮助。几年前大振荡那天她违规给我透支而她为此降了职,也就是说她 用牺牲换得我成功的通行证。我从内心里感激她。”宪一深情的说着,脸上显露出 复杂的表情。 “噢——!你没有和我说起过,这几年你们没有联系吗?”常林问。 宪一没有马上回答他的提问,他拿起烟盒抽出一支递给常林,自己拿出一支放 到嘴边点燃。 大振荡那恐怖的一幕历历在目,渐渐的宪一的脸色有些阴郁,一丝伤感涌上了 心头。 “十月大振荡之后,我回了趟老家,回来后听说她降了职,并调到了总部。原 因就是因为她违规让我透支。后来我也换了交易部。” “噢!这么说她应该算是你的恩人。”常林意味深长的说,他看到宪一点头, 随后又问:“那你怎么没有与她联系?” 听着常林的问话,宪一冷俊的脸上变得有些迷惘与忧郁:“我找过,大姐说她 的调职与我无关,并说了些鼓励我的话,让我以后不要去找她。” “真是一个好人!”常林真诚的说。知道了宪一与春花深厚的关系,自己所答 应春花的事又有了下落,这时常林的心情轻松了许多。他情不自禁的把头向后仰起, 双腿直直的前伸,他知道再说也是多余,他看了看无声的宪一,接着恢复了坐姿, 从桌上拿起笔来在一张纸上写了几行字,写完后递给了宪一:“这是春花在岛上的 地址与电话号码,你的电话与E ——Mii 我已告诉了她。” 宪一接过来,深情地看了看,然后放在了记事本里。 “我到岛上想帮助他们,这才来求你,现在知道你们的关系,那还有什么可说 的。”他停顿一下,压低了口气神兮兮地看着宪一,“其实我到岛上去还有别的目 地。”此时,常林微笑的眼神里豁然透露出一丝的神秘。 “真正目地?不会去和情人幽会吧?”宪一把烟捺灭。听到了春花的消息,又 有为她出力的机会,他的心情顿时轻松起来,语气也轻快了许多。 “看样子去幽会的不是我,而是你。”常林针锋相对地开着开玩笑。他站起身 走到电脑前,伸手熟练地打开胜龙系统股票日k 线图。此时,他收敛起笑容,手指 着屏幕,眼睛看着宪一说:“分析一下,看看怎么样?” 常林的秘密没有说出,只是打开了股票的K 线,这让宪一一时摸不清他葫芦里 卖得什么药,只得随着他的手看着屏幕。 这是一只代码是100444三年前上市的股票,股票名称《即墨科技》。 宪一想起来自己前几年曾经作过这只股票,当时只是打了一个短差,对这只股 票还有些印象。 知道公司总部在青岛即墨,虽然冠以科技的名称,其实是青岛高薪技术开发区 里的一个基础服务公司。其主业以房地产开发、投资、海水养殖、商贸为主,与股 票名称并不相符。其走势除了上市之初小有炒作外,近两年并没有很好的表现—— 是个走势呆滞并不引人注意的弱势股。前期因面临内部职工股近期上市冲击的预期, 又下台阶。但最近却反大盘走出了一小段上升反弹行情。就是因为这只股票奇特的 走势,近几天到是引起了注意。 “近期的走势是与大盘不一致,这与你的秘密有什么关系?”宪一问。 实际上,宪一对常林的秘密已经猜到了七八分:自己作股票以技术为主,而常 林则是个十足的消息派。他感觉常林一定又是在什么地方听到了什么消息。 “我刚才不是和你说过春花的合伙人延中吧!我调查清楚了,延中曾经在即墨 高科的财务部担任过副经理的职务。公司股票上市一年前,他负责过公司内部职工 股的发行工作。而且他还是董事长最信的过的红人。可是,他发行完股票后不久就 辞了职。” “这说明什么问题?你是在调查这部分股票的去向,看在那家庄家的手里?” 宪一困惑地问,这时他感觉常林的语气里并不仅仅是这些。 常林用异常神密的脸色注视着宪一,“整三年了,公司的内部职工股半月前已 经上市。‘东方锅炉’事件后,证监会正在各上市公司进行稽查,有人给我透露说 即墨科技在内部职业股发行时有舞弊行为。” “是么?!可是——”宪一从桌子上的烟盒里取出一枝烟后,并没有送到嘴边, 而是一个劲儿用手指玩弄着。他想起媒休透露出东方锅炉股票舞弊的报道:公司的 四位主要领导在内部职工股发行中舞弊,有套利近千万的事实。 “噢——可是——。” “可是什么?”常林被烟气熏得眯起了眼睛,抬着头不解地看着宪一。 “即墨高科上市初我作过。据我了解这只股票内部职工股很多,这些内部职工 股是在公开招幕前在公司内发行的,当时发行时是否能够上市还没有一点征兆。临 上市前我对这只股票进行过调查,我记得有这只股票内部职工股的人讲过,职工随 便买,似乎在职工中还强行摊派过,后来公司外的人也可以随便买。”宪一说到这 里,看了看常林默认的表情又继续说:“而东方锅炉内部职工股并不是这样,东方 的领导当知道本公司的股票就要公开上市时,把还没有卖完的剩余内部职工股在一 级半市场高价转了出去。难道说它们也有截留的股票,有与东方锅炉类似的事?” 