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1只羔羊 不用问我为什么要杀她。既然已经决定杀了,那么原因就没有什么实际意义了! 其实,我这个人心很软。不是别人说的,而是我自己知道。记得一只老鼠咬破 了我住所的地板。当这个元凶被我们用门夹住的时候,望着它幼小、扭动的身躯和 无助、充满恐怖的眼睛,我的心有被锤子狠狠的敲了一下的感觉。当时的感觉现在 还记忆犹新。那只拿着铲子,本来应该用力戳下去的手,就像被冻在那里一样,僵 硬的举着,就那样举着。后来,他们问我当时是不是死了。我说,我没死,而是获 得了重生。后来那只老鼠被放了,不过是放到了另外的一个地方。也或许今天它已 经成了一个家族的教父,仍在危害一方。但我知道,即使再来一次,我仍然不会下 手…… 但是这次我知道,我必须杀了她! 我很早以来就知道自己是个心软的人。但是让我自己也感到很奇怪的是,很久 以来,我就梦想着当一个杀手——当然是做那种有职业操守的杀手,而不是与那些 下九流同流合污。我也不知道为什么自己会喜欢上当个杀手。或许,我喜欢那种把 人的生命放在自己手中的感觉吧?无数次,我设想着如何杀掉一个人。从楼顶用先 进的带了消音器的狙击枪、从隐秘的地方射出一支毒箭,当然,还有杀手的最高境 界,在目标的身边,用双手结束对方的生命。充其量是用一把锋利的匕首……不过, 到现在,我也没有杀过一个人,只能在想象中体味那种感觉。因为我知道,我没那 个心。我是指硬心。 但是这次我知道,我必须让我的心硬起来! 虽然在头脑中已经对杀人的套路熟悉的不能再熟悉了,甚至我想,我都可以开 一个杀手学校了。但是我明白,在现实中杀人,决不像在虚幻中杀人那样随心所欲。 至少,每个人都会有求生的欲望。虽然在头脑中我也会设想遭到反抗的情形,但无 一例外的是,目标都没有我强壮,而且是对比悬殊,所以我总能取胜。但我明白, 以我不到170 厘米的身高和110 斤的体重,要想在现实中除掉一个人,决非一件想 一想就能成功的事情。更何况,我已经下定决心,要用杀手的最高境界,也就是刀, 在她的身边下手,然后看着她死去。其实,人有的时候应该给自己定一些看似无法 完成的目标,只有那样,才能激发斗志。而我坚信,那是一个人成长的最好途径。 我并不强壮,所以首先我必须让我的身体强壮起来! 如前所说,我给自己定下了折磨自己的计划,甚至可以说是摧残。当引体向上 做到了双臂产生撕裂的感觉的时候,那种折磨就不仅仅是对身体的了,而是包括了 精神。但是我知道,我需要强壮的胳膊,因为除了刀以外,那是搏斗时最好的武器。 为了得到这个武器,我把牙咬得“咯咯”响。我想我当时的面部表情一定很难看— —因为痛苦。我甚至想,如果那个时候把她带到我的面前,我就不用动手杀她了。 因为她已经活活的被笑死了。需要指出的是,她不会被吓死,应为当你的敌人看着 你痛苦的时候,他们往往都只会发出开心的笑声。而且你越痛苦,他们越开心。所 以当身边有人的时候,我只去笑。虽然当我一个人独处的时候,我会落泪…… 每天跑15公里的感觉并不舒服。但是我知道,有力的双腿,就像强壮的双臂一 样重要。当然,我绝不会用这双腿去逃生。我是个注重尊严的人。或许要强的人都 是这样吧。虽然我知道尊严是一种很虚幻,很危险的东西。但是我却摆脱不了。不 光我是这样,我想其实很多人都是这样的。就像毒品,沾上了,就很难再摆脱。只 不过有些人会用生命去捍卫尊严,而有些人则不会。其实,堕落的尊严有个别称叫 面子。但是我一直肯定自己拥有的是高贵的尊严。 所以,如果失败了,我就死在她面前;所以,我不能失败…… 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我给了自己一年的时间去忍受折磨! 但是我知道,光有一个强壮的身体并不能成功的杀掉一个人。我有一个致命的 弱点,那就是心太软。所以,我必须让自己的心变得硬起来。或者说,我必须要学 会残忍和冷酷! 既然我想杀的人是她,那我就没必要用其他人做练习。所以我选择了动物,或 者说,除了人以外的其他动物。我选择了羊….. 一个晴朗的日子——我一直认为晴朗的天气会给我一个好心情,这将有助于我 完成我的计划——我把买来的第一只羊拉到树林里,拴在一棵树上。坐在它对面, 就那样看着它,我知道,它必须死在今天,否则我将永远报不了仇。今天下不了手, 以后也不会有这个勇气。有些东西是老天一开始就放在你的身体和精神里的,不是 后天能培养的。它站在那里,也静静的看着我。柔软的毛在风中飘舞,但我宁愿相 信那是因为紧张恐惧而发抖——就像我一样。 一遍又一遍,我重复设想着如何动作。是刺?还是抹?刺要相对容易,因为抹 需要付出更大的力气,毕竟制造一个窟窿比撕一条裂缝要相对容易得多。而以我现 在因为紧张而略微颤抖的双手,我想很难去完成第二个动作。所以,我选择了刺。 该来的总会来,有些东西是你永远也逃不掉的。就像我发誓今天一定要杀了它, 否则死的就是我。我甚至有点儿恨自己为什么要发这个毒誓。 拾起不知何时掉在地上的匕首。