佛缘 青宁到海边的渡假村时,已几近十一月了。空无游人的渡假村里只有一位当地 的男子看守并经营着。 青宁挑了一间离海最近的房子住下。 青宁在第二天的下午发现了那些佛的祭品。当时她象突然得了宝贝一样不懈的 用手去刨沙子,让那一件件美丽惊人的海的赠品呈现眼前。她贪婪的发现那赠品是 无止尽的,因为她怎么快的刨也刨不完,下面总露出另一件更漂亮的。后来她看到 了那尊佛像:佛像的表情虽并不随和甚至有些凶悍,但还是让人一看就知是尊佛。 就在这时那个叫达郎的男子在她身后说:你挖不完的,那是佛的祭品。就算你挖出 来也无法带走的。青宁吓了一跳,回头看达郎的脸。达郎的身材非常魁伟,肌肉黝 黑发达;五官更是恶腾腾的让青宁不敢直视。青宁重复了一声又像是迷惑的问:带 不走?佛的?达郎点点头。青宁低头看看那些无比瑰丽的宝贝,感到真有佛光闪耀 的样子。于是便用沙子去掩埋,但过来过去怎么也无法将那个船形的贝壳埋住。不 论她从那个方向去取沙子,下面总会露出另一个,即便去几米之外也一样。这是佛 赐你的。达郎的声音又响了起来。青宁拿起那件船形的贝壳说:我可以留下这件? 是的,达郎边向村里餐厅的方向走去边说:不过你要小心一点,如果亵渎了“佛缘” 或让别人拿走了。“佛缘”会马上消失。佛就会在一个月内惩罚你的!青宁追上去 问:什么惩罚?不知道,如果过了一个月你没有伤害佛缘,那佛就会为你实现一个 心愿。达郎说着就进了餐厅。 吃过临时厨师达郎做的并不可口的饭菜后,青宁就回到自己的房子研究“佛缘”。 她并不相信达郎的话,但总找不到沙子去掩埋它却真的让她有些奇怪。昨天来时, 她也在那片地挖过沙子,好象并没有见到那些神秘的宝贝。怎么今天在那只要碰一 下沙子都有呢? 青宁将船形的贝壳放在电视上, 决定再去挖一次沙子。到了发现 “佛缘”的地方,青宁几乎要将沙滩翻遍的疯狂寻找却再找不到一件。怎么搞的? 难道达郎说的是真的?青宁感到一种神秘的恐怖迷漫着。 达郎敲门的声音并不大,青宁问是谁的时候看到船在桌子上发光,她怕来人看 到会奇怪就顺手将船塞进了放书的抽屉里。 不用问是谁,达郎走进青宁打开的房门说:这儿除了你和我没有别人。青宁有 些滞息的看着健壮的达郎走进客厅坐了下来。青宁问:有事么?达郎看也没看她的 说:你最好把佛缘用线穿上戴在脖子上,那上面一般都有小孔的。这样就不会那么 容易亵渎到了。青宁奇怪的说:你说那么容易是什么意思?意思就是说,佛缘一不 小心就会被亵渎的。达郎看了看青宁说:我真不明白,你怎么会有佛缘。我怎么不 能有?青宁不服气的说,就你能有么?达郎不高兴的说:你以为谁都可以有么?我 也并没有呢! 看到青宁不说话,达郎的语气稍微柔和了点:我一直在等佛缘,村里的人都走 光了;只有我留下了,我以为我一定等得到的。谁知却被你这个什么都不知道的外 人等到了。 我根本就没等,是它自己要来的。青宁说。 不许这样说佛!达郎又严肃起来。 青宁彻底闭了嘴,达郎问她佛缘放那时,她也不去搭理。达郎只好告辞走了。 青宁狠狠得瞪了一眼达郎的背影,走过去拧上门锁就准备睡觉。洗完澡躺在床 上的青宁并不感到瞌睡,就去取那只船,但是船不见了。怎么回事?我是放这了呀! 青宁翻着抽屉里的书本,徒劳的想找出那个船。当她目光落在一本书上时心里不由 的一跳。那是一本言词相当偏激有关无神论的书。青宁按第一天达郎留下的号码给 他打了电话,结结巴巴的告诉他船失踪的事。 达郎很快就赶了过来,青宁傻傻的呆坐在椅子上。