常林摇了摇头,“你说得不错,公司发行的内部职工股是在社会上卖出过。那 时离股票向全国公开发行上市前还不到一年。我通过证监委查帐的人了解到,内部 职工股在公开向社会发行前七个月已经售完,从帐目上与银行的资金帐户上也显示 全部卖出 .” “那你还怀疑什么?你怀疑的根据是什么呢?”宪一不解的问。 “没有根据,只是依据。”常林看着迷惑不解的宪一说:“前段时间我在网上 的聊友那里了解到,说是公司在发行内部职工股时有舞弊行为,但是没有说舞弊的 方式。” 宪一的脸上流露出开心的神色:“聊友?这种虚拟的东西可靠吗?与你提供情 况的是个什么样的人?” “不知道。我试图摸清此人真实的性别、住址、身份,但人家很是小心。这家 伙QQ上的资料一看就不真实。但从口吻上判断,似乎股票的事并不象是在说谎。” “是么?是不是此人知道你身为记者的身份?” 常林这时苦笑了一下:“对方知道我的身份,一开始是在网上聊天认识她的。 她自称是位女性,给我的感觉她很真诚。我揣测她可能是公司里的一个小头目,她 没有告诉我公司具体舞弊的东西,只是断言在内部职工股上有一定有猫腻。” “怎么样?你们聊得热乎吗?现在发展到什么阶段?”宪一调侃的脸上露出喜 色。 常林咧咧了嘴,显现出满脸的无奈:“不要戏弄朋友,给你谈正经事。”此时, 常林向前欠了欠身,加重了语气。“起初我不以为然,但她明确告诉我延中直接参 与此事,这就是导致我到岛上去的原因。” “那延中怎么对你说?你又查到些什么?”常林提到了岛上的事,宪一来了兴 趣,他注视着常林那有些神秘的脸色。 “见到了延中,我以调查内部职工股在那位庄家的手里为借口,实际上我真正 的目地是调查有没有舞弊的事实。你想,我问的问题并没有什么,可一提此事,就 立即引起了延中的警觉,我察觉延中似乎在竭力的隐瞒与掩饰他在发行内部职工股 时所起的作用——他自称按当时的职务根本就不负责此事。” “他说的也有道理,一个财务部的副职不可能具体负责此事,可能他只是参与。 你是不是多心了,那个典故叫什么来着?郑人丢斧,你不会也是那样的心态吧!” 宪一与他开着玩笑。他想即使股票有舞弊的行为,证监委的人都查不清,一个 不入流的记者若想搞清谈何容易。 “可是——!你想过没有,延一却失踪了。” “失踪了?” “是呀!前天中午他与两位女人打了个招呼就走了,说是傍晚回来。可是到现 在还没有他的消息。你不感觉这里边有什么不对劲吗?” 宪一若有所思的点点头,示意常林往下说。 常林又拿起一支烟点燃。他看着宪一那深遂的眸子说:“我的直觉告诉我,他 这次的不露面就是在躲着什么,我想是躲着证券委的调查,也有可能是在躲着我的 询问与调查。东方锅炉事件后,证检会要求各级证券委联合监察机关对各上市公司 进行调查,虽然没有查出什么,但是并不一定说这里面就没有猫腻。” “可是你没有证据啊!不但没有证据,你现在连线索都没有,有得只能算是道 听途说的东西,虚拟的东西不可信。”宪一并不认为常林能够从网友那里搞出什么 东西。他想若是此人有证据说话,为什么不向政法机关直接报案呢?延中的失踪可 能是有他自己的隐私,说不定什么时候就会回来。 “春花姐现在精神好吗?”宪一对常林无根据的猜测失去了兴趣而改变了话题。 在这期间,他的思绪到了养马岛。他惦含着春花,想像着在这大雪飘飞、寒气袭人、 股市低沉的景象里,她一定是非常的孤单与凄凉,感到自己无论如何也要助她一臂 之力。 常林似乎意识到宪一的注意力不在这儿,他的脸上恢复了平时特有的笑容,他 看着宪一说:“他们现在正需要象你这样的人才,你若是愿意帮助春花的话就快去, 明后天我还要过去,到时候我们一起去吧?” “好,”宪一点点头。 这时常林把烟蒂扔进了烟缸里,站起身来看着宪一说:“我这就回去,我得把 这个事理出个头绪来,还得查查资料。” “这就走吗?玩一会儿吧!”宪一真执地挽留着他。 “不了,”风风火火的的常林说完就起身离开了书房,走到门口又忽然拆了回 来,他扭过头来对着宪一:“你今天出远门吗?” “不出去,有事吗?” “不出去就好,我用一下你的车去搞搞调查。” “好,你用吧。”,宪一把车钥匙交给了常林,对他的执着感到好笑。他平时 并没有这样啊! 是什么原因引起了他这么大的兴趣?宪一这样想,但是并没有问,只是叮嘱着 他说:“注意安全,路上滑。” “好,不用担心。别送啦!” 送走了常林,宪一心中荡起了涟漪。春花的音容笑貌又出现在自己的脑海里。 春花的印象对他有着刻骨铭心的记忆,他感慨万千。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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