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九章 这天下午,我去中关村办事,回来的路上手机响了,号码尾数是88,一看就是 某个高档酒店的电话。 “喂?”我说。 “喂……”只一个字,所有的记忆顷刻苏醒,我的手开始轻微颤抖,干脆把车 靠边儿。 “喂?”我又说。 “是我……”叶子的声音开始清澈起来,有泪水要从我眼眶中滚落,在这一刻, 我才知道,无论我怎么努力去忘记,只要她的一声叹息,就可以使远去十万八千里 的往事全都苏醒,更加清晰。 我沉默了几秒钟,使自己的情绪稍稍稳定下来,说:“噢?叶小姐?您不是在 新加坡享受荣华富贵吗?怎么回北京了?” 电话那头也出现了短暂的沉默,她说:“我知道你恨我不辞而别,我只是…… 我只是想……” “什么只是不只是的,过去的就过去了,我现在过得很好,你又何必再来折磨 我呢?” “海涛,我没有啊!晚上七点半我再XX酒店咖啡厅等你,好吗?” “对不起,叶小姐,我没时间……”我挂了电话。 我趴在方向盘上,一任泪水纵横,不是为叶子,是为我自己。事情过去了那么 久,我居然会为一个声音而掉眼泪,枉费自己是个男人! 所有的过往历历在目,清楚地象是昨天才发生过的事情。 我拿起电话:“喂,你好,转前台……前台,麻烦请转一下叶玲珑小姐的房间, 好,谢谢。” 然后我给肖琳打了个电话,告诉她晚上要跟客户谈事情,晚些时候才会回去。 肖琳“噢”了一声,说:“别太晚了,我等你啊老公。” 晚上七点半,我准时来到了那座装修豪华的五星级酒店。走进大堂的咖啡厅, 我的眼睛迫不及待地搜索着,最后定格在一个熟悉的背影上。 我的心“嘭嘭”狂跳,我走到她对面,默默无语地看着她。 叶子还是那么美丽,明眸皓齿,香腮似雪。正是五月天,她穿了一件玫红的丝 质衬衣,衣摆松松打了个结,下面是一条同色的裙子,除了一块让人眼晕的满天星 钻石手表,任何首饰都没戴。 她的指间夹着一支香烟,烟雾迷幻地笼住她一张俏脸。我在她对面坐下,看着 那块伯爵表阴阳怪气地说:“呵呵,阔太太呀,不可同日而语了啊。” 叶子没有在意我的阴阳怪气,她近乎讨好地冲我笑了笑:“你还好吗?” “哼哼,我好不好,跟你没什么太大关系吧?” “海涛,我知道你的感受,我只是想来看看你。” “看我?伤口上撒一把盐就叫看我了?” “我们能不能像朋友一样谈谈?” “事情都过去了,谈了又能怎么样?还不是你做你珠光宝气的阔太太,我做我 不起眼的打工仔?” “海涛,对不起,如果我伤害了你……” “你岂止是伤害了我?你还不如一刀把我杀了!不过,我现在很好,承蒙您的 关怀,我和肖琳今年国庆节要结婚了。” “好好好,恭喜恭喜……”叶子咬了咬嘴唇,脸上笑容极不自然,我无意瞟见 了她白嫩的右胳膊上肉红色的伤疤,想来这是去年国庆节打碎玻璃留下的吧。 这一眼,我对她的抱怨刹那化为乌有,我甚至想捧起她的手臂,在那些个伤疤 上印上我的亲吻,但是这想法马上又灰飞烟灭,因为她腕上的钻石表闪耀着奢华的 光芒,成功地刺痛了我的心脏。 我说:“你这个虚荣的女人。” “什么?”叶子看着我。 “我说的不对吗?你跟以前出去卖有什么区别?不过是一个零售一个批发而已! 你这个虚、荣、的、女、人!”我的声音提高了八度,一字一顿地咬出了这几个字。 “你……李海涛,我不是来跟你吵架的,我只是想来问你我寄给你的存折收到 了么?我想来给你密码!” “呵,少TM来这套!给我密码?你要是真有那个心就会走之前来告诉我一声! 想我就直说,你回来是不是因为那个60岁的老头子不行啊?非来找我干你?” “你……下流!”叶子一杯水泼过来,泼了我一头一脸。 “哈哈……”我一边笑一边用手抹了一把脸,“都TM21世纪了,怎么还流行泼 水这一招呢?叶玲珑,你就不能换招儿新鲜的?” 服务员走过来,问:“先生小姐,您二位有什么事吗?” “没事,你忙,我们聊天呢!”我吊儿郎当地说。 服务员就去看叶子,见她也没吱声,就说:“那请您二位谈话时小声一点好吗? 不要打扰了别的客人。” 叶子深深看了我一眼,闭着眼睛吐了一口气,起身离去。 又一次把我折腾够了就走? 我拍了两百块钱在桌子上,算是付账,然后快步追上正进电梯的叶子。我用手 挡住挡住正在关合的电梯门,挤了进去。 叶子在电梯里面无表情地凝视我,清澈的眼睛要把我融化。我朝她逼近再逼近, 直到把她逼到角落里,然后,我一把搂住她的小蛮腰,坚决地吻了下去。 叶子用脚踢我,尖尖的鞋跟戳疼了我的小腿,同时她推搡着我,而我的动作变 得更为迫切,所有所有的思念如洪水猛兽席卷了我,在电梯狭小的空间里放纵奔流。 叶子的身子越来越软,后来两只小手不由自主勾住了我的脖子。 我们的舌尖缠绵而狂热地搅在一起,分不出谁是谁的,她丰满的胸脯抵住了我, 使人禁不住去抚摸。我扯开了她的丝质衬衣,有扣子滚落下来,碰到我的膝盖,最 后落在地上。 …… 电梯门开了。 若不是感觉背后芒针在刺,我还不会松开叶子,只怕自己一松手,她就像个美 梦一样飞走了。 两个保安站在电梯门口,一个用手挡着随时要关合的电梯门冲叶子问:“小姐, 您没事吧?” 叶子一惊,低头用手掩了衬衣,一边走出电梯一边说:“噢,没事,”她指了 指身后的我“我老公。” 走出电梯门时她从小包里抽出几张钞票,塞到保安手里。我搂着叶子的小腰随 她而去。 身后房门一关,我就又一次抱住叶子。 她回吻着我,一只手就去扯我脖子上的领带,而我的手已经灵活地揭开了她文 胸上的小钩子。 我亲吻着她,这个半年多来魂牵梦绕无数次的美丽女人,这个曾给我无数欢笑 和痛苦的美丽女人,这个此刻裸露着上半身的美丽女人…… 我把叶子放到床上,掀起她的裙子…… 如丝缎般的柔软光滑的肌肤刺激着我,我的手指游走着,如同多年飘泊的男人 重回家乡,每一寸土地都不肯放过。 手机忽然响了,我的脑海里闪现出肖琳的酒窝——但只有半秒钟,我一边吻着 叶子的身体,一边把手机朝洗手间的大理石地面上扔去。 铃声“嘎”然而止,不止就邪了,又不是钢铸的。 那一夜,我们一次又一次做爱,好像明天就是世界末日。 我相信,世界末日来临之前,所有的人都只会说一句话——我爱你。包括我在 内。所以在那一夜,我说了一遍又一遍,每一遍都使我自己欲火重燃。我愿意耗尽 一切,只为能在这个晚上跟我深爱的女人两两相依。 最后我疲倦地拥着我的爱人睡去。 这一觉,睡得真好。连梦都没有。哪还会做梦?美梦里所有的一切,此时都在 我的怀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