那是很长的那种,非常锋利,仔细看,仿佛还 透着一股青青的寒气。好武器!我想象着杀她的时候,这把匕首应该不会沾什么血 …… 这次,那只羊终于开始颤抖了,并且随着我的靠近而一步步地后退,直到绳子 已经已经绷紧到了无法再拉伸的程度。我想,其实我的心情和那条绳子一样紧张。 羊叫了两声,看着我,眼睛里充满了无助和恐惧——至少我是那样理解它的眼神。 突然,这一切让我想起了那只老鼠。几分钟的沉默之后,我知道,如果我在这样想 下去的话,今天死的就不是它,而是我了。 想到了她……我突然笑了,想到了当我这样对她时她那恐惧的表情。每个人看 到敌人恐惧都会有一种幸灾乐祸的心情的。我想,人的卑鄙不也正在这时被暴露无 遗了吗?我仿佛被自己的这个念头激怒了。人有的时候总会自己激怒自己,然后需 要的就是发泄。我知道,我的发泄就是杀了它。 突然我一个箭步冲上去,就在羊还没有明白的那一瞬间,我左手抓住羊的左角, 一跨步翻身骑在它的身上,使劲的把它的头掰向左边,露出了右边的半边脖子。没 有犹豫,因为我的脑子一片空白。颤抖着,就像我已经想了很多次的那样,把匕首 狠狠得插了进去,拔出来,又插进去……非常准确,非常狠。血,顺着刀流了出来。 羊,甚至没有来得及叫一声…… 我知道我成功了,今天我不用死了。但是羊倒下后,我马上决定不用这个方式 了杀人了。一个是因为连着捅几刀,可能会给目标呼救的机会;另一方面,我发现 自己的左腿很痛。原来我捅得如此之狠,刀在穿透了羊的脖子之后,直接插进了我 用来顶着它的脖子的左腿,并且流下了几个血窟窿——在我的裤子上,也在我的腿 上。我决定用抹…… 我知道,我已经敢无所谓的杀了。我已经有了那样的勇气,现在需要的只是更 多的练习而已。 人就是这样,有些事情,当你做了第一次,就不再惧怕第二次。甚至还有些向 往——比如做爱和杀人。 第二只羊在十分钟内被干净的解决了。同样是飞身跨在羊身上——当然,对她 的时候,应该是站在她的背后,毕竟让一只羊站起来不容易。左手抓住羊角,掰向 后边——因为我要用匕首抹它的脖子,而不是刺。右手使劲的从左到右一抹……只 要力气够大,目标连吭声的机会都不会有,更不要说什么反抗了。 就这样,当第100 只羊被我一抓、一掰、一抹之后。我知道,现在我可以杀人 了,而且,我也没什么钱了…… 我是个办事严密的人,所以我又给了自己一个月的时间来研究她的生活规律, 同时让自己的仇恨升温。最终我选定了她每天都要经过的那片小树林。那里有一条 小道,她总是从那里抄近路回家。而那里有很少有人去,正是下手的好地方。我不 想做个过分张扬的杀手。过分张扬的人往往都活不长。 现在似乎是介绍一下她的时候了。还是那句话,既然已经决定要杀她,那么杀 她的原因就没有什么意义了。原因是给自己做还是不做找借口的。而一旦做出了决 定,再讨论就没什么意义了。弄不好,还会动摇自己的信念。 她虽然长得看似柔弱,但是以她的身手,普通人10个都不是她的对手。道上的 都称她是“一刀绝”。因为无论什么时候,她总能从不知什么地方变出一把刀,然 后只一刀,她的敌人就不能称为敌人了,而是死人。而且,她的心就像她的刀一样 绝,杀人从不犹豫。但这次,我决定让她变成死人,而且不给她犹豫的机会……时 间定在——后天。天气预报:晴。 我是个出色的化妆师,而且其实她并不熟悉我,甚至不认识我。我想,或许她 甚至没有想到我要杀她。时间到,天气果然不错。万里无云,天空异常的蓝,是个 好心情的时刻。寂静的树林里,只有她从远方走过来,除此以外,我看不到任何人。 我坚信自己的化妆术,所以在这条窄窄的小道上,我直接迎着她走过去,刀就藏在 我右手的袖子里。我坚信她没有认出我来。但是心情仍不免有些紧张。毕竟,她是 我的第一个目标。毕竟,她是一个人,活生生的人。不行,我不能紧张。越来越近 了,已经可以听到她的脚步声了,很轻快,很有节奏。而我却在这凉爽的下午找到 了燥热的感觉。 看着她越来越清晰的身影,我甚至听到了她正在轻声哼着小调。很明显,她并 没有发现危险的到来。我突然笑了,在心里暗暗的笑。你不过是只待宰的羔羊,和 我杀过的那些没有区别,你是第101 只。相视的一瞬间,我直视着她的眼睛,看到 了那张令人厌恶的脸。当然,那一瞬间,我冲她友好的笑了一下,她报以微微的点 头。我想我的笑里其实是充满了胜利的喜悦,而她的点头则充满了邪恶。擦身而过, 血突然热了起来,仿佛要沸腾一样。心里默念着:第101 只羔羊,你终于来了。转 身、一抓、一掰、刀在右手泛着青青的寒气…… 一切仿佛静止了……即将沸腾的血凝固了。我的第101 只羔羊转了过来,看到 了我紧紧放在胸口的左手和举刀的右手。那一瞬间,我明白了,她是人,活生生的 人,而不是一只羊。人是没有角可以让我抓的…… 在她的眼中,我看到了一丝的疑惑。我不知道她在我的眼睛里能看到什么。我 只知道紧接着,我看到了一道泛着寒气的青青的光,但不是我手上的。然后,一切 都黑了…… -------- 黄金书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