达郎看了那本书的名字就知 道佛缘已被收回了。他不得其解的说:佛为什么会看上你这样的人呢? 整个夜晚青宁被佛缘的失踪压迫着。放在平时会被她认为是奇谈怪论的佛缘, 在这空无人迹的地方对她的震撼是巨大的。达郎对惩罚的坚信不移让她更是不堪重 荷。她反复追问佛会怎样惩罚,达郎只是说视亵渎的轻重,因人而异。 一连三天,青宁在等待神秘的惩罚出现,但是毫无线索。本来就心情颓废的青 宁开始寝食不安,她想这种精神压力也许本身就是佛的所谓惩罚吧。达郎看她神情 比来时更加憔瘁,到也有些同情。他劝青宁说,每个有佛缘的人都会大大小小的亵 渎到佛的,所以结了佛缘的人都是难免要受到惩罚的。那你为什么还等着要佛缘呢? 青宁对达郎独自一人留守村庄本来就感奇怪便问道。 达郎看看青宁,不很情愿的说:你为什么要在这样的季节来这里?我看到你结 了佛缘时就更感奇怪了。难道你做了什么不同寻常的事,才会有此遭遇。村里的人 都不愿在此受佛缘的影响才走的。你是第一个外来人结佛缘的。我当初也打算走的, 可是我想到佛会伤心我们都背判她的。我的父母都很爱佛。父亲在我三周岁生日那 天结了佛缘,他们对佛缘很恭敬。每天早上父亲都会从佛台上取下佛缘用红线穿过 戴在脖子上,让佛缘躺在他的胸口。晚上再解下红线供在佛台上。我那时太小,看 父母郑重的样子,以为是好东西。就在一天晚上偷了出去向别的孩子眩耀。村里人 虽都知道佛缘的事,但不论谁结或未结佛缘都不会说出去的。所以我们一帮小孩子 也都不知道佛缘是最忌易手和炫耀的。那天晚上,我们挤在一处睡了。第二天起来 才知道,半夜起了大风,村里好几家的房子被水卷了。和我父母一起被水冲走的要 十几人。醒来的时候,我脖子上就只有一根红线了。 青宁感到喘气的困难:我会不会死? 达郎摇摇头说:我觉得你结佛缘是为别的事。自从父母死后,我一直戴着这根 红线,所以常有佛的旨意从我脑里划过的感觉。我相信佛和你结缘决不是生死问题。 能告诉我你来的目的么? 青宁点点头:很简单,我丈夫抛弃了我。我虽然并不伤心,但仍感到很寒心。 因为我又成了人们注目的焦点。单身女郎!又会有很多人围着我转。知道丈夫和我 离婚的原因么?他说我性冷淡!事实上,我也从未相信过那些异性间所谓的爱情和 婚姻之类的东西。 达郎摇摇头,佛一定是怪你不认真对待婚姻了。你为什么不嫁给自己喜欢的人 呢? 青宁苦笑:佛还真管的宽呢。话刚出口就被达郎断然喝止:不可以这样说佛! 青宁吐吐舌头接着说:我喜欢的人也许根本不存在。你说我对男人这么没兴趣,该 怎么办?是不是真的变态? 你就吃点东西,别把身体拖坏了。达郎看看青宁面前几乎未动的饭菜问:是不 是做的不合口味? 青宁看了看说:是不很合口味的。不过,我本来也确实没有味口。你的那个佛 打算把我怎么样呢? 达郎说:不要这样说佛! 青宁说:你父母的死去对你影响大么? 达郎说:当然。就因此我才决心一定要结一次佛缘,不论生死,也要表达我对 佛的敬意是真的。 青宁未置可否的皱皱眉然后说不想吃了,就走了。 晚上,达郎的电话铃又响了。青宁说她听到大海生气的声音,很害怕,让达郎 过去陪陪她。达郎犹豫了一下便起床过去了。 达郎在青宁到村里的第六个晚上开始睡在青宁客厅的三个椅子并成的床上为她 守夜。并且常常被青宁做恶梦的尖叫惊醒。 青宁几乎不敢睡觉,一闭上眼睛就是那个凶悍的佛在向她走来。 达郎看自己对青宁造成的压力这么大,很是过意不去。就建议每天让青宁和他 出去跑沙滩。这样的疲劳战到起了些作用,青宁渐渐恢复了正常的饮食和睡眠。 