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七章 来到阳台,冷风吹抚着炽热的脸颊,渐渐地宪一激动的心情平静下来。 回到房间他的思绪又回到现实。万物寂静,只有海浪有节奏的轻微的响声。宪 一呆坐在沙发上回忆起遇见海虹与她在一起的时刻。随后他又想起了梅雁,想起了 春花。三个女人的形象在宪一的心里不停的映现。他回味着、感触着,感觉春花在 自己的心里有着特殊的位置,自己所崇拜与眷恋的形象还是那样的高大。她的音容 笑貌、一举手、一投足,她的一颦一笑,她高尚的品格,她的宽容与善良,她所有 的一切都有着圣母般伟大的光环。每当自己失意、彷徨、苦闷时,是她那慈祥的眼 睛来安慰着自己的情感;是她那高贵的品德净化了自己的心灵。不论如何,她在自 己的心目中崇高的位置是永远也抹之不去。 梅雁则是个出类拔萃的女子,她兼有美女身上所具有的所有的美丽与气质—— 冷艳、典雅、性感与风骚。她炽热多情的秋波里蕴含着聪明与智慧,而她那性感的 红唇上表露着引逗与征服。男人在她面前,原始的那种野性会自发的激发出来,从 而能体味到女人多重的本性;男人在她面前,道德对人性压抑的质疑变得似是而非。 春花在自己的眼里是个圣女,与她在一起自己显得有些渺小。对梅雁而言,自 己太容易被她的妖艳所征服。只有在海虹面前,自己才感觉到能够为她支撑起一片 天空。海虹是一个天真、纯情的女孩,虽然有些任性、有一丝神秘感,但她本质上 是一个乖女孩。她不但美丽聪慧,而且机智果敢。在自己的眼里她是个会撒娇的小 妹妹,而自己在她的心里也有着大哥的尊严。 没有什么比得到海虹这样的女子更能让人惬意的了。自己的选择是对的,自己 对她的爱是一种真爱,自己应该对得起她。 海虹明天就要回来了,会带来具有突破意义的消息——水仙的电脑里一定有着 股票舞弊的秘密。事情的发展令人鼓舞,只要有一点儿证据,就可以把整个事件的 推测交待给司法部门,股票舞弊的事情就会水落石出。到那时,即使董事长凌光把 所有的指控推向延中身上,靠司法的力量寻找延中也是相对容易的。想到着,宪一 顿时心情舒畅,他感觉三人的心血没有白费,迷团就要解开。 忽然一种疑惑袭上宪一的心头:延中前几天交易的股票,证明他是投石门路想 公开出来活动。 因为没有人掌握延中股票舞弊与杀人的证据,即使他出现在人们面前司法机关 也不能对他怎么样。而现在有了证据,那延中就不会主动的出来。若是找不到延中 的话,根据自己的推测与水仙电脑里的东西,司法机关只要立案调查,也就能查清 股票舞弊始未。 可是,岛上奸杀的案子还是会定原案。对延中是杀人凶手的怀疑只是自己没有 根据的推测。 那么找不到延中案子还是破解不了。 正如海虹所说的,即使找到了延中,自己又有什么证据与依据证明延中就是杀 害春花、常林、与他前妻的凶手呢? 宪一又迷惘起来。以前的迷不但没有解开,现在脑子里的迷团反而像外边的雾 一样越积越多。 他的思绪挣扎在这迷雾里,东撞西挪,怎么也冲撞不开。 难道说常林真的就是杀害春花的凶手?而水仙的失踪也是另有原因?不!决对 不!春花决对不会在深夜一点钟穿着内衣会见常林,更加不会与常林有暧昧的关系。 这不是自己感情认识上出现了偏差,从常理上还是事实上讲春花也决不会那样。 按照警方的定案依据,常林是杀害春花的凶手,然后又畏罪自杀。警方的定案 已经认定常林的犯罪是一种单纯的犯罪,并没有把延中的失踪与股票的事联系在一 起,而这恰恰是自己所不能接受的。 自己一开始之所以展开调查的起因,不但但是在情感上对春花的行为不能接受, 更主要的是自己知道常林已经嗅出舞弊的味道,他正在象猎狗一样紧追不舍并且已 经掌握了证据。还有他离开‘如意’的原因也不是春花打与他的电话。在这种情况 下,他怎么可能去到岛上约会春花呢? 假如奸杀的罪犯是延中这事还可以理解,因为他与春花正在恋爱。而常林在此 时此刻出现在春花的房间里,那就菲夷所思了。 自己对常林奸杀案起初就有疑问,虽然对奸杀的过程现在还不能了解,但是从 一开始就预感到常林的死一定与股票的舞弊有关联,两个案子之间决对有一根线相 牵联,而不是一个单纯的奸杀案例。 按照以前自己与梅雁、海虹三人的推测,延中有明显的犯罪动机与实际。 假定奸杀的凶手是延中的话,可这需要春花与常林两人暖味的关系为前题。而 这种结论自己又不能接受。反过来说,因自己不能接受这种结论,延中是凶手的怀 疑就很勉强——现场到底遗留物是常林而不是延中。更加不可想像的是延中能够控 制常林与春花的一切行动,犯罪现场没有搏斗的迹象,很难想象常林与春花就这么 顺从的任凭延中的摆布。 所有的推测即矛盾、又勉强,甚至不符合逻辑。宪一一遍又一遍地苦苦思索着, 感觉自己的思绪进入了一个怪圈而不能自拔。这时他意识到自己的思考思路走错了 方向,自己的推测方式一定是在某个环节上出了问题,而要走出这个思惟方法的怪 圈,必须找出这个环节上的毛病所在。 宪一点燃一支烟,从新整理了一下自己的思绪,他首先从自己的预感开始整理, 他感觉自己的预感没有错,自己对奸杀的怀疑没有错。然而毛病在那呢?宪一感觉 首先必须放弃以前的观点与理念,事情必须得从头理起。他脑子里像放电影一样, 认真仔细的回忆了整个事情中的每一件事情,渐渐的他心里理出点头绪。 一开始,自己就把重点放到了杀人的案子上,怀疑集中到了延中的身上,把他 当成了事情的焦点,而实际上事情的焦点应该是股票。贯穿整个案子的主轴并不是 延中,而是股票。一开始自己就犯了一个错误,就象是在看股票一样,把注意力集 中到了某个个股或板块上,而忽视了大盘的走向。而决定了行情的主脉其实还是大 盘的走向。 宪一想到这里,精神不觉为之一振。 他拿出纸与笔来,从整个事情的开始进行梳理与推侧:一、内部职工股就要上 市。 二、常林与水仙聊天。 三、常林调查延中。 四、延中失踪。 五、常林基本掌握了股票舞弊情况这包括:1 、调查,2 、收到水仙的邮件, 3 、转发邮件与春花,4 、见延中。 六、常林奸杀春花后自杀。 七、水仙失踪。 宪一凝视着自己列出的这份程序单苦苦的思索,似乎想从这里面找出点什么东 西。 他感觉自己所列的表里,一定有些推测是错的,就是这些错误才把自己思路引 向了歧途。是那儿错了呢?宪一感到自己所列的表中前几项是事实不会错,出错的 地方就在常林离开‘如意’后这近七个小时段里常林的行踪是块真空期。自己对常 林的行为推测完全是主观臆断。 渐渐地宪一把目光定格在常林上。常林那天在‘如意’等待的是水仙那是没有 疑问的了,但是水仙并没有来。然而常林还是从她给自己的邮件里得到了所需的内 容。随后他又把这份至关重要的内容转发给了春花。那他为什么要转给春花呢?这 又有什么根据呢? 春花与延中在恋爱这件事常林是知道的,因春花并不知道延中舞弊的事,所以 最关心延中的是春花。常林受春花的委托寻找延中,他一定是从邮件中推测到延中 隐遁的目地,所以才把自己了解到的情况首先告诉了春花。 为什么这样说呢?从另一个测面来看,常林死后,自己调查了常林所有的朋友 与报社,这个时间都没有人收到过他的邮件。 综上所述,常林那天所转发的邮件是给春花的无疑。 可是,春花与常林的邮箱都是空白,显而易见是人为的破坏了。为什么破坏邮 箱呢,因为那里边有股票舞弊的证据。那么又是谁破坏的邮箱呢?那一定是杀人的 凶手。 如果假定凶手是延中的话,邮箱的迷团就可以解开。他不但杀人灭口,还需要 把电脑里的证据毁灭。所以说延中是凶手。 然而,延中是凶手的假定又与自己的推断相矛盾。宪一的思路又回到了怪圈之 中。 总而言之,有一点非常的明确,那就是两人被破坏了的邮箱是整个奸杀案的关 键。因为邮箱里按海虹最新消息证实里面有着股票舞弊的证据。 宪一点燃一去香烟。感觉邮箱的事已经理出头绪,他把邮箱的思绪抛到一边, 转而演驿着常林发过邮件之后的事。 常林在如意发完邮件后,就接到促使他离开‘如意’的电话,而这个电话是延 中打来的,他在下午三点刚进‘如意’时也接到过延中的这个电话。按以前的推测, 常林离开后是去会见延中。 那么,常林真的是会见延中吗?他们又是在什么地方见面的呢? 此时宪一对这个问题产生了疑问。若是自己是当时的常林会怎么作呢?宪一揣 度着常林当时的思想与心态。那时常林与延中互相已经感觉到了敌意,那么常林在 掌握证据的情况下,他会如约会见延中吗? 诚然,如果自己是常林的话,那个时刻一定不会见延中,因为把这舞弊的消息 透露给了春花,所以常林也就没有与延中妥协的必要,他必然不会去见延中。自己 以前的推测现在来看是有些牵强符会。可是常林所接延中的电话又怎么解释呢? 宪一感觉又遇到了一个不解的迷。他顺着列出的单子往下看,渐渐的感到还有 一个人没有列出来——董事长凌光。 若是股票应该算作整个案子主轴的话,那董事长凌光就是这个主轴的核心。延 中的隐遁,是在逃避常林的调查那毫无疑问,既然延中在躲避着什么,那他就不会 轻易的出来。而自己所遇到的暗算也不可能是延中。 那么,自己在调查中所遇到的跟踪与暗算是谁所为呢?如果不是延中的话,就 是董事长凌光手下的人无疑。想到这里,在宪一脑子里,董事长凌光的面容渐渐的 清晰,而延中那标致的照片头像慢慢的暗淡下去。 宪一又想起了水仙,水仙的失踪大家都以为她是与延中在一起,可事实相反, 她却是整个案子的始作俑着,是她向常林透露的消息。可以想像的是她现在凶多吉 少。 那么延中又在什么地方呢?延一是整个舞弊行为的操作者,他的操作可以说是 天衣无缝,以至三年来连公司内部的人士都没有产生过怀疑。可凌光是整个幕后的 指挥者。现在股票已经可以全部上市,按他们当时转移出去的资金用一半回购股票 现在卖出的话,那他们可以从股市中获利一千多万元。 诚然,这可是个让人眼红的数目。而这个数目按现在自己所掌握的情况看,只 会有极少数的几个人瓜分:一个是董事长、一个是延中、而别一个则是南山头养殖 场的王老板,王老板是董事长的亲戚,现在移居香港很难查清。王老板是否也参与 此事?凌光利用他养殖场的投资牌子作掩护也有可能。 延中现在隐遁起来了,那他要隐遁到何时呢?在事实越来越清楚的今天,延中 是不是准备永远的隐遁下去?延中的存在对董事长凌光而言,现在应该说是个危险 的人物。从开始,延中的辞职实际上就是为了躲避人们的视线,后来随着常林的调 查深入,股票舞弊行为也即将暴露。