达郎带青宁去海里的小岛是在青宁来村里的第十天下午。那时青宁已开始正视 佛的惩罚,她想反正死活就这三十天而已。那就过了这三十天再回去,免的一走佛 不高兴了,在自己日常的工作或生活中惩罚一下,那可后患无穷了。于是打电话续 假后,青宁全力恢复体力准备用健康的体魄迎接惩罚的到来。就在这时,心情颇好 的达郎答应带她去一个可以拣到比佛的祭品略有逊色的贝壳的一个无人知晓的岛上 去。 下午海上很平静,没有一丝水纹。只是当他们的小船滑过时,才留下一群浪花 嘻戏拥吻追随而来。 小岛很小,实际上每当涨潮时,那里就仍是大海。在涨潮前他们就要返回时, 达郎才拉出那网海蚌让青宁看。那是达郎十年前就放养的十八只海蚌。当时他只有 二十三岁。他打算送给一个姑娘的,在那些珍珠长成后。但是姑娘也走了,所以这 些就一直放养在这儿。达郎说这一切时是面无表情的。青宁想像着那些珍珠现在该 是如何的巨大了。 在这之后的每天,青宁都会要达郎带她去那个小岛。但并不是每次都会找到小 岛,有时,它会躲在海里不出来迎接他们。最后一次去岛上是在青宁来村里的第二 十三天。那天突然下起了暴雨,回来后不久,青宁就发起了高烧。 达郎取来针药治病,日夜守在青宁的床边。青宁第三天醒来时, 看到爬睡在床 边的达郎突然感到自己的有异样的爱意浓浓的涌动着。达郎一醒来就感到气氛怪怪 的。他看到青宁做的饭菜,和青宁一改原先每日的运动装而穿上了柔软的碎花薄呢。 青宁很女性的走来走去,看达郎的眼也是悄悄的,那张孩子气十足的脸不知是烧刚 退还是害羞而变的绯红, 她轻轻的在达郎身边绕来绕去 达郎警惕的看着青宁,并 没有任何呼应的样子。 青宁也不知该怎样开口,就坐在那里只是看达郎胸前的扣子。达郎站了起来说: 你既然好了,我就不打搅了。说完头也不回的走了。 青宁愣了一下,不知所措。 达郎从那天开始躲着青宁只是做好饭时敲一敲青宁的门,等她出来了就默不做 声的向餐厅走去。青宁闷闷的吃饭,然后再回去接着看那些怎么也看不完的小说。 明天就要离开村庄了,晚饭后青宁收拾好东西,却觉得有些东西怎么也收拾不 起来。她向达郎的小屋走去,达郎也正向这里走来。两人在沙滩上面对面的站着。 达郎说:明天有人来接你吧?是的,青宁说。那我明天就不来送你了,这是给你的。 达郎递过一个纸包给青宁。 你讨厌我,是么?青宁接过纸包塞进运动裤的口袋里问道。 达郎盯着青宁看,并不说话。 青宁看着达郎,感到自己的眼睛在慢慢湿润。她的两个手不自觉的绞在一起。 达郎的嘴紧抿着仍不说话。 你打算去娶佛么? 我告诉你不可以这样说佛!达郎大喊。 为什么?真的有佛么?为什么今天已经三十天了,怎么不见佛的惩罚呢?青宁 不感甘示弱的也喊了起来。 会的!佛会的!达郎恶狠狠的说。 青宁不顾一切的扑上去,抱住达郎:别对我这样?你难道真的讨厌我么? 达郎不客气的推开青宁,别碰我!青宁被推的坐在地上,裤兜里的纸包摔了出 来。露出里面用十八颗硕大的珍珠穿成的链子。青宁用手去拾时,达郎转身急走而 去。 青宁并不罢休,她将链子挂在脖上追上去拉住达郎向他的嘴吻去。达郎没有挣 扎,同样激动的回吻着她。当俩人都已陶醉时,青宁冲动起来,她要在沙滩上享受 爱情,她从没有想到异性间的爱情原来是如此让人痴迷的。达郎的身体变的僵硬, 他喃喃的对青宁说:他没有能力去做男人。青宁不相信的捏着达郎粗壮的胳膊:你 这么健壮,怎么会? 当青宁知道达郎真的无法做男人时,她问达郎:这就是佛对我的惩罚,是么? 达郎哭了。