此时的延中已经不是董事长的助手与伙伴,实 际上已经对他的生存构成相当大的危胁。 而延中又与春花恋在一起,形势这样发展的话,即使现在暴露不了,以后舞弊 的事早晚也会暴露。 想到这里,宪一思绪霍然开扩,一个新的大胆的设想在脑子里闪现:让延中永 远的消失对凌光自身的安全而言,不是一件一劳永逸的事吗? 假如这样的话,不但可以把延中应得的那一份赃款统吃掉,而且即使舞弊行为 揭露出来,也可以把责任完全推向失踪了的延中。而只要拥有他的手机和股票交易 密码,制造几个让延中还活着的证据对凌光而言不是件轻而易举的事吗? 想到这里,宪一神经猛然一振,眼光发亮,延中一开始的失踪是不是就意味着 他的永远的消失吗? 假定延中自失踪那一天就永远的消失了的话,那么延中的电话与成交记录就是 凌光布下的迷糊阵,而常林在‘如意’所接的电话就不是延中打开的,那会是谁呢? 这个约出常林离开的电话是个催命的电话,也就是说打电话的人不是凶手就是帮凶。 可此人是谁呢?电话里又是什么内容?常林为什么这么相信此人呢? 此时,宪一的思绪又遇到了死结,他感觉坠入到了雾中,氤氤氲氲、辩不清方 向。但有一点让他欣慰,那就是延中在整个案子中的形象有些模糊,而躲在幕后的 凌光却渐渐的浮现出来。 在这个奸杀案中,从那方面来看,不论凶手是常林还是延中,实际上都离不开 凌光,是他在暗中操纵着一切,他是整个事情中的主轴。出事的那天,凌光也在岛 上,那他在这个奸杀案子中又起什么作用呢? 宪一认真地回味着凌光,虽然现在还看不见他在案子中起什么作用,但有一点 在意识是抹不去的,那就是他是整个事情的核心。 宪一接着刚才的思路往下思索:常林接到了电话后离开了‘如意’那么他又到 了那里去了呢? 从七点到他自杀的午夜一点,有七个小时的时间,常林在这七个小时里都在那 里呢?他为什么在这个时间段里没有和朋友们打过一个电话?他又作了些什么?这 些新的迷团紧紧的困惑着宪一。 他揉了揉太阳穴,活动了一下身体,这时宪一感觉脑子疼得厉害,精力已经集 中不起来。虽然没有理出个所以然。但还是能够归纳出几个疑问与问题。 一、邮箱,这是整个案子的关键所在。 二、常林离开‘如意’后的去向。 三、董事长凌光是整个事情的核心。 四、延中夫妻并不一定活着。 接下来,宪一平静了一下思绪,又从整个案子相关联的事情中联想。宪一的思 路这次从凌光开始。 假定常林不是凶手,没有奸杀与自杀而是死于伪装的意外,那么可以证明一点, 那就是董事长凌光知道或掌握着常林的行踪。也就是说凌光知道常林已经掌握了舞 弊的证据,并且还知道常林把证据通过邮件转发给了春花。 就因为他知道舞弊的行为即将败露,他才采取杀人与破坏邮箱的手段。 只有这样想,才能够证明常林不是凶手。 正如自己多次怀疑过的,常林不是杀死春花的凶手。 一但凌光知道了常林的行踪,那凌光一定会采取措施。既然已经消除了延中, 再去掉几个也是很容易解释的事,把常林与春花一起干掉,在破坏掉他们电脑里的 资料。这样的话,一是可以灭口,二是把电脑上的资料抹去,三再把提供情况的水 仙除掉。那威胁自己的所有障碍就已经全部的解除了。 想到这里,宪一感觉思路清晰了许多。他脑子里的七巧板又拚合几块。他顺着 这个思路接着往下推理。 现场是奸杀,常林遗留下了实实在在的犯罪证据。然而从那方面说常林不是奸 杀春花的凶手,那唯一可以解释的就是凌光伪造了奸杀犯罪的现场。 那么凌光又是以通过什么方法制造了这起奸杀案呢? 常林的犯罪证据,可以是说铁证如山,他的精液、玉佩、电话都是铁证,这也 是警方很快定案的原因。现在自己假定他的电话是凌光窃打,那么常林的精液与玉 佩又怎么解释呢? 这个思路的障碍象山一样岿然不动地耸立在宪一面前。 宪一里翻江倒海,脑子发胀,对这个扑朔迷离的难题百思不得其解。他头疼欲 裂,疲惫不堪,用手揉着太阳穴以便缓解脑子的疼痛。这时他苦笑了一下,意识到 当自己沉没在冰冷的海水里时并没有感冒,而在这个温暖的别墅里反而病倒了。 此时宪一又想起自己被海虹救起后她说过的话:“每当人们自身的安全受到威 胁时,会采取三种方法:一是逃避、二是妥协、三是反击。‘凌光不可能逃避,更 不会与常林妥协,他只好采取了反击的手段。除掉延中夫妻、常林与春花这几个知 情者,凌光不就是非常的安全了吗? 他强打起精神整理了一下思绪,接着往下思索,可是思绪再也无法集中。他放 松了一下紧张的神经,然后力图集中思想,但是动不动就走神儿。每当碰到疑惑的 问题时,总是找不到答案与解释。一旦集中精力思考某一个问题时,就有一些不相 干的意识前来干扰,如果消除这种混乱,随之而来的又是一阵紧张不安,每每碰到 这种情况,结果就会有一种轻浮、空虚的感觉。宪一明白他的脑子太累了。 他来到客厅,坐在电脑旁,进入到聊天室,这时他感觉必须让脑筋轻松一下, 放松一下紧崩着的神经。 38天真热呀,口干舌燥,可是怎么也找不到水喝。一个女人飘了过来,她穿着 古代飘逸的服装,脸上抹着艳丽的色彩,手里端着一杯水。是春花?梅雁?海虹? 即象又不象,噢!明白了,是水仙。她在自己身旁迈着细碎的脚步飘然走来,走到 自己的身前,虚无飘渺的胴体在沙衣里忽隐忽现。太美妙了!去征服她,向她要杯 水渴。而自己怎么却赤身裸体?她怎么不回头却离自己远去?她突然她扭转身来, 嘴里吐露出獠牙,脸上露出恐怖的女鬼般的白色。 “啊——”宪一从噩梦中醒来,他猛然坐起,感到口干舌燥,浑身是汗。 天已大亮。起床后他感觉四肢无力,天花板还有些晕。他回味着梦中的情节。 小时候赶庙会时曾经看过一出叫‘画皮’的戏,长大以后知道这是‘聊斋’里的人 物。过了这么多年,戏中女鬼那恐怖的面容又被唤醒。这些天来,虽然自己对春花 的死已有些淡忘,但眼睛里所摄入春花的尸体已经刻入到记忆中的深处。按费罗依 德的解释,一定是春花死的刺激与自己的感冒才作出了这样的梦。作了十几个俯卧 撑,作完后感觉气喘吁吁,浑身酸疼,脑子里嗡嗡的呜响。他知道那些药片没有抵 挡住那些讨厌的肉眼看不见的小家伙们,病菌已经侵满了自己的肌体。 宪一看了看窗外雾朦灰沉的天空,思索了一会儿,掏出手机,给梅雁打了一个 电话。 “宪一哥!听你的口音,感冒还没有好吗?”电话里传来梅雁那磁感的声音。 “不要紧,”宪一答应着。“天气预报上说今天有雪,就不要出门了。” “你放心,没有事的。我想再去查一查。” “不要去了,我感觉我们被凌光愚弄了。”接着宪一就把昨晚的感想告诉了梅 雁。 “嗯!”梅雁深思了一会儿说:“你的分析很精辟,延中可能已经永远的消失 了,可这又与常林的死有什么关系呢?” “我现在还不明白,但是有一点可以确认,这扫清了我们思考当中的一个障碍。” “对,我真佩服你的感觉与思考方式。”海虹的语调里充满了磁感:“那我今 天就不外出了,海虹回来了吗?” “她今天下午回来。”宪一此时想起了昨晚海虹说过的话,想到海虹那嫉妒的 脸色,不觉有些窃喜。 “你不舒服,我去照顾你吧?” “谢谢你的关心!没有关系,这又不是什么大病。”梅雁昨晚那懊丧的表情浮 现在宪一的面前。 “那等海虹来了我在过去。店里还有一些小事,有一些机器操作上的技术问题 我还要传授给人家,那我就不过去了,你多保重身体,最好不要出门。” “好吧,谢谢你!挂了吧。” 九点整,宪一来到证券,张经理热情地把他安排到了以前住过的房间。看到周 围似曾相识的一切,宪一不由得的有些伤感。即墨科技是卖出是时候了,自己为什 么离开了别墅而到这里,宪一自己也说不清楚。 九点二十五分,大盘准时开出。九点五十分即墨科技第一波上攻就达到百分之 五点五,比自已当初买入的价格已经有了近百分之八十的利润。一开始只是认为它 会涨,在这么短的时间里涨了这么多是从来没有想到的。在这近二十天的时间里, 宪一并没有认真的看过它,并且有的时候完全把它忘弃。宪一看着电脑屏幕,苦笑 了一下,认为这真是应了一句谚语:有心栽花花不活,无心插柳柳成荫。 他掏出手机,瞄着屏幕,拨通了证券的交易号码与密码,按电脑语音的提示, 把海虹的股票市价一次全部抛出。随后又把自己的股票全部的抛出,过了一会儿, 宪一看到股价又创出新高,他打开手机核对了两人的资金,资金已经划转到两人帐 户上。落实了交易的成功,他顿时感觉到无比的轻松与畅快。 十点钟,宪一离开了证券,一出大门,寒风吹来,他不由得打了个寒战。早上 残存的雾气已经散去,而黑压压的乌云却低垂在半空,被遮住的太阳正从乌云的后 面慢慢的隐去,一片苍茫的景象笼罩着岛上的四周。他徘徊在镇子上,倾听着不知 那家铺子里传来熟悉的歌声:雾里看花| 水中望月| 你能分辨这变幻莫测的世界| 涛走云飞| 花开花谢| 谁能把握这摇多彩的季节——给我一又慧眼吧| 让我把这纷 扰看个清清楚楚| 明明白白| 真真切切…… 岛人游人不多。宪一孤独地在岛上游荡,他满无目地的来到了‘天狗鼻’上, 风在狂叫、海在轰呜。一阵大浪撞击在崖下的礁石上,这种声响在他的脚下引起了 震动。轰响过去,黑色的海水瞬间退去,海面下随之露出奇异的岩石。又一排卷着 白花的大浪接仲而来,崖下又爆发出一阵恐怖的轰响。狂风吹乱了宪一的头发,他 面对着咆啸着的大海,一动不动。目光凝视着水天相连的地方,在他的眼里,黑色 的海面并不是平躺着的,而是一幕宽扩直立的高墙。 一片雪花打在了宪一的脸上,他抬头看了看灰暗阴沉的天空,转过身离开了这 里。他在山间的小路上独自蹒跚着,心里胡思乱想着一些互相毫无关联的问题。这 时他想起了昨晚与一个聊友聊天的情况,这位聊友是一位中学的化学老师,她自称 教的学生成绩非常的好,她用讲故事的方法吸引学生的注意力。宪一回味着昨晚她 讲的一个小故事:前俄国的化学家门捷列夫用他的智慧发现了化学元素之间的排列 规律,从而发明了化学周期表,通过这张表,可以把当时已经发现了的所有化学元 素有规律的排列整齐,并且还可以把没有发现的元素预先排列其中。可当时的化学 权威们包括他的老师对他的发现并不欣赏,认为他这是异想天开。然而事实证明他 的发明是正确的,因为他找到了各种元素之间的排列规律。 昨晚的聊天,对宪一的触动很大。他回味着这个故事,意识到自己不是也可以 用这种方法从新认识案情,从而找出案子各个环节之间的规律吗? 柔软的雪花飘落到地面,宪一裹紧身子徘徊在很少有人踏步的崎岖山路上,按 新的推理方法苦苦的思索着。 ‘雾里看花、水中望月——给我一双慧眼吧,让我把这纷扰看个清清楚楚、明 明白白、真真切切——’不知什么原因,潜藏在潜意识里声音的按纽在宪一的脑子 里打开,轻柔的旋律在他脑海里回荡。 天空中漂起了大的雪花,宪一看了看表已是下午一点多,他来到镇子上吃了点 东西后回到别墅。站在窗前看着漫舞的雪花,宪一不觉得替海虹的安全担忧,她现 在到了什么地方了呢? 宪一掏出手机,拨通了海虹的电话。 “哥!现在快到烟台了,三点准时到码头,四点前准能与你见面。”电话里海 虹的声音很很甜美。 “千万小心!来时开车要慢!”宪一叮嘱着,他想起了那天自己被撞的事,一 种不祥的预感袭上了心头。“我到码头去接你。” “哥——,干么老把我当成小孩子看,我听到你的感冒似乎更重了,你可不要 出门呀!你要来我要生气了。” “我有点不放心,”宪一感觉有去接她的必要。 “没有事的!看你!疑神疑鬼的,这不是南山头,大白天路上车很多,你在家 等着我。邮件看了吗?” “看了,虹!我爱你!”宪一动情地说着,一股暖意涌上心头。 “好舒服啊,再说一遍!” “不说啦。”宪一风趣地逗着她。 “哈、哈……不说拉倒。哼!快躺下,好好休息。看我回去怎么整治你。” 合上了手机,海虹那爽朗的笑声还在耳边回响,宪一心里美滋滋的,头痛的感 觉似乎轻松了许多。 股票舞弊的行为已经解开,现在应当说也有了证据。只是奸杀的迷还解不开。 一想到这些,宪一的心绪又有些暗淡下去。他吃了几片药,坐在电脑桌旁,心绪不 宁,烦燥不安,若隐若现的迷团缠绕在脑子里占居着整个的思惟空间。经过一天的 苦苦思索,现在他感觉整个案子的过程已经有了大概的轮廓,只是还有很关键的几 个迷没有解开,而这几个迷的迷底已经在脑子里忽隐忽现,七巧板似乎就要咬合。 然而这些迷还是躲藏在浓雾里,如云似梦,怎么也清晰不起来。 宪一望着屏幕,感到必须休息一下脑子。打开网易的主页,浏览着上面的新闻, 无聊的打发着等待海虹的时光。 他看了一会儿意甲的最新战况,可总是提不起精神。接着看到几则感到并不怎 么新鲜的新闻:阿拉法特第3 次宣布明年三月分建国、世界上第一只克隆狗的诞生, 还配有大幅的照片……。 每条信息都在他的大脑里产生新的自由的联想,各种信息互相的对比、渗透、 缠绕,从而进行新的想像。 往下看,一则新闻引起了宪一的兴趣:某高校校园里放置自动避孕箱,在社会 上引起了广泛的争议。 “避孕箱、避孕套,”宪一疑视着屏幕,嘴里反复地默念着这几个名词,身子 一动不动。忽然有一股闪电冲破了茫茫的迷雾,把他的脑海照耀的雪亮——。 七巧板终于拼装在一起,齿轮终于咬合——所有的迷底完全解开了。 宪一脸色抽搐着,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想像。他平静了一下激动的心田,认真 地思索了一会儿,随后拿起了电话。 宪一把电话打向了张湾,找到了张老板,与他通了一会儿电话。随后他又拨向 了梅雁以前的店里,与小翠说了一会儿话。放下电话,证实了自己的推断。他想了 想,又拨通了梅雁的手机。 “梅雁吗?我是宪一。”宪一平静的问。 “听出来了,感冒还没有好吗?”话筒里还是梅雁那磁感十足的声音。 “比昨天好多了,谢谢你的关心,你在那里?” “在这里,是不是想我啦?” 宪一扭过头去,猛一哆嗦,顿时两目发直,惊恐万分。一种返祖性的恐惧感电 流般地传遍了全身。 -------- 